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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活色生枭-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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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这样的阵势来祈福,全无任何问题,可是苦修们转着转着,不知是不是自己转昏了头,他们的阵势渐渐有了变化,本来七人一行的队伍散乱了,不知不觉里变作了六人一组,原来的七支队伍随着人数变化,衍变到八个组,孤石脱阵而出,与无鱼并肩站立陈坐地面,口中咒念不绝,手中稳稳结印。
当新的阵势成形,无羡迷惑不再,换而大吃一惊。
自苦修持的方式,最早见于高原,后来才慢慢传入汉境,是以南理苦修的功课,融合了大量密宗佛法,他们此刻摆出来的新阵就来自密宗。
六个人一组,应得是六字大明真言;八个组也有讲究,各组的排列都不相同,无羡只能看懂两组:三人一排、分作两排平行,代表马头明王,能除一切众生之灾;另一组六人结成‘拐’,代表大威德明王,能断除一切魔障,摧伏一切毒龙……其他几组虽然不认识,但不用想也能知道,也分别象征其他明王。
六字真言、八大明王。
几十年前,大荐福寺收容过一位高原来的密宗佛徒,当时此人病得极重,寺中师长就派还是小沙弥的无羡去照顾。高原佛徒没能活太久,但是断断续续地,也和无羡说了些话,其中就提到过这道大阵。
具体的名字无羡早都忘记了,但他记得明明白白,这座明王真言的阵法只有一个效用:镇灭乜罗邪术。
乜罗早就死了多年,邪法虽有流传,但危害比起当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专门用来对付妖人邪术的密宗阵法也早就退出历史,无羡万万没想到的,今天竟能得以一见。
无羡惊得连经文都快念不下去了,目光骇然,不停打量着阵中的靖王和小皇子,心中猜测着,苦修们摆出这一阵,究竟是要对付哪个?
此刻天色将晚,小皇子的精神居然还不错,眸子亮亮的,饶有兴趣地看着苦修们围着自己转来转去;至于靖王的状况,表情肃穆、目光郑重,身板也站得笔直,乍一看老头子既有恭谦也带威严,当真有些帝王风度,可是若再仔细看看……满头满脸的大汗,他很热么?
南理一贯炎热,不过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是个难得的‘透爽’天气,温度虽然不低不过没有平日里的窒闷。无羡皱了下眉头,特意感受了下现在的环境,的确不凉快,但是热成靖王那个样子,好像就有些不对劲了。

第三卷 山中侯 第四十四章 欲仙

无鱼以前有过一件好衣服,真正的好衣服……海青法衣。
说起来,还是她当年在草原游历、传道时,犬戎单于虽不受教但也敬其虔诚和刻苦,赐下了这件海青衣。
这件法衣是个神奇宝贝。手感滑腻薄若葱皮,看上去比着普通的绸缎要轻柔得多,可是穿在身上却暖和异常,保暖效果比着上好裘皮都毫不逊色。据说,法衣是由传说中的火蚕丝织就而成,放眼天下也难寻到第二件,至于犬戎单于从何处得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在草原布道,最痛苦的莫过于隆冬时能把灵魂都吹散的浩浩寒风,再高深的修为也没有用处,幸亏有了这件法衣,师太才能在草原深处逗留多年。
