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枭-第2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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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锦迁应道:“是臣的主意,主动来跑这一趟的。”
中书令位高权重,辖制文武诸事,六部皆在其下,兵部这边收到重大军情,在见驾前都会先请示中书令,温锦迁自作主张,没让兵部尚书去呈秉,而是由他来转送这道战报。
“不让他来,是怕朕杀了他?你替他来,不怕朕会杀你?”心底里、骨血中的阴寒染透了景泰的语气,说着,他又开始微微颤抖了。
按照皇帝以往,闻知如此可怕的消息,是一定会杀人来宣泄的,向他呈秉之人首当其中。尤其这一次,几乎算得亡国噩耗,就算兵部尚书是朝中顶尖大员,怕是也难逃皇帝的怒火了。温锦迁如实回答:“情势紧急,兵部职责尤其重大。万万不能再有波动,臣只是一介书生…时至此刻。兵权远比其他职权更重要,所以…是我来吧。”
他的回答,等若默认了万岁的残爆。
景泰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奋力压下心中的躁动:“你说说看,朕是什么样的人,朕又是什么样的皇帝?”
温锦迁犹豫了片刻,咬着牙守住了他的本分,实话实说:“陛下不是善人,但陛下也不是昏君。”
“不是昏君?”景泰咳嗽了几声,声音嘶哑:“让无数将士死无葬身之地。致大燕于生番浩劫、如今无可抵挡。这都不是昏君么。你太客气了。”
温锦迁摇头,先否定了景泰的颓言,跟着沉思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陛下登基近卅年,臣为官也整整三十载,这半世光阴中。有关万岁种种,臣都看得一清二楚……”虽然经过措辞,可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还是闭上了嘴巴,显然心有顾忌不敢再说。
景泰无力摆手:“说吧,说什么都恕你无罪,不用顾忌、就算你骂朕是昏君也无妨。”
温锦迁吸了口气,声音平稳:“陛下登基之初重用先帝留下的四大重臣,稳中求进、积富屯民修养根基;社稷稳固、帝位稳固后。先去常廷卫净目开耳,再瓦解谭归德收拢兵权,又以奔雷手段除去付潜训清掉最大的官党友阀,一扫朝堂旧守陈风;继而调动民心锐意进取,成就太祖皇帝开朝以来前所未有之盛世,表面看上去燕还是燕。似乎没什么变化,但不知不觉里,国力远胜从前,更高高凌驾犬戎、回鹘、吐蕃诸国之上,这些都是陛下的功绩。”
“乱世到来之前,万岁一举破掉君、神之争,彻底瓦解了大雷音台的势力,非但不曾引出丝毫动荡,反而还让万众归心,仅此一项便足以证明陛下雄才大略,古往今来,又有几位帝王能做到这一重?”
“乱世到来之后,大燕讨犬戎伐谭逆定北方、征南理破敌都平南苑,登吐蕃战回鹘夺高原,每一步都是谋而后动,步骤清晰策略得当,并无不妥之处。所以会到今日境地,只因……只因运气,陛下万万不可妄自菲薄。”
的确是运气使然,生番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燕人要争夺天下的时候爆发,若非如此燕人南征大军不会彻底覆灭,大燕更有的是时间和兵力能够从容部署、稳扎稳打,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景泰一晒:“能让一位大臣当着自己面前说这些,朕却还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是昏君所为么?”
温锦迁那一番长篇大论,都是在指摘、评论皇帝作为,虽然是夸赞,但仍属不敬,这些话背后都不能随便说,何况是当着帝王面前?
