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枭-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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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在阴家栈袭杀赶尸匠、抢下了他们所带的十二具尸体。十三凶徒之中,首领背负机括利器,余人一人背一尸,按照早就设计好的线路撤退,可他们的遭遇和小捕快一样,一场大雨引发山洪,阻断了他们的退路。昨天下午他们逃到此处,就再无法行进。
十三凶徒当时并未停步,而是先后选择不同的方向,想要绕路前进,结果都因太过崎岖、走上不远就不得不放弃、最终他们决定留守原地,等待山洪退去再赶路。
就是因为白天时凶手们几次寻路未果,晚上追到这里的宋阳也跟着乱转了几次,而后宋阳听到水声,再想到‘山洪断路’之后,很快就明白了前后经过,断定凶手藏在附近。
那十二具从赶尸匠手中抢来的尸体,已经被凶手暂时埋入土中。
水土相克,‘子淫封’的药性既然亲水,就会受制于土。尸体掩藏入土,它的味道便无法散出,所以这次宋阳猜出敌人藏在附近,应该归功于脑子,而不是鼻子……
凶手们从未想过蛮子们还能追上来,但他们训练有素,从被迫停步之后,就利箭上弦散入四周,从下午到深夜都不曾稍动,将自己与密林融为一体。直到宋阳点破真相、蛮子即将开始搜索之际,他们暴起发难。
劲弩强袭,队首的几个蛮人首当其冲,利箭穿身、鲜血飞溅,惨叫声中摔扑在地。但凶手也只有这一次机会,第一轮弩箭射完,还不等再绞弦续箭,首领蛮女就爆发出一声怒吼,所有的蛮子都重槌脱手,向着偷袭者的藏身处狠砸过去。
重槌开路,木断石裂,随后大队蛮人紧跟首领身后,嗷嗷乱吼着冲入密林!
呼喝声、搏斗声、树木断裂声连成一片,密林内的凶猛搏杀……小捕快‘唰’地抽出腰刀,跃跃欲试,宋阳回头瞪她,任小捕立刻摇头:“我不上去,我拔刀是为了护着点你。”
说完,又对着密林中高喊了声:“怀孕的,小心凶手那件厉害机括。”
回应她的只有激烈的打斗声。
宋阳无意参与,只是站在外面凝神倾听,过了一阵‘嘿’了一声:“这些凶手可不一般。”
不是因为他们的埋伏、不是因为他们能在大群蛮人的围攻下拼命坚持,宋阳赞他们原因仅在于,从搏杀开始,就只有蛮人的呼喊声,那些凶手始终一言不发,即便中招、身死,也没人发出半声闷哼。
两柱香的功夫……天角处一层红色霞光晕染,原本厚重、黑暗的夜空层层退散,天色破晓。激斗声也渐渐势微,凶手被一一狙杀,蛮子们胜券在握。可就在这个时候,林中突然响起首领蛮女的惊怒大吼,旋即,一蓬旖旎光华霍然扩散开来,即便厚密的雨林也遮掩不住。
任小捕吃了一惊:“什么东西?”宋阳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就是那件机括。千百道薄如蝉翼的利刃,翻飞时映衬霞光,所以七彩绚烂。”
炫光之后,密林中再无一丝声息。
……
不久前。
搏杀刚刚开始的时候,蛮子们都在堤防凶手手中的利器。在冲入密林后,蛮女首领很快就发现隐蔽处的一个敌人,正在摆弄着一只巨大的木箱。虽然身怀六甲,蛮女的动作依旧快如疾风,在对方发动之前,她就冲上前重拳打碎了他的脑袋。
最大的隐患已经消除,蛮女长舒了一口气,捡回自己的重槌,带领族人开始放手大杀。可蛮人的简陋心思,到底还是没能看穿凶手的阴沉算计,那只木箱不过是个障眼法,真正的机括凶器,早被凶徒首领藏在一棵挖空木心的树干内。蛮子的性子粗暴、行事简单,心里恨极了这些汉人凶徒,打杀的时候也是一窝蜂地向前冲,生怕离得远了,汉人会被同伴抢先杀掉。随着战事的推进,凶手被一一狙杀,凶徒首领则逐渐把蛮人引到树前。
