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笑农家腊酒浑-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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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一想也是,便也就暂且没有再提这事,只是又凑了钱,央齐长春带着齐永春和齐福一起去县里,替齐福活动活动,得个贡生的名额。
齐长春对于这一点倒很赞成,便也没有反对——而高氏也算是硬气,没有向齐长春借钱,这一下文氏也就没有了反对的借口,只得任由他们去做了。
等到了这一年的岁末,齐长春等人通过教谕的关系打通了关节,使了不少银子,终于使齐福有了一个拔贡的身份,得以去京城参加朝考。
这一次齐福仍然是带着魏灵梓同去,只是这个时候京城的小苩已经在马福奎家里生下了一个儿子,也算是齐长春家的家生子了。齐长春便又带了一个叫小黄的丫环去京师,然后让小苩回来——这也是齐长春做的一件蠢事,没料到小苩会这么快有孩子。
等过了年,一行人南下去京城,这时却如同往年一样,又有了新的圣旨下来——朝廷要实行火耗归公。
所谓的火耗,就是各地在征收银税时,因为老百姓缴纳的都是碎银,而官府在交到朝廷时,却要足重的大银锭。在熔铸过程中,不免有些损耗,这些损耗本来不由官府出,而由老百姓出,而因此在正例的税银之外多出的这部分,就叫做火耗。
官员们历来会趁此机会而多收火耗,从而中饱私馕。现在火耗归公,等于是断了官员们的财路,而老百姓的负担却又轻了。
不过朝廷同时也把官员们的工资全面上调了,免得他们因为没钱想出别的名目去盘剥百姓——明代的官员,工资很低。虽然个人吃喝够了,但要养家人和仆从是万万不够的,更不用说养幕僚和送那些时令的规礼了。
现在增加了工资(京官的加得比例更多),朝廷的意思也就是让他们少送规礼,只管自己,那样吃喝就够了。同时朝廷也下令严禁收受规礼,违者以贪赃同等银两数额的刑罚降一等处理。
这一年是建文八年,齐福十八岁,苏睿十二岁,齐宝儿十一岁,陆佳星九岁,齐敏儿八岁,齐升和齐芸五岁。
这一年,新的一轮科考开始了……
卷二 成长篇 第一章 选太子妃
洪泽湖水波光粼粼,在夕阳的映照下反射出一片金黄之色。湖边几个渔家正在收网停船——这片历史悠久的淡水湖,哺育和灌溉了多少代淮河两岸的百姓。
在洪泽湖的南边,盱眙县城矗立在大地上,城里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似是有什么喜庆之事,但是这日子却又不是什么节日,只是五月里一个普通的日子罢了。
城里齐举人的家里,却与这城里的喜庆气氛大不相同,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
齐举人的大女儿齐敏身着盛装,对母亲文氏和哥哥齐宝,还有父亲齐长春和弟弟齐升、妹妹齐芸,以及已经得了秀才功名苏睿等人道:“我这一去,必能安然归来,你们何必如此,好像我一去不还一样。皇上的圣旨说的明白,选不中的人,亦各有封赏,派专人护送回乡。”
苏睿道:“这可不好说,先帝从来没有在民女选过妃子,这次到底会怎么样,那可不知。”
齐宝也道:“是啊,封赏封赏,封你个嫔妃怎么办?”
苏睿道:“这还算好的,若是把你赏给了什么功臣,那我怎……那怎么办!”
齐敏笑道:“这是选东宫太子妃,又不是王妃,你们这么担心做什么。”
原来当今天子建文帝,在这一年,也就是建文十四年,下诏选全国各地于建文元年出生的女子入宫,为太子朱文奎挑选其中才貌兼备者一人立为太子妃,其余人等,皆放还原籍。
明朝自立国以来,从未做过这种事,一时间天下众说纷纭,人心惶惶——齐敏也是心中颇为不解。
看这个穿越者皇帝的所作所为,不像是一个昏君,这几年几乎每年都有新措施,国内的工商业都发展得很兴旺,与南洋和西洋的国际贸易也做得很红火,怎么却会做出这种事来?
若说是觉得天下定了,要耽于享乐了,可明明这几年间他四处出兵,连战连捷,把蒙古人打得深窜漠北,然后在今年年初还大兴土木,广征民伕,修筑加固了各段长城,把漠南的各处都置于新修的长城之内——难道这标志着他不想再北拓疆土,而要享乐了?
可是这样的话,何必要为太子选妃,给自己选不是更好么?