等她回国后、闭关前,恰逢南理东部洪涝成灾,农田被淹家园不再,出现大批灾民,朝廷全力抗灾力有未逮,佛门也号召信徒募捐赈灾,这时京中有位神秘人士找到无鱼,捐出了一笔巨款。对方不愿公开姓名,无鱼便把这件法衣送给对方以示谢意,再到别来禅院失火、超度法事的时候,她又请宋阳去找对方,暂时把法衣借回来一用。
此刻这件海青法衣就披在靖王身上。按照宋阳上一世的认知,现在靖王的状况差不多就是在摄氏二十八九度的天气里,裹了件裘皮大衣,站在夕阳下一动不动……就在靖王心里念叨着‘做尼姑不容易’的同时,宋阳也暗中笑着:当反贼也挺难的。
两位师太主持的祈福法阵悄然调整,这一点当然逃不过靖王的眼睛,不过他没当回事,只道这是正常的佛法变化,靖王完全信任无鱼,而且他对佛家事情本来也不太了解……就算他懂也没用,偌大一座道场,数千禅宗弟子,除了无鱼、孤石和四十多位苦修持外,真正能认出这道法阵者寥寥无几,绝大多数和尚充其量只是有些疑惑而已。
靖王热。身上大汗淋漓,可法衣是无鱼亲手给他披上的,往大处说这是来自南理佛徒的认可,往小处想也是一份无上荣光,无论如何也不能脱掉它,再热也得忍,只盼着最后的祈福法阵快点结束。
不过,靖王肯定要失望的,他热得受不了的时候,镇灭邪魔的密宗法阵才刚刚开始。
‘真言明王’法阵,是无鱼早年在吐蕃精修时学到的,至于她请孤石去找苦修持来帮忙,原因有很多:最基本的,苦修持有密宗背景,法度事一通百通,能迅速掌握这道专门用来对付‘乜罗邪术’的阵法;禅宗讲求平和、密宗追求极致,就镇妖伏魔而言,密宗的法术更加刚猛霸道;苦修一贯嫉恶如仇,是天下最最不在乎强权之人;最重要的……苦修没有势力、洁身自好,别人拉拢不了他们,他们也不受拉拢,这伙人里不会有靖王或者燕顶的卧底暗桩。
不知不觉里,苦修持的咒唱声变得用力,他们可不知道无鱼那件轻薄法衣厚实堪比重裘,他们只看到在伏魔阵中,靖王大汗频出、脸色潮红目光涣散……魔物沦入密法大阵,又岂能再保持从容?靖王这幅样子,分明是妖人了。
见到靖王情形有异,苦修的心境更加坚定了,全力施法之中,心思渐渐空明,所有的力量都注入法阵……从黄昏到天黑,大半个时辰过去,法阵非但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运转得更加迅速了。
靖王苦苦坚持着,汗水不知流了几斤,从头发到衣袍乃至鞋袜,全都被汗水打透,整个人仿佛刚从水中捞出来似的。入夜时分,飘来了一重乌云,沉沉压住凤凰城的天空,由此空气又复窒闷,虽然没有了太阳,却比着白天更显闷热。
可是靖王的感觉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分明就感觉到:清凉了。
随着夜色降临,一阵阵凉爽之意不知从何处而来,从肌肤一直透入肺腑、游走四肢百骸。
是夜凉么?
靖王眨了下眼睛,却突然失去了再撩开眼皮的力气,思维也是如此,全然顾不得再去想什么了……燥热之后的这份凉意来得太惬意,几乎在瞬间里,那种只能用快乐来形容的舒适感觉就散入全身,让他慵懒、让他倦怠,完全不想费力去思量什么,所有心神都不由自主地去享受。
靖王情不自禁,咯咯地一笑。
苦修的法咒骤然响亮,梵铃取在手中,法阵越转越急,几乎是在奔跑纵跃。
靖王充耳不闻。
面前江山如画,麾下千军万马,背后皇廷辉煌,盛世风流一代天骄,左边是群臣与万民的朝拜,右边则是无鱼师太率领天下佛徒施的敬礼……无法言喻的快乐。只有在靖王意识深处里,略略觉得有些不妥,可又想不到到底哪里不妥,这感觉很像梦中某刻,明知自己在做梦却无力醒来,靖王也不想醒来,这是个好梦,让他飘飘欲仙。