在机括发动前的刹那,首领蛮女还是看出了端倪,惊声提醒族人、拼命向后飞退的同时,重槌再次脱手而去……
在外面又等了一阵,确定再无声息之后,宋阳和小捕快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进入密林。
事前任谁也不曾想到,竟然是一场同归于尽的惨战。凶徒的死相可怖,不是被砸碎脑袋就是被砸塌了胸口;而绝大多数山溪蛮更是惨不忍睹,他们和阴家栈中的赶尸匠一样,干脆被那件机括打成了满地碎尸。
从机括中射出的、亮晶晶的利刃散落四处,尺余长,形如弯月,锐之极碎尸却不沾血迹;薄之极,把十柄月刃摞在一起,还不及半寸厚。
月刃银亮,在初生旭日下,刀身上七彩流转,美得惊心动魄。
双方的首领也找到了,蛮女因提前发现敌人要引动机括,提前一步向后飞退,逃开了碎尸万段的下场,但还是没能活命,一柄月刃斜斜插在她的头上,从右眉锋到左唇角;凶徒之首在发动机括时遭遇蛮女的飞槌,他本已受伤不轻,无力躲避,被大锤打穿了肚子,伏尸树旁。
很快十三个凶手的尸体就被宋阳检查完毕,没有任何能够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但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的随身之物,从长短兵刃、机弩暗器、到伤药、毒药、地图等等一应俱全,且做工精良,甚至还带了几副用来应付骨折的夹板。
任小捕随手捡起一把凶手的短刀,端详过后纳闷道:“怎么会这样?”精工细作,上好刃口这些都不必说,让她不解的是,刀子有阴阳双色,正面看惨白无光,而反过来则是纯黑之色。
宋阳应道:“白天杀人时,正面向上;晚上行凶时,把刀子反转相握,没有闪光不易提放。你把玩的时候小心些,刀柄上还有个机括,会让刀锋射出。”
任小捕咋舌:“一把刀子都做得这么仔细,这伙凶手的装备,比得上燕国常廷卫了。”说着,把刀子扔回地上,耸起肩膀:“可惜,常廷卫早就完了,要不真得怀疑下,究竟是不是他们的人……”
她在装精明断案子,说的话连自己都没当回事,可一旁的宋阳闻言却愣了下,追问:“燕国的常廷卫完了?那他们的指挥使,谢大人呢?”
任小捕两手一摊:“早就死了,几年前的事情了。”
小镇偏僻闭塞,宋阳并不知燕国这些年朝堂上的变化,任小捕却不然,她从外面来,知道的事情着实不少。
宋阳忽然苦笑了起来。这个意外获知的消息,让他完全确定了,究竟是谁派了荣友全来杀自己。
在擒下荣友全之后,宋阳仔细想过,要来除尽‘天煞妖星’的只有三个人。一是常廷卫谢胖子,十五年前他执行皇命有亏,发觉漏掉了一个,想办法弥补;二是付丞相,同样也是发觉‘妖星’还活着,为了自保要再‘舍’掉四子一次;第三个是皇帝,他……他、他妈的是因为迷信!时隔十五年,一想起‘妖星’这个无妄之灾,宋阳还愤愤不已。
但是三个要杀自己的人中,会派杀手来的,绝不会是皇帝。南理一直在燕、吐蕃两大强国间苦苦求存,不敢得罪大燕,只要景泰皇帝一封书信过来,南理立刻会倾调重兵,直接把宋阳抓了送过去。
景泰皇帝犯不着用‘杀手’这种风险大的法子。由此倒也证明了,景泰还不知道有个‘妖星’躲在南理。
这一来,派人来杀自己的,就只剩谢胖子和付丞相。
可谢胖子早在几年前就死了……宋阳摇了摇头,呼出口闷气。
这个时候任小捕突然欢呼了一声,她找到凶手随身携带的干粮时,挺开心。在阴家栈前吃下的开花馒头全都吐了出去,她饿了半宿了。
宋阳暂时也不再想杀手的事情,又把心思转回来,放到眼前这些凶手身上……
啃了几口干粮,任小捕看宋阳对着凶手尸体愣愣出神若有所思,问道:“怎了,有发现?”
