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画卷(vip完结)-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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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话说的甚是含糊,仪华只微不可闻的“哼”了一声,还未及开口,却听一个女音刺耳道:“小王爷您走慢些,可别摔倒了!别愣着,看好了,千万别让他摔着了……”听出这是薛妈妈的声音,仪华晓是朱高炽从从中殿靠西三所造的学堂回来了,不禁扬了抹微笑漾开。
随之只见帘子一撩,滚胖的朱高炽仰着冻红的小脸颊进来了,刚叫了一声“母妃”,就转头好奇的盯着跪在地上的王良医。
见状,仪华敛了笑容,道:“王良医,还有三日王爷就要回府,这三日内我相信你定不会让以外发生,可是?”王良医明白仪华的意思,忙应道:“微臣知道。”仪华掩下心中的不安,默默念了句“但愿能坚持三日”,便摆手道:“你先去吧,这几日就多辛苦辛苦好了。”
第二十五章 出事
自得了仪华的吩咐,王良医时时警醒,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仔细着王蓉儿的身子,见过了两日她滑胎迹象有了好转,不顾天黑路滑连忙前来禀道:“蓉夫人她脉象一切正常,已无滑胎之象。还请王妃您放心。”
仪华这素日来琐事繁杂,又对王蓉儿的事七上八下了整整两日,临到朱棣要回府前一日,才得回报王蓉儿是无滑胎的危险,不免觉得王良医是无事找事瞎紧张,便对他有些置气,却到底见他已是花甲之年,只淡淡的嘱咐他再多注意些王蓉儿的话也就应付过去了。
到了晚上,仪华早早得洗漱收拾了,只管上榻去睡。转至次日乃是除夕大年三十儿,又是朱棣回府的大日子,府内一切早已具备,南北东西四座大门都张贴了大门门神,府前朝与府后*宫中也各自依规格大小换了门神画、联对、挂牌等物;门栏、游廊、屋檐等地有重新油了漆彩,整个燕王府焕然一新,给人眼前一亮。
从寝殿出来,仪华眸光流转,一路上不着痕迹的将各色筹备尽收眼底,边走边还不住地侧首对李进忠低声说道:“府前朝我不宜过去,你一会儿让魏公公过去走看一遍,若有何处差于府中殿的,赶紧上弄好!”李进忠腆着笑道:“小进子记住了,您放心。”仪华经过这大半月的观察,知道他年纪虽小却做事仔细,也歇了话不提。
又约行一刻钟,已走到中殿与家庙中间的路段,再绕出转角通过一条长长的廊道,便是向着府前朝与府后*宫之间的西门遵义门那条宽廊。
转角处,仪华正想着等会见到朱棣的场景,忽听左后方有声响不一的脚步声、众女子的娇笑声交相传来,她轻轻地跺住步子举眸一看,原来是住在东三所的次妃王雅茹、并两夫人李小婉、王惠儿,一姬妾朝鲜人氏崔姨娘带着十数名侍人缓步行来。
今晨下了一点淅沥的雨,通往遵义门的石板路上因积雪融化有些湿漉漉的,行走不易。而王雅茹却气若众星捧月、形似弱柳扶风,姿若入画仙子一般款款走来。
不愧是跃众女子之上,燕王府唯一一位次妃娘娘!
仪华心中暗赞一声,旋即又听身后有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伴着朱环玉佩的清脆响声传至耳畔,她不禁回首看去,果不其然又见一行美貌丽人袅袅娜娜、妖妖娆娆而来。其相携位次,亦是十数人簇拥着一人行走,只是主角已换成了夫人王蓉儿。
“妾(婢妾)拜见王妃,王妃万福金安。”一群韶华佳人盈盈屈膝一福,齐齐悦耳的莺啭之声随即响起。
仪华微微一垂目,目光深浅不一的划过眼前众人,最终目光在为首的两人身上停住,一抹纤微不可循的亮光掠过眸底。
这王雅茹、王蓉儿俨然已在东西三所各自为尊,只是不知王蓉儿可有王雅茹的命,能母凭子贵荣登次妃之位!
