金乌堕残阳-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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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呸!什么夜深人静的!”那个捕快非常不爽地呸了一声,口中的唾沫星子就这样喷了熊一脸。
熊现在就是心中直犯恶心,胃里边都感觉翻江倒海一阵抽搐。
熊不着痕迹地擦拭了一下面上的唾沫,赔笑说道:“这刚才的事情实在是有些怕人,我们小姐已经歇下了。”
“滚蛋!”那个肥肉横生的捕快像是没装够似的嘴巴里吐出来的字都每一个干净,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官差大爷。
“差爷……”门地字一号房方向传来一声软软糯糯的声音。
那个肥的可以流油的捕快的耳朵就像是找到猎物的猎狗一样立马竖了起来。眼睛也嘀溜嘀溜地开始转了。
他本就是今天被别人从温柔乡里拽出来的,一听到这声音,足以想象这声音的主人是如何的温柔可口。
熊只觉得万分恶心,这家伙看起来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差爷……”远处袅袅娜娜走过来一人影,背着光的身姿更显得绰约,“小女子刚才在沐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让差爷如此兴师动众?”
舒心本来就长得极美,在朦朦胧胧的月色下更显得精致动人,现在她微微沾湿的头发贴着光洁如玉的额头,青葱般的指头似乎还冒着热气。
“姑娘失礼了,呵呵……呵呵……”现在这个捕头和刚才就像是变了脸似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当然也堆满了肥肉,“这儿刚刚有贼!我们是来为民除害的,有打扰的地方还请姑娘见谅。”
“这是你们的指责,我们这些百姓理应体谅的。倒是差爷半夜这样奔波,实在是辛苦了。”舒心微微颔首,唇上带着一抹笑,是讽刺的笑,只不过在有些人看来就是别的意味了。
那个捕快看到舒心对自己笑,只觉得是天上的嫦娥下凡,脑子里早就是一团浆糊了,“姑娘你的眼睛怎么肿了?”
看来这个人倒不是很傻。
“哦,今天我们大人远行了我有些伤感罢了。”舒心用袖子中的手帕按了按眼角,让人看不到她现在的表情。
舒心是极其聪明的女子,熊不得不承认。
她在话里边着意点出了“我们大人”这四个字。
能够称上大人的本来就少,已经足足甩了那些官差十几条街。还要能够称呼“我们大人”的,那就直接说明了关系非同一般。反正,无论如何这里就是碰不得的。
“额,还敢问您是哪位大人的亲眷?”
“中书门下林章事,林大人。”舒心缓缓地开口,薄薄的朱唇吐出了轻轻的几个字,却犹如万斤大石压在了那捕快的胸口,直叫他喘不过气来。
“那您……”那个捕快缓缓地转向熊。这个家伙能出现在这儿,想必也是不简单的吧。
“这两位是我们大人的得意门生,因为特意被派来保护我的。”舒心已经开口了。
临安是个人都知道这林升可是百年间唯一一个“文武状元”,不仅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就连耍刀弄也是极好的。
听到这儿,那个捕头的腿都快软了。
刚刚被自己当成小厮一样的家伙竟然是林大人的得意弟子!
俗活说宰相门房七品官,这两个小娃娃拿出去可是知府大人见了都免不了要客气一番的,刚刚自己还那样……
这是悔死他了!就说今天不宜出行!
“小的姓方,方正的方,既然无事那小的就先告辞了……”现在这个方捕快只想早点逃离这个地方。
“里边还有人?”方捕头转过了身来,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声音一下子就提高了许多。
“是……”舒心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现在脑袋里飞速地转动着。没想到节骨眼上会发生过这件事,自己明明让那个姑娘呆在屋子里边不要轻举妄动的。
“是奴婢”清越如同布谷鸟的啼鸣,身未到,声已远。
只见一个青衣袅袅的家人抱着一只大大的木盆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正是夏芸。
舒心给她的本事一套罗裙还有外边的罩衫,那套衣服就胜在罩衫如同蛛丝一般轻薄却能在阳光底下泛着五彩的光芒,但是夏芸并没有穿罩衫,只是里边一条普通的素色罗裙。
本是极好的面料怎奈何在昏暗的月光底下实在是看不出究竟,这夏芸摆出的一副姿态竟然也有七八分像一个真正的丫鬟了。
“咳咳,方捕头。”舒心已经回了神,就顺着台阶下了,“这是我的婢女,刚才服侍我沐浴的,还有什么不妥了吗?”
