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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活色生枭-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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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任小捕总算回过神来,因为太兴奋,小脸都憋得通红,打从心眼里涌起的那声响亮欢呼,足以让所有人都替她开心、替她欢笑。只可惜身边还跟着个秦锥,所以没法扑过去抱住他。生平第一次啊,任小捕这么‘恨’秦锥。
秦锥识趣,正想告退到楼下守候,但余光一扫看到地上还躺着个大汉,他又站住了脚步。任小捕也看到了此人,凑上前去仔细看看,确定自己不认识,转回头好奇问:“这是谁?”
“回鹘儿,是个王子。易容成汉人。”
任小捕眨了眨眼睛,想不通为何会有个回鹘人在此,但她很快就想起自己的‘和亲’,一下子变得更兴奋了:“回鹘人,还是个王子?咱……咱打他吧!”
宋阳咳一声,笑了起来。秦锥的反应则要‘专业’的多了,一见此人身上染血,又是易容改扮,就大概猜到些,皱眉问宋阳:“跟外面的事情有关?”
宋阳点了点头:“是有关,外面出了什么事?”
秦锥只是护送公主过来,途中见到官家办差他没有过问,当即应道:“我去问一声,另外……这个人留下还是让他们带走?”
“也算是朋友的,能留尽量留,先看看什么事情吧。”
秦锥点头应下,吩咐一个同伴守在门口,自己去探听消息。宋阳这边也不闲着,把回鹘儿摆在床上,先给他解去窗棂上的毒药,跟着解开衣衫帮他疗伤。萨默尔汗身上有些刀剑伤痕,不过都是皮肉伤,不算什么,可他肋骨断了两根、经络也告受挫,看样子应该是高手击中一拳,而最麻烦的是他旧疾未去,这下连新伤带老病同时发作,状况不容乐观。
宋阳立刻出手施救,任小捕也不去打扰他,就坐在一旁,双手托住下颌,眼睛跟住他的每一个动作,俏脸上的笑意清清淡淡、却真真切切。现在宋阳这幅认真治病的样子,让她想起了当年阴家栈里那个在尸块中来回忙碌的小仵作。
不久之后秦锥就把事情打探清楚了,返回客栈对宋阳道:“黄昏时尚国夫人携幼子外出,刚出门口、连大街都还没走出去,突遇匪徒袭击。”
任小捕咦了一声:“是胡大人的家眷?回鹘儿……要对付胡大人的老婆?”
左丞相深受皇恩、得赐‘诰命’,他官居一品、他的夫人也是一品诰命、尚国夫人。
秦锥哪会知道回鹘儿的动机,他只是陈说自己探来的消息:“四个匪徒身手高强,甫一出手就把随行护卫尽数击倒,其中一人直接伸手去抢夺胡大人的幼子。”
胡大人一生仕途坦荡,官做得顺风顺水,可子嗣事情始终不顺,好像中了巫蛊降头似的,女儿一个接一个的生,偏就没有一个儿子,直到五年前,终于喜得贵子,左丞相一度欢喜得老泪纵横。
儿子是妾室生的,但是胡家唯一香火,尚国夫人从小就把他带在身边悉心呵护,这次遇到强悍匪徒,她也明白要是把这个宝贝疙瘩从自己手中丢了,胡大人回来非得活活吃了她不可,眼看着护卫被一扫而空,她猛地拔下一根长簪抵住了幼子的太阳穴。
任小捕听得目瞪口呆:“这女人失心疯了么?”
