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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活色生枭-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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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没有了官威,更像个慈祥长者,口中一个劲地数落着宋阳‘太冲动、太任性’,很快穿戴整齐,老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里都夹着份幸灾乐祸的开心劲,带人探望吐蕃使节去了。
而‘太任性’这个评语,倒是和以前任初榕对宋阳的评价不谋而合。
即便到了此刻,杀人放火归来,宋阳自己也分不清楚,他穿针引线弄出这样一场大热闹,究竟是为了节宴受辱的反击、还是为了‘偷走’镇国公谭归德。
当然,这两件事并不冲突。不过在之前对镇国公谭归德,他只管治病,从未想过之前如何把人给弄出来,这事本来是归李明玑去办的。
可是从明日山庄回到驿馆,得知燕宫节宴之事,宋阳表面上没显出什么,心底却翻腾着一股难以压抑的躁动。再简单不过的原因:燕景泰、燕国师都是他不同戴天的大仇。来自他们的任何羞辱,哪怕与宋阳本人没什么直接关系,都会被无限放大,搅得宋阳莫名烦躁。今夜之事便是如此,宋阳不能忍更不想忍,这一口必须马上咬回去,否则他睡不着吃不香!
竭尽所能、用上所有的办法,即便收不回本钱,至少也要先拿回利息。
睛城纵火、痛打吐蕃,完全是临时起意,‘偷’镇国公也是这份‘临时起意’下的顺势而为,安排疏漏计划仓促,但结果还不错,佳节之际睛城多处大火,镇国公已‘死’,景泰皇帝暴跳如雷。今天晚上,宋阳能睡个好觉了。
其实景泰和国师应该额手相庆才对,宋阳宁死也不肯再惊动尤太医的遗骸,若非如此,他一定会把涝疫引入大燕,管他哪个城关、管他多少无辜,宋阳不在乎,只要是能打击强仇、祭奠尤离在天之灵的事情,他都能做得兴高采烈。
……
头发被药水染成了难看黄色,洗不回来了,宋阳干脆去找施萧晓帮忙,给自己刮了个光头,汉人蓄发,根本没有剃头师傅这个行当,刮光头这活儿就只有和尚熟稔。
剃发的时候,阿伊果跑来看热闹,特别是剃到一半,黑口瑶笑得合不拢嘴,恨不得伸手来摸摸。围着他们转了两圈,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挎囊里摸索一阵,拎出了一支红色的短笛,摇来摇去给他们看。
与和尚的那支一模一样,就连笛首处‘棠’字小篆也毫无区别,宋阳‘咦’了一声,回头看了施萧晓一眼,笑道:“你的宝贝笛子,送给阿伊果了?恭喜两位哈……”
对宋阳的玩笑,施萧晓没什么反应,一如平时那样好脾气地微笑着:“她手中的不是我那支,我知道。”说着,停下手中的刀子,望向阿伊果:“多少钱买的?”
“一两银子!”阿伊果回答:“昨天晚上在无关风月坊看到家店铺,居然有这种笛子,就买了一支。”
“买贵了。”施萧晓给出三字评语。
阿伊果一脸得意地摇头:“不贵不贵,能和你凑成一对,就是一百两我也买咯!”
施萧晓呵呵一笑,没再说什么,继续手中的活计,不片刻的功夫长发落尽,宋阳变成了光头小子,对着铜镜照了下,宋阳摸着自己的头顶,不由自主想起青阳城中的陈返,心中暗暗叹了一声……
此时已到深夜,而为防使节再战,驿馆周围驻扎了大队燕兵,这个时候、这样的情形都无法再去漏霜阁了,宋阳干脆不再去想看病的事情,用随身携带的材料调了一剂去躁压惊的药,冲在碗中给侏儒火道人端了过去。
没想到途中居然又碰到了阿伊果,宋阳失笑:“怎么总能看见你,闹鬼呢?”