“没有……没有……”方捕头直接暗骂自己脑子蠢,看舒心的气度怎得也是个娇养出来的小姐,怎么可能身边每个人侍候呢,自己真的是多虑了。
“我们家小姐累了,该歇息了,那就不送了。”夏芸看着方捕头,眼神里透出一股子狡黠。
“诶,好,好,不送!”方捕头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连忙转身走了,来的时候那种气魄可是没的干干净净。
“呼……”众人叹了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
“现在……房顶上的那位,可以下来了吧!”
第五十七章 不眠之夜 红衣翩翩 下
“现在……房顶上的那位,可以下来了吧!”夏芸定定地仰着头,眼神带着一丝坚定。
只见漆黑的夜空中,一轮月盘高挂,暗暗的乌云已经散开。逐渐现出了一个人影。
“你是在说我吗?”上边的人影突然消失。一个转身身后竟然传来一个声音。
清冷的月光只照亮他的半面脸颊,一黑一白的映衬下却不显得突兀,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就像是半面仙子,半面修罗。
“原来是你。”
“为何不能是我?”
原来站在那屋顶之上的人就是逍遥子。
不过为何逍遥子在饮酒途中突然闪身上了房顶?
真是个奇怪的人。
“你还不走吗?”逍遥子说道,“姑娘家可是没有这种三更半夜出现在人家的院子里的习惯。”
“那你觉得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如何会有这么大的动静?”夏芸的手轻轻地从袖子中抽出一个闪着寒光的东西。
这个东西只有半寸长,两枚弯月拼起来的形状。
中间厚,四周薄。
薄薄的边沿散着幽幽的蓝光,是淬了剧毒的。
逍遥子的眉头忽的皱起,他竟然疏忽至此。现在都不知道是哪只眼睛盯上了这儿。
“马踏飞燕?”在一边的舒心看到这个东西突然低呼出声。
“什么?你认识这个东西?”夏芸连忙问道。
舒心抿了抿唇,不安地看了一眼逍遥子。
逍遥子只是不淡然地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继续说下去。
“现在江湖上有个人称‘画眉燕’的杀手,传闻可以踏燕而行。除了手中的剑,这暗器也算是他得意的武器之一。现在也算是较为活跃的,这些我最近才听师兄讲起,没想到现今就碰见了。”舒心叹了一口气,“他最恐怖的地方就在于他会像燕子一样明辨方向,紧跟着猎物不放,直到得手为止。”
“这‘画眉燕’到底是男是女?怎么会这么神秘?”
“其他的消息都一无所获,恐怕是知道的人早就被灭口了吧……”
“哼,凡鸟终究只会是凡鸟。”逍遥子冷哼一声。
“高人,你好像知道些什么……”夏芸急切地问道。
“你得罪的人可不简单啊。”逍遥子只是淡淡地负手而立,眼底的光芒有些耐人寻味。
“哼,什么叫得罪!明明就是有些贱人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还要来迫害我们!”夏芸的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八度。看来真是气急了。
“现在我们可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还不准备和我们说实话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了。”
“那就当在下眼拙,姑娘请吧。”
“哼!”夏芸气呼呼地迈开步子,却是走向了舒心的地字一号房。
“诶?”熊和陶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不是请走她吗?怎么这是连方向也不分了吗?
“姑娘是不是走错地方了?”逍遥子笑着开口。
没成想夏芸经过他的时候咬牙切齿地说:“不知道隔墙有耳吗!”
愣了有一会儿熊和陶湘终于反应了过来,感情是这夏姑娘在师傅这儿吃了个哑巴亏啊!只是他们没表现出来,就跟在他们的身后默默地进了屋子。
“姑娘,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夏芸首先说道。
“姑娘,还请拿出你的诚意吧!”逍遥子嘴上的那抹笑并没有小时,只是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我甚至可以确信你不是汉人。”
夏芸的瞳孔一缩,警惕地反问:“你怎么知道!”
