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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活色生枭-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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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追踪毒源的不止大燕,还有南理朝廷。
这是人家的地盘,国师难有太大作为,但南理方面一定会拼尽全力地去追查线索,一旦有什么消息,朝堂会立刻得知,国师在丰隆身边有心腹眼线,他暂住京郊白塔寺,也是为了能第一时间掌握南理人查出的线索。
国师命令已下,可两个弟子对望了一眼,目光里都有些犹豫,阿一认真开口:“小镇涝疫与尤离弟子有关。可能是他学艺不精、毒源镇封的不牢固,在雨季里泄露出来;但也有可能是个诱饵……”
阿二也附和点头:“不可不防!”
国师忽然转头,望向了默不作声苦挨腐蚀剧毒的阿泰:“你说说看?说得好,我便不让你受苦了。”
阿泰的脸抽搐着,拼出所有的力气,就只说出了一个字:“七……”
国师笑了,望向另外两个弟子,摇头道:“还是阿泰更聪明些。”说着走到阿泰跟前,伸手在他眉心轻轻一按,果然依诺不再让他受苦,就此抹去了他的性命。
跟着国师又吩咐道:“还有,给皇帝拟一封信,两件事,一是告诉他发现毒源的下落了,让他别再乱发脾气乱杀人了;另一是阿泰死了,一品擂缺了一席,让他找人补上。”
两个黑衣僧,匐拜在地齐声应命,随即阿一又凑上笑脸:“那座一品擂,有师父一个人出手就足够了,多一席、少一席都无妨。”
国师笑了一声,摇头:“只一个人甲顶,不算是国家的威风;个个都是宗师,才是大燕的气派,所以这次我才要带你们三个一起赴擂,到那天你们两个也要全力出手,不用怕抢了我的风头。”
两个弟子不再废话,转身下去办差,很快,阿一拟好短笺呈递给师父,核实过内容之后,国师再次除下手套,在落款处横指一抹,连脓带血地留下个印记,交还给弟子:“传书去吧。”
……
从帐内亲随到马前小校,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最近这段时间里,将军大人就一直有些不对劲,好像太兴奋了些。
将军姓楼,武举出身,曾在陛下面前演武登科,据说两膀一晃足有几百斤的力气,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官途始终不顺,入伍二十余年罕有升迁,到现在还是个从五品下的怀化郎将,管着青阳远郊的一座马骑营,手下一千五百骑兵。当初和他同榜从军的武举们,有的已经是正四品上的忠武将军了,最差也都混到了正五品。
不久前军令传到,命他们拔营出勤,楼将军就一下子兴奋起来……娃娃都知道,想要升迁就得积攒军功,将军带部出征,大都会亢奋,这倒不算稀奇,可这趟出值既不是打仗也不是剿匪,不过是清野封路,办得再怎么圆满也不会有功劳赏赐。
不仅没什么可高兴的,反而应该愁眉苦脸才对。营中高级些的军官、校尉都听说了,是前面几十里外的一座小镇爆发了瘟疫,所以才要动用军队来封路,以防瘟疫扩散。天知道瘟疫会不会传过来……这样勤务干脆就是天字第一号的苦差,不明白将军为什么这么高兴,莫不是想功劳想疯了吧?
将军行止反常,属下难免有些议论,两个校尉正小声嘀咕着,忽然一阵脚步声响,楼将军大步从帐中走出,吆喝道:“带马,本将要出营查探。”校尉立刻传令,召集亲卫准备随将军同行,不料楼将军摇头:“不用旁人跟来,老子一个人去!”
