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君劫-第2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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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界的时候，我等修炼者一直梦想来到神界，一直幻想着神界是修炼者最终之地，这里应该是修炼者最后的净土，可是，这些年下来，我和余婷她们真的看透了一切，神界的纷争和所有的空间一样，甚至有时候比下界还不如，相公，虽然这些年我们聚少离多，但我们一直认为很了解你，但是现在研儿想问问你，你到底追寻的是什么？”
看着紫妍优柔的眼神，炎火顿然愣住了。
一个说我变了，一个问我追寻什么，我追寻的是什么？
“研儿，你们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两个…”
“相公，研儿问你，刚刚狐白提及阮峰的时候，你心中是不是很愤怒？而且还对狐白发火，你以前可曾对狐白这样过？”紫妍问道。
紫妍的话问得炎火愣住了。
“不光是狐白觉得你与以前不同，我们几个姐妹也觉得相公变了。^^首发？君？子？？堂？^^”紫妍轻叹一声，又说道：“唉！我们是女子，这些年虽然也在一直修炼，但已经没有了下界时候的冲动，我和余婷她们也不想在境界上有任何的突破，我们只是想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是不是神王有什么关系？相公，你难道忘记了吧？你曾经答应过我们，等你在神界站稳之后，就带我们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厮守终生。而现在你已经远远的超越了你的目标，你现在已经是神王了，只要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永远地生活在这里，这里是你的世界。也是我们地世界，只要你愿意，谁也找不到我们。我们不想每天在担惊受怕中渡过了，你知不知道这些年，姐妹们是如何熬过那些岁月的。我们…”
如果是其他人在炎火面前说这番话，炎火可能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但是紫妍不同，紫妍这番话代表着六女之声。为六女都是炎火深爱的妻子。所以，炎火不得不听，不得不想。
我变了！？是啊！以前无论狐白如何胡闹。我也不曾吼过他…我这是怎么了？我来神界追寻的是什么？
权力？地位？实力？境界？
“不不不！我一开始并不是为这一切而来神界的。”
炎火猛然间陷入一片迷茫。
“相公，可否听妻一言？”紫妍眼中带着一丝忧伤地问道。
炎火也不知道自己最终想什么。
“研儿，不要这样，你说，我一定做到。”望着紫妍的眼神，炎火有些恐慌。
“放下你心中的包袱，好吗？不然，我们会觉得你离我们会越来越远。我怕总有一天你会因为仇恨而迷失自己。最后连我们都不认识了。”苟晓天为了神皇之位。杀妻弃子，阮峰为了超越神皇。不惜牺牲自己心爱的女人，老黄头为了杀神皇父亲，不惜抛弃三位弟子…这一切地一切。
炎火猛然间觉得自己仿佛也在一步步走上他们地后尘，仿佛一步步在陷入这团泥潭。刚才对狐白…甚至这次回来，都不曾真心对六位妻子笑过，心中一直挂念的是浑元神域，挂念的是阮峰和苟晓天谁生谁死。
炎火全身冷冷一颤。
我终有一天是不是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我变了！
炎火突然间也想起了某两位圣人，
“金龙在与自己融合之前，说过要自己如何如何报仇吗？没有！左风在临死之前，要求过炎火什么？没有！左风连一个恨字都没有说过。他们为什么能做到？为什么要这样做？”
炎火地心灵被撞击着，他的思绪一下子飞回到了很早很早以前。
一个孤独的少年，泪水满脸的跪在一座坟墓前，哭着说道：“秀宁姐，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弹琴，我今天就要出山去问道寻仙了，我不知道要花多少年，希望你能够等我，等我找到能让你复生的仙人。这琴我埋在这里，你寂寞的时候，想炎火的时候，就拿它出来弹弹。”
炎火终于想起自己踏上修炼之途最初的目地，但是，当炎火知道神界与冥界地轮回之后，炎火早就明白秀宁姐，张风哥，重阳子师傅，翠屏儿等人，在死去这数十亿年之中，不知已经在下界轮回了几世。