一边救人一边听故事的宋阳却笑着赞了声:“当真有些急智。”
对方志在夺子而非杀人,不管是所要赎金还是为了以此要挟,都得要活的,这一来投鼠忌器,被将住了。不过话说回来,尚国夫人这样的做法,也只有‘后娘’才能做得出,要是亲生母亲,再如何急智决绝,也没法迈过自己心里那道坎……
尚国夫人不过是个老太太,对面四个都是顶尖好手,这种僵持不过耽搁片刻,如果不出意外,很快就会被制服,可就是这么一耽搁,街角处溜溜达达转出四五个青年人,为首那个见状立刻喝了声‘大胆’,他一喊完就立刻后退,倒是他身后的三个人扑上去了。
而这一次双方动手之下,刚刚眨眼间打倒十余相府护卫的四个凶狠匪徒,短时间内竟占不到太多便宜。
就这样一拖再拖,四个匪徒未能得手。他们闹事的大街是什么地方?高官府邸幢幢相连,很快各府侍卫、当值亲兵蜂拥而出,凶徒转身便逃,连串激斗中,四人很快就被打散,但他们还是逃出了长街,这才有了现在的大搜捕。
中途出手、截击匪徒的青年高手,也在混乱中消失不见不知去向了。
“有人看到那几个年轻人高手的样子,其中最凶猛的那个,身形消瘦、打斗时神情阴冷,尤其显眼的,他是刀剑双刃、左手刀右手剑。”说到这里,秦锥露出了一个丑陋笑容。
任小捕一惊,随即笑了起来:“李逸风?难不成是皇……微服私访啊!”说着,她转目望向还在昏迷中的回鹘儿:“你的运气,可着实不太好。”
事情大概说完,秦锥告退,回到门外守候。客栈中已经来了官差,逐室搜索逃犯,不过有红波卫守护的屋子,刑捕也好、禁军也罢,都不会进入打扰的。
而这个时候,宋阳却皱起了眉头,停下手中止救治,静静看着回鹘儿,显然在犹豫着,到底还要不要救这个人。
……
四月初,涝疫爆发时,萨默尔汗也在红城。
对于大燕、南理的那场边关之争他了解得不是很多,但连打探带猜测,至少他想明白了一件事:凶狠涝疫,很可能来自一件可以人为控制的‘毒源’。
边关之役看似平分秋色,可萨默尔汗明白,归根究底还是南理赢了,因为南理保住了红城。这便是说,如果‘毒源’确有其事,它已经被南理控制了、得到了。
这样的宝贝,哪家帝王会无动于衷?即便萨默尔汗现在还不是大可汗,他也照样动心。
当时身在红城的、并介入战事的最高官便是左丞相了,按常理猜度,左丞相一定会知道‘宝贝’的去向,萨默尔汗想要得到毒源,就非得从他身上下手不可。
所以他带上三个厉害武士跑来凤凰城,联络到本国的眼线,准备劫持到胡家独子。
萨默尔汗不知道红城役后还有‘大燕追讨’、‘山溪秀出手’等诸事,他的想法简单得很:抢了胡家的幼子,比起劫持胡大人本人还要更管用,要挟胡大人说出毒源的藏匿之处,然后回鹘再做下一步打算。
可南方阴雨绵绵,沙漠上的圣火显然暖和不到这里,他们的运气确实糟透了,眼看得手之际,居然遇到出宫闲逛的丰隆帝。
更倒霉的是,最后还落在只求舅舅安心落葬、再不受惊扰的宋神医手中。
堂堂回鹘王驾、王子,易容改装万里迢迢来抢胡大人的幼子……以宋阳的脑筋,又哪会猜不到他的目的。但平心而论,宋阳觉得萨默尔汗这个人还是不错的……正犹豫着,一旁的任小捕忽然开口,声音轻柔:“救他吧。”
宋阳略略有些意外,小捕从不会管他的事情的。公主则迎上了她的眼神,笑容甜美而亲切:“这个家伙易容得不错,合我眼缘,不想他死,你就当帮我个忙。”
任小捕平日里大大咧咧,不过她也有一份细腻的心思,特别是当事情与宋阳有关的时候。回鹘儿的死活她不放在心上,但她能看出宋阳的‘犹豫’。
她想不出回鹘儿去劫持胡大人幼子犯了宋阳什么忌讳,可她刚才听得清清楚楚,宋阳说回鹘儿‘也算朋友’。
看着朋友死去而放任不管……他心里一定不是滋味吧,否则凭着他的性子,又怎会犹豫呢。
任小捕不想让宋阳郁郁,所以把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小小的、轻柔的乖巧。
宋阳望着她,片刻后笑了,伸手去捏她的鼻子。
小捕快扬起下颌、躲开、张开嘴巴咬小仵作的手指,咬中了。可又哪舍得真的用力呵,充其量只能算是把牙齿搭在他的手指上,倒是软软的舌头,围住手指轻轻打转。
宋阳心里一荡。
而咬人的那个却脸红了,吃吃地笑着退开两步。
宋阳重拾金针继续施救,任小捕坐回到椅子上,静静看着心上人干活,等到肚子饿了,就抱起桌上的饭碗,去吃宋阳吃了一半的饭菜。
小捕快长大了,但仍忍不得饿、忍不住困……不知不觉里,伏在桌子上睡着了,唇角上挂着甜甜笑意。

第二卷 百花杀 第四十二章 小卜

萨默尔汗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任小捕早已回府,宋阳搭了几把椅子,守在病榻前和衣而卧。他睡得极轻,回鹘儿一有动静他就惊醒过来,起身望向王子:“怎样,头疼不疼?丹田呢?”