他的话就是军令,谁也不敢违抗,将军跨上战马疾驰而去,一路奔驰着,他只觉得意气风发、打从心底深处泛起的快乐。上次品尝这种滋味,还是三十年前、被恩师选中收入门墙的时候。
跟随师父学艺五年,被派往南理参加武选,本来一切都已经安排好,登科之后自己会被留在凤凰城,熬上十余年有望掌管一道禁军,到时再助师父图谋大事。不料天有不测风云,所托的那位南理高官发了急病猝死,一下子所有的安排都打了水漂,虽然如愿登科,却被分到西北。
而师父也另有要事,有关‘楼将军’的计划完全搁置了下来,这些年里虽然联系不断、每逢佳节都能收到大雷音台的问候和赞许,但从未有过实质些的‘帮助’,楼将军也只有隐忍再隐忍,替南理管带着一点兵马,盼着能有个机会再获师父重用。
或许真是佛祖显灵,听到了他的心中祷念,前不久军令传到要他带队出勤,紧跟着师父就传讯过来,楼将军这才知道,那座瘟疫小镇上有师尊势在必得之物……
正回忆往事,前路上忽然一群人现身,为首的白袍裹身、铁面遮脸,正是师父的打扮,楼将军立刻带住骏马,滚鞍落地。
白袍人遥遥望着他,腹语:“天摩?”
国师门下亲信弟子,既有排行也有法号,天摩正是楼将军入门时的法号,时隔二十年,又听到这个称呼,让楼将军恍若隔世。还不等他说什么,国师就摇着头叹道:“想不到,你可都老了……”说着,走上近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楼将军悲从中来,咬牙忍住抽泣,跪倒在地向师父、师兄施礼,阿一阿二赶忙上前相扶。国师门下人人精通佛法,但人人不信佛,见面时毫不掩饰心中那份唏嘘。
问候过后,国师转入正题:“可供急行突袭的兵马有多少?”
“弟子麾下骑兵一千五百人,人人可突袭,急冲四十里到燕子坪能存七成战力。”楼将军当真是开心的,由此话也多了些:“弟子日日练兵不辍,从不敢有丝毫马虎,就是等有朝一日,为师父效命。”
“好孩子。”国师点头,语气带笑:“这件事做完,你随我一起回燕。”
楼将军心头狂喜,再次跪倒在地,想说什么可咽喉却被堵住了似的。国师继续笑着,命人把大袋的涝疫解药递上来,又另外叮嘱道:“出征前要你的手下服食解药,你算好时辰,这解药在三个时辰之后,就会变作毒药,不管有没有涝疫,所有人都会死。”说着,又把‘没加料’的解药递给楼将军:“这个是你的。”
跟着国师另取出一只瓷瓶:“把这个给你营中督监服下,他就只会点头无法出声了,再没能力阻你调运兵马。”
随后师徒约定进兵时间,几样细节一一落实妥当,楼将军再拜,返回军营了。
……
马骑营中的南理官兵,听说今晚要拔营出征,人人都有些意外,但将军亲口传令、督监点头应允,也没什么可怀疑的,想来是朝廷的安排,服食过‘解疫药物’、待子时正,出征号角呜呜吹响,一千五百骑兵紧随主将身后,直扑燕子坪!
