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枭-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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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要。”宋阳问了半天,忽然扔出这么一句,把屋里三个谢门走狗都给说懵了,而宋阳又复沉默了,不知在盘算些什么,过半晌后又问帛夫人:“谢门走狗的路子,搭得上边军么?”
帛夫人摸不清他在想什么,干脆也不乱猜了,如实应道:“这要看你打算做何事,辗转委托的话,传过去一两句话还是能办到的,不过别指望对方能有什么通融。”
宋阳再次笑了起来:“不用他们通融,是送大功劳给他们……”说到这里,他忽然觉得肺中一抽,情不自禁地咳嗽了一声。高深武学最重气息,根本就不会平白无故地咳嗽,可是还不等宋阳纳闷,他的唇上又觉得一阵湿热,鼻血。
毫无征兆,毫无感觉中,宋阳鼻血长流。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鲜血已经冲过下颌,滴滴答答地打在衣襟上。帛夫人和七上八下相顾骇然,谁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止他们,就连精通医理的宋阳,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
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鲜血猩红且汹涌,并非幻象更不是梦境,一时间完全无法抑制,甚至宋阳取出长针自刺鼻端都无法止血……片刻后,血不药而止,宋阳的下颌、胸口、衣衫,处处沾染血迹,看上去殊为可怖。
七上八下忙着张罗净水、毛巾,帛夫人则捧了一杯热茶递上前,关切问道:“没事吧?”
宋阳勉强笑了笑,随口编了个理由:“最近一直忙乱不堪,虚火旺盛,现在流些鼻血反倒是好事,不用担心。”
经此一乱,大家暂时也没法再谈下去,几个人帮宋阳收拾干净,不敢再多打扰,让他先好好休息,不可再操劳什么,有什么事情都等他完全恢复再说。
就在帛夫人离开的时候,宋阳还不忘叮嘱一句:“不用传书燕子坪,我没事,省得她们瞎操心。”
……
刚刚失血的时间不长但流速惊人,宋阳失血过多,精神也有些萎靡,不过他哪能睡得着,先是自己问脉、随后抱元守一运转内劲自查、又取出银针,对自己胸腹、头顶上的要穴逐一试探,可是好一番忙碌下来,身体没病,更不是中毒,完全找不到原因。
最后宋阳也不得不放弃,只当真的是虚火积燥,开了副补血养气、调和中理的方子,请同伴帮忙抓药。
他的体质极好,虽然这次让他失血不少,但服药后再加几个时辰的酣睡,精神就恢复了大半,醒来后又是一番自查,确认一切正常后,起身下床,一扫心中忧虑,又变回那个神采奕奕的常春侯。
尤太医一脉医术通神,但毕竟不是真正神仙,人的身体何其复杂,其间奥秘又哪有人能完全破解。这次的病症来得莫名其妙,或许只是一时失调以至气血涌动,或许是什么重大隐疾,不过无论这病是什么,要做的事情总还得继续做,宋阳不会在没有答案的谜题上纠结不休。
等他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手中又多出了一纸药方,众多同伴围拢过来,齐尚嘴巴最快:“是药方么?交给我,我去抓药。”
“我不用再服药,这方子不是给我开的。”话虽这么说,宋阳还是把方子递到了齐尚手里:“这是对付‘事不过三’的方子。”
