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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青山野人谷-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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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写下两个字:害怕。
  
  “害怕什么?”
  
  他转过头,望着我。
  
  我猜,他想说:害怕失去我。
  
  但这个理由真是……
  
  这里可能人太少,他才会把我错认成了别人,但如果到了外面,满地都是人,他随便一抓一大把可以被他错认的人,多好啊!
  
  “你不会失去我的。”我说。
  
  他的身子抖了抖,其实他有时候比谁都清醒,他只是在个别事情上脑子转不过来弯。
  
  可能是他刻意要求自己避开那些真实的物事,他宁愿活在自己虚构的谎言里。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什么人?”我问。
  
  他不写字,也不点头。
  
  其实他从来都没有摇过头,我觉得有时候他也应该摇摇头。
  
  “你……”我刚说一个字,想到一件事,“你把裤子脱下来!”我很流氓地提出要求。
  
  他立时看向我,俨然也觉得这个要求有点超过。
  
  “我竟然忘了你的伤?!”我使劲捶着脑袋,我是什么人呢,怎么这么自私自利,只顾着自己生气不高兴,竟然不记得人家割下来一块肉!他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可见他身上的伤有一半都是可以避免的。
  
  “你脱下来听到没有!”我又开始大声说话。
  
  他站起来,将裤子退下来。
  
  于是我看到他拿一块布头扎住的大腿,布上已经被血染透。
  
  我别过脸去,觉得自己现在说话肯定会哽咽。
  
  “你不能这么没轻没重的!”我走过去查看他的伤口,“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一辈子都不理你了!”
  
  我抬起头,等他点头,等了许久,他望着我,终于微微点了下头。
  
  那个笙桓真幸福啊,我突然想,这个男人也太傻冒了。
  
  我扯下自己的睡衣袖子,帮他重新包扎好伤口,目前也只能先这么包着,其他的我也不会,勉强不要流血到死就好。
  
  他穿回裤子,我坐在一边看他。
  
  他坐回去与我对看。
  
  我们两人对坐着像一对神经病。
  
  不过我想他一直一个人在这里,寂寞了太久,让他这么看看我,说不定他的脑子会好起来。
  
  看了一会儿,我伸手撩撩他,“说会儿话吧。”
  
  他点点头。
  
  “你喜欢什么?”我问。
  
  他拿起树枝想写,却半天一个字也没写出来。
  
  “你喜欢吃什么?”我又问。
  
  他仍是捏着树枝不动。
  
  “那你没事喜欢做什么?”
  
  他放下树枝,低下头。
  
  我觉得我怎么那么像坏人啊,野人又被我欺负到了。
  
  “那你来问我好了。”我对他说,“换你问我问题。”
  
  他想了想,慢慢拿起树枝,在地上写:喜欢什么。
  
  答:“喜欢男人。”
  
  喜欢吃什么?
  
  答:“鸡鸭鱼肉。”
  
  喜欢做什么?
  
  我一笑,没大言不惭地接上一个爱字。
  
  “我喜欢跟人说话,喜欢人家听我说话,喜欢逛街买衣服,喜欢穷刷卡,喜欢上网玩游戏,喜欢白天睡觉夜里做事,喜欢大晚上看日落大清早看日出,不过我起不来。”
  
  他听我的话,神色有些迷茫,我还真没指望他能听懂。
  
  他迷茫过后,拿起树枝在地上写:不要离开。
  
  我挑眉看向他,能离开我早离开了,也用不着他在这里提醒我。
  
  “知道了。”于是我随便点点头。
  
  他却像是能看透我的口不对心,虽然他对我神情愉快地笑了笑,长长的胡子抖了抖,但他的眼睛里,有一种看着即将流失事物的绝望。
  
  他怎么又绝望了?我真想扇自己两耳光,不是为了我叫他绝望,而是因为我总能看着他联想到绝望,这个感觉太强烈,这个该死的野人,他过两天准会把我传染到想自杀,他的人生观太消极,虽然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跑来的野人。
  
  “野人啊,”我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你就这么不信任我?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虽然能问这话让我觉得自己根本没脸没皮。
  
  野人却用力握着树枝,啪一声树枝折断,我低头去看,他握得手指关节惨惨发白。
  
  “算了。”我撇嘴退回去。
  
  他却跟过来一把抱住我,我再次被这个野人面对面抱个满怀。
  
  现在想想竟是我在故意招惹他,他好端端地怎么会来抱住我,其实我也很怕他离开,如果他脑子坏了自己走了,没有人再抱我没有人再为我生火,那我岂不是要自生自灭了?
  