正半途时,忽然斜刺里冲出三十余骑,想要并入大队,游弋侧翼的骑兵正待阻拦,楼将军命令传道:来人是朝廷密使,与本营协同办差。
楼将军想要放声大笑了。朝廷密使没错,但不是南理的朝廷,而是上上大燕的国师。
阿一跟在国师身后,也想放声大笑。师父果然胸有成竹,如果燕子坪当真爆发涝疫,那没什么可说的,事出突兀临时来不及服食解药,只怕尤离传人已死,他们进镇找到毒源,启走便是;若是个陷阱的话……尤离的弟子能够截杀南理运尸队伍,手上肯定有些厉害人物的。
而阿一自己和师弟阿二修为都以臻入化境,是真正宗师;他们的师尊更要远胜许多;随行的三十个弟子也个个战力了得,谁能吞得下他们?好吧,退半步,万一尤离弟子人多势众,想要以多打少……但师父身边,还带了一大队骑兵。
就算是陷阱,充其量也是个捕狼的夹子,但国师这一行人却是一头暴躁的大象,那便只有一个下场了:大象一脚把陷阱踩个稀巴烂。
边想、边笑、边追随师父赶路,无意中阿一的目光又落在师弟身上,随即笑容更盛。主要是师父突然引进来一大队骑兵,让阿一太意外,以至于一时间把那件‘凶器’都忘记了……在阿二背上,还背着一只硕大的木匣。
一触机括,千万月刃割裂四方,在它面前就算大宗师也没有活命机会。绝顶凶器,制作复杂,即便国师手中握着半个大燕国,也仅仅制成了两件成品,一件在三年前遗失不见,另一件这次被国师带了出来。
有甲顶高手,有一营骑兵,还有一件霸道无匹的杀人利器,的确是稳操胜券了,想要吞掉他们,除非对方有一支大军。在来之前,国师早已发动眼线打探明白了,这种情况根本不会发生。

第二卷 百花杀 第四十六章 大军

阿一追随国师大半生,见过不少大场面,唯独不曾随军出征过,开始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等到几十里路跑下来,感觉就完全上来了。马蹄隆隆、将官传令、铿锵号角、旌旗猎猎,各种声音混在一起,让人越来越兴奋、心跳越来越快、血液也越滚越烫……
前方层层探报传回,小镇的确‘死了个干净’,尸体早都腐烂发臭,有的死在家中有的倒毙长街,只是人畜灭亡,财务全无动过的痕迹,正是涝疫突然爆发的样子,情形乐观得很。不久后,阿一与师父、同门,在大队骑兵的护送下进入小镇。
不用国师吩咐,一众弟子就纵身下马,准备就去查验尸体,不料就在阿一双脚刚刚落地的瞬间,遽然一串破空声响起,一柄巨大的石锤不知从何处飞起,冲碎雨帘向着他们狠狠砸来。
石锤声势惊人,但在大宗师眼中算不得什么,阿一觉得更好笑了:居然真的有埋伏?居然真的还敢发动?
不过下一个瞬间,他的笑容陡然冻结了……仍是石锤,却不是一把,而是一片,铺天盖地的一片!
一千把?两千把?还是三千把?没人能数的清。
而暴雨般密集、却比着暴雨更要猛烈万倍的石锤轰砸过后,刺耳的尖啸、嘶哑的怪吼、狰狞的咆哮,各种嗥叫汇聚成潮,从四面八方冲天而起。谁能相信,小镇周围竟然真的埋伏了一支军队。
大军。
……
宋阳手上没有军队,任初榕既没有权力、也绝不会调一支军马给他,承郃郡主的帮忙,仅只于迷惑、布局、放假消息,并不涉及‘武力’。
不过,有一支藏匿于深山、轻易不会踏足汉人地界的野蛮大军,在听说三年前亵渎尊尸遗骸、害死首领和百多同族大仇人、将会来到燕子坪的消息后,非常非常地开心。
山溪蛮。
消息是宋阳通过木恩传回到山溪蛮老巢的,山溪九部闻讯皆动,恐怕是百多年中最大的一次集结,不止老巢中的大族,各个栖身偏野的小部落也都闻风而至……三天传讯、七天集结,最终四千凶壮野人齐聚小镇!除了那三百山溪秀,其他队伍都不是宋阳的手下,他们不是为宋阳而来。不过这些都不要紧,只要大家有同一个的仇人便足以了。
从宋阳猜到国师人在南理的时候,他就把山溪蛮的主力放进了自己的算计。蛮人的大军,才是他对付国师的真正依仗。
国师以为自己是一头大象,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宋阳布下的,是个杀龙的陷阱!
包围圈是秦锥亲自布置的,不需要太高明的兵法,只要人足够多、足够凶猛就好……如同山溪秀藏于高木、宋阳都难以察觉一样,蛮人九部各有匿藏潜踪的本领,先行赶赴小镇的斥候根本没能发觉他们的埋伏。而国师、阿一阿二这些高人随同在骑兵大队里一起进镇,骑兵行进时浩浩荡荡的声势,把他们的五听彻底遮蔽。
……
几十年前,南理兵马曾与山溪蛮打过交道,在地势平等的状况下,南理精兵对上蛮子,人数若相等则必败无疑;两倍于蛮子或能打个平手、全身而退;想要打胜仗,非得三倍于敌人不可。
这是所有老兵都明白的道理。而这个道理只能用在白天,蛮子生长于山野,他们的夜视本领远胜普通汉人……可要是反过来,蛮子三倍于己、在黑天、预设包围、偷袭在前呢?