齐尚闻言一喜,哈地一声笑道:“寥寥几十字,便是黄金万两,侯爷这个方子,货真价实的‘一字千金’。”
宋阳笑道:“进来详谈。”
刚才被突兀鼻血打断的事情,现在还要继续说下去,大家都知道他的医术通神,见他自己说没事也就都放心下来,不过这一次进屋密谈的,比着上次又多出了一个人:瓷娃娃谢孜濯。
对抢劫的事情,瓷娃娃并不发表意见,从头到尾,她只是默默看着宋阳,每当宋阳的目光迎过来,她都会报以一笑,略显关心的样子。
有关黄金的密议时间并不长,半个时辰之后就有了结果,帛夫人形色匆匆,吃过晚饭后就带着小狗们离开了。
再转过天来,宋阳一行也告启程。
有关行程,谢门走狗早都安排妥当,全不用宋阳操心。七上八下引领着队伍,仍是和使团一样从原路出关。三天后,他们回到和邱大人分手的村落。
正值下午时分,大家稍作休整,准备天黑时过境,后面他们会一口气跑上两天两夜,以求尽早脱离混乱边疆……边疆混乱,双方互派军马滋扰平民,常常会有小规模的恶战发生。等到了真正的大草原,也就不用再担心会被战乱殃及了。
黄昏时分大伙开始吃晚饭,其间谢孜濯熬来了一罐子粥,和上次一样,桂花莲子粥。
齐尚见状,对着宋阳低声笑道:“上次你喝了我家小姐的好粥,结果虚不受补鼻血直流,这次要少喝点……好歹分给我尝尝吧。”
他的声音小,不过大家坐得近,瓷娃娃听得一清二楚,当即笑了笑,没理会这个强盗手下,径自望向宋阳:“等出了关,就无处寻觅莲子了,我又只会做这一种粥,多喝些吧。”
不料话音刚落,一旁的巴夏递上了一个包裹,打开一看,上好的东北大米、正宗的江南干莲子和北地桂花丝……巴夏平时沉默寡言,因为不用光想着说废话,所以心思就更细了些,启程前特意从酒楼里带出大批熬粥材料,他是替小姐带的。
包袱一亮开,包括瓷娃娃在内,所有人都一时愕然,片刻后谢孜濯望向巴夏,点头道:“谢谢你。”
巴夏一笑,没吭声。
上次使团驻扎,来的是大队人马,既有燕国边军也有南理禁卫,村子里没有人敢窥探,这次宋阳一行人少,村中人对他们也不存太多防备,时时都会有娃娃来探头探脑。尤其他们对黑嘴唇的阿伊果最好奇,看了一阵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凑到一起小声嘀咕着什么,偶尔还会伸手向着阿伊果指点几下。
阿伊果用全村都能听到的声音,对同伴大声道:“光喝粥么得味道咯,老子去抓个细皮嫩肉的娃娃烤来吃!”
话音刚落,门口的娃娃们轰地一声四散奔逃,阿伊果好像刚赤手屠龙回来似的,浓浓得意哈哈大笑。不料才刚笑了两声,外面忽然一阵铜锣惊响,旋即大人呼喊牲口嘶鸣,转眼乱作一团。
阿伊果的笑声戛然而止,满脸愕然:“老子把全村都吓疯魔了?么得可能吧。”
第四卷 朔时月 第二十四章 狼烟
阿伊果自问自答的功夫,宋阳、罗冠等人已经闪身门外,只见村民神情恐慌,扶老携幼、拉着唯一能称作‘家当’的牲口,乱哄哄地向南而逃,有好心人经过门口时,还不忘对宋阳喊一声‘快跑’,说着,伸手向着身后指了指。
正北方向,十余里外,黑色浓烟滚滚冲天……
狼烟升腾,但并非来自兵卫烽火台。
边疆附近的每个村落里,平时都堆放粪柴,一俟发觉犬戎狼卒袭扰,便会点燃烽火,通知相邻村落躲避,更重要的是传讯边军来救援。这也是对蛮子的一份警告,示意我家军马转眼即至。
约定俗称的规矩,一见前方狼烟,大家就要向南撤退。但是就宋阳现在所处的村落而言,对方现在至少还在十里之外,不可能在片刻间杀过来。
村子里乱成了一团,不过宋阳很快发现,还有个小娃娃不慌不忙,脸上毫无惊慌之意,对揣着双手笑嘻嘻地看着同村人。
齐尚挺好奇,伸脚轻轻踢了小娃屁股一下:“你怎么不跑?”