以一个同为穿越者的身份,齐敏敏锐地感得这事并不如表面上这样简单,这个皇帝一定有着他自己的想法。
要知道这一年是建文十四年,于建文元年出生的女子,今年不过虚岁十四岁,就算选妃仪式完了,完婚圆房要到明年,也不过虚岁十五岁,是绝对的未成年——除非这个穿越者是个萝莉控,不然不可能选这么年轻的女人啊。
难道太子是个萝莉控?
齐敏觉得自己邪恶了。
于是好奇心上来之后,齐敏反而很期待这次的京城行——反正苏睿七月要去凤阳府参加乡试,等明年二月时就能来京城相会了。
这几年来,苏睿一直与齐家来往莫契,早在三年前考中秀才时便向齐敏表达了情意。齐敏当时只有十一、二岁,但是心理上却是一个成年人,想到与其以后不知要嫁给哪个不认识的人,那还不如就嫁给苏睿算了,于是便也没有拒绝他。
只是一来当时齐敏年纪还小,苏睿也不可能上门提亲,二来苏重德对于儿子的期望很高,并不急着与齐长春这样一个没有实缺的举人结亲——苏睿十五岁中了秀才,虽然当科的举人不中,但也是很有希望的未来之星。若是一两科内中了举人,再活动活动,得个实缺,与别家结亲却不是好?
而且不但如今的樊县令有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苏睿,便是这几年里一直在苏家生活的陆佳星,也对苏睿颇有情意,与苏睿更有中表之亲,苏重德和刘氏又都怜惜这个失了母亲的孩子,便有为难之意。
所以齐敏在苏家二老眼中,其实是第三人选,只是因为苏睿意定齐敏,苏氏夫妇这才暂时不管这件事。
这次圣旨刚下来时,齐长春在京城国子监的侄子齐福(这时他已经是正式的贡生了,那一年拔贡后的朝考他有惊无险地通过了)最先知道,赶紧写信通知了在盱眙的二叔一家。
齐长春从建文九年到建文十二年,连续两年参加了会试,都没有通过,便回到了家中,准备好好栽培儿子齐宝,让他考取一个功名。
而齐福在国子监里的贡生做得不错,虽然没能进一步考中举人,但也没有跟着齐长春回乡,反正在京城也有马福奎,能稍为关照一下他,齐长春也就不怎么太过担心——齐福那年已经二十二岁,也不用齐长春再照顾他了。
而这年齐福的信送到齐家手上时,苏睿和齐宝都凤阳在参加府试和院试,文氏和齐长春纵是有心派人去苏家提亲,苏睿不在,苏重德也不会一口答应。
苏氏夫妇又不敢送信去凤阳,怕坏了二人的心思,等到三月间放了榜,二人回来后得知这一切,圣旨早已经到了盱眙。
樊县令把本县附近所有建文元年出生的女子集结起来,一共有十九人,其中以齐敏的出身最好。虽然皇帝在旨意中不限出身,只要求出生年月,甚至都没有提婚约和嫁人与否。
按这圣旨中隐含的意思,只要是建文元年出生的女子,哪怕你嫁人了,也得给我送到京城来——只是有些地方官不会这么做,而朝廷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夺人之妻罢了。
不过总是有些地方官为了迎合上意,不顾民意——比如这盱眙的樊知县。古代女子十五及笄,也就是嫁人总是在十五岁之后。但是有些地方还是有嫁人很早的,甚至十一、二岁就有嫁人的,或者六七岁就成了人家童养媳的。这次盱眙县里所找出的十九位适龄女子,就有一位童养媳,两位已经有了婚约的。
苏氏夫妇有心把齐敏嫁给苏睿,但是樊知县却已经来打过了招呼,说是已经按照黄册上的出生记录登记成册,呈送凤阳府了。
这一下如果再把齐敏嫁掉,那就是摆明了抗旨了。
齐敏倒是没有什么太坏的感觉,倒是齐长春和文氏成日里愁眉苦脸的——乡下齐福的双亲的齐永春和高氏听说了此事,倒是来劝过一次。只是高氏实在不会说话,又说到齐敏不是文氏的亲生女儿,文氏不必这样伤心。
文氏当即就变了脸,只是顾及着脸面,没有发作,只说身子乏了,不再相陪,让丫环把高氏送了出去。
高氏讨了个没趣,便也就不再来了。
齐永春倒也是有让齐敏赶紧出嫁的意思——“樊知县不过是邀上之意,我们只管让敏儿出嫁,到时多使些银子也就罢了。这盱眙县送上去十九个人还是十八个人,并无多大区别。趁着各县的名册还未汇齐,最多不过跑一趟凤阳府,在知府那里也使些银子,在名册呈送上朝廷之前把敏儿和名字去掉罢了。
但是就算此计可行,这个时候,谁会愿意招惹樊知县而来娶齐敏呢?而等到苏睿和齐宝回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木已成舟。
齐敏这段时间看着父母成天哀声叹气的,虽然尽力开解父母,但也知是于事无补。等到苏睿回来,两个人更是相看无语。
苏睿这几年来对齐敏的情愿,苏氏夫妇自是看在眼里,只是因为齐敏还小,她偏生又乖巧聪明懂事的,便也不肯她早嫁,起码要等到她十五及笄了再说——更何况苏重德夫妇并没有上门提亲之意,苏氏夫妇哪里肯委屈了齐敏。
齐长春就为此向文氏自责道:“早知如此,我还要那些个面子作甚,便上门为敏儿求亲,又能如何!”