楼将军麾下的骑兵都是快骑,擅冲刺、精突袭,但不配备鸿矛重盾,身上的甲胄也是轻甲,如何能挡得住沉重的石锤。
袭击来的太突兀也太凶猛,一轮石锤清扫过后,楼将军手下兵马就折损过三成。楼将军虽惊却不乱,口中大声传令,命手下不必理会即将围攻而至的蛮子,专心重组队形准备冲刺,虽然伤亡惨重,可主力勉强还在,只要能让他们再奔驰起来,借冲锋之势未必不能突破重围,护送师尊脱险。
可那道军令还没说完,楼将军忽然失去了声音。身边的人还能看到他的嘴巴在动,却无论如何也听不到他到底在说些什么……所有人耳中,只有破空声呼啸,又是漫天石锤,再度轰砸而至!第二场‘暴雨’。
大首领召集全族,所有出山蛮子都知道他们这趟要去做什么,由此按照战例,每个人都带了三柄石锤。
第二轮的轰砸,彻底毁去了南理骑兵的战力……不止骑兵,就连楼将军自己,也被避无可避的‘石锤雨’砸死在当场。而后凶蛮抄起最后一根石锤,从四面八方蜂拥而出,平静小镇转眼化作人间炼狱,没有出路、没有逃径,只有无尽厮杀!
国师通晓天下,可他毕竟是燕国的国师,即便靠着暗桩和眼线,能够了解南理军政,又哪能料到野人的动向,谁说神明无眼不看世间?国师算计过蛮子的尊尸,今天就是报应清算之时。
南理骑兵伤亡过半,阵势彻底散乱,他们不知道自己只剩一个时辰多些的性命,还在为了活命而拼命,三五成群做困兽之斗。眼看着他们再也指望不上,国师沉声传令:“分散冲,能活就自己回燕国!”声音落处,双手解开长袍,翻转再穿回身上……黑色内衬,随后又给自己换上了一只黑色面具,转眼间从醒目易辨到融于夜色。
能随国师同行的,无一例外都是忠心弟子,听到号令默不作声,立刻散入混战各自突围,阿一和阿二对望一眼,正要咬牙入战,不料眼前人影一晃,国师伸手拦住他们两个,低声道:“你们随我一起!”
或许是舍不得两个最心爱的弟子,或许是觉得只有这两位大宗师修为的传人才能给自己帮忙、才不会累了自己出逃,国师带上两个弟子混入乱战,东逃西窜,其间国师还不忘叮嘱阿二:“你背后的匣子,没我号令不得发动!”