阿伊果笑嘻嘻地:“今晚做的事情,老子高兴咯,躺不下睡不着,四下溜达着开心呢。”一边说着,伸手指了指宋阳的药,询问他做什么。
“火道士纯粹是被你我拉下水的,总得探望下才好。”
阿伊果面露不屑,但无聊催得,还是跟宋阳一起进了侏儒老道的房间,火道人这一夜饱受惊吓,才刚躺下一看两位煞星居然又来了,愕然张大嘴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又见宋阳手中端着个药碗,脸色彻底白了。以前好像听小九说过,她家公子毒手无双,就连大宗师陈返都着了他的道……现在他这是……这是要灭口么?
再看宋阳,新刮了个光头,脸上两道长长伤疤在烛火下若隐若现,当真就是来要命的凶煞。
一见老道脸色大变,宋阳就明白他误会了,把药碗放到桌上,正想开口解释,跟在他身后的阿伊果就笑骂:“小心眼的牛鼻子,想要杀你还用熬药么?你不喝我喝。”说着不由分说,一股脑把药汁灌进了自己口中,旋即皱眉吐舌头:“苦戳戳咯!”双手又忙不迭从挎囊中翻出一块方糖扔进嘴巴里……黑口瑶动作一气呵成,宋阳都来不及阻止,也只有苦笑着摇头,对火道人说:“今晚辛苦道长了,就算日后万一有人追究,也是宋阳承担,绝不会牵连你的。”
话刚说完,身后忽然咕咚一声,刚刚喝过药汁的黑口瑶两眼一翻,竟直挺挺的倒下去了!
听了宋阳的话,火道人本来已经缓和了脸色,可一见阿伊果突然中毒,脑子里只觉得嗡的一声响,原来他不光要杀自己,还要杀瑶人,全都要灭口……火道人咬牙怪叫着‘狠毒小子,道爷跟你拼了’从床上一跃而起,可还不等他施展放火的手段,就被宋阳伸手给按了回去。
火道人也学过些功夫,如果养足精神,大概能和盘头儿打上十招,他那两下子在宋阳面前比着只鹌鹑也不见得更凶猛,一被按住就再也动弹不了了,宋阳则身子侧转,抬腿踢了阿伊果一脚,笑道:“少装蒜吓人,赶紧起来!”
后者咯咯咯地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声音清甜,一笑起来异常动听:“吓一哈子么,莫子多大事咯。”
老道彻底被他们俩给弄懵了,宋阳哭笑不得,着实解释了一阵,对方才渐渐释然。不过黑口瑶的胡闹,虽然吓人但也确实好笑,火道人明白过来后,越想越觉得可笑,尤其要紧的,对方在自己面前插科打诨,肯定就不会再有灭口的念头,老道心里轻松了。
闲聊之中,自然会提到老道放火的本领,宋阳认真称赞了几句,不是寒暄客套,而是真心佩服,这个时候就连一贯口中没好话的阿伊果,也随着宋阳的夸赞频频点头……火道人生于村落长在荒山,平时装得高深莫测其实也没点城府,放松之下又见两个凶猛家伙对自己钦佩有加,脸上不自主就升起得意笑容,手捻须髯呵呵笑道:“论起放火的本事,不是老道狂妄,放眼中土也未必能有人比我更强。大燕强盛渊博又怎样,给我些时间,容我仔细琢磨一阵,看我能不能一把火烧了它的燕皇宫!”
宋阳只是来探望下同伴,说了会子话本来都要起身告辞了,忽听到老道的说辞,从目光到脸色再到光头都好像猛地‘亮’了一下子,立刻追问:“能不能?”
“能不能?”老道又迷糊了,眨了眨眼睛,可是再看看宋阳关心的神情,再想想自己刚说得狂言,反手抽自己嘴巴的心都有,一时间完全不知该说点啥,结结巴巴,语气迟疑着:“能……还、还是不能啊?”

第二卷 百花杀 第三十三章 徒弟

宋阳笑了:“我问道长您呢。”
阿伊果身体前倾,凑上来,几乎与侏儒老道四目相对:“应该不会不能,一定能的,对咯?”说着,伸手从挎囊中摸出了一只封印蛊虫的青铜铃铛。
铃铛才一离开挎囊,其中陡地发出一阵尖锐之极的怪虫啸叫,仿佛一把长了毛刺的锥子,正狠狠往耳朵里扎,就在这份让人难以忍受的噪音里,阿伊果清甜开口:“你猜,山里的瑶家有么有的啥子好办法,请出道长口中的实话咯?”