文氏也是愁眉不展,直说自己应该早为敏儿定下亲事的,那当时接到齐福的信时,就能马上出嫁了,何必等到现在一筹莫展!
夫妻两个自怨自艾,齐敏却是并不怎么担心,只是在推敲这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实话,要真是这皇帝看中了她齐敏,实在不行,她就豁出去了,把穿越者的身份亮出来,跟这皇帝谈判!
这个皇帝真要为此而动刀子杀了她以绝后患,那她也没辙——不过这种可能远比皇帝直接封她做个太子妃,然后让她来贯彻自己的意志的可能要小得多。
所以说同样是嫁给太子,说不说自己穿越者的身份都没差别,说了,说不定还有个机会能返乡,何必畏首畏尾的。
只是这份心思不能对别人说罢了——苏睿见齐敏并不怎么担心,只道是齐敏怀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心思,心中又气又急。
有一次在齐家新建的的后花园里,苏睿趁着与齐敏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对她道:“敏儿,你不知那宫里的厉害。你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入宫,怎么斗得过那些有背景的女人。我听说太子的侧妃都已经有两个了,都是朝中重臣的女儿,若是你当了太子妃,只怕是祸不是福呢!”
看着苏睿着急的样子,齐敏忍不住笑了起来,挽着他的手道:“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我既然接受了你的情意,便不会再有别的心思了。你这样看我,不是把我看得忒也小了?”
苏睿道:“不如我带你私奔吧,等过了这阵风,停个两三年再加来,如何?”
齐敏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们两个这样走了,把我们的父母置于何地?便是官府不追究,他们的脸面何存?我爹半世清白,岂不是因我而落了个笑柄?”
苏睿恨然道:“这昏君,居然如此好色!”
齐敏笑道:“你说这话,也不怕人听见,当心被诛你九族!”
苏睿脸色变了变,终还是不甘心地道:“你这次去了,不知要几年,我……我……”
齐敏听他这话,脸色也变了一下,心想怎么着?你还想跟我约个时间?转念又一想,唉,算了。古代帝王采选民间女子入宫,的确放回来的很少,除了选作自己和亲王、王子等皇室宗亲的妃子,便是赏给有功之臣,再剩下的入宫作宫女。便是开恩放出宫来,往往也是年老珠黄之时,“闲坐说玄宗”的事,才是正常的,自己又怎么能让苏睿打光棍一辈子陪自己。
说实话,苏睿如今已经十八岁了,按常理,便是不娶亲,像他那样的家庭,家里的通房丫环总该有一个两个的——像齐福,今年年初就把帖身丫环魏灵梓收了房了——但是苏睿却是洁身自好,眼里只有一个齐敏,别说收房,丫环的身子,也没动过。
当然,齐宝也是这样——只是他是因为齐长春和文氏管教得严,不敢对家里的丫环行非礼之事。
不过平日里齐宝总是来跟齐敏一起说笑玩耍,好像也没什么空去招惹丫环什么的。
而且苏睿说出私奔的话,是因为苏重德本来就不怎么想与齐长春家结亲,而更倾向于樊知县,如今更是因为惹上了选民女进宫的事,便是苏睿回来得早,他也是不敢让儿子娶齐敏为妻的。所以便是苏睿想不顾一切与齐敏先成了婚再说,也是来不行的,这才逼得他一时愤恨,说起要私奔的话。
齐敏却知道苏睿现在除了读书,什么都不行,若真与他私奔,那只能等着饿死罢了——就算身上带了银子,万一有个什么变故,苏睿和她两个人都只有十几岁,那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所以齐敏便不把这话放在心上,却不想苏睿倒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不过齐敏细一想也就释然了——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苏睿对自己已经够好了,何必还多有不足!
于是便道:“我若进了宫,不得出来,也不过一年左右的时间罢了,也耽误不了你。你若能考中举人,便捐了监生,来京师看看我,我也就承你的情了!”