这道方子的名字,便叫做‘欲仙’。
尤太医身负高深毒术,得了师门传承后,并不拘泥古方固步自封,自己创出了数不清的毒方,琥珀自然也不例外。
尤离性格木讷,为人呆板,他研创的方子毫无花俏可言,都是从实用出发,比如‘不饿’、‘焚毒’;琥珀则不同,性情女子,追求飘渺之心,不愿务实只求写意,便如这道‘欲仙’,只让人忘记身处何处,彻底坠入虚幻享受无尽欢愉,药力救不了人也杀不了人,就是有一点负效:药力会影响眼睛,让双目变得血红,等药力解除之后,会有三两天视力模糊,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害处……这样的方子尤太医连看都懒得看,却是琥珀最最得意的独门秘制。
与‘璞玉’的传递方式相同,‘欲仙’也是通过毛孔渗入皮肤,可是这样的场合里,宋阳没机会出现,空有一身下毒本领却无从施展,无鱼初学乍练难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药粉沾染到靖王身上,所以两个人设计了一个办法:欲仙药粉是下到海青法衣上的。
师太事先服食过解药,全然不受药力。而法衣厚重暖和,靖王又没有师太内敛守元的修持,心浮气躁之中穿上这么暖和的一件衣服,自然免不了流汗,等衣服湿透,‘欲仙’也经由汗水沾染到皮肤,靖王爷飘飘‘欲仙’。
法事不停,本来坐在地上的无鱼师太缓缓起身、站起,对着周围做了个手势,梵文咒唱骤然消隐,苦修们继续追踩阵位,但都闭上嘴巴,从开声咒喝变成心中梵唱,外面的诸位禅家高僧也都告收声,道场中转眼安静下来,无鱼又等了片刻,这才深深吸气,开口:“为何发笑?”
……
不知身在何处,忘记身外世界,所有的感觉都已投入这一场帝王美梦,再谈不到心防,靖王沉溺其中无法自拔,正快乐的时候,不止从哪里,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为何发笑?”
稳重、庄严却不失亲切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只是一时之间靖王想不起声音的主人是谁,不过他能感觉到对方是自己信任的,真正信任。何况这本就是一场大梦,梦中又何必隐瞒:“即将登基,统摄天下,当然要笑。”
说着,靖王又笑了起来……果然是在做梦,靖王没觉得自己开口说话,只是心中作答,但耳朵里却能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是份新鲜感觉,很有趣的样子。
迷幻时的心里话,现实下的口中言,不光靖王自己听的到,刚刚安静下来的道场周围的,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除了最核心的法事中人,其余众人闻言全都吃了一惊,靖王要登基已经是摆明了的事情,但就那么光明正大的说出口,终归不妥当的。
小皇子仰起头,眼巴巴地看着父皇、母后和太后死后,自己最最信赖的靖王爷爷,娃娃嘴唇颤抖着……还不懂事,但帝王家的孩儿,再小也能明白龙椅的分量。不过不等他说什么,孤石师太就把他揽到了怀中,示意他不可多言。
道场内的班大人应变奇快,靖王先是大汗淋漓继而陶然诡笑,这些失态异状早都引起他的疑惑了,此刻听到问答的味道不对,当机立断,立刻叱喝道:“贼尼施展妖法,速速拿下!”几乎就在他开口的同时,与他地位相同的胡大人也扬声道:“心中坦荡,何惧梦话!神尼驱邪为国为民,妄动者罪同谋反!”
