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泠(秦穿)-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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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麻烦快些,我要在天亮之前到达渡口。”
“老伯?”
“老伯……”
马车依然在走,关泠连着唤了几声,也没有听到老伯的应答,难道老伯睡着了,关泠挪到门边,滑开车门,待看清拉住缰绳的人,本就处于高度紧张的心似绷在了拉紧的弦上,只稍稍一个风吹草动,就会狠狠跌落。
“你……你怎么……”关泠四处望了望,并无别人,也没有侍卫跟随,他居然只身一人出来了,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代替了马夫驾着马车。
“接夫人回宫。”嬴政背对着她,声音里透着寒意。
关泠冷不丁的瑟缩了一下,问:“你一个人来的?”
“不是。”
不是?关泠前后四处观望,空气中是厚厚的雾气,比先前推开车窗看的时候还要厚重,可近处,实在是看不见其他的任何人,远处,也听不出任何脚步声。
雾气这么浓……关泠想着,如果在雾散之前跑入雾中,是不是也有机会逃脱。
“你逃不了的。”被嬴政猜中心思,关泠一时不知怎么办,刚要退回车中手腕一痛被嬴政拽了出来。
关泠不敢挣脱,悄悄的去看嬴政此时的表情,那张俊美的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霜,让人看不真切,却又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凉意,他的发端,袍服,眉睫,都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白霜。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发现?”嬴政的手很冰,如同树枝上结的冰凌,握住了,要么,用自己的温暖去融化,要么,被冻的瑟瑟发抖,可最终,也都得去融化。
“不记得了。”依旧是冰冷的声音,且自始至终,他没看她一眼。
“车在往哪里赶?”
“不知道。”
“你会处置我吗?”
“不确定。”
继而是久久的静默,暖暖的阳光穿过云层,透过雾气,洒在手掌相握的两人身上,远远望去,两人周身如同镀上了一层金边,温暖和煦。
抬眼直视着阳光,关泠眯着眼笑了起来:“嬴政,你看,晨曦多美。”
握住缰绳的人依旧没有动,面色清冷的注视着前方。
关泠仍是笑:“夕阳也是美的,冬天的时候,我们总希望阳光更强烈些,夏天的时候,却不希望它太过炽烈,可想想,人终是不能没有阳光的。”
嬴政还是面无表情。
关泠挨着他坐下,轻声道:“嬴政,即便你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即便这世上所有人都臣服你的脚下,可若丢了心中的阳光,你不觉得冷吗?”
嬴政握住缰绳的手动了动,这小小的变化已经让关泠很开心了,她试着抽了抽被他握的有些发疼的手,却感觉本就握的够紧得手握的更紧。关泠忍了疼笑道:“嬴政,或许你所做的一切自有你的道理,可我无法理解,我想,也许有一天我会理解。”
被握的发疼的手终于感觉被放松了些,关泠继续道:“可是嬴政,你知道吗,我一直知道,你会是最强大的帝王,你会拥有整个天下,可你换取成功的方式,让我害怕。”
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关泠深呼吸着清新湿润的空气,笑意浮上嘴角:“或许一直都是这样,没有平坦的帝王路,总得有堆积如山的尸体,流淌成河的鲜血来作为祭奠,甚至是为得胜利不惜伤害至亲,一直都是这样,可知道一直都是这样,见到这一切发生在我的面前时,我没有能力去接受,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够那么强大。”
嬴政依旧不语,关泠心中却霍然开朗了,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整了整被风吹乱的发丝,笑问:“嬴政,我在你的心中,和后宫的其他女人相比,有什么区别呢?”
关泠关注着马车的方向,没有看到嬴政突而转头瞧她时的黯然神色,想过许多种嬴政发现自己不在宫中后的可能情况,却没想到他是只身前来,而且不愠不怒,一如平常的清冷难猜,而自己,竟还试图心平气和的与他说道理,说服他放过自己,任自己离开。
没有听到回答,关泠淡淡苦笑:“那你恨我吗?”
初秋的风透着别样的清凉,刮过关泠的脸庞,一时说话吸入太多的冷空气,关泠剧烈咳嗽起来,单手捂住嘴试着给自己顺气。
“恨!”
关泠不咳嗽了,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仿似千斤锤敲在她的心头,迫使她所有的心念都暂时停止,屏住呼吸去听嬴政的答案。
恨有多种,由恶生恨,由怖生恨,爱极生恨……
恨是因为在乎,嬴政为何要恨自己。
“为什么?”