念于此处,仪华碎步上前,右手虚扶着王雅茹,左手虚扶着王蓉儿,两只手同时一抬,笑容亲切道:“都起来,不需这般多礼。”在众人欣羡的注视中,茹、蓉二人姗姗起身;其中王蓉儿在站定之后,又率身后众人对王雅茹俯身一拜。
王雅茹以善解人意为朱棣所喜,待底下人也是素来有贤德之名,半月前能为仪华出言相帮,半月后自是不会让身怀六甲的王蓉儿下拜行礼。只见她抢在王蓉儿弯腰之前,一把扶住王蓉儿的纤细的双臂,温柔的笑起来,道:“蓉妹妹你这会儿给我行礼,可不是折杀了我。快事紧着你肚子里的小王子才是,我的大娘成天就惦记着小弟弟呢!”
王蓉儿微跺了一下脚,羞赧笑道:“茹姐姐取笑妹妹了!”
王雅茹目光轻轻一闪,似不在乎对方的称呼从次妃变成了更为亲昵的姐姐,只拉着王蓉儿的手关切的问了几句,待听她说喜欢吃酸,笑得容色越发娇艳,道:“酸儿辣女,蓉妹妹爱吃酸最好不过了。”
说着话,王雅茹一双柔色荡漾的眸子扫向王蓉儿已满五个月的肚子,跟着一只涂着粉色蔻丹的素手就要碰上她的肚子。王蓉儿盯着那长长的玉润指甲,惊了一大跳,忙护着肚子往后一缩,王雅茹的手顿时摸了个空,场面间的气氛不禁一冷。
“咳——”
仪华低头轻咳一声,遮住不合时宜的笑靥,正声道:“王爷巳时到,我等不可在此多做耽搁,去遵义门恭候吧。”一听“王爷”二字,众妃妾纷纷将注意力从茹、蓉二人身上移开,双手不经意的或捋发鬓、或掸衣角、或理环佩,待须臾之后,又异口同声的附和道:“王爷快马加鞭的从那北寒贫瘠之地回来,妾等万不可让王爷等候。”
见众妃妾如此满心期盼,仪华敛帕捂唇掩去嘴角一丝嘲讽的笑容,转头笑对王雅茹道:“府里就两个孩子,茹妹妹得闲多带了大娘过中殿去,一让他们兄妹多亲近亲近,二来我也极喜了大娘的聪慧乖巧,可不像炽儿那小子惹我嫌。”
听到女儿被赞,王雅茹忍不住微微翘起嘴角,却忙又敛了下去,谦虚道:“小王爷聪明过人,府中的先生谁人不夸,整个北平有谁不羡慕王妃您有个这么出色的儿子。”
羡慕?只怕没一个人不是轻视朱高炽的残疾肥胖,等着看她的笑话!
仪华心下如是想着,面上却笑得颇是自得道:“这也是,炽儿虽顽皮一些,可教他的先生们都夸他聪明伶俐。他这一点倒给我这个当娘的长了脸面。”王雅茹笑容凝滞了一瞬,又忙点头以示赞同。
一旁相陪的王惠儿见王雅茹迎承的话未说,忙接口道:“小王爷是聪明,再配上他王府长子嫡出的身份,可谓是相得益彰!”一语话,王惠儿侧目睨了王蓉儿一眼,又讥讽道:“小王爷得天独厚的优势,可不是某些人以为耍些手段、论些心机就能比的!”