  我伸出手,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洗过澡后的味道变得淡淡而温和,甚至那些不能完全去除的酸味,让我想到优酪乳,也不再总是反胃恶心。
  
  我拍拍他的背,感觉他拥着我慢慢放松。
  
  “野人,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
  
  直到他在我耳侧轻轻点了一下头,我才开始讲一句话能说完的故事。
  
  “这个故事是,从前有一位一国之君,他捉到一只鸟,他非常喜欢那只鸟,就命工匠做了个全世界最华美的笼子给鸟住,结果第二天一国之君去看鸟,发现鸟死了,故事讲完了。”
  
  野人一直在撩我后背的头发,这时,他的手指缓缓停住。
  
  他从我面前退开,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野人?”
  
  他大概生气了,默默无声地转过去为火加柴。
  
  我盯着他,觉得他总是一个人安静地呆在这种地方,很可怜。
  
  或者我不该逼他的,他是怕我离开,而我却比喻他把我当作笼中的鸟,他只是想与我一起,还没到癫狂得要把我困死。
  
  所以到底是我对不起他,如果没有他,我来到这里必然饿死,退一万步就算他只是把我当作别人来对待,我还是利用了他,他对我好,对我言听计从,他其实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而我却可以利用另一个人的身份伤他的心,随口一句话,令他欢欣,或是绝望。
  
  其实我可以骗骗他的,至少要让他开心一点。
  
  于是我走到他身边,他转过头,先看到我的脚,又抬起头与我对视,他的眼神简单而深入,慢慢地,他低下头去。
  
  “我们去看日落吧?”我拽起他的手,兴致勃勃地向他提议。
  
  日落……声音在洞穴里回荡。
  
  野人怔了怔,他看向洞外,此时正午,阳光灿烂。
  
  所以他一定不明白,我要如何才能在正午时分看到晴阳落下山去。
  
  “去嘛去嘛……”我摇晃他的手,“等等就到了,不会太久,很快就日落了。”
  
  他被我来回摇晃得不行,慢慢站起来,靠近的眼中漫布血丝。
  
  我一愣,直直看着他,想到昨日互相凝视时那一双猩红的眼,此时他已经好了太多,他昨夜睡得好吗,因此充血的眼白也已慢慢好转,他因我的来到得到安慰了吗,一直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里,那些眼中的赤白,来自于一个人的不安,还是其他?
  
  野人抬起手,残缺指甲的指尖,轻轻碰上我的脸。
  
  我才清醒,原来我竟然看他看得入神,真是丢脸。他朝我淡淡地扯起唇角,一把像圣诞老人染黑版的胡子,此时将他的嘴唇略略掩起,只留下一半曲线模糊。
  
  “要去看日落吗?”我再次向他确认。
  
  他点点头,我讨了小便宜般地笑起来。
  
  他揉揉我的头发,我反抗他的手,被他靠近了一把抱住,气息微变,我叹气,不明白野人为什么动不动就要抱我,可能是料定我的轻功没他好,也可能是看我的脚上没穿鞋子,他心疼我了。
  
 



日落之前

  再次高空飞驰,我尖叫过后,野人拍拍我,让我张开眼睛。
  
  我看到自己坐在他腿上,他坐在一处向外突出的山壁上,这里很高,离地面大概有三层楼的距离,远望可以望见树林,不同的树林,草地,还是树林,那一大片大概又是树林,长满小白花的也逃不过是树林。
  
  野人把手环在我的腰上,我的头靠在他的肩上。
  
  无声无息地看远处的风光,两人此时像一对真正的恋人。
  
  可是我的心中上下翻腾,并不如此刻静谧的风景一般慰藉人心。
  
  真的完了,我大概看到全景了,而放眼望去,除了树林,没有出路。
  
  如果我想出去,唯一的途径,就只剩身后这个轻功一流的野人。
  
  但是野人并不想要出去。
  
  那我究竟要拿什么来证明,我是穿越了,还是只是做了一场梦。
  
  当我梦到年代久远的深山野人,我与他什么也没发生,他当我是曾经所失、无法弥补的挚爱,所以我便要和他,一直这样、一直地被困在这四处唯有峭壁、却没有生机的山崖下。
  
  我未来的前途,人生的希望,被这高高在上的太阳光一照,愁云惨雾一片。
  
  “野人……”我叫他。
  
  他环着我的腰,没有反应。
  
  我笑了笑,他大概以为我又要说什么奇怪的话,清风一来,他用力将我抱得更紧,我便拉起他的手,想了想,在他手上写:笙桓是一个怎样的人?
  