若非景泰一定要他讲出来,温锦迁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的。
不等温锦迁再请恕罪,景泰就摇了摇头,接着他的话题说了下去:“乱世之前那些事情,什么功绩、什么雄才大略,”皇帝忽然笑了起来,惨笑,神情阴晦目光暗淡:“你不知道的…那些事情都不是朕做的…都是他的忙碌,我什么都不用管……”
忽闻此言,温锦迁猛地抬头,满眼惊愕地看了皇帝一眼,但他又哪敢多问什么,赶忙抹去脸上的骇然,重新垂首再不敢有的任何表示。
仁喀惨败,这个打击来得实在太沉重了,直接把大燕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景泰失神了,完全没注意心腹大臣的反应,喃喃着继续道:“这多年里,真正由我主持的大事也不过两件,一是五国共聚一品盛事…没能夺魁、引发哗变、皇宫和小半座睛城付之一炬;另就是最近的战事了,打犬戎、平谭逆、攻破凤凰城…前面再如何顺利又有什么用呵,到最后还不是折戟沉沙…这一次毁在我手中的,是祖宗的基业…以前我一发怒就杀人,其实最该杀的那个…根本就是我自己吧。”
惨惨的笑容中,景泰挥了挥手,示意温锦迁可以走了。
但温锦迁脚步不动,之前的话题他不敢再继续,就此换过其他事情,也不管皇帝想不想听,一股脑地说出来:“生番大军渐渐集结。浩劫逼近中陆。去到高原上的大军无法再回援,无兵可依再不存固守的希望了。此事还请万岁早做圣断。”
景泰皱眉,似乎没听懂大臣的话,沉沉反问:“圣断?断什么?”
“六万锦绣郎已经奉召赶至,此刻正驻扎于京南,随时可以开拔;来时我已与兵部核实过,另外还能在从睛城禁卫、周围牙门军中抽调出两万人,共计八余万的精锐大军,追随陛下天涯海角!”
温锦迁并未直接解答皇帝的疑问,而是迂回回应。
明摆着的事情,援兵回不来。大燕死定了。用不了多久中陆和东州就会毁于生番浩劫,现在皇帝就要准备逃亡了。
短短几个月间,南、西、北三方重兵都遭毁灭,燕国元气大伤,再不是以前那个强盛的东方帝国了。不过用一句民谚来形容,‘烂船也有三斤钉’,如今景泰手上仍有兵,别的不说,中、东疆域每州每城都还有常备军马,若能把这些人集结起来仍是一股强大力量。
可是这些兵不能动的。生番步步逼近,内陆地区尚未遭灾但早就人心惶惶,这个时候朝廷若下令驻军调动,百姓一见朝廷竟舍他们而不顾。怕是立刻就会激起民变。根本不等浩劫杀来,百姓就会变成凶民,围吖攻军队围吖攻州府继而围吖攻皇城,军队不等集结便被打散打死,朝中权贵也不等出逃便丧于爆乱中;再从另个角度去看,且不去想民变之事。集结大军就意味着要集结大批辎重、无数粮草,以大燕现在的情形,根本来不及在浩劫抵达皇城前完成这些准备……说穿了,各州府的常驻军,如今就只能用来抵挡生番,景泰、朝廷和兵部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生番毁灭。
能集结出这八万大军,追随、护送皇帝出逃,已经是极限了。
“逃?逃去哪里?”这回景泰听懂了温锦迁的意思:“向北去草原?那里也是平原,生番扫荡过大燕,跟着就会冲到草原去,朕带着你们向北逃亡三千里,回头一看,仍是满目生番狞笑,真是个笑话。或者,向西上高原?看上去不错,生番厌恶高地,至少暂时不会杀过去,可你忘记了,高原现在是敌人的地盘,南蛮、回鹘儿、番兵,哪一个不是我们的死敌。”
“朕几乎都能想得到登上高原的情形:立刻就会引来围吖攻。凭着锦绣郎,我们小小的赢几仗不难,可是想要守住一块能供大伙修养、生存的地方却全无可能,所以大伙都会变成落水狗,四处逃窜、跋涉不停……你再告诉我,为这八万人准备的粮草能坚持多久?三五个月还是一年半载?等我们吃光了最后一粒粮食以后呢?”
