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还巢-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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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只当不知道。免得重复提起,反成了女儿的心病。只回去与丈夫说了一回,容二老爷倒是开明:“贺小子我看也不坏,只要他能上进,招来做女婿亦无不可。”
容二夫人将丈夫一顿乱捶:“你这会儿又信口开河了!纵他人品不坏,儿女婚事,岂可戏言?且看看,他要真出息了,那就他吧。榜下捉婿难免遇到手快的,少年举人,也是可以的。”
贺成章就这么进了容二夫人的候选女婿名单,也在容七娘心里留了道不浅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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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签事件过后,两处都消停了许久。贺成章老实读书,瑶芳一直老实窝在家里,每日带着贺平章教他读书识字。直到十一月里,才接到从湘州辗转而来的家书,信是贺敬文的,洋洋洒洒写了几十页,恨不得将湘州的事情都交待了,又恨不得将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看得家人都很诧异:他什么时候不做甩手掌柜了?
贺敬文的风格,向来是有事交给亲娘/老婆去管。罗老太太还在呢,怎么他还啰嗦了这许多?
人家都以为是韩燕娘口述,逼着贺敬文执笔的,却不知道这真是贺敬文写的。他累月处理庶务,活把甩手掌柜逼成了个碎嘴婆子。迁新居很好,紧闭门户,不要生事,认真读书,书坊不要开了,什么生意买卖都不要做了,收租子就很好。乔亲戚那里,也要好好相待……
瑶芳有些发愁:“回信要怎么办?”
贺成章道:“还是想想乔亲戚那里怎么回事吧?怎么还没来呢?多远也该走到了。”
瑶芳道:“莫非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贺成章将事情揽下:“交给我吧。”自然又是去寻林百户那里打探消息了。
罗老太太亦知其事,对此颇有一点顾虑:“锦衣卫?怕不大好吧?”
贺成章道:“阿婆放心,我有分寸的。”
罗老太太也不过这么一说,硬拦也是拦不下的。闷闷地说一句:“你们都大了。”又去房里诵经去了。
林百户的消息来得极快,告知贺成章:“是那家有人病了,行走不得,并未动身。那里医药又有些欠缺。”报了几味缺的药。
贺成章谢了他,又托他帮忙捎带些京城的药材。林百户也不刁难,痛快地帮他办了。贺成章办成此事,回来与祖母、妹妹提上一提,又说:“置办年货时,也办一份子送过去,终归是亲戚。”
瑶芳道:“成,反正也费不了什么事儿。”左右是出钱。抵京的时候,宫里赏赐的金银并不算少。家里也没什么交际上的花费,年节想送礼都没地方送去,也就容家、罗家、贺成章的老师、林百户,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贺成章多问了一句:“家里钱还够使?年底的租子该交上来了吧?到时候我去收去。”
上辈子他就是被柳氏大雨天里逼着去收租出了意外的,瑶芳心里终有个疙瘩,不肯让他再做这个事,说道:“哪用你自己去?让本家送过来就是了,咱们管待他们吃酒。”
贺成章道:“不是这么个事儿,哪有自家的事情,不紧着看的?眼下还出不得纰漏。一年就这一回,不碍的。”
瑶芳拗不过他,担心地等了一整天,熬到他平安归来,才放下心来。拿了租子,田里交上来的柴米、鸡鸭鱼肉,分了一些往罗家、林百户、乔家(依旧托了林百户)送。容家的年礼就要备得用心些,也不用十分隆重,不必很往上贴,贴得太紧了,也会伤交情。