小娃耸了耸肩膀:“前面的村子再前面,有岗子哨,见到草原人就会回报前面的村子,前面的村子就点火通知边军,草原人一见浓烟,就知道前面的村子知道他们来了,他们就不来了,来了也白来,大伙早跑了。”
这个娃娃不是口齿不清,而是太清楚了,什么前面的前面、来了白来,在他嘴里叨咕的一清二楚,实在难得,把齐尚给说乐了。
而娃娃的话还没完:“岗子哨好使,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马上通知前面的村子,所以前面的村子总点火,但是一年到头,也不见得有一两次草原兵真来,连前面的村子都不到,他们更不会来这里,不用逃啦。”小娃好像六十年前的顾昭君似的,长篇大论之中,双手一直对揣在袖子里。
边民饱受战乱袭扰,由此活得也越发谨慎小心,说他们杯弓蛇影也好、草木皆兵也罢,他们都不在乎,多逃一千次至少还活着,少逃了一次或许就没命了。
老神在在的小娃还准备再说啥的时候,他爹跑过来横腰把他夹在腋下,叱道:“就你废话多!”一边骂着,一边抱着儿子逃了。
为防不测,宋阳一行也撤出了村子,不过没像村民那样远远逃开,只是在村落不远处的荒野中潜伏下来,果然,直到天色全黑,也没见犬戎兵马袭来,这次烽火仍是虚惊一场。
齐尚看了看天色,对宋阳道:“差不多了,动身吧。”一行人略作收拾,宋阳背着瓷娃娃,大宗师负起右丞相,就此启程向北……但是他们才刚刚奔行十余里,就不约而同地站住了脚步,人人皱眉、面面相觑。
按照‘小号顾昭君’的说法,前前哨通知前村,前村点火传报四方,犬戎兵就会识趣而退……这次娃娃猜错了,犬戎不知用了什么办法,避开了最前面的岗哨。
整整一座村落尽遭屠戮,遍地伏尸、血流成溪……犬戎与回鹘同为马背上的强国,精擅骑战,不同之处在于短兵相接时,大漠战士喜用弯刀,而草原狼子使用短矛,所以眼前的尸体上,都残留着一只只巨大的血窟窿,不少娃娃的致命伤都在头顶。
娃娃个子矮,奔跑逃命时犬戎骑兵从身旁飞驰掠过,短矛自上而下刺出、贯穿小娃的天灵盖。
目光之内一片狼藉;空气之中浓浓血腥,还有一股异常古怪的味道,在小镇当仵作时,宋阳经常闻到的……人新死时身体会散出一份特殊味道,一般人嗅不到的,但是宋阳五感明锐所以能发觉。
这股味道并不臭,很难形容它像什么,再过一阵尸臭散出,这股味道就不见了。
宋阳把它唤作死味。
当时的情形不难想象:黄昏时分,一天辛苦劳作之后,村中家家炊烟升起,女人在锅台前忙碌着,男人取出呛喉的烧酒,娃娃们抓紧时间,想要在被爹娘喊回家吃饭前努力结束正进行到一半的游戏,只是谁也不曾想到,下一个瞬间里,狼卒从天而降。
村中人赶得及点燃粪柴放出烽烟,却来不及逃命,更等不及本国兵马来救。
百多条性命,不过是半顿饭的功夫。
狼烟一起便难以熄灭,犬戎骑兵‘打草惊蛇’没再深入,不知道这场屠戮之后,他们是心满意足凯旋班师,还是意犹未尽悻悻而归。
瓷娃娃按了按他的肩膀,宋阳从胡思乱想中清醒回来。任谁站在一片血淋淋地尸骸中心情也不会愉快,宋阳叹了口气:“继续走吧。”
再度启程,继续向北,可是这一次,从大宗师罗冠到七上八下等人,都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纯粹是本能,他们自己都没发觉跑得比之前更卖力了些。
在村中,他们大都注意过一个细节,遍地尸体中,有老人有男子有娃娃,但没年轻女子……眼前的惨事和他们无关,没人会主动去说一声‘追杀凶手’。可要是不知不觉里追上了呢?大伙也绝不会介意出手,砍翻几个蛮子,看看他们的脖子是不是肉做的。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恶人,即便是真正的骗子、恶棍,心中也会藏着哪怕一点点的善良。没有人成心去想:我为什么要加快脚步。但就是这一丁点的善良使然,让他们跑得飞快。