“不用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要是想的话可以知道你的任何事情。”逍遥子已经坐了下来,手微微抬起支撑着头部。、
逍遥子的眼睛并没有看向夏芸。
这其实是非常不被尊重的感觉。
夏芸的心中五味杂陈,不过她觉得这个人的确有资格这么说。
“刚才还是要先谢谢你救了我。”夏芸还是非常识时务地给逍遥子行了一礼。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原来刚才师傅的突然消失是去救人了,熊和陶湘豁然开朗。
“好了,言归正传。我的确是得罪了一个大人物。还是一个在朝廷的大人物。”夏芸选择了直截了当的坦白。
“朝廷。”逍遥子眯起了眼。
“而我正如你所说的,并不是汉人,我来自苗疆。”
“苗疆……早不是很多年前就禁止苗疆通汉了吗?”陶湘似乎想起了什么,就插了一句。不过马上就被舒心用眼神提醒闭上了嘴巴。
“的确是这样。”夏芸向着陶湘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下去:“就是那个贱人害的我们全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要他永世不得超生!”
熊感受到了夏芸深深的恨意,就和自己内心的渴望是一样的。
恨不得现在就扒他们的皮,抽他们的筋。
“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眼睛。”逍遥子轻轻的一句话就把他们带回了现实,“你做好报仇的准备了吗,你知道仇人是谁吗,你有把握吗?”
逍遥子的话就像是彻骨冰寒的水,生生浇灭了他们的豪情。
“我……他姓夏,是贾国公的人。”夏芸的口中艰难地蹦出了几个字,声音都有一些沙哑,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锐气。
“贾似道。”逍遥子并没有用疑问的语气。
“是。”
“这个人,不是你能动的了的。”逍遥子说道。
“我知道,但他只是贾国公的手下。”
“能投到那个人的名下定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贾似道?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是啊,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人呢。
那个人也许从一开始进苗疆的动机就是不单纯的吧!
想到自己的族人受了这么多的苦,自己的母亲要在夹缝中求生存。
日复一日。
那原本只是个圈套,为什么那个人能够全身而退?
为什么他能够在做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之后在这享受荣华富贵?
夏芸眼里的怒火又蹭蹭地烧了上来。
“所以你的目的呢?”
“救出我的弟弟。”夏芸顿了顿,“他是我爹……”
第五十八章 前缘孽障 后辈阳生 上
“他是我爹。”夏芸的一句话说的轻轻的,像是没有任何的感情。
但是只有表面上看不出来的痛才最是伤人的。
就像伤疤,即使过去了几十年,最初血淋淋的可怖场景已经看不见。
但这受过的伤却是永生永世都不可磨灭的。
就像暴风雨前总是宁静的。
这和杀手的理儿也是非常相似。
通常最优秀的杀手并不是看起来就凶神恶煞的大恶人。
他们通常都隐藏地很好,不管有多恨,有多渴望去杀一个人他们都不会轻易地在面上表现出来。
其他的人都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颜色沉重。
因为他们都或多或少背负着一些什么不为人知的辛酸秘密。
“苗疆向来是不进外人的,当时我娘从后山上救回了他,他不知道用什么甜言蜜语哄住了我娘……”夏芸的眼睛微微低垂,“我娘是那样地死心塌地跟着他,和族里闹僵了出逃只为与他私奔,没想到为了一朝的荣华富贵就抛弃跟着他这么久为他付出了这么多的糟糠之妻,为了进那什么劳什子的贵人的麾下迎娶他小妾的女儿。”
混蛋!**!
在熊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两个词。
这已经是他能想象的最肮脏的词汇了,可是还不足以来形容这个人的卑劣行径。
如果是岚,熊认为他肯定不会这样做。
他相信是个男人都不会这样做。
这是男人的责任和尊严。
只是可惜那个人不懂这个罢了。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尊严和责任吗?
出自己和出爱自己的人,得到了一些东西,但是有什么用呢?
该和什么人去分享喜悦,该和什么人去分担痛苦呢?
熊一直在反问自己。
“那时候那个男人没有儿子就留下我的弟弟,不过这么久了……他如果有了孩子的话,我觉的我的弟弟肯定不会好。”
“那现在呢?”舒心忍不住问道,目光中似乎有一些急切。
“自从我的母亲带着我回到了苗疆,就没有好日子过。”夏芸苦笑。
这的确是实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是私奔的。
这私奔的人又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女儿,怎么能不让人侧目?