没有人需要炎火去复生，也没有人还保留着前世的记忆。
我来神界追寻地是什么？
炎火再一次问自己。
“因为仇恨，我差一点和父亲柳一清人鬼相隔，要不是因为王莽之举，让自己的家人修真，我岂能和父亲母亲重聚？”
一瞬间，炎火仿佛觉得自己已经不在是自己，而是第二个阮峰，第二个老黄头，或者第二个苟晓天。
不！我并不是想这样的，我只是想保护家人，只是想…
仇恨这个东西很可怕，可以让人忘记很多的东西，乃至是亲情。
权力这个东西很可怕，可以让人迷失。
“我有一天会不会因为仇恨和权力，忘记自己的家人？打败阮峰？打败神皇？哈哈！吕致远跟我有什么关系？阮峰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们只不过是利用了我，而我死了吗？打败他们和不打败他们有什么区别，我现在既然已经从他们的阴谋中脱离出去，谁也不知道我还活着，无数的空间可以任我遨游，我为什么还要去浑水？我正在被他们拉扯到一个无尽的漩涡里面，仇恨后面还是仇恨，我不顾一切的打败阮峰又如何，终有一天有人也想打败我。”
如果老黄头当年不是一心想超越自己的父亲，也许他现在是一位快乐地神王。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
如果阮峰当年安安心心地辅助神皇苟晓天，也许他现在和自己的妻子双宿双栖。羡煞旁人。
如果神皇们不是一味保护自己的地位，也许神界会无比的强大。
“因为很多人为我而去，所以我仇恨，因为阮峰等人的欺骗，所以我仇恨。因为势力地壮大，因为神王的境界，所以我迷失自我。强大的力量和仇恨加在一起，就变成了现在的我。”
“而为了报复阮峰等人。我已经开始不顾一切。眼见唐风死，我无动于衷，眼见李秋伊受到挟持。我也无动于衷，我…”炎火脸色越来越迷茫，而双眼却越来越明亮。“可我却忘记了，因为下去，可能会有更多地人为了我地仇恨而死去，也许下一个死的是龙熬，老牛，或者是狐白和紫妍她们…”
“呼”炎火长吐一口浊气。“也许这就是老黄头所希望见到的结果。无尽地仇恨。就算阮峰失败了，也还有我。呵呵！老黄头。”
望着秀美的群山，炎火笑了，释怀的笑了，笑得有些得意。“相公，你…”看着炎火的傻笑，紫妍有些担心。
炎火一脸神情的望着自己的妻子。
要不是我心中还有紫妍她们的存在，也许我现在已经变成第二个阮峰了。
炎火顽皮的笑了笑，道：“呵呵！娘子，我们去选一处好地方，大一点地地方，建造一个大大地逍遥仙府，到时候等你们的公公婆婆来了，大家都住在一起。”
噗嗤！
紫妍小脸一红，笑道：“还有哥哥嫂嫂们。”
“还有陆风这些徒子徒孙们。”炎火笑着补充道。
“都出来吧！相公说要大家一起选地方。”紫妍朝身后地山壁中喊道。
五女根本就没有走远，一直躲在后面偷听。
这次回来，炎火心中那一丝丝转变也许能瞒住其他人，但岂能瞒住这六位枕边人，正如紫妍所言，六女所求不多，她们只希望自己的相公平平安安，能和她们永生永世厮守下去。
绝对不希望自己的相公在仇恨中迷失自己，仅此而已。
“什么嘛？我还以为会说大家一起回下界去呢？”余婷嘟着小嘴第一个蹦了出来。
“下界有什么好，这里是相公自己的宇宙，也就是我们自己的家，这里最好。”翔鹭说道。
“臭丫头，我又没有问你。”余婷笑骂道。
“我想把父亲接过来，他也应该会喜欢这个地方。”双双说道。
“不行不行！下界的人不知道能不能进到神界里来。”香儿说道。“不然土狼哥也可以来。”
“恩！相公，也不知道我弟弟现在怎么样了，要不我们回下界吧！？”霜儿笑道。
众女七嘴八舌起来。
“恩！霜儿这个主意也不错。”看着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样子，炎火笑道。
啊！真的？我们真的回下界？
六女喜悦的神情全都露在脸上。
神界如此，还不如回下界逍遥。
“恩！真的。”炎火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
哇太好了。
“我要回妖界看看。”
“不！应该先回逍遥仙府看看。”
看着六位妻子欢喜的样子，炎火心中的阴霾渐渐散去，他终于知道妻子们真正要想的是什么。
而家人们要想要的，也就是炎火想要的，炎火差一点忘记了这一切。
但，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在炎火的脸上闪过。
“纵然我能放下一切，但，如果阮峰胜了，如果他知道我还活着，他会放过我吗？如果是苟晓天胜了，他会放过我吗？”
炎火心中很明白，阮峰绝对不会相信自己能放下仇恨，正如阮峰自己经历过的一样，在阮峰的眼中，炎火是一个威胁，炎火的行为是一种潜伏，等待反击的潜伏。