宋阳则站起身,对着侏儒老道长身一揖:“道长若能办成此事,宋阳用亲人在天之灵发誓,永感大恩,赴汤蹈火以报。”
等他说完,阿伊果又继续对老道笑道:“宋娃子提到报恩,您老汉仔细想好咯,若不是他,是不是你已经变成又臭又烂的尸首了,算算日子,现在也该烂得差不多咯。”说话时,伸出芊芊细指,戳了戳老道的脸颊,口中啧啧有声:“弹手的很咯。”
宋阳微笑插口:“真烧不了燕皇宫的话也不用勉强……能烧了大雷音台也行。”
听了前半句刚有点放松,再听后半句侏儒老道从心底一直苦到了舌尖上,烧大雷音台的罪过比着前者也毫不逊色……侏儒老道勉强说道:“这个事得从长计议,先容贫道琢磨琢磨。”
阿伊果嘻嘻一笑,翻手收起吵人的铃铛:“就是咯,你先想想,莫得害怕,琢磨又不犯法。”
老道恨不得跺脚,哭丧着应道:“烧皇宫啊,一想就要杀头。”话音刚落,阿伊果就笑着接了句:“杀头?山里的瑶家,可没有那么痛快的死法。”
真能把皇宫烧了?宋阳想一想都觉得身体燥热,至于对火道人的威逼,只要别真的伤了他就好。
分不清是生怕不热闹、还是身为付党、是实打实的大燕逆贼,阿伊果听说有机会‘火烧燕皇宫’,比着宋阳还要更开心、更上心的多,有关威逼恐吓、迫火道人就范的事情,她一手承担下来,对宋阳笑道:“除非老道真没那个本事,否则他一定会放这把火,包在老子身上咯,你娃先不用管了,要是还有啥子要你做的老子再去喊你。”
……
直到三更时分,宋阳才躺到床上,今晚的事情不少,昨晚的经历更让人恍惚,精神确实有些倦怠了,脑袋沾到枕头不久,很快就沉沉睡去,可是没过多久,睡梦之中突然觉得眉心一阵刺痛……与在镇国公府遭遇无名高手威胁时的感觉如出一辙!宋阳猛地惊醒,敌人此刻怕是已经进屋,他不敢稍动,口中依旧维持着睡眠中的呼吸,右手悄然握住了从不离身的‘红袖’。
虽惊却不慌,楼中戒卫森严,敌人多半是翻窗潜入屋内,而‘宋阳的窗子’可不是那么好翻的,窗框四周早都布下剧毒,不片刻就会发作。
但是等了一阵,屋中没有任何动静。悬在印堂的如针杀意却越发地清晰了,宋阳悄然把眼皮撩开了一道缝隙,让他意外十足的,屋子里除了自己再无旁人。
敌人未进屋,杀意来自窗外。初夏时节,江南之地渐渐炎热,宋阳睡觉时窗子大敞。
自己的生死已经完全被对方掌控,全无反击的余地,宋阳不再徒劳相抗,干脆不再装睡,翻身下床来到窗前……数十丈外,窗口正对的一廪屋脊上站着一个人,相貌看不清楚,身材修长,身临晚风背衬残月,手挽长弓遥指宋阳,气势淋漓。
宋阳在看到对方之后,神情倏地一惊,失声脱口:“陈返?”而惊呼出口,他也反应过来自己认错人了,弓者比着陈返肯定年轻不少,但他弯弓的姿势、气度、甚至那一箭上孕育的烈日之威,都与陈返毫无区别,又难怪宋阳会认错。
对方就此收弓,引箭矢而起的杀意也消散无形,但人未动,显然在等待宋阳。
宋阳想都不想,抓了红袖跳窗子就出去了……对方则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带着他左拐右绕,一直来到城内的一处荒宅,终于占住脚步,转头望向宋阳。
直到此时宋阳才看清对方的长相,人过中年、两鬓微染白霜,略略显得有些憔悴,但面如满月剑眉星目,不难看出,年轻时也是个英俊男子。
此人全不罗嗦,伸手一指宋阳的‘红袖’,直接问道:“刀哪里来的?”