“都是短头发。”
十三个汉人凶手,都是寸余短发。大燕也好,南理也好,汉人都有蓄发习俗,当然这也是只个习俗,没什么硬性规定要大家必须蓄发,所以短发虽然少见,但绝非没有,不值得太奇怪。不过宋阳不甘心,捻起一柄月刃走到汉人凶手尸体前,给他剃头。
月刃锋利,刀锋过处头发纷纷断落,很快,就连任小捕都发现了不对劲,瞪大眼睛道:“和尚?”短发剃净,光秃秃的头上,九枚香疤异常醒目。即便小孩子也知道,就只有剃度烧戒的和尚才会头顶香疤。
其他凶手尸体也一样,一摸一样的香疤……十三个杀人、抢尸、身怀绝技、装备精良、外加一件绝世凶器的和尚。
任小捕诧异之余,缓缓呼出一口闷气:“我说怎么只有干粮、没有卤肉呢。”
除此之外,从尸体上再也查不到什么了,宋阳也不再白费脑筋,又迈步走到树洞前,将那具机括凶器取了出来。看上去,不过是个五尺高矮的普通木箱,毫无奇特之处,谁又能想到它的凶残之处!
小捕快凑上来,指着满地的尸体:“现在怎么办?”
宋阳耸了耸肩膀:“回阴家栈把那里的蛮人带过来就是了,凶手伏诛,剩下的没咱们什么事了。这件案子是和尚干的,蛮子去找寺庙拼命就是了,不会来燕子坪找麻烦了。”
小捕快撇嘴:“我就听不得你这个说法,什么叫‘没咱们事了’,咱是捕快,只要案子没破就和咱有关。”
“想破案你自己去。”宋阳一点没客气。
小捕快更不客气:“你我是搭档啊,我破案你当然得帮忙。”
宋阳被她气笑了:“你找郭德纲搭档去,少赖着我。”说着,伸手拍了拍木箱岔开话题:“提前说好,这件东西归我了。”
任小捕立刻把‘搭档’扔到九霄云外,跳起来大叫:“不行!归我!”跟着就要往木箱上扑。宋阳怪叫一声,狠力拉住了她。机括原理还全不清楚,说不定一扑之下触动什么,再射出一片刀子来……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宋阳还是被毛毛躁躁的丫头吓出来满头冷汗。
‘分赃’一时间争执不下,两位官差暂时搁置争议,有什么事情都等回去再说,任小捕啃了几口馒头,开始跑来跑去收集散落月刃,宋阳一边帮忙一边提醒:“小心些,这些刀子快得不像话……”话刚说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眉头也随之皱起:“还有件事,居然忘记了!”
跟着,宋阳快步走到蛮女首领的尸体旁,毫无顾忌伸手扯掉她下身的衣物,任小捕大惊:“你做啥?”
宋阳没说话,摊开左掌轻轻按在了蛮女的小腹上,片刻之后微见喜色,从附近捻起一柄锋锐月刃……
第一卷 将进酒 第十六章 不饿
在场的,除了他和任小捕,应该还有一个活人、一个弱小到不能再弱小的小家伙。
已将临盆的蛮女横死,腹中的孩子却还活着。
没有人比有幸重生一次的宋阳更明白,这座世界的天究竟有多蓝、多悦目。同样,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活着、单单就‘活着’这两个字,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宋阳舍不得这个小家伙辛辛苦苦来了一趟,却未能世界一眼就离开。
宋阳要给蛮女剖宫、要替死人接生。
按照前世的说法,尤太医是彻彻底底的中医,针药精湛,但动刀手术全不在行,十五年里宋阳和他学习医术有了不小的成就,但说道刨宫他也全无把握,好在学习医道对人体构造足够熟悉,现在勉强可以一试……月刃轻轻划动,宋阳只能左手持刀,幸好他的左手也足够灵活、足够稳。
取出小家伙的过程,实际分作剖腹、剖宫两个步骤,因为全不用顾忌大人,由此第一步也顺利得很,而剖宫才是真正的关键,稍有不慎就会伤到胎儿。
任小捕站在尸体的另一侧,侧着头、闭着眼不敢看。宋阳也紧张呼吸不畅,割开腹肌后缓了片刻,把手心里的汗水和月刃上的血浆擦净,深深吸了一口气,伸刀入腹。
可是两个少年谁都不曾料到。或许真的是因为母性天成,蛮女身心已死、但脑中还残存着保护婴儿的本能,就在月刃剖开宫壁的时候,蛮女的上身陡得一绷,双拳重重击出。
左拳正中任小捕的小腿,‘喀’地一声,小捕快痛呼之中摔倒在地,小腿骨折;蛮女的右拳则狠击在宋阳的肋上。同样是‘喀’的一声轻响,肋骨折断,大力轰入五脏六腑,宋阳正在咬牙挥刀,乍起的一口鲜血几乎尽数从鼻中喷出,但握刀的手竟硬生生地稳住了,不曾深入半分!