此时雾渐散去,看起来就如薄薄的轻烟,望向远处,也不再阻挡视线,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多,关泠定睛望去,远处,已有不少人挑着担子从一大拱门进入,再向上望去,苍劲有力的大字赫然跃入关泠视野——雍城。
关泠站起来,无视自己站在车端摇摇晃晃的身体,万分失落,转来转去,又转回了嬴政的身边,而这一次,等待的自己将是什么?
冷宫?还是对待出嫁女子出逃后的残酷刑罚?
摇晃着身体,关泠再次问:“为什么恨我?”
“你骗我,一次又一次!”
关泠愕然,看着嬴政清冷的俊脸,无话可说,摇晃着的身体被一股大力拖过,关泠被重重的推入了马车中,脊背撞上车壁,生生的疼,另一只一直被紧握的手,青白相间,麻木难动。
坐直身子,慌忙推开车门,不甘的向城门口望去,简带着王宫亲卫正从城外走来,关泠揉着发疼的左手,只觉心中的嬴政越来越远。
回咸阳的路上,关泠与赵姬同车,她此次出逃就如闹剧一场,仿佛除了自己跟嬴政,无人知晓,而嬴政,这几日一直不与她说话,两人好似陌生人。
赵姬枕着软枕,面色沉静的望着窗外,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任何波澜,看着这样的赵姬,关泠浮躁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姑姑,你不跟泠儿说说话吗?”回咸阳的路太远,天气已够清冷,关泠不希望自己的心中也空空洞洞。
赵姬转头,坐直身体靠向关泠,手轻轻拢着她耳边的长发,温和笑道:“半年不见,泠儿倒是丰满了。”
关泠打量了下自己,的确是比以前看起来胖了些,这半年,她可没少给自己补充营养,她要把身体养好了,省的以后出去风餐露宿的容易生病什么的。
关泠也笑了笑:“姑姑,您瘦了,可你比以前更美了。”
“这半年,我时常在想,如果我只是邯郸的歌姬,除了不韦,没有遇见子楚,也没有遇见嫪毐……”
九月的风透着淡淡的寒,刮入车中,吹起赵姬鬓前的长发,也将她淡然的笑脸带入了关泠的心中,赵姬没有继续说下去,可关泠觉得,她应该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关泠也在想,如果没有她说的如果,那结果又会如何?
“吕相还好吗?”
“可能……不会太好。”发生了这么多事,一心掌权的嬴政又怎会放过在朝中支起半边天的吕相?
成蟜叛变时他的权利就已被削弱了,这次嫪毐之事,他亦难逃干系。
本以为赵姬会担忧,可她只是淡淡一笑,叹道:“他当想到这样的结果,他当是高兴的,他还是实现了自己的理想。”
回到秦王宫,赵姬仍是住在原来的寝殿,几年来,关泠再次与赵姬同桌用膳,明亮的蜡烛,火红的宫灯,熟悉的宫人,仿佛一切没有变过,赵姬命宫人备上了薄酒,与关泠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两人聊起以前的种种,时不时的欢畅大笑,可这样的温馨中,关泠知道,一种物是人非的凄楚在自己心底沉淀,那惨不忍睹的过去,也将在赵姬的世界里永远挥之不去。
远远的听到笑声,隔着婆娑的树影,回廊黑暗处,沉默伫立的颀长身姿傲然却孤独,玄色眸子紧紧的锁住烛光温暖的宫殿处,手无力的在背后交握,赵高凝神去听,竟听的王上幽幽的叹息。
“赵高,你说,寡人可以过去吗?”
听着王上叹息的口气,赵高不敢妄言,只小心翼翼道:“王上若去,太后与夫人会更高兴。”
嬴政摇了摇头,语气里透着失落:“只怕,从此,他们只当寡人陌路。”
晚膳过后,已是深夜,关泠有些醉醺醺的,在青禾的搀扶下步子虚浮的回到自己的寝殿,殿中烛光明亮,侍女恭敬的跪在门外,关泠皱了皱眉,吩咐青禾先退下,强打着精神走了进去。
嬴政手执着酒壶正往口中灌酒,俊美的脸上透着绯红,大概是喝多了,见关泠进来,把酒壶放在旁边桌上,起身一步步向她走来。
关泠没有动,望着越来越靠近的身影,等待着他的判决,然而,当嬴政靠近时,浓浓的酒气扑在她的脸上,而后,被温柔的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嬴政,你……醉了吗?”