这话一出,众妃妾似浑然未闻,依旧面不改色的谈笑风生,唯有王蓉儿脸色煞白得怔了一怔,才重拾步子跟上众人。
说话闲谈间,不觉已走近,远远就瞧见一道朱红色的正门大开,两边阶下分别以三寸高的门槛为界,门槛外站立着拿着刀戟的侍卫,门槛内侍立着一身簇新衣饰的内侍宦官。宦官们见以仪华为首的一府女眷前来,忙不迭转身跪下行跪拜大礼。
望着肃然整齐两列而跪的内侍,仪华有片刻失神,心下亦有抹怅然的想到:习惯确实可怕!自从她成为燕王妃至今,不过区区的数月,明确得说因该是从来到北平燕王府的那一日!而就在这如此短暂的半月之间,她已然习惯了他人对自己跪拜行礼,更贪恋了手中掌权做主之感。
摇摇头,仪华甩去脑海中纷然的思绪,掀眼看了看又飘起的雪花,对身旁之人问道:“什么时辰了?”侍立一旁的六局正副公公共十二人三三两两互看一眼,离仪华最近的尚宫局公公答道:“差一刻午时。”
难怪都站得麻木了,从辰时不到一直站在现在,已过了一个多时辰了!
仪华心下不悦的沉默不语,李进忠见她沉着脸,不由小心翼翼的问道:“王妃您手炉可是不暖和了,要小进子去换一个过来么?”闻言,仪华偏头瞥了眼冻得瑟缩着脑袋的李进忠,点头道:“恩,你去吧。也把茹妹妹她们的手炉也一道换了。”
李进忠得话转身就要走,却听一道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传来,他忙刹住步子,压着难仰的惊喜道:“王妃,王爷该是回来了。”仪华也这样认为,忙与众人一样伸出了脖子往遵义门外看,只见苍茫的雪色里一匹棕色骏马独自风驰而来。
看到这,仪华不由疑惑了,怎么会是单人单马?
念头刚及闪过,一声响亮的大叱声起,就见骏马停下,一个穿着斗篷、围着棉布遮住大半个脸的高大男人,一把扯下脸上的围脖,阔步走到石阶下,朗声禀道:“回来路上遇到大雪封山,耽搁了既定了行程。王爷让小的提前回来通报,王妃以及诸位娘娘不必多等,王爷他会在天黑之前的除夕宴赶回来。”
仪华认出来人就是王府三卫队的队长之一,自是要给几分薄面,不由含笑让他起身。却不想一个“陈”字刚出口内,就听一耳畔有人惊呼、尖叫,她猛地一回头却发现身后一片大乱,众妃妾、侍人乱作一团,双眼惊恐的看着捂着肚子连连痛叫的王蓉儿。
惊见这一幕,仪华霎时愣住,半日也不知作何反应,直至不知被谁抽撞了一下,她才猛然回神,盯着见王蓉儿素白的百褶裙上绽放出的一抹抹殷红的痕迹,双手使劲的掐进了手心,以维持一丝理智沉声喝道:“都不许慌!立马抬王氏回府,召集奉承司五名良医即刻跟去!”
第二十六章 念头
呼呼……
凛冽的北风仿佛从天际咆哮而来,似眨眼不过的光景,天已由晴转阴,银灰色的云层笼罩在王府上空。浓厚的云块奔腾驰骋着,相互撞击着,挤落出无数莹白的雪,纷纷扬扬的飘洒而下。转瞬,又是一场暴风雪来袭。
这数九寒冬的天,尤其是在北方,晌午还有冬日普照,这会儿却说翻脸就翻脸,不过刚进申时就已是天色黑沉、风雪肆虐,看来真不是甚好兆头。
仪华心神不宁的从上位起身,手捂着一只平金小手炉走到窗台前,单手推开紧闭的窗扉。霎时,一股寒流以无法阻挡之势直兜进来,激得仪华神经为之一震,亦吹淡了一室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蹬蹬蹬,又急又重的脚步声在背后响起。
又是什么事?
仪华心中一沉,面色凝重的回过身,就见一个穿着雪青色马甲的婢女又端了一盆血水从里屋慌忙的跑出来。
毛毛躁躁的看着惹人心烦,她不由紧拧起黛眉,板脸欲呵斥几句,却见厚重的门帘一掀,稳婆猫腰从里面出来,仪华忙迈步上前另问道:“蓉妹妹她怎么样了?情况可有好转?”