左右丞相同时出声,两队内廷侍卫也采取了截然相反的行动,第一队人数众多,随主官‘冲阵’叱喝立刻抽刀上前;另一对人数较少,气势上却毫不逊色,主官沉沉喝了声:“护阵!”百多人面色坚决横队拦住了去路。
要冲阵的是靖王心腹,自不必说;而护阵的百余人,无一例外都在四天前的深夜里见过鬼……他们亲眼看到两位神尼挡住皇帝鬼魂,救下了所有人的性命,心中自然把无鱼奉若神明。但仅仅靠着那点崇拜、感激还不够,此刻他们能挺身而出,就要归功于胡大人了。
以现在京中的形式,胡大人也没机会直接约见内廷侍卫们,只是让他在宫内的内线给侍卫首领带去了四句话:内宫法度森严,辟邪吉祥器无数,为何丰隆会被恶鬼附身;万岁为何魂魄不散,要在三司附近游荡;师太已经从万岁阴魂中获知真相,祈福法事时真相会大白天下;求请将军,护国、护法、护民、护我南理福慧……
两队内廷侍卫利刃相向,而道场内外的局势,又岂止侍卫对抗那么简单;道场内的僧侣中,十余人的一伙,不知是靖王心腹还是国师眼线,口中大喊着‘贼尼施展妖法’,个个如狼似虎急扑过来;一个中年和尚突兀转出,一双大袖随风飘摆,稳稳拦住他们:“你等,止步。”声音响亮、语气认真,一如当年边关涝疫时,在燕军破山营时那句断喝……易容的施萧晓。
道场外的百姓人潮中,有的高呼‘贼尼邪法’煽动无知,而另一端针锋相对,叱喝‘神尼施法驱邪’。不止靖王有心腹,红波卫、左丞相、刑部和慕容家也在人群中光置暗桩,喊声同时,不止多少人同时动了起来,最简单也是最惨烈的对抗,彼此暗中刺杀。
而道场周围,还有两万重兵,今日法事关系重大,京内禁军主力都被派驻到此维持秩序。
这支精兵中没有任何人的旧将,只是丰隆死后皇室由靖王把持,他们便听命于靖王,见到法阵中的情景,大军当即靠拢过来,但并未冲锋砍杀,主将心里也在犹豫,他和绝大多数人一样,想要听靖王说下去……
宫前眼看就要大乱,怕用不了一个呼吸便会横生惨祸,就连一向没有表情的孤石师太都目露焦急,场中只要一乱,所有心血都要付诸东流,无鱼却不慌不慢,单手扬起稳稳扣住了靖王的咽喉!
眼前的乱局早在意料之中,过不去眼前这一关,又谈什么图算?
何况解这一题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一伸手就好了……天大慈悲,何妨杀人?无鱼师太神情从容,举目环视四方。
靖王一脉的势力分作两重,一是多年里暗中培养的心腹、羽翼,这伙人或许不若红波卫精锐,但论及忠心丝毫不差,一见主人的老命就在师太的三指之间,他们投鼠忌器,立刻不敢再动;另一重实力则是以右丞相为首、被他拉拢的朝臣大员,右丞相等人对靖王并无太多忠诚可言,大家只是合作关系。此刻靖王神志不清,随时可能暴露叛逆真相,班大人哪肯和他一起去死,心中的想法明确:宁可让师太杀掉靖王,也不容事情再继续发展下去。
可惜,只有想法是没用的……今日盛典全由靖王一手操办,班大人只身前来,他手下的忠心武士都被留在府中,这样做是为了避嫌、免得靖王猜忌什么。事先右丞相又哪想得到事情会突然变化成这样,凭他一个老头子,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别说冲阵制造混乱,要是没人搀扶着,他想走到法阵中心都困难。
不过班大人不死心,总还要试一试,拼出所有的力气,对着不远处阵法中心的靖王大吼:“王驾,醒来!”
靖王无动于衷,很奇怪的,他能听到无鱼的声音,但是对于其他所有动静都毫无反应。
班大人不再徒劳,又抬头望向禁军主将与侍卫首领,声音沉稳且威严:“靖王被妖人挟持,南理福祉悬于一发,诸位将军只是站着看戏么?”右丞相一开口,捣乱的立刻就来了,左丞相语气庄重:“局面复杂,稳字当先。万事当由将军自主,我等不通军事,全赖将军了。”
京中武力自成体系,特殊时刻有专责独断之权,不受朝臣之命,左丞相的意思再不明白不过,就是告诉将军们:不用听老班的,他管不了你们。
而此刻一向不喜欢说话、从来不肯主动出头的刑部杜尚书也告开口,声音轻飘飘的:“若无鱼不可信,天下便再无可信之人。”
禁军主将先转回头低声传令,再望向无鱼森然喊喝:“太祖皇帝立律,皇脉子嗣不受胁迫,不惜玉石俱焚。限你一刻之时,若不放出王驾,格杀勿论。”
兵马阵势再变,逼得更近了些,神射手弯弓搭箭,形成逼压之势但仍未冲阵……中规中矩的办法,到哪都说得过去。
班大人闻言,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左丞相和杜尚书对望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
一个时辰分作四刻,一刻工夫,足够谭图子讲上一回‘宋奇士挥刀一品擂’了。
……
靖王完全不知道身外事情,更不晓得自己的咽喉要害被师太拿住,他仍沉溺‘欲仙’之梦无法自拔。在沉寂了一段之后,熟悉声音又从耳边响起了:“恭喜万岁。”那个人的声音带笑,真心在替他高兴的语气,继续问道:“做汉人的皇帝?”