今时不同往日了。如果燕能在仁喀战役获胜,凭着两路远征军的实力和规模,若赶不及回燕救国的话,他们就会在高原上迅速建立起一个局面,占下富饶地皮、掠夺藩主钱粮、再‘圈养’大批农户百姓来耕作畜牧,完全可以实现自给自足。
所以景泰才会有之前那一赌,就算燕土沦丧他还能上高原去。可是现在,强敌获胜大军覆灭,景泰带着几万人再去高原,无论谁都不会放过他们,燕人根本就找不到容身之处,又怎会再有好下场。
皇帝的话,温锦迁无言以对。
景泰抬起了头,稳稳看住了心腹大臣的眼睛:“以前朕有去高原的打算,是因为即便东土遭遇生番、被洗劫一空,大燕也不会沦亡,朕还能在开创出一个新的格局,燕仍在,更广博、更雄壮;如今……没有了新局新世,生番来了,朕便要登城督战……身为燕主,与燕共存共亡……朕,不走。”
温锦迁还想再劝,但景泰不容他在说话,直接起身离开了御书房。
夜风凄凄,皇帝又开始不停冷战,脚步也随之变得虚浮。
一路蹒跚着,景泰返回寝宫,把所有侍臣宫女全都赶了出去,就连小虫子也被他关在门外。熄灭所有烛火,景泰双手抱肩、双膝蜷曲,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于深深黑暗中不停颤抖、不停流泪。
自登基以来,最大的噩耗降临,这一回景泰却没杀人泄愤。
没有一个人收到牵连。
第四卷 朔时月 第一六二章 远航
仁喀城关键一战结束后两个月,宋阳一行终于穿过莽莽南荒,来到了巨舰停泊的天然港。
在荒山野岭中穿行,时时刻刻要提放着生番和各种毒蛇猛兽,即便有大宗师这样的武功高手和琥珀这等医、毒双绝的顶尖人物照应,一路走过来队伍中还是折损了几个人,如今终于摆脱了那片该死的林子,见到大海人人心情振奋。
再看到大船,宋阳也挺有些唏嘘,此处的一来一回,人间不知经历了多少事情,他自己不知经历了多少事情,所幸……真正在乎的人都还在,甚至还多了一个小小酥。
稍稍有一点遗憾的是,宋阳还在沙民队伍中的时候,曾和谢孜濯说起过海上的航行,当时看得出,她很向往,可惜这次不能同行。
就在这个时候,头顶忽然传来一阵嘹亮的雄鹰啼鸣,宋阳抬头望去,天空上,一头巨大的黑鹰正在不停盘旋,越飞越低、向着他们的所在之处降落下来。距离尚远,但凭着宋阳的目力,已经认出了这头黑鹰。
鹰脚上还绑着一封羊皮卷。
当初琥珀在南荒流连的时候,曾派给宋阳一个鹰主,利用黑鹰建立了信路,以供双方随时联吖系。鹰主和雄鹰一直留在封邑,如今也随着大队人马撤入山坳。不久前谢门走狗把仁喀大捷的战报传回到山坳,如此喜讯,当然要想办法通知宋阳,雄鹰被放飞返回南荒……
宋阳、云顶、云顶、承郃、老顾…一行首脑没有一个不是见过大场面、经历过大风波的人物,可是看到家中传来的捷报,几乎人人都呆住了。
这个喜讯,来得未免太震撼了些。
不同于一般信雀,黑鹰体型强壮力量巨大,以这种猛禽传讯,就是写一本书它也能轻轻松松地带到目的地,是以有关仁喀一战的前后经过,谢门走狗写得异常详细,有关谢孜濯做出的决断和穿针引线等等事情更没有半字简漏,通读过后大家哪还能不明白,仁喀的决战、大胜,干脆就是那个弱不禁风、总那么平平静静的瓷娃娃一手促成的……
老顾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看完信后对着宋阳一个劲的摇头,嘴巴里啧啧有声,宋阳不理他他还没完没了,直到宋阳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问道:“你咋了?”