“咚”重重一声磕响,稳婆二话不说直接跪在了仪华的面前,泪流满面地哭诉道:“奴婢无能啊!蓉夫人肚子里的小王子是保不住了……就是用了良医大人们开过来的药,下身还是见血不止……呜呜……”
这句话一出,静寂的屋室内气氛陡然凝滞如冰,众人面色却精彩纷呈、急剧变化。
惊愕一瞬,仪华已经回过神来,她抬头看了一眼朱棣的一位次妃四位夫人,又低下头,卷翘的睫毛垂了下来,让人看不出什么神色。暗中,脑子却开始飞速的转动,分析着王蓉儿落胎对自己的利弊。
在王府后*宫中,一切的身份地位、权势尊荣皆来自于它的主宰——朱棣。而她要的是获得权势以掌握自己的命运,首要就需在燕王府站住脚,成为名正言顺的燕王妃。然,朱棣心里看不起她的身份,又对她无一丝好感。如此,转变朱棣对她的印象便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可是现在王蓉儿有落胎之危,一旦朱棣回来发现孩子没了,岂不是让他对自己的厌恶更深一层,毕竟是她在打理府内务,难免朱棣会有所迁怒。至于王蓉儿极有可能诞下王子,威胁到她与朱高炽的地位,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对!王蓉儿现在一定不能有事,拖也得拖到朱棣回府以后!
心念一定,仪华蓦然抬头,指着跪下一地的王良医等人,厉声说道:“从王氏传出喜脉以来,一直由你等照料。尤其是你,王良医!昨日还向本王妃禀过王氏无恙!今日她却大危,你、还有你们该当何罪!”
王良医等人被仪华的气势吓怔住,哆哆嗦嗦半天才道:“蓉夫人身子羸弱,今儿又在冰天雪地里站了一个多时辰,会造成滑胎又是有迹可循,所以……”说着,声音不经低弱了下去。
完全是推卸责任!仪华冷冷一哼。
这一哼却唤醒了王雅茹,她嘴角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了无痕迹,取而代之的是满目哀愁,嘤嘤啜泣道:“大过年地,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王妃,蓉儿妹妹她怎就遭了这大的罪。王良医你们再看看,想想办法……“王惠儿从椅上站起身,一面掩袖哭泣,一面走到王雅茹的身旁劝慰道:“茹妃娘娘,蓉妹妹她小王子保不住,固然可惜。但她还年轻,将来还是会有孩子的。娘娘您还是莫过伤心。”
王雅茹如何,她不知!王惠儿惺惺作态她却是看得出!
仪华带着些微嫌忌的移开目光,扫过面露哀戚之色却默不作声的剩下李映红、郭软玉、李小婉三人,心里又是冰冷一笑,便转头不再看这群女人一眼,只对着王良医等人下命道:“世事无绝对!你们一定得给我想出办法,保王氏平安,否则……”
不必多言,跪地的良医们已明白其中含义,一个个登时骇得险些瘫坐在地上,还是王良医最为镇定,勉强禀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只是……这个药方是一剂猛药,稍有不测,可能连蓉夫人也会折了进去。”
闻得此言,本来惶恐不安地余下几名良医脸色立时怪异了起来,俱疑惑的看向王良医,却在接触到王良医的眼色后,又低头同声道:“王妃,此话不差,确实有一药可救蓉夫人,就是小的等不敢随意用药,怕有个万一。”
几人的情绪变化,丝毫不少的落入仪华的眼里,这让她越加疑惑不清。
自古以来,上至皇室宗亲,下至黎明百姓,无不是将子嗣看得极重;尤其是在血脉亲情淡漠的皇家,为医官的人自是清楚,若能保住腹内胎儿,就是陪上大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那为什么王良医他们一开始不这样呢?
事有反常,必为妖!