靖王又想笑,笑发问之人愚钝:“朕是汉人,自然做汉人的皇帝,吐蕃、回鹘、犬戎的狗位白给朕朕也不要。那些蛮夷番邦,统统杀个干净就是了。”
“这么说,陛下是大燕皇帝了?”
靖王笑呵呵地摇了摇头:“大燕是父邦啊……”
此言一出万众变色!只是生怕搅乱了师太的问话,只能把那声惊呼奋力吞回去,胸口说不出的憋闷。
而靖王的话还没说完:“朕视燕国师如师,不可忤逆的。不敢觊觎燕土,他老人家若有差遣,任瑭莫敢不从。”
“陛下不是大燕皇帝……”那个声音终于了然了:“原来是您是南理国的皇帝。”说完,稍加停顿,语气了又显出了疑惑:“可南理国有皇帝啊,万岁丰隆正值灿烂之年,身体强壮精力充沛……”
靖王的笑声变得响亮了,不等对方说完,就接口道:“丰隆是个煞笔!”
在场之人以数万计,众人仍是忍住呼喝,不敢出声打扰,但粗重呼吸声汇聚一起,夜中气氛压抑无比,不知何时就会爆裂开来……
靖王笑得酣畅无比,继续道:“即便到了现在,怕是丰隆也还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秋巡游是陛下的妙计,坑了丰隆不算,还得毁掉太后和皇后?”无鱼插口打断了靖王的梦话,丰隆未死的消息不容公开,不能让靖王说下去,师太的反问措辞讲究,在外人听来皇帝已经惨死,落在靖王耳中也言中其实。
靖王闭着眼,挑起了一根眉毛,得意样子在火光映衬下,显得有些扭曲了:“不如此,朕有如何登基呢。”

第三卷 山中侯 第四十五章 伏魔

‘欲仙’是琥珀的得意之作,她要传给宋阳,宋阳想不学都不行,不光要学,还得用心学、学会、学好、学透……有关药方的道理,琥珀曾给宝贝儿子仔细讲解过:迷幻感觉因药力而起,但快乐本源来自内心。
中毒之人会沉溺于一个美丽梦幻,但这个梦幻不是‘空穴来风’,而是他心底深处的渴望。
‘欲仙’不是诱供的灵药。最简单的,假若宋阳想要偷学阿伊果的巫蛊绝技,就算他抓来阿伊果、给她用上‘欲仙’,照样问不出自己想听的事情。因为黑口瑶中‘毒’后会沉浸在她和自己最心爱的妹子卿卿我我的幻象里,那时阿伊果的所有心思都沉浸在‘会妹子’的幻想中,对其他事情完全不会去思考。
当初讲解方子效用时,琥珀就是用阿伊果来举例子。当时宋阳笑道:“那我最多就只能问出那个妹子叫啥。”
琥珀却摇了摇头:“错了,你啥也问不出来,除非阿伊果的心上人是你……”
因为沉溺幻象的阿伊果,根本听不到宋阳的问话。
当药力起效时,中毒之人所有的思想、感觉,都会被美梦引去,所有与梦境无关的声音他都听不到。但这种‘症状’并不是真正失聪,只能算是‘充耳不闻’罢了,心思自觉把无关美梦的声音过滤了去,不过若发问之人也是他美梦的一部分的话,就另当别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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