宋阳却不急着回答,而是反问道:“罗冠?”
挽弓之势与陈返一模一样,无疑陈返的传人,在凤凰城时,宋阳依稀记得,大宗师曾提到过他弟子叫做‘罗冠’。
果然,在听到‘罗冠’两字之后,对方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和气了些:“是师……是他老人家告诉你的?这么说,‘红袖’也是他给你的?”
宋阳先是点头,跟着对他长身一揖:“镇国公府中也是前辈吧,多谢前辈放行,容我等安然离去。”
“劫持镇国公?太自不量力了些。谭归德虽是个废人,但景泰仍看重的很,着我暗中守护。”罗冠毫不客气:“是你运气好,及时亮出‘红袖’,否则谁也走不了。”
宋阳再致谢意,随即又皱眉道:“这样的话,景泰怕是要对前辈不满了,他那副豺狼性子……”不等说完,罗冠就摇头打断:“我是他门上宾客,不是他门下走狗,火那么大,救不到人也不稀奇,随便我怎么去说,就不用你操心了。”
跟着,罗冠把话锋一转,再说出来的话也变得莫名其妙了:“回南理去吧,你的修为虽然不错,但还差得远。回去告诉他老人家,罗冠不……”说到这里,他又忽然一愣,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蓦地凄厉起来:“不对,他老人家若还在,又哪会派你来报仇,他、他……仙去了?”
宋阳赶忙摇头,把自己与陈返如何相识、以及与陈返有关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又道:“他只是见我缺一把刀,所以把红袖赠了我,并未提过报仇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他的仇人是谁。”
可是让宋阳万万没想到的是,一提到陈返就显出恭敬之意的罗冠,在听说老人已经丧失记忆、晚景凄凉之后,脸上竟满满当当地尽是喜色,整个人也随之躁动起来,搓着手心在荒宅院中转来转去,口中喃喃:“他没了记忆了么?他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么?”
踱步一阵,罗冠突然转身,伸手抓向宋阳肩膀:“他在哪里?”
话音刚落,霍然一道赤色刀光卷扬,宋阳竟抽刀挥斩,逼开了对方抓来的势子,迫得他向后退开两步。罗冠愕然:“你做什么?”
刀光未散,宋阳一言不发,追斩而上,显然已经把罗冠当成生死仇敌!全无道理,更是全力出手。
青阳时,宋阳突破界限,曾逼得陈返也不得不扬弓出箭,此刻龙雀之势尽数展开,贲烈霸道,罗冠被打了个猝不及防,手忙脚乱步步后退,几次都险些伤在红袖之下……
但罗冠的修为,比起全盛时的陈返也只差一线,远胜于宋阳,很快就稳住阵脚,翻手解下长弓,低吼之中利矢离弦!便如当初陈返的振日一击,罗冠这一箭,射的也是刀。
红袖强于初羽,遇重击并未崩碎,只是发出一声刺耳惊鸣!宋阳大半本领全都在刀上,无论如何他也不肯撤手放刀,而来自宗师的烈烈一箭,蕴含的力量何其惊人,宋阳怪叫了半声,如遭雷亟,体内龙雀之力被尽数击碎,摔倒在地一时间爬不起来了。
罗冠面色森冷:“为何出手,失心疯么?!”
“之前从未想过会在燕都碰到你,所以有些事情没过脑子……现在想起来,疑惑挺多的。”宋阳又耍赖,反正打不过对方,干脆躺在地上歇着了:“罗冠既然未死,怎会和师父全无联系,连师父近况都不知道;你是燕帝座上宾,凭你的修为,多半要替燕国出战一品擂吧;陈返参选南理奇士,赴擂一品只求报仇,他是冲着谁来的;听说师父丢了记忆不悲反喜,你盼着他忘记什么?”