一番思索过后,仪华得出结论。不过,此时并不是一查究竟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如何保住王蓉儿腹中胎儿。于是她脸色骤然一凛,目光锐利的直盯着王良医,一字一顿的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此话问得他无言以对。现时,尚不能确认王蓉儿是否中了慢性药物,就冒冒然然施救,又能有几成把握?王良医苦叹一声,闪烁其词道:“小的只有五成把握。”五成,只有区区五成把握!这让她如何作抉择?仪华无奈的闭上眼睛,站在原地静默无语。
另一边,王雅茹她们却让这个答话惊得花容失色,稍显沉不住气的更是低呼不止。如李映红便是一脸的惊诧道:“五成?若是有个好歹,蓉妹妹她岂不是要……王妃,还请您三思,真不可拿蓉妹妹冒险呀,要是有个万一怎办?”
万一?
若是大小都保住了,一可让朱棣对她改观,一可让王蓉儿承她的恩情。
若是大小都保不住了,大不了让朱棣对她厌恶更深一层!
转瞬之间,仪华已作出决定,斩金截铁道:“王良医,就照此法医治。”众人闻言一惊,没想到仪华这么快作出决定,还是做出这样一个决定;一时,几道又是了然又是疑惑不解的目光纷纷飘了过去。
各含义不同的目光一齐向她投来,前一种还罢,不过是认定她果真心狠手辣,想借此彻底除掉王蓉儿。后一种之于她却如芒刺在身,不解她为何会做出与一贯行径反差极大,又吃力不讨好的决定!
仪华努力忽视“怦怦”跳动的心扉,面不改色的看向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的王雅茹她们五人,道:“此事有本王妃一力承担,你等勿需置疑。”五人掩下腹中各自心思,齐声应是,心急如焚在外等着王蓉儿的消息。
……
等待是漫长,在不知这种磨人的时刻过了多久之时,一名内侍畏畏缩缩的闯了进来,惊一见室内的气氛,他双腿一软,当即跪了下去,直待仪华出声问何事,方才颤抖道:“回禀王妃,还差两刻钟即戌时(19点至21点),王爷他还没回来,可府前朝的承运殿那大臣们都到得差不多了。您看这该……?”
糟糕,竟忘了今晚的除夕宴!
仪华心里暗叫一声,抬手抚上光洁的额头,挡住众人询问的目光,独自沉吟了片刻,含着一缕几不可闻的有气无力道:“再派人去探,看王爷什么时候回来。小进子你现在立即去尚仪局,有他们掌宴会的去拖延些时辰。”小进子得令,仪华又对王雅茹道:“茹妹妹你是次妃,就由你先带着几位妹妹还有炽儿两兄妹去承运殿压下场面,我再在蓉妹妹这留上半个时辰。”
王雅茹转过身,背着众人拭了拭泪,福身领话道:“妾这就过去,还望王妃您勿忧。蓉妹妹她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的。”说完,五位夫人忙出声附和。仪华勉强点点头,便挥手遣了她们下去。
闭眼听着最后一道脚步声远去,仪华这才面露疲惫,浑身似散了架子一般往后仰向了椅背,任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微微放松。
“怎么回事?!”正陷入凝神之际,一个夹杂着几许难辨的怒气男音传来。
严肃中蕴含着一股霸气的低沉男音,不是一路风尘赶回来的朱棣,还有谁?仪华一下子认出声音的主人,全身一个激灵,猛地一下子从椅子上坐起来,抬眸望向门口。
第二十七章 感受
门口处,穿着蓝色绸缎面长及过膝右衽袍子地朱棣长身直立,背光而站的优势让人不可窥见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却将自己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
仪华在起身迎面对向他的那一刻,即发现了这种状况。她懊恼了一下,几乎是同时不带半点含糊的低下头,目光飘忽间落在了他还残留着雪水的黑色厚底靴子上,心想融雪多了,还是会有些渗进鞋袜里,他脚下该是湿漉漉的难受吧。
将仪华难得一次的当面走神收进眼里,朱棣犀利的锐眸中闪过狐疑,但紧迫的时间底限让他无法多分心思,已端着面走进屋内,再次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近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