顾昭君特意把宋阳带出两步,避开了队伍中那几个年轻女人,这才开口:“我是有些感慨,玄机、承郃、苏杭外加谢孜濯,你身边的这四个女人…你有没有仔细想过?”
提到自己四个漂亮媳妇,宋阳挺得意来着,饶有兴趣地问道:“想过什么?”
“容我慢慢讲,你听听是不是这么回事”顾昭君摇头晃脑,慢悠悠道:“当年荒山边上的一个小仵作,能从青阳一鸣惊人,入选南理奇士,这其中固然有你自己的本事,但也少不了公主的重视和照顾。当年青阳选贤若是换个别的考官,以你的旁门左道能不能入选,可都还说不好。没有人家任筱拂,就未必有以后的常春侯。”
“你的封邑和我的销金窝几乎同时兴建,所有事情我都看在眼里,若非承郃,石头佬不会成你的私军、阿难金马这等能人不会来帮你,山溪蛮现在还在用树杈当兵器,就算你把蝉夜叉从深山中带出来,没地方去帮他们弄来陌刀、上了战场他们只能用手去掐敌人的脖子。至于封邑里诸多建设就更甭说了…没有承郃,你的封邑仍是荒野一大片吧。”
“公主帮你搭台,郡主助你扎根,没有前者你当不成常春侯,少了后者你也不会有如此的实力,你在南理的局面,多亏了这两位贵人相助,且她们还给你竖起了红波府的大旗来招揽人心…如此算来你打出的青阳大捷、统帅的南火精锐,全都是沾了她们的光。”顾昭君是生意人,习惯使然说话一向不嫌啰嗦:“再就是谢孜濯了,以前我一直以为真正有用的是她身后的谢门走狗,可从来都没想到过,小丫头自己就真正是个宝贝,有她帮你打仗,又难怪你能撇下南火不管!还有苏杭,若不是她,当年一品擂后咱们能不能成功逃命都不好说,如果这一次能成功阻击燕顶,更是多亏得她。”
说到这里,顾昭君呵呵呵地笑了起来:“不算不知道,算过后就不由得我不感慨、不羡慕……我这一辈子,从来都觉得女人是累赘,可真没想到她们居然还能这么有用。宋阳,你能有今天,离不开她们。”
虽然顾昭君只是就事论事,并没其他意思,不过他夸赞宋阳身边的女子,无疑就等若贬低了宋阳自己的努力。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听过或许会怫然不悦,但宋阳不会,相反,他还笑得挺开心。
顾昭君拉着宋阳磨牙,只是刻意避开小捕、初榕和苏杭三个女人,并未避讳其他人,无鱼师太正在附近,把他们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微笑着插口,对顾昭君道:“也不能光算一头的账,若反过来想一想…没有宋阳,公主殿下早已远嫁回鹘,后半世孤苦过活;郡主则会留在红波府中,继续助老王爷打理诸事,且不说现在会如何,单只上一次靖王之乱,红波府便难以过关,她的下场不言而喻。至于谢孜濯,我听施萧晓讲过,宋阳和她初见、与谢门走狗重新搭上联吖系就是因为营救她,即便抛开此事不谈,谢家小吖姐能打赢仁喀之战,她身后的南火、联络的沙民和北方的回鹘大可汗,也统统都是宋阳手上的资源,她在宋阳搭起的台子上,为大家唱了一场真正好戏,可是若没有这个台子,可惜她一身本领也无从施展了。”
苏杭的事情无鱼全不了解,所以就只说了另外三个女子,其实苏杭的情形也大同小异,若非宋阳,她在那年中秋时就会‘回去’了,可她真的能回去么……
待顾昭君点头,无鱼师太接着说道:“宋阳与这四位女子结缘,固然是他的幸运,但又何尝不是她们的福缘?所以呵,各有所得全无所失、云水相济阴阳相生,上上之善。”
顾昭君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但话说完他眨了眨眼睛,问无鱼:“又是阴阳相济,又是上善的…师太是佛门高人,怎么讲起了道家的道理?”