萨默尔汗感受了下,摇头道:“都不疼,但胸口有些发闷。”
宋阳神情轻松:“你经脉受损气息郁结,胸口发闷再正常不过。头和丹田不疼就无妨了,过不久就能痊愈。”说完,停顿片刻又补充道:“那些官差你也不用担心,他们不会找到这里来。”
萨默尔汗翻着眼睛,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最后望向宋阳:“又被你救了?”
宋阳笑着点头:“你运气好得很,这次只差一点点就死了。”
萨默尔汗当然听不懂他的话外之音,只是皱眉道:“欠你的人情越来越多,可不太妙……”说到这里,他忽然岔开了话题:“宋阳,再帮我个忙,去找我的手下。”
他把联络本国暗桩的地点、暗号都交代下来,跟着又费力地举起手,将系在颈下一块玉坠扯下,递给了宋阳:“这是信物,亮给他们看,然后带他们来见我。”玉坠清澈,但中心处有一团朱红,看得久了仿佛一团熊熊火焰,马上就要从玉中烧出来一般,显然不是凡品。
萨默尔汗一个人的分量,怕是要比着所有回鹘在南理的暗桩加起来还要再重上一百倍,连他都被宋阳救了,自然不怕再把暗桩联络地点告诉宋阳。
宋阳没说什么,接过玉佩转身而去,门外自有任小捕留下的红波卫守护,安全不用操心。
一个时辰之后,宋阳带着一个高大女子返回客栈,进门一见王子卧在榻上,女子面露狂喜,立刻抢上两步跪倒在地,脸颊贴在王子的手上,用回鹘语急促地说着什么,语气虔诚而欢喜,应该是在感谢天神保佑。
萨默尔汗则问道:“怎么就你自己,麦迪江和库纳呢?”当着宋阳的面,他口中说的是汉话,示意自己在恩公面前没有秘密。
“麦迪江重伤不治,逃回去后不久就死了;库纳伤在了腿上,性命无虞但行动不便,阿夏自己做主,没让他一起跟来见驾。”高大女子也用汉话回答,发音纯正,吐字流利。
萨默尔汗眼中怒气毕现,一旁的宋阳忽然插了句:“生气对伤势不好,还有……这件事你怨不得南理。”
萨默尔汗看了宋阳一眼,嘴巴动了动,终归没说什么,只是闷哼了一声。
宋阳冷哂,也没再废话,从怀中掏出玉佩扔给萨默尔汗:“你的人来了,这就离开吧,我还有事。”
萨默尔汗点了点头:“这就走了,你就是留,我也待不住。”他的脾气来得快散得也快,一句话后又面带笑意了,而接下来,他又把玉佩抛给了宋阳:“这个送给你了,你戴着吧。”
宋阳还道这个玉佩也和以前那只手镯一样,都示意着‘欠你一份赏赐、随时可以来要’,正摇头笑着说:“怎么又来这一套,手镯我都没要……”
不料话没说完,一旁的高大女子见到萨默尔汗把玉坠送给宋阳,神情变得无比惊愕,起身后转向宋阳,随即竟跪倒在地,双手高举过头,小心翼翼地拉住宋阳的手,然后把自己的脸颊贴了上去,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
宋阳吓了一跳,萨默尔汗则哈哈大笑,结果牵动伤口,开始剧烈咳嗽。
回鹘女子完成了‘仪式’,又毕恭毕敬地对宋阳说:“武士阿夏拜见宋阳王驾,圣火之光永照天空……”大段拗口辞令,既像祈祷也像祝福,难为她把回鹘祷告翻译成汉语,还能说得朗朗上口。
宋阳对她后面说得全不关心,他就记住第一句‘拜见王驾’,不等对方说完就把她扶起来了:“怎么回事?”