熊现在看着舒心只觉得她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像是有什么触动。
不过熊最后也就当做舒心是多愁善感了。
他忘记了有种感情叫同病相怜。
“那你就先说说这次的事情吧。”沉默已久的逍遥子开了口。
“如你们所见我被人追杀了,从我出了苗疆开始。”
苗疆到临安足足有千里之遥,更要经过号称天险的“蜀道”。
所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即使是一个身手矫健的年轻男子都需要将近一个月的脚程,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姑娘。
其中的艰难险阻还有暗处势力的紧追不舍,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经历了这么多,庆幸夏芸还活着。
熊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比她容易许多,甚至于可以这么说,他一直处于保护罩的底下。
先是九道山庄,然后再是逍遥子。
而夏芸就不同了,她全部都是靠着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地走来。
熊有朝一日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他不想成为逍遥子的负担,他也想成为顶天立地的男人。
“下个月苗疆的使节就要进京了,我想趁此机会救出我的弟弟。”
的确,禁止苗疆通汉的禁令并不干扰每年的苗疆圣女的朝圣与进贡。
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机会了。
看来这夏芸也是有备而来的,只是这敌人太过强大。以她一己之力自保都是极其困难的。
像那种**一般的人,熊肯定到时候他一定不会伸手去救夏芸,甚至“大义灭亲”都是有可能的。
“但是我觉得袭击你的并不是同一波的人。”逍遥子的面色很是沉重。
“那又何难?对于他们只不过是多出一点钱去找几个杀手罢了。”夏芸的语气很是不屑,就像是在挑衅。什么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在自己这儿还不是屡战屡败?
逍遥子摇了摇头,这个中缘由夏芸还不是很懂,毕竟涉世不深。
“你除了想寻你弟弟报仇之外可还曾得罪过什么人,插手过什么事情?”
“这……我也记不得了……打抱不平嘛,这种事常有。”夏芸不好意思地撇了撇嘴。
这下便无从查起了,看来这姑娘也是个直脾气,爱好打抱不平。
如此出众的行踪也难怪被一直盯着了。
“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
“说是奇怪的地方……倒还是真的有一个。”
“什么。”大家都竖起耳朵听。
“这次的少女失踪案件。”
“这次的事件的确有蹊跷,说说你所见到的。”
“上次我甚至看到他们抢了两个女奴,这些人像是有组织的,我觉得是在进行神秘的仪式。”夏芸像是在沉思。把自己的猜测娓娓道来。
“仪式?”
“对,我们苗疆就有在人体内下蛊的习俗。但是我敢肯定他们下得绝不是蛊术。”
“哦?”
“他们给那些女子吃的是一种神秘的毒物。而且那些女子一直是在沉睡之中,然后再进行转移。”
“那你知道最终是转移到什么地方吗?”
“不清楚……因为我跟着跟着就被发现了,然后……”夏芸说道这儿有些不好意思。
“请问你是在什么时候看到的……”陶湘的声音突然有些颤抖,却是没顾着别的,插了话进来。
“大概……是三个月之前吧,为什么要问这个?”夏芸像是有些疑惑,回望着陶湘。
陶湘像是喜悦,也像是悲哀,身子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有些不稳,熊就在边上不着痕迹的扶了一把。
陶湘眨了几下眼睛,眼里像是有了写迷蒙的泪水,纤细的下巴也在轻轻颤抖着,嘴里呢喃着:“姐姐……”
“什么?你姐姐也被掳去了?”夏芸的声音高了八度,像是不可置信。
“可能吧……我希望她们在,也不希望她们在……”陶湘的垂下了眼帘。
“唐门。”逍遥子的嘴里轻轻吐出了一句话。
第五十九章 前缘孽障 后辈阳生 下
“唐门。”逍遥子的口中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
这蜀中的唐门最是不可招惹的门派,无论是在江湖还是在民间,这名声都是响当当的——臭。
在百姓中常常流传着这样的说法,唐门制毒,毒药多是拿活人进行试验。生生地把人折磨致死还要再开膛破肚,死无全尸。
就算是在普通的人家,若是小娃娃不听话,做大人的只要在边上说一句:“你再哭!在哭就要被唐门的人抓去做药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