苏睿涨红着脸:“敏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只要你没被指婚,哪怕你入了宫,当了宫女,我也会想办法把你弄出来的。”
需知民女入了宫,那便是皇帝的人,便是放出了宫的,哪还有几个是完璧之身。苏睿说这样的话,也算是对齐敏情深意重了,并不计较她到时会怎么样。
齐敏却道:“若是我一进去便在宫里待个十年八载的,你也等我不成?你家里人少不得让你婚配,就算我出来了,你还怎么娶我?我可不想嫁给你作妾!”
苏睿握住齐敏的手:“敏儿,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我……我……”
说到这里,却涨红着脸,说不下去。
齐敏知道苏睿也做不出什么太出格的事,便笑着倚在他的怀里道:“好啦,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我定不负你便是。”
苏睿揽着齐敏,只觉得软玉温香,一切竟在此刻——只恨齐敏不日就要启程,心中又醉又痴又怨又恨,一时间百感交集,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睿没有办法,齐长春一家人也同样没有办法,只等眼睁睁地捱日子。
于是便这样左拖右拖的,一直拖到如今的六月,这天就要起程,与其她的女子一起前往凤阳府了——这还算是樊知县宽待,别的女子,早都一起送进县衙居住了。
苏睿听齐敏并不担心,便道:“太子妃,那是选中的,选不中的,谁知道究竟能放回来几个!”
齐敏笑道:“全国上下在建文元年出生的女子,不知有多少,若是都不放回来,得要多大的皇宫?就算赏给功臣贵胄,也赏不过来啊!”
齐宝却在一边笑道:“敏儿你若是去了京城,一定会被选上的,你这么聪明漂亮,除非那皇帝瞎了眼!”
齐长春喝道:“少胡说!这是大不敬!快闭上嘴,你想死么?别拖累我们!”
齐宝自幼被父亲喝斥惯了的,最怕父亲,一听父亲发话,忙闭上了嘴,板起了脸,一丝笑容也不敢有。
齐敏对父亲道:“爹爹,女儿此去,定无差错,爹娘不必挂怀。”
齐长春心中虽是不舍,但也知道无力回天,只得点头不住叹息,文氏更是落下泪来——她一直把齐敏当做自己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如今真如同骨肉分离一般,她怎么能不落泪。
齐敏身穿盛装,笑道:“我这身装扮,却不好与娘你再亲近亲近了,不然弄皱了,出去却丢了爹娘的脸面。”
齐宝道:“只是去做个样子,我陪你一起去凤阳。再说苏兄也正好要去凤阳参加乡试,我们雇一辆大车,到时从县衙出发后,出了城,你就到我们这边来,不用穿这劳什子衣服。又重又笨,一点也不舒服。”
齐长春也道:“便是如此!这次咱盱眙县的十九个民女里,你是出身最高的,樊知县特地要求你穿盛装过去,你年纪还这般小,也是难为你了!”
齐敏笑笑——这明朝的盛装,的确也是够重的。虽然齐敏是庶民,但毕竟齐长春有功名在身,这从头到脚的打扮,怕不有一二十斤重!
只是一旁的齐芸咬着下唇,看着齐敏这一身的盛装,脸上都是羡慕——看样子是觉得这衣服漂亮,恨不得自己也穿上试试了!
齐宝道:“让小蓝和小荭搀着你过去,我们先去城外等你!这樊知县也不知犯的什么病,要连夜出城去,真不知是谁出的主意!”
第二章 自我惊艳
苏睿哼道:“还不是城西那家白云观的长海道人算的卦,说夜里出去,才能保得平安!这妖道,一天到晚练丹,总有一天吃死他自己!”
齐敏本来也是不信练丹等神话的,但是现在自己经历了穿越事件以后,倒是对这种事也不好斩钉截铁地说“不”了。
齐长春道:“敏儿就交给你们两个了,我先去京师,打探一下消息,看看到底如何。”
文氏对苏睿道:“官哥儿,我知道你和敏儿两个自幼便是合得来的,你也是个重情义的,这次路上,就烦你多照顾了。”
苏睿忙道:“这是小侄应该的。”
齐宝道:“娘啊,你怎么光说他,他只能护送敏儿去凤阳呢,我可是要一路陪着敏儿去京城的!”
文氏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你也考了三回童试了,一次都没有中,还有脸说么!这次路上,你妹妹要是少了根头发,仔细你的皮!”
齐宝吐了吐舌头,对苏睿作了个鬼脸。
齐宝这几年也一直由齐长春纳了捐生的名份,与苏睿同在县学里念书,二人关系也自不错,所以齐宝才会说这样的话,跟苏睿开开玩笑。
众人在这里说话,前门候着的的刘管家进来,对齐长春道:“老爷,知县大人已经来催过三次了,要不要启程?”
齐长春叹了口气:“那就便走吧。”
文氏握着齐敏的手,垂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