宋阳喘息了一阵,最后道:“陈返要报的那个仇,就是你吧。”
罗冠并没隐瞒什么,只是黯淡一笑,算是默认了下来:“所以你要替陈返报仇?凭你的本事,偷袭也没用的。”
“最近火气太大,总控制不住。”宋阳苦笑了下,又问:“你杀不杀我?”
罗冠摇了摇头:“初见你带红袖时,就把你当成是他老人家派来报仇的人,要真想杀你,那个时候就动手了。”不料话刚说完,宋阳忽然呵呵地笑了,双臂支撑着坐起身来:“是,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应该不会杀我。”
罗冠皱眉:“所以呢?”
“所以我倒不妨偷袭个试试,万一要是能把你砍了,便是白赚的,陈返待我有恩,能帮他报仇再好不过。”罗冠又气又笑,但听宋阳又提及陈返,他的神色也再度黯然,目光低垂望着地面,缓缓叹了口气:“他老人家若清醒,是一定会杀我的。由此,听说他丧了记忆,我很开心。可你误会了,以前他抓不到我,以后我照样不会让他抓到,我的死活和他是否清醒……真没太大的关系。我高兴是因为,他不再记得我,我便能去探望他了,仅此而已。”
声音平缓,语气清淡,忧沉得不着痕迹。

第二卷 百花杀 第三十四章 恩怨

罗冠停顿了片刻,转目望向宋阳:“想知道为何事,让我师徒反目么?”
宋阳反问:“你肯说给我听?”
对此,罗冠只是摇头一笑,应了句:“宗师也是人。”宗师也是人,郁结在心底太久的事情,若有了个机会,也想一吐而快吧。
罗冠还是娃娃的时候,就拜在陈返门下,他根骨了得、天资聪颖,长相又讨人喜欢,深得陈返喜爱,不仅把他当作衣钵传人,在罗冠长大后,还把唯一女儿也许配给了他。
听到这里,宋阳略显意外:“陈返还有女儿?这么说,他也有妻子?”
“师母早逝,师妹和我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后来做了我妻子,我欢喜得很,她那时也是一样的。”罗冠微笑着。
成家之后罗冠出师,陈返再没什么牵挂,游走青山逍遥遁世去了;罗冠则带着师妹来到燕都,凭他的本事当即受到重用,一切都好得很,如果几年后师妹不曾红杏出墙的话……分不清是羞恼还是悲恸,罗冠伸指用力戳着自己的额头:“我是宗师啊!家里有什么不对、身边人有什么不对,又哪能瞒得过我呢?少不得大吵一架……当天夜里我负气而去,找地方写了休书,打算转天扔到她脸上,是她不对在先,师父只会罚她,不会说我什么的。可我当时就忘记了,师妹的性子……”
宋阳嘴唇动了动,终归还是没出声。
罗冠却看懂了他的意思,摇着头:“你猜错了,她没自杀,她的性子霸道得很,怎么会自杀呢?转天我才一进门,当头一箭射来,背后则是一蓬刀光闪烁,她找了姘……找了那个男人一起,伏杀我。”
宋阳啊的低呼了一声。
罗冠不为所动,语气依旧平静:“师妹的本领只比我差上少许,那个男人也不是庸手,我全力反击下,就没法再控制生死了,一场恶战之后,只有我活下来……其实我到现在也分不清,究竟是不是故意要杀掉师妹。那可是师父的独女,从小娇护长大,她的命,比着师父自己的死活还要更重。现在明白了?我与师父的仇便是由此而来。”
当年陈返闻听女儿死讯,再一查验伤势,就是伤在本门传承的本领之下,哪还不知道凶手是谁,而罗冠早已不知下落,苦寻却未果。宋阳手中的红袖,当年曾是陈返女儿的佩刀,在她死后被陈返收回,这把刀本来绝不会送人的,但大宗师记忆模糊,几近呆傻了……而罗冠一见宋阳手持红袖,也就立刻把他当成了来报仇的人。
宋阳皱眉:“陈返知道事情经过么?这件事怪不到你身上。”
罗冠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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