“火芯玉象征着圣火对使者的眷顾、保护,它是使者的生命、权力、地位、财富……所有一切的象征。”阿夏开始解释,但用词别扭,宋阳听懂了个大概,转头望向萨默尔汗:“你把玉佩送我……你不做王子,让给我做?”
王子被他的说法吓了一跳,咳嗽的更厉害了,同时用力摇头。
赠玉意义重大,但并非‘赠与’,而是一种认可,寓意着分享、分担。阿夏知道自己之前的解释不怎么高明,干脆摒弃辞藻,直接说白话:“很像汉人的异姓兄弟。”
说着,阿夏站了起来,微笑着继续道:“萨默尔汗愿与您分享荣光、分担痛苦,真正的友谊,圣火鉴证永不背叛。”
风俗不同、仪式也就不同,回鹘人不拜谢天地,贵族之间交换火芯玉佩就是真正友谊的象征。
一下子,宋阳和萨默尔汗的地位平等了,所以阿夏也以拜见王驾的礼仪来对他。
这份礼物着实不轻,宋阳却没急着收下,等萨默尔汗气息平缓之后,问道:“从此,你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
萨默尔汗笑道:“这个自然,除了老婆!反过来也一样,你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
“我没亲人了,以前有个舅舅,死了,尸体被仇人炮制、一分两段。”每次提到此事,宋阳的心里都会揪得痛。
萨默尔汗陡然大怒,厉声追问:“仇人是谁?”
“报仇的事情不用你管。”宋阳摇了摇头:“但他已经入土为安,我不想别人打扰他,否则兄弟朋友都没得做,只有仇人。”
萨默尔汗被他的话搞糊涂了,皱眉眉头,随口应道:“这个自然,谁也不能再惊扰他老人家。”
宋阳声音平静:“赶紧离开南理吧,你想做的事情……我不容。”
萨默尔汗也终于觉出了什么,对阿夏道:“你先出去,在外面等。”等手下离开,他再度望向宋阳,很有些突兀的说:“阿夏的本领很大,单打独斗,应该能赢你。”
能入选回鹘十杰、且能名列三甲的武士自然不同凡响,否则昨天也根本没可能突围逃走。
“阿夏是我的心腹,也是我的女人。”萨默尔汗继续道:“我遣她出去不是信不过她,而是要你安心。现在你要杀我容易得好像翻过手掌,我的命就在你手上,所以……你有话不妨直说。”
王子有他的气魄,宋阳也不再隐瞒:“涝疫从我舅舅的尸体而来。”
萨默尔汗先是一惊,而后沉默了一阵,缓而又缓地呼出一口浊气:“尸体现在你手上?”说完,不等宋阳回答,他又立刻解释道:“瘟疫之源我可以不要,但它不能被别国掌握……我的意思你明白?”
“他已入土为安,没人能找到、没人能夺去,世上再无涝疫了。”说着,宋阳突然加重了语气:“你要记得,世上再无涝疫了,我用自己的性命立誓。”
萨默尔汗的神情放松了下来:“那就没事了,收好老子的玉佩吧。”
宋阳也笑了,收好玉佩同时,却找不出合适的回赠,怀中的宝石是舅舅的,手上的珠链是苏杭的,他自己身无长物,摸索了一阵,从挎囊中摸出一把行医时用来剜割腐肉的小刀递过去:“就是那么个意思吧,王驾别嫌寒酸。”
萨默尔汗才不计较这些,伸手接过小刀,同时笑道:“以后不用王驾、王子地喊,叫我本名:奎尼图艾迪。用你们的汉话来说,是‘太阳出来了’的意思……就是‘日出东方’!”