炎火对于妻子们地承诺只是单方面的承诺。能不能实现？多久实现？真正地决定权不在炎火，而在于神皇和阮峰手中。
退回下界真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吗？
炎火现在无法肯定。
“唉！希望一切都能如四位神皇所愿吧！”
炎火心中长叹一声。他明白只有阮峰和苟晓天都死了，一切才可能真正平息。
因为炎火深爱自己的妻子们，因为炎火关心自己的家人，因为炎火现在的心依然有爱，有无数炎火依然关心地人存在。所以紫妍的一番话让炎火及时觉悟，及时回头，但有多少深陷漩涡的人不能自拔。
阮峰无爱，他只有恨。他连最后的一丝良敏都抛弃了。
苟晓天有爱。却是一种另类地爱，他地爱是建立在神皇宝座之上的。
老黄头无爱，他此生无疑的目标就是看着苟晓天死。
“纵然我现在说放下一切。神兽们能答应吗？特别是龙熬，他与龙族之中某些人还有一段仇恨啊！”
神界这团漩涡，炎火已经踏入了双脚，要想真正脱离其中，不是简单地事情，也不是和几位妻子点点头就能成功的。
前进的道路艰难，回头路亦是同样艰难。
为了保护家人，炎火故而强大。但强大之后。炎火忘记了一些东西，只记得仇恨。
现在炎火依然希望自己强大。但，少了一份仇恨，他只希望保护家人而已。
或许在这一点上，炎火和唐明山也相同之处，唐明山希望保护的不仅仅只是家人，而是整个神界。
能看穿几位神皇意图的人不多，但真正像唐明山这样的神王却只有一个，老黄头想不到自己会有一个这样的弟子，炎火当然也想不到。
“主人你真的决定了？”老牛诧异地问道。
当炎火召集众人，说出要放弃一切，隐退下界地时候，六位神兽无不诧异。
“对！但，不是现在，一切都要等浑元神域之中，阮峰和苟晓天分出胜负之后。”炎火看着六位跟随自己多年的属下，说道。
炎火这个说法本身就存在着矛盾，阮峰和苟晓天之间何时能分出胜负，也许是一天之内，也许是亿万年之后。
炎火所担心地是，有苟晓天和阮峰的存在，他无论身在任何空间，都不会得到真正的安宁，除非苟晓天和阮峰都死了。
就算炎火可以放弃仇恨，但也必须会家人的安危着想。
炎火需要神兽们的意见。
“你们…我不勉强一定要跟随我，你们可以继续留在神界，但我想问问大家，大家觉得退回下界的话…是不是一个最好的方法。”
炎火不光想说服众人，想说服龙熬，更想说服自己。
“如果是阮峰胜了，怎么办？”龙熬脸色有些冷淡。
怎么办？
炎火心中一沉，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希望阮峰永远不知道自己还活着？永远不会找自己？那自己现在又何必一定要等待胜负的结果？
炎火突然发现想要退出这个漩涡真的很难，之前因为仇恨，炎火一切的行为都是采取主动，但现在，放下仇恨之后，一切却变成了被动，被动的去等待结果。
我活着的事实不可能永远隐瞒下去，也许阮峰会找我，不！他一定会找我。
炎火很为难，心结虽然解开，却被逼到一个两难的境界。
“主人，恕属下不认同主人的观点，我认为的退回下界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老牛严肃说道。
“说说看。”炎火皱眉问道。说实话，炎火心中也并不认同自己提出的观点，自己和妻子们可以退出神界，但数万只神兽怎么办？那些即将飞身上神界的亲人们怎么办？这些都是炎火要考虑的问题。
看似简单的一退，却牵连着太多的问题。
飞身神界是修炼者必经之路，万一自己的父亲柳一清飞身到了神界。炎火还是不得不在神界现身。
只是看着妻子们喜悦地神情，炎火不得不先答应下来。
“我等现在之所以依然惧怕神皇们。那是因为我们还不够强大，纵然是我们想退，但是阮峰，或者苟晓天任何一方会不会就此作罢？还有唐明山这些知道主人存在的神王们，我相信通过皇城一事之后。能猜出主人活着地人大有人在，所以退回下界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炎火紧皱着眉头细细听着，老牛所说句句有理。
“离开神界之后，我等是可以生活在主人金宇之中。但是脱离神界的神力之灵。我等的修炼就此不能进步，万一有一天神皇们杀入下界之中，只怕…”说到这里。老牛脸色沉重起来。
金宇之中，连仙界都还未形成，更不要说神界了。炎火自身能依靠金宇力量，但神兽们却不能，提供给神兽们修炼的力量，依然是来自……神界地神力之灵。
炎火空间法则依然留了一个引子在神界之中，不断的吸收神力之灵供给神兽们修炼。
也许多年之后，当金宇神界出现的时候。神兽们可以依靠金宇的力量修炼。但这需要多久，谁也不知道。炎火也不知道。
炎火环视了众人，龙熬，石虎，铁狼，虎鹰，狮头，五人脸上无不是担忧一色。