伏在肩上的人抬起头来望她,玄色的眸子染上迷离,全然不似平日的清冷敏锐。
温热的指腹在关泠白皙的脸颊上流连,关泠去抓那只手,却被挡开,面前的人似乎很不满意,手指抬起关泠的下巴,霸气而势在必得:“泠儿,就算天下人负我,辱我,欺我,怨我,而你,怎么忍心离开我。”
“我……”
肩上一沉,刚刚还霸气凌人的嬴政居然醉倒过去。
第51章 有缘再见
十月,秦王嬴政颁下诏书,相国吕不韦涉及嫪毐一案,按罪当诛,念其年老功高,故罢免相国一职,准其告老还乡,回归本国。
深秋的季节,秋风萧瑟,吕不韦拜别王上,携家眷离去,城楼之上,风吹动着旗帜猎猎作响,昔日繁华的咸阳街道,今日因着重兵把守,门户紧闭,寂静只闻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曾经一手遮天的秦国丞相,如今这般惨淡收场,他必是不甘心的罢,所以后来才会被嬴政忌惮,赐其毒酒,了结一生。
嬴政身后,李斯面色沉重,关泠不免再次叹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李斯,未来的秦国丞相,又哪里会有更好的结局?
“王上,可还记得你一次见吕相时的情景?”
第一次见吕不韦,嬴政还只是个邯郸小子,如果没有吕相的帮扶,他又怎会走到今日的高位,吕不韦的精明和才略一直都是关泠所佩服的,蕲年宫加冠礼那晚,他就如同一个普通的父亲满脸慈爱声音温和的自语:政儿长大了。
嬴政目光注视着远去的几近模糊的人影,面上看不出是忧是喜,关泠自嘲的笑了,如今的嬴政,她真的一点也不懂。
院中的树叶枯黄飘落,宫外的守卫依旧没有撤去,除了自如的前往赵姬处,关泠仍是被禁足,而嬴政一如既往的来她寝殿静坐,只是,呆的时间越来越短,甚至有时候好几天也不会过来,那张清冷俊美的脸上,也似愈发的透着疲惫,关泠想,也许是政务太忙了吧,听青禾说,朝中大权如今都被分配到宗亲手中,王上已经掌握了真正的实权。
呆在宫中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平静,因着众多守卫,后宫的其他女人也不再爱找关泠麻烦,而这样的清闲关泠并不能安静下来,她曾向一个人承诺,只要她活着,她一定会回到他身边。
蓟城的街道上商铺林立热闹非凡,回春医馆门外一群人正乐滋滋的看着杂耍,正中的大汉对着白晃晃的刀子喷一口酒,炎炎烈日下瞬间串出一阵火苗。
“好好!再来!”街道上人声鼎沸,与医馆的阴冷清净形成鲜明对比。
格子窗外的树影洒在男子绝美的面上,柔和的光影却遮不住他痛苦的神色。
大夫轻轻的处理着男子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连连摇头:“年轻人,你这是得罪的谁,三天两头的伤成这样。”
“咝……”大概是药水沁入皮肤刺激的太疼,紧咬薄唇的男子忍不住呼出声来,光洁雪白的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上好了药,男子理好衣衫,对老大夫道:“听闻您医术高明,常出入燕王宫?”
大夫闻言,笑道:“不过是每年年末列行的检查。”
“可否请您帮我一个忙?”
“请说。”
男子从怀中拿出匕首,这半年来,潜伏蓟城,却始终未寻得机会进入燕太子宫,本想着就此罢了,可既然是泠儿交给他的,他便是不去求助,也好奇那个姬丹与泠儿之间的渊源。
“此物是受故人所托,要交予太子丹,可惜我没有机会与太子相见,就麻烦您了。”
老大夫接过匕首,对着阳光细细打量,蓝宝石折射出的光线刺的他有些睁不开眼。
老大夫面露异色,眯着眼诧异道:“老夫见过这匕首,那还是许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太子还没有去赵国,这可是太子最宝贝的东西,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成蟜诧异:“最宝贵?”
“是啊,太子是不允许别人碰它的,当初老夫正好去宫中替王子们看病,有个侍女把茶水泼在了上面,结果太子就命人推出去杖责,那时,太子还多小啊。”老大夫回忆着过去的事,仍是心有戚戚,“太子向来是个温和的人。”
最宝贵的东西?温和的人?
泠儿跟太子丹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街道上人们嬉笑打闹的声音在耳畔滑过,色泽朴素花纹简单的银簪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簪身的曲线文符围绕这一个雕刻精巧的字,泠。
“你活着,是我来这个世界最大的意义了,你要是死了,我就太没成就感了,所以,你一定不能有事。”
女子的话回荡在耳边,指腹摩挲着躺在手心的簪,成蟜抬头迷茫的望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仿佛突然的某一刻,那个日思夜想的倩丽身影就会走入他的视野,巧笑嫣然的来到他身边,道一句:公子,可是又要与我比试一番。
并且不再离开。
“泠儿,我们明明相处的时间那么少,为何,我总觉得认识你已经很久,为何,你的话,我总是不太明白。”
“以后有时间,我会慢慢说与你听的。”
手指收紧,簪身咯的手心微疼,阳光下,那张绝美的面容,不知吸引了多少人得停步注目,忽视着身边的一切,成蟜在心中笑起:“泠儿,果然有太多我不知道的么?”