战场遍布整座小镇,靠着这件只有‘一发’的机括,根本没什么用处,反倒是月刃飘散色彩迷离,会引来更多敌人注意,除非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否则真不能用。
……
对于逃亡者而言,幸存的南理骑兵还有最后一个用处——制造混乱。
小镇完全陷入疯狂,又有夜色掩护,三个大宗师小心翼翼地潜行着,能逃的时候绝不会起身,但避无可避时便会爆发出狠辣一击,把身前的阻拦彻底轰散成一蓬血雨碎肉,转眼他们又告消失不见。可即便修为已到人间绝顶,想要从数千蛮人的乱战中脱身也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方圆不过三里的燕子坪,七八岁的娃娃,跑跳着纵穿小镇也用不了半柱香的功夫。而潜行、迂回、苦战的国师师徒三人,从镇中心抵达小镇边缘,足足用去了小半个时辰……小镇靠近山区的方向。
不是国师要反其道而行之,而是最干脆、最实用的选择:哪里人少、哪里相对清静些,就往哪里逃。
阿一一边肩胛骨头断了,阿二右眼血肉模糊,不知眼珠还能否保得住,国师还算从容,但仔细观察便能发觉,他左手拇指已经完全‘背’到了手背上,若非骨折任谁也扳不出这样的‘手势’。
连他们都如此,更毋论其他那些弟子了。他们一败涂地,可至少性命还在。国师的目光没太多变化,输了赢了都无所谓,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国师带着两个弟子隐在一只空空的羊圈后,仔细打量着周遭的情势,此处已经不再是混战的中心,蛮人也变得稀疏,不足为虑。
眼看逃出生天,阿一阿二有些忍不住了,眼巴巴地望着师父,期盼尽快发动冲势,逃出小镇、进入深山,即便进入蛮人的地盘也无所谓,大山绵延千百里,凭师徒三个的本领,蛮人再多十倍也休想再找到他们。
国师却全无‘动身’的意思,他的目光落在了路旁一架破旧的马车上,正仔细地打量着。
只有个破车厢、牲口早不知道哪去了。看上去没太多稀奇,随便哪个镇子,都会有这种闲置、废弃的篷车,不过它摆放的位置……斜横在路旁,想要出镇就非得经过它不可。
最后关头,国师不会有丝毫的大意,摒弃杂念静静调运五听……未几他便听出车厢中藏了人,两个。一个呼吸粗重,应该是个力士;另一个悠长、缓慢几乎细不可闻,即便不是宗师也相差不远。
果然还是有埋伏。国师隐在面具后的脸,浮起了一个笑容。若事先不查贸然经过,对方猝然出手偷袭,纵然伤不到人,自己三个一定会被拖延住片刻……那可就真的再也走不了了。
国师比划了几个简短的手势,最后指了指那辆大车。阿一阿二默默点头。长吸一口气后,三个人纵身而起,凝聚十成修为,同时扑向不远处那座破车棚。
迅若鹰隼,烈过雷霆,三位来自大燕的绝顶高手联袂而击!这一下绝无侥幸了,连车带人都会被他们的浑厚真力轰个粉碎,而这一击之后,三人又可以借反挫之力再度腾身,直‘飞’镇外,到那时就真如飞鸟入林,逃出生天了。
可做梦也不曾想到的是,他们遇到了一场梦。
就在三人扑近大车,堪堪便要发力将其摧毁时,遽然一蓬凄迷颜色,从车厢中绽放开来!

第二卷 百花杀 第四十七章 老狗

月刃薄如纸,亮如雪,即便漆黑夜中,它们依旧能反射微弱火光,转眼将其剥离成旖旎七彩,美得好像一场梦、国师师徒三人都觉得有些眼熟的梦。
阿一最后的念头是:阿二发动他背上的凶器了?还不等他再去想为什么阿二的机括会打在自己身上,他就猛地打了个寒战……
阿二最后的感觉是:冷,真冷啊,现在不是夏天么?
千百月刃切入身体,不疼,只是很冷。阿一阿二碎尸万段。
面对凶狠机括,来得及反应的就只有国师。
就在月刃炸起的刹那,国师嘶声惊呼,双手舞成两团黑风……连头盖都能轻易破裂的月刃,却割不开黑色鳞皮的手套,国师爆发毕生修为,对抗自己倾力打造的凶器。
不过刹那间事,月刃落尽,国师的一条右臂在半空翻滚。
不止一条胳膊。他的面具也被月刃击得粉碎,露出了本来面目。他的脸和他的手一样腐烂化脓,没有皮肤、五官扭曲。还有胸腹间也被斜开了两道长长的伤口。伤得虽重,但他竟真的冲过碎梦般的月刃,正夺路狂奔。
缱绻红芒,自车篷激射而去。宋阳也追不上强仇,只有掷刀以求伤敌。
一掷之中,全部修为,宋阳的那声叱喝都莫名嘶哑。经络中每一分力量都已经凝结于红袖,再没力气去叱喝。
他太用力,以至短刀脱手的那个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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