王子语气得意,觉得自己的名字威风凛凛,宋阳则在愕然过后点头道:“日出东方,唯我不败。果然好名字。”
‘日出东方’面露喜色:“这是什么诗,做得很好啊。”
宋阳哈哈大笑,唤阿夏进屋,搀扶着‘日出东方’离开了客栈,后面的事情再不用宋阳操心了,只是在告别时他又嘱咐对方:“尽量别沾雨水,对伤势影响不小。”此刻南理已经进入雨季,从南到北到处阴雨绵绵,一直到八月前细雨都会没完没了的下着,能见到一两个晴天就是老天爷开恩。
他们走后,宋阳仍旧留在客栈,等待着任初榕那边的消息,过了不知多久,正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宋阳突然‘哎哟’一声,猛地想到了一件事……去年腊月,青阳城外再遇筱拂时,任神捕曾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断言:结义兄弟!你是为了结义兄弟才来参选的。
与阴家栈中的‘蛮子内讧’一样,任小捕的‘未卜先知’,虽然无法道破真正真相,但却能点中其中一二,至少是与大事件有些关联的小细节。
要知道,直到昨天救下‘日出东方’的时候,宋阳都还不晓得,自己就要结义兄弟了……
口中一边吸溜着凉气,宋阳一边琢磨。没想到,任小捕竟然还是任小卜。
可她能‘未卜先知’,这样的宝贝,分量比起‘毒源’怕也不轻了,又怎么会被点中去和亲……再琢磨片刻,宋阳忽的笑了,这个理由不难想,她‘卜’出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处,真要信了,以此为据追下去,反而会耽误大事。
举个例子,假如两军会战,南理找任小捕来算计‘对方会从哪个方向攻上来’,小丫头很可能算出个‘西方马踏飞燕’,可是实际里,西方也许只是一队敌人斥候经过……看上去神奇,但却真没什么用处。
不过不管怎么说,等任小捕来找自己的时候,都要好好问一问。
果然,等到黄昏时分,任小捕就好像一阵风似的跑来找宋阳……只是宋阳问及‘结义兄弟’,她一脸茫然:“什么盟兄弟?我说过么?”
公主殿下粗心大意,半年前说过的话早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第二卷 百花杀 第四十三章 布置

任小捕当真是任小卜。
小时候她的这个本领在南理贵族儿女中大大有名。丰隆皇帝给她的公主封号‘玄机’、还有让她去浑仪监当值,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但‘只能中周边而无法破要害’,让她的神奇大打折扣,玩笑足够可是远无法成事。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本领的缘故,她天生就异常容易饿、困。前者还好说,没吃的时候就是煎熬难耐、但想饿死也不是件容易事,可是‘困’意上来,就会无法抑制的睡去,一如当年阴家栈中,守着血腥现场、忍着恶臭熏天,她照样睡得香甜。
听着任小捕‘坦白’,宋阳笑得合不拢嘴,不是想让她做什么,就是觉得有趣:“怎么不早对我说?”
任小捕摆了摆手,她是真觉得这没啥:“又没有真正用处,倒好像我是个怪物似的,给你用过两次,阴家栈那次是你太咄咄逼人,惹得我实在不服气,不露出些厉害本事,让你瞧不起。”
咄咄逼人有些夸张,但那时候宋阳身上确实带了份淡淡的强势。
“第二次嘛,猜出你有结义兄弟……是突然见到你,心里太高兴,得意忘形了。”任小捕自己也笑了,又继续道:“还有,这个本事不光没用,还邪性得很,有报应的!从小到大,每次用过不久都会出事,要么突然大病一场,要么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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