  可能是我这几个繁体字太见不得人,也可能是我写错了,总之他握住我的手久久没有再反应,我想我真的写错了,侧过头去偷看他,他的眼睛,此时被山中青翠映得冷淡,黑眼珠明显多过白色盈血的部分,他可以不用带美瞳了,我兴奋地想。
  
  然而心下却一片黯然,一个不用带美瞳的野人,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然一个人独自生活在这片山谷,他要我做什么,才会愿意有一天将我带离这里。
  
  正当我要收回视线,野人侧过头,对上我的眼睛。
  
  野人眼前的头发,干枯得像被吸尽营养,但是很直,一点也不毛躁蓬松。
  
  他拉起我的手,在我掌心处慢慢写:星辰。
  
  我不解,“星辰?”
  
  他抬手指向天上的白日,又将手盖在我的眼上,我扬起头,从他的手指缝里看到泻进的阳光。
  
  他想让我去看什么,我在黑暗中想……光亮……星辰。
  
  笙桓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到最后还是没说,这个人很被动,若我不去主动要求什么,他便也不愿改变现状。
  
  像我可以在他怀抱里睡着,他不会吵醒我,也不会因为压酸了手脚而去换个姿势。
  
  “你是一个野人,”我忽而说,“所以你应该狂野一点。”
  
  我看向他,接着说:“你要和我在一起,就要学着像我一样聒噪,不然我们怎么能相配?”
  
  他侧过头望了我一会儿,在我手上写:好。
  
  “好你就多写几个字啊!”我一歪屁股在他身上乱扭,“你多写几个字会累死吗,还是你想要活活把我憋死?”
  
  他怕我真的从他身上扭下去,便伸长手臂将我环紧,然后才点了头,用口腔的气流,似乎有声、似乎无声地对我说了个“好”字。
  
  “野人,”我停下动作,“你脾气真是好……”
  
  他笑笑。
  
  “你从小就不会说话吗?”
  
  他再次沉寂下来。
  
  “那你发个声音给我听听。”
  
  我看着他张开嘴,声带艰难地发出“氨的声响,气息微弱,无力。
  
  “那你发‘孙’的音。”
  
  “碍…”他还是发成了“氨。
  
  “那你发‘青’。”
  
  “碍…”
  
  “发‘山’。”
  
  “碍…”
  
  我泄气,“为什么你只会发‘隘啊,我又不叫啊啊啊,我叫孙青山。”
  
  他盯着我看,眼神慢慢变得疑惑,也有一些惭愧。
  
  他更加用力握紧我的手,我一把挣开——“野人你快看,那边是什么!”
  
  他循我的目光看去,一瞬间便皱起了眉。
  
  那边的峭壁下,满布了大小的坑洼,或许不应该称之为坑洼,更像是一个一个巨头老鼠打出来的洞,每个都好像很深,隔着不小的距离,成片成片,不只那一处,原来认真去看,竟然遍布各处,这个虫子都很难飞来飞去的山谷,怎么会有如此形迹可疑的坑坑洞洞?
  
  我惊了一下,或者这就是外星人的证明?难道我发现了外星人遗迹,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所谓世界第n大奇迹?
  
  所以,我是因为外星人做实验,才被挑选来到了这里?
  
  那我身边的这个野人是——
  
  我皱起眉,身子向外撤了撤,用力瞪起眼睛去看一脸胡子邋遢的野人。
  
  他的身份的确不明。
  
  我伸出食指,把他的头从一边戳到另一边,又拉着头发把他再次拽到眼前。
  
  我直直盯着他的眼睛,地球人有这么浑圆又像戴了隐形眼镜的眼珠子么?答案是肯定有的,但数量稀少。
  
  “你到底是不是外星人?”我正儿八经地问野人。
  
  野人瞪着我,他的眼神尚有些茫然,想拉我的手,又被我迅即灵敏地闪开。
  
  “那你是不是人?”这个问题似乎比较简单,我决定循序渐进。
  
  野人仍是瞪我,似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他渐渐也不再发怔迷惑,只是看着我,像要把我看穿,像他已经心生绝望。
  
  好啊,又是绝望!
  