大概又是十余里的奔驰,在最前面带队的罗冠忽然停下了脚步,向着同伴一摆手,示意大伙躲避,七上八下明显兴奋了起来,各自从腰间一摸,拔出随身的匕首。
很快前方马蹄声传来,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应该失望的,对面疾驰而来的不是狼卒,而是一名燕兵,好像喝醉了酒,身体摇晃得厉害,还未到近前他就再也坚持不住,咕咚一声从马背栽落在地,直到这时大家才看清楚,此人背上插着一箭,鲜血早就染红衣甲。
罗冠身形微晃,快若一道青烟抢到身边,并不去搀扶对方,而是双手负后,伸脚轻轻一踢燕卒的天灵。力道用的恰到好处,已经昏厥的燕卒身体猛地一颤,就此苏醒过来,勉强张开眼睛,看到眼前都是平民打扮的汉人,燕卒来了些精神,吃力道:“西行七十里有我燕军边营,劳烦几位传个消息,就说神威遇袭,全队覆灭,他们自会明白……营中自有赏钱酬劳,绝不会让你们白跑的。”
罗冠皱眉:“你先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可问题落地,对方再无声息,宋阳伸手一探,燕卒已经气绝身亡。背后那一箭正中要害,还能骑马奔驰一段、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他生命力旺盛了。
老头子班大人似乎发现了什么,走上几步,既不在乎死人也不怕亵渎尸体,伸出手去拔燕卒背后的箭,可年老力衰,抽了几下都未能成功,齐尚上前相助,一把就拔下箭矢递到他手中:“有什么可疑?”
箭有倒刺,上面还勾着几块碎肉,老头子全不在意,借着月光仔细端详了下箭身,而后问宋阳:“要去送信么?”
宋阳摇头,去兵营送信,一定会遇到身份盘查,他们现在见不得光,何况宋阳也不会帮景泰的军队做事。
意料之中的答案,班大人点点头:“那就边走边说吧。”
那支箭算不得太特别,不过箭身打造特殊,比着普通箭矢更易破甲,造价相对昂贵,在犬戎士兵中,就只有‘星簇’才有资格使用。所谓‘星簇’,就是指‘神射手’。
这种军队中的‘神射手’没法和陈返、罗冠相提并论,不算太值钱,不过也不是随便哪个小队中都能‘配备’的,一般而言,犬戎军中,一中伍会配上一两名‘星簇’。
犬戎军队见三而编,小伍三十人,中伍三百人,大伍三千人,再向上则集制成营。
右丞相在位时曾几次出访草原,对犬戎朝政、军制、民风都有过详细考察,了解的事情不少,趴在罗冠背上,大概把弓箭的事情说了说,最后道:“犬戎骑兵的队伍中星簇,大概会是一支中伍。”
大伍三千,单就越境掠劫而言,人数未免太多了,何况一下子跑出来三千人,也会耽误他们本营的防务。
阿伊果本就汉话不精,听得直皱眉:“草原蛮子脑筋不清,明明是‘伍’,却三十、三百、三千咯,傻戳戳,又三又伍的不怕弄混么。”
草原人肯定弄不混,倒是黑口瑶不太好说。齐尚又另起话题:“听那个燕卒的意思,燕军最近的大营还在七十里外……这不是胡搞么?离得那么远,村子就算把狼烟点到天上,他们也赶不过来相救。”
说完,想了想,又纳闷道:“还有犬戎兵,胆子是不是太小了些,去了第一个村子就不敢再往前进了,燕兵还在七十里外,他们怕什么?”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夜色之下,一行人迅速赶路。