最后的双拳,泄去了所有的生命力,蛮女倒回,死得透了,而宋阳手中的利刃正已经完全剖开了宫壁,那个小家伙蜷缩一团。
被取出来的时候,小家伙扎手扎脚,好像不情愿、好像想反抗的样子……是个女孩。
任小捕疼得呲牙咧嘴,抱着自己骨折的腿想哭,但是听到了小家伙的哭声,还是满带惊喜地转回头望过来,跟着哎哟惊叫了一声:“蛮子女人生了个小妖怪。”
宋阳挥刀割断脐带,用衣服把小家伙裹好,这才骂道:“胡说,就是个孩子,哪里像妖怪。”
“满身皱纹,不像孩子,更像个老太婆,不是妖怪是什么。”腿疼也不耽误任小捕的不服气。
娃娃安然无恙,宋阳心情大好,笑着说道:“少见多怪,你刚生出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不可能,我比她漂亮得多。”任小捕这句话说得信心十足。
宋阳呵呵笑着,抬起左臂把小女孩递了过去:“先帮我抱一下、托住屁股、小心脖子。”话刚说完,他的身子蓦地一软,躺倒在地。
蛮女那一拳正中要害,而且与任小捕不同,当时宋阳身体不曾稍动,完全是硬生生地受下了那记重拳,就算他身体强健也消受不起,到现在再也坚持不住,昏厥了过去。
任小捕看了看怀里的婴儿,又看了看昏倒的宋阳,彻底傻眼了……
等宋阳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不见,又是漫天星月,整整一个白天过去了。身前篝火噼啪轻响,任小捕坐在他旁边,没看到他已醒来,正可怜巴巴地抱着小女娃,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宋阳舔了舔嘴唇,发觉唇齿间并不干枯,明白任小捕在他昏迷时不停给他喂水了。
换目四顾,自己正躺在一个干燥处,远离密林中的杀戮场,在身下还垫了些草枝,应该是小捕快拖着残腿,把他安顿好的。
另外他们身边,还有些伤药、夹板。不用问,还是小捕快,她从和尚凶手身上收集了这些东西,可一样也不会用,只能乱七八糟的堆在那里。
宋阳轻轻咳嗽了一声。
任小捕忙不迭抹掉眼泪,欢喜转头:“你醒了?没事吧?快快,该、该怎么办?小妖怪快死了……”本来就先天不足的婴孩,整整一个白天都吃不到奶水,现在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要不是山溪蛮体质特殊、天生生命力旺盛,也绝坚持不到现在。
宋阳抬起左手,从腰间的鹿皮囊中掏出一只瓷瓶。平时再简单不过的动作,足足用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完成,而左臂一动,受创的五内也受到牵连,疼得他满头大汗。
任小捕用衣袖帮他抹汗:“就是掏个兜,让我帮忙就成了。”
“皮囊里面藏了只蝎子,防贼的,除了我别人都动不得。”宋阳苦笑摇头,把手里的瓷瓶递给小捕快:“打开。”
瓷瓶才一打开,一阵芳香就扑鼻而来,里面装了十几枚指肚大、朱红色的药丸。
“取一颗出来,用清水化开,给小、小妖怪灌下去。”
与祛除尸臭的绿色药膏、假‘红泪飞灰’这些宋阳自己鼓捣的小手段不同,这瓶红色丹药是尤太医当初在燕都时亲自炼制的,药丸的成分无一不是珍惜之物,可它什么病都治不了。唯一的用处仅就在于:补充体力。即便是壮年,吃上一颗,一天都不会觉得饿。