  “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我发火,用力推他,却将自己从他身上推了出去。
  
  看到他一脸的慌张与无措,我瞥眼,身边的景物急速上移,我仰着身子下坠,却竟然一点都不怕自己从三层楼的高度摔落,因为还未等到我有心害怕,野人便追下来抱着我护进了怀里。
  
  他借力,调转落势,踩过突兀的山石,有些踉跄地落到地上,最后两个人都未受伤。
  
  我从他怀中挣出头来,他皱眉,一把扯过我的手,在我手心上用力写:你想死吗?
  
  我笑了,收回手,觉得掌心处一片火辣辣的炽燎,原来他还是个人啊,原来他也是男人,原来他还懂得暴跳与质问。
  
  他仍蹙着眉,我脸上的笑意,只叫他余怒不息。
  
  “野人,我现在确定,你不是外星人了。”
  
  他恶狠狠地瞪着我,这次没有绝望,他在跟我生气。
  
  “你别生气碍…”我摇他的手臂。
  
  半天才等他吐出一口气,他却好像没听到我认错便不死心,仍是一眨不眨地瞪着我。
  
  “好了好了,我认错,我不对,我下次不敢了,行了吧?”
  
  他再次动作粗暴地一把扯过我的手,指尖在上面飞快地写:没有下次!
  
  “对!”我点头,“没有下次,绝对不会有下次了,可以了没?”
  
  野人沉默了半晌,才终于肯放过我,然后他弯下腰,在我面前蹲了下来。
  
  “你干什么蔼—别抓我脚,我站不稳了——”
  
  我话还没说完,他便猛地提起我的右脚,我一个摇摆,上半身向前摔到他的背上。
  
  他将手指划过我的脚底,“好痛碍…!”我忍不住轻哼。
  
  这时他才抬起头,而我慢慢直起身子,我们看着对方,像是忽然能明白各人眼中的神色,野人这一刻的眼神翻译过来,意思是:你受伤了。
  
  我受伤了,他半跪,弯着身,小心翼翼地将头靠近。
  
  他干什么——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他的头已经来到我的脚下,他的嘴唇慢慢靠近——不会吧,我冷不丁打一个哆嗦,他不会是想舔我的脚吧,手受伤舔手,脚受伤不用舔~脚吧……
  
  他的气息已经慢慢靠近,我甚至能感到,野人鼻息中呼出的温热气体,他慢慢地喘息,像小孩子的手指,搔在我的脚底板上——
  
  “不要啊!!!”我仰天长啸,一脚踹上去,正中野人的鼻梁。
  




数字游戏

  来到野人谷已经快一个月的时间,生活无聊又无奈。
  
  我为这个无人踏足的山谷起名野人谷,为我和野人同居的洞穴起名野人洞,为洞后的温泉起名野人泉,为山谷里所有漫山遍野的果子起名野人果。
  
  野人以前一个人,怎么看都不是个过日子的人。不过现在我来了,我开始指挥他挖井取水,又指挥他摘树叶做衣服,拿藤条编草鞋,拿火把赶蚊子,再多的我也不会了,其实还是野人比我有生存技能,他只是什么都听我的,显得我比较像个领导者。
  
  野人此刻正坐在我旁边烧火,外边洞口山雨欲来,还是下午,天色却像到了晚上。
  
  我闲得厉害,就拿烧成炭的枝条在地上写1234567890一串阿拉伯数字,写完把野人抓到面前,“来,看看,认不认识?”
  
  野人看向地上写得极洒脱的一组数字,摇了摇头,望向我。
  
  我很高兴看到他摇头,这世上到底还有我会他不会的东西,于是拿枝子往地上一指:“这是一、这是二、这是三、四、五、六、七、八、九、零……明白了吗?”
  
  野人看看我,又看看地上的数字,摇头。
  
  “你怎么那么笨啊!?”我自得又叹息地戳上他的头,他被戳得往后一仰,我赶忙伸手抓紧他。
  
  我抓着他的手指,他抬起眼睛看我,眼神在极暗的时刻却还是有些微微的光亮,我很高兴看到他这几日的进步,他不再肿着眼睛,不再满眼赤红,他有时看着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瞳,让我忽然想不起初见他时的模样。
  
  他被我拉着坐直,低下眼,从我手中拿过树枝,在地上写:为何;又写:这些。
  
  我知道他不是在问我为什么无聊到让他认这些数,他是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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