宋阳笑:“师太说溜嘴了。”
师太也笑:“你们俩都着相了。”
接下来战士们搬运辎重补给、水手们检查船只整理帆浆,前前后后几天忙碌,又特意选了黄道吉日,由船员中的长者主持着拜祭过海龙王,大船终于扬帆起锚,乘风破浪向着通判弟子所在的小岛驶去。
大海行船,别人都无所谓,唯独回鹘卫首领阿里汉,从祖祖辈辈开始都在沙漠上跑马的汉子,从上船那一刻开始就头晕目眩,在船舱里哇哇地吐、上到甲板上哇哇地吐,踉跄着跑到船舷旁边还是哇哇吐,连宋阳和琥珀都治不好他……七天之后,阿里汉晕船的毛病还不见好转,脸色青黑、抱着跟细桅杆跟旁人抱怨道:“能不能别那么颠簸,晃来晃去,五脏六腑都被甩着往外面冲。”
有人应他:“不晃不可能,为今之计只有你多吃点,要不没得吐了。”
众人都在笑,但也有船员觉得有些古怪,船行大海,有些晃动也是正常的,但这次出航以来,大船的确比着以往每次要更颠簸些,原因倒是很简单:他们一直在逆流而行。这样的情形大船也能前进,但速度大打折扣。
这几天里,水手们一直在微调着航行方向,想要转出逆流以求提高航速,可是始终就走不出去,足见这道潮流庞大。整整七天还无法摆脱逆流,这种事情以前很少见到的。其实何止七天,以后他们的航程,始终都在逆流而上……
燕顶登船时,燕国第二路西征大军刚抵达仁喀附近,一场大战前后打了四十余天;宋阳一行则于仁喀战役后两个月出出航,算一算时间,双方出发相差了足足百余天。
但是在海上的渔家有句顺口溜:两丈浪翻番,五丈百变黄;七丈三天百里外,十丈半月天外天。
敢于去深海捕鱼的船,最小也得是五丈开外,这句顺口溜描述的就是在大海上,不同规模的船力区别。
比起五丈船抵抗海浪的能力,大出两丈的七丈船,能抵御更高一倍的大浪;再大一号的话,比起五丈船,十仗船能航行得更远,捕捞的鱼类更丰富值钱,承载量也更大,两种船同样出海一获得的价值差别就仿佛同重的白音与黄金比较;至于后两句,着重讲得就是航行速度了,五丈和十二丈的两条船同样航向,三天就能差出百里之遥;至于更大的十五丈船,航行半个月后干脆就把小船甩出一重天地了。
顺口溜会有夸张,不值一提,但从中足见在汪洋中船型每大一分,船力就会有一个质的区别,苏杭的船是特制巨舰,船长三十三丈三尺三分,阔十二丈整,比着燕顶的十五仗船大出何止一倍,两个船放在一起比较,苏杭的船宽都快赶上燕顶的船长了,航行起来的速度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
另外还有:两条船方向一致,宋阳等人现在逆行的洋流,国师也同样遭遇,逆流对小船的影响,远远小过大船;大家起航的时间有早晚,但航向东南,双方的出发地到目的地的距离也有远近差别;苏杭的船去过两次小岛,这回是轻车熟路,国师的船第一次进发深海、手中只有一张海图指引难免绕路,种种缘由加起来,宋阳一行出海不久,就超过了燕顶的船,可惜的是大海广漠,大家虽然共处一条航线但也没能看到对方,否则也不用跑去小岛上决战了。
第四卷 朔时月 第一六三章 终点
宋阳等人的中间几次停靠途,值得一提的这些补给点都经过苏杭的特意挑选,不惜绕些路、耽搁些时间,游离到航线之外的小岛去补给。这样做是为了保证不留下痕迹,燕顶如果出海,沿途也会补给,以燕顶的心机,说不定就会发现些蛛丝马迹,得知前面会有一条汉人大船刚刚过去,从而加了防备。
整整持续了五个月的航行,宋阳一行终于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