因为是发力狂奔,宋阳也就腾出了一份精神,在运转内劲同时仔细自查,上次在酒楼后院莫名鼻血总让他有些不安,和以前每次内视一样,经络无碍、五内良好,全没有一点毛病……两个时辰很快过去,月上中天,夜色正浓,奔驰在最前的罗冠再次放缓了脚步,等宋阳上来后,轻轻说了句:“追上了。”
大宗师面带微笑。
第四卷 朔时月 第二十五章 骑射
所有人都明白,大宗师口中的‘追上了’指的是什么。罗冠的修为摆在那里,他的耳目远比七上八下等人强健,同伴们还一无所查的时候,他就已经听到前方的马蹄响、甚至犬戎骑兵的蛮话说笑……还有嘶哑的女子哭声。
他们在偷渡边界,虽悄然加快了脚步,但从始至终都是按照既定的路线前进,没有去刻意追踪狼卒。算是巧合吧,宋阳等人与犬戎狼卒同路。
巧合的另一个说法,便是‘天意’了。
宋阳把瓷娃娃交给南荣、罗冠把右丞相交给巴夏,两人正准备轻装疾行的时候,齐尚忽然抢上一步,伸手抓住宋阳的肩膀:“要杀蛮子,非得有我一份不可。”齐尚是反贼,他不认景泰这个皇帝,但他仍把自己当成燕人。
“放心,我们先去看看情形,要是能打大伙一起上。”宋阳应了一句,与罗冠并肩而去。
……
与右丞相的估计有所出入,犬儒马队只有二百多人,正向北疾驰,宋阳稍一琢磨也就明白了,不久前狼卒和燕兵刚打了一仗,看样子折损不小,所以现在不足一‘伍’。
或许是知道这一带少有燕军出没,草原骑兵并不太紧张,奔驰途中放声说笑,二十余名农家打扮的汉人女子,被他们横按在马鞍桥上,她们还在拼命挣动,可是拼出全身的力气,也无法挣脱按于她们后腰上的那只大手。
从村庄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几个时辰了,很难想象,到现在那些女子竟还有力气挣扎……难以想象,却不难理解:就在几个时辰之前,父母公婆、丈夫孩子尽遭屠戮;几个时辰之后自己也将沦为凶手泄欲女奴……刻骨铭心的仇恨与无法洗刷的耻辱,哪怕徒劳、哪怕疲惫,只要还能动就一定要反抗的,如果可能的话,在死之前真想再连皮带筋地咬下仇人的一块肉,待到森罗殿时,好歹口中还有一块仇人身上的肉,再求阎王为我伸冤做主。
罗冠轻轻拍了下宋阳,向着犬戎队伍中伸手一指:“还有个燕尉。”一个燕军校尉被五花大绑,同那些女子一样,被敌人横放马上,时不时会挨上一鞭子,但口中大骂始终不停。
宋阳转头就走,回去汇合同伴。
瓷娃娃和右丞相被暂留原地,阿伊果和南荣留下来相伴,黑口瑶通晓虫蛊奇术但武功稀松,待会的冲杀帮不上忙;南荣从不忌惮血腥,但是没有顾昭君的命令,她懒得去动手,即便狼卒该死,她依旧提不起兴致。
阿伊果可以忽略不计了,有南荣留守,足够大伙放心,另外几个人分作两组,全力发动身法疾驰而去。
战力最强的两人,宋阳与罗冠一组,疾驰途中罗冠把自己的刀递给了宋阳,淡淡道:“它和‘红袖’本来是一对,唤作‘春衫’,本来早就想送给你,可后来见了你的龙雀,这份礼物就送不出手了。”
龙雀不是凡品,但器形太大,途径大燕没法带着它四处跑,否则岂不是昭告天下燕人:你们一品擂时仇人宋阳又来了……龙雀被留在了燕子坪,此刻宋阳手边只有普通钢刀。
宋阳不客气,伸手接过‘春衫’,说了声‘多谢’,随后拔刀出鞘,另一只手翻弄药囊,开始给刀刃喂毒,待会厮杀,他不打算留下狼卒活口。
罗冠也是一样的心思,所以此战他会重拾长弓。
……
狼卒伍长当然不知道狙杀将至,他正满心地欢喜。
小心翼翼地探索了几次,终于发现了燕民的隐秘岗哨,小心翼翼地围拢过去,屠灭了哨中的十几个人,果然后面‘一马平川’,一想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