炎火现在要考虑地不光是家人，还有数万地神兽属下。
“你认为应该如何？”炎火征询道。
老牛站起身来，拱手道：“属下认为，主人应该继续留在神界，主人心中既然已经放弃仇恨，那事情就变成长久之计，阮峰与苟晓天谁生谁死对于我等神兽也不重要，如同主人说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等神兽现在做什么，接着还是做什么，就算阮峰还活着，只要他不出手，我们就一直这样下去，管他神界变得如何，我们只要继续修炼就好。”
“至于若干年之后，到时候再说，相信到那时，大家的实力都已经足以撼动神界了，要是那样地话，就算是神皇也不敢对我等如何，又何惧阮峰之流。”
狮头突然大笑道：“哈哈！对！老牛说的对，只要我们一直修炼下去，到时候全都成为神王的话，哈哈！我们大可在神界之中建立另外一块神域。”
狮头此话一出，众人一愣。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啊！
“放下所有仇恨的包袱，静静的潜伏于神界之中，不去关心浑元神域之中的谁胜谁负，只要没有威胁到紫妍她们的安危，我大可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待这一切，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修炼继续下去，只要阮峰等人不招惹我，一切都可以平静下去。若干年之后，等我地实力到达神皇境界之后，大可带着神兽们在神界中寻找一片净土，那样地话，神界下界也任我去得，我也好好乘这些年领悟那神界阵法。”
炎火轻松一笑，对老牛等人点头道：“恩！很好。”
之后，炎火把目光投向龙熬，问：“龙熬，你认为呢？”
龙熬淡笑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我等出去，也没有任何地作用，我选择在这里继续修炼。”
龙熬眼神一顿，似乎还有话却没有说下去。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龙熬的恨是应该，报仇也是应该。
“到时候我会祝你一臂之力。”炎火向龙熬传音道。
龙熬双眼一亮，微微点头，传音回道：“我不急，我可以等。”
炎火站起身来，对着六位神兽属下，说道：“你们的苦修是因我而起，你们的仇恨也是因我而起，之前大家为了我而活，为了我的仇恨而活，此时，我希望大家为了自己而活，为了自己而苦修，之前大家为了我而强大，为了我的仇恨而强大，我希望现在大家都为了自己的目标而强大，现在我只想为了保护家人和你们而变得强大，而不是为了杀神皇杀阮峰而强大，希望你们也一样，为了追寻修炼的顶峰而强大，而不是为了超越某人而强大。我也希望在座的各位有一天成为神王的时候，还能如此自在的坐到一起，而不是因为强大而迷失自己，变得和阮峰一样，为了一切不择手段。强大总要有一个目标，正如刚才老牛所说，退回下界的确不是一个好主意，在神界之中拥有一块我们的净土才是大家的目标，希望大家能跟随这个目标。”
“我等愿誓死相随。”龙熬等人起身回道。
“老牛，下令各大神域之中潜伏的神兽，继续一切的情报收集，但，浑元神域中发生的一切都不要追寻，一切都以安全为主，还有，唐明山和佘天就不需要查寻他们的下落了。至于东旭皇城方面还是要注意一下。”
“是！属下明白。”老牛拱手回道。
神兽们是为了炎火这个主人而强大，炎火之所以想要强大，是为了保护家人，在经历阮峰一事之后，炎火的心变得有些扭曲。
为杀掉阮峰，杀掉一切该杀之人，这样才能保护家人，是一种错误的观点，因为紫妍的话，这一切在炎火心中已经成为了过去。
人会在强大中迷失，在仇恨中迷失，在杀人中迷失。
一切都应该是保护家人在先，杀人应该放在后面，不要被仇恨蒙蔽了自己。继续强大固然依旧，杀人依旧，提前是有人真正威胁到了自己的家人。
如果炎火是为了杀阮峰等人而继续强大，那总有一天他也会变成第二个阮峰。
如果炎火为了杀阮峰报仇，一切都急于求成，那炎火可能会失去很多属下，很多的亲人。因为面对强大的阮峰，炎火没有实力保护他们。
炎火给阮峰了一个选择，何尝不是给自己一个脱离魔障的机会。
“哎哟！头痛，等会儿还要想想如何给老婆们解释解释。”
中鼎神域与东旭神域相连的云海某处，
深度超过万米的云海之中，沉寂着一个金色的小球，随着一阵微微的震动，老牛的身影突然出现深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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