当初尤太医炼制这道方子的初衷是因为……他懒得吃饭。但是落户小镇以后他总算明白了,没钱就买不起炼药的珍贵材料,没钱不光得自己学着炒菜做饭、还得一口一口地把饭吃进肚子里。
从落户小镇后,这瓶药就被尤太医随手扔在角落里,后来被宋阳收到鹿皮囊中随身携带,这瓶药没有正式名字,尤太医就把它唤作‘不饿’。
‘小妖怪’喝下‘不饿’化成的药汁,小脸蛋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很快又睡去了。现在宋阳也没力气吃东西,让任小捕也给他喂了一粒‘不饿’。
小捕快对这瓶药兴趣浓厚,在听宋阳大概解释过药效后,嘟囔道:“我在阴家栈里饿得要死,也不见你拿出一粒来。”
‘不饿’听着可笑,可实际上无论配方还是效果,都算得上是天下第一等的奇药,毫不夸张的说,在特殊情况下,一颗药丸就是一条性命,宋阳哪舍得把它随便送人,何况他和任小捕很熟么?
不过宋阳还是笑道:“你要真馋得不行,就吃一颗尝尝吧。”
任小捕天生爱吃爱睡,平时要是闻着这么香甜的味道,无论如何也要吃进嘴巴的,但此刻却摇了摇头,叹气道:“还是算了,一共就那么几颗,还不知道要被困几天,小妖怪还指望它活着,留给她吧。”
宋阳笑了笑,岔开话题:“你的腿怎样了。挪过来我看看。”
骨折的小腿早已肿胀变形,颜色青紫,一根根血筋高高鼓起,蚯蚓似的扒在皮肤上。小捕快不会正骨,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伤势,整整一天都钻心的疼,刚才和宋阳说话时,她一直咬牙忍着不提。现在把伤势亮出来,她的眼圈又红了。
宋阳又让小捕快把搜集来的伤药递上来,逐一分辨,选出镇痛、通络等几位有用的,然后说道:“我动不了,只能你自己接骨,不用担心,药物和夹板都是现成的,听我吩咐一步一步做下来,保证过一阵你又能到处抓贼,不过会有些疼,你得忍住。”
任小捕把娃娃放在地上,随手抓过一根树枝咬在嘴里,没有一点犹豫,口齿不清道:“你说。”
……
小半个时辰,在宋阳的指点之下,小捕快接骨、涂药、上板,疼得吼吼大叫,终于处理好自己的伤势,而后再也坚持不住,抱着小妖怪,躺在宋阳身旁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宋阳也不再做声,闭目而寐。他的内伤不轻,身体难有动作,没法给自己医治,暂时只能仗着身骨强健来自愈,而睡眠时,就是身体自我修复最快时,他得多睡觉。
半夜时分宋阳醒来了一次,侧头一看,任小捕蜷成了一团,钻在他怀中大睡,至于小妖怪,早被她扔到一旁去了……
第一卷 将进酒 第十七章 千年
小捕快伤得不算太重,但麻烦的是腿骨折断,他们一路追凶,都是在崎岖山林中穿行,任小捕现在的状况连三里路都走不出去,没法向外界求援。
此处距离阴家栈路程不近,就算燕子坪请调官兵、再加上山溪蛮一起来搜索,想要在茫茫大山中找到他们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没有其他的办法,只有等待。所幸他们有‘不饿’来喂娃娃,身边也不缺干粮、清水,尽可坚持上一阵。
雨林湿热,很快尸体开始腐烂,恶臭挥之不去,小捕快拼出全身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