燕太子宫,池中的水倒映这阳光又反射在蓝服男子的脸上,盈盈跳动,清晰明媚,而与这明媚截然相反的,是男子握着手中匕首一言不发陷入沉思的茫然神情。
“王兄,您今日怎么了?”姬落从琴后站起,走至燕丹身边,而姬丹却全然不知,“王兄,你在想什么呢?”
“落儿,你可知为何这些年来我未随身携带的匕首吗?”
“记得,王兄不是说母后留下的东西,您要珍藏吗?”
“这些年,它并不在我身边。”
“啊?”姬落很是诧异,“那在哪里?”
姬丹微笑起来,视线飘向水光盈盈的池面,仿佛陷入了回忆:“在赵国时,我将它送人了。”
“什么样的人能让王兄送走这么重要的东西。”姬落不敢相信。
“那时见她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便送了,我想,她当是重要的,只是明白的太晚,至今也难忘记。”站起身,走至琴边,随手滑过,一段悦耳的琴音飘散,“没想到,真会再见。”
“她?是谁?”姬落转过身好奇的望着姬丹,她从不见王兄这般落寞的模样。
“秦国的泠夫人。”
“什么!”姬落激动的站起来,宽大的衣袖带过石桌上的茶具,啪啦啦掉下来,茶水茶叶洒了一地,浓浓的茶香瞬间弥漫开来。
“王兄,您怎么会认识秦国的泠夫人?”看着姬丹低头沉思的样子,其实她很想问,“泠夫人就是您一直挂在心上念念不忘的那位赵国女子吗?”
可她没有这样问,当年她欢欢喜喜的随着父王去迎接王兄归来的时候,他见到他们时笑脸中隐隐的有一丝落寞,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时的王兄,明明那样一个温润阳光的人,他的眼里居然有那样的失落,她不敢相信,可后来,她明白了。
有一个叫泠儿的少女,把王兄的心留在了赵国。
“她便是我对你提起过的泠儿。”男子的声音念到泠儿时变得格外温柔。
“这么多年了,王兄您还没有忘记吗?”姬落有些忧伤,因着王宫的规矩,她甚少出宫,对于宫外精彩旖旎的世界她不明白,更不相信一个人会记住另一个人十几年。
“有些人,见过了,便终生难忘。”
“可她已是秦王的人了。”
“我知道。”姬丹抚着姬落柔顺的长发,风吹动着他宽大的衣袖,柔和的阳光下,他的笑容,一如往常的温暖和煦。“过去的诚然已逝,记住也未尝不可。”
“殿下,已按您的吩咐从宫中接来了张医师,您现在要见他吗?”
姬丹点点头,转身对姬落道:“落儿,你也早些回宫吧,王兄今日有事,怕是不能陪你了。”
“王兄有事去办吧,落儿自己转转就回去。”
老者焦急的候在殿中,今日王宫不想真遇见了太子,将匕首交予了他,太子当时的反应他现在都还不敢忘记,见到他手中的匕首竟呆呆的看着迟迟未接过去,在他的提醒下才恍然回过神来,而后拿走匕首一言不发,也不知他心中到底是何想法,如今又派人把自己接过来。
殿外脚步身响起,老者忙走至门口见来人急忙跪下行礼,姬丹将老者扶起,面色温和平静:“张医师,先前未来得及问这匕首你从何得来……”
姬丹话还没说完,老者忙道:“是一位相貌俊美的年轻公子交予下臣的,那位公子说是受故人所托还予殿下,下臣曾见陛下珍惜此物,故没做多想,便应了那人。”
“那位公子现在何处?”不是泠儿,思及此,燕丹心里有些失望,可想想,泠儿好好的呆在秦王宫,又怎会来燕国,或许只是想物归原主,跟自己完全断了瓜葛,姬丹自嘲的笑了笑,轻声道,“罢了,谢过医师将此物交回。”
老者似未听清后面这句话,还在想那位公子在何处的问题,想了想皱着眉为难道:“也忘了问那公子在何处,不过,明日他会来下臣医馆换药,若殿下要见他,可遣了人候着,待他来了,便带他来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