诸般事务办妥,赵琪也从翰林院那里放假出来了,贺成章也不用读书了,除了贺敬文夫妇,人口居然都凑齐了。赵琪笑道:“再过不一、二年,楚地事情平息了,就全了。今年岳父岳母虽不在京里,胜在平安,已是最好的消息了,老太太不用很担心。”
罗老太太很给这进士孙女婿的面子,也极信服这读书读出名堂来的人,含笑道:“你说没事,那一定是没事的。”
赵琪又问,要不要邀些街坊到赵宅去,请罗老太太也过去,一起打个牌、吃个酒。这样贺家依旧是闭门谢客的,可以免除打扰,罗老太太过年的时候也有人解闷儿了。罗老太太犹豫地问:“不会闹着你们吧?你还读书呢。”
赵琪与丽芳都说不会,丽芳还说:“不到我那里打牌,您到哪里呢?容家的牌局,也不好日日去的,去一回就行了。舅老爷那里人那么多,又太烦。”
罗老太太最终被说服了。
岂料还没等过年,牌局还没凑起来,宫里又来了消息:娘娘因听到湘州的消息,想起罗老太太来了,召她和她的孙女儿们进宫去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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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皇后这个时候召见并非心血来潮,而是盘算好了的。一过年,连着到灯节她都不得闲,见各种外命妇,又有各种庆典,她脱不开身。年前比较好,宫里备年,她只负责指挥,自有专人去做。
叶国公从前线传来的消息,说大军已到湘州,发现湘州的治安还是非常不错的,湘州的守卫也很能看。皇帝看了也高兴,他的官员能干、他家还有一心向着他的亲戚。预备着正旦的时候,连犒赏三军一块儿,将贺、姜都奖励一回。唯一的不满是对贺敬文的:心太软,彭某弃民失地,当时就该拿问下狱才是。现在疯了,倒省了他的事了。
还是姜长焕从中说:“知府就是太实诚了,小时候不懂事儿的时候还笑他来着,我是宗室,他非见面就念叨着叫我读书。后来才明白,他就是这样的人。”
皇帝也笑了:“就是取他心诚。你这小子倒有趣,不夸自己父兄,怎么夸起外人来了?”
姜长焕瞪大了眼睛:“臣的父兄还用臣来夸?您还不都看在眼里吗?好得都不用夸了!”
皇帝大笑,居然亲昵地将他招过来放到膝头坐着:“哎哟,你爹娘平素一定惯得你没边儿了!这么招人喜欢,必会溺爱的。娘子可不要中了他的计,必要严管的。”
叶皇后看了姜长焕好几眼,心说,你这媳妇儿还没娶上,就向着岳父了——
直到前两天,姜长焕等与叶皇后相处得更熟了些,才期期艾艾,问了一个问题:要怎么扭转别人对自己的不良印象,然后成功娶到喜欢的媳妇儿?姜长焕发誓,这个问题,他跟亲娘都没提过。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向叶皇后请教。
叶皇后道:“你做得就不错,记着了,跟聪明人打交道,永远不想要空手套白狼,想得什么,就要付出什么。空手套白狼的,未必是聪明,却是心存了骗意的。一个骗子,哼,还想要什么好下场?”
姜长焕一个哆嗦,心说,得亏我老实。
现在他就这么老实地给岳父谋起了福利来。叶皇后没好气地道:“前两天还说,二郎不如先前肥壮了,是不是吃得不香、睡得不好。这会儿又说我疼他了,他都开始蹿个儿了,自然要瘦些。我在家的时候,眼睁睁看着我弟弟从个矮冬瓜蹿成了条细丝瓜,男孩子都这样儿。”
姜长焕故意问道:“真能玉树临风?”
皇帝顺后给他后脑勺来了一记:“胡说什么呢?君子不重则不威,腰带十围才好!”
姜长焕鄙视地给了他一个“莫驴我”的眼神儿,嘀咕道:“您也不胖。”听说,妇人们不喜欢大胖子。
皇帝大笑。
叶皇后看他这样子,也不点破。这皇帝,还是更喜欢自己的儿子的,然而亲生的太小,还没办法逗他开心。看完了亲儿子,就过来寻侄儿开心呢,姜长焕最好不要因为皇帝的另眼相看而骄纵,那样就是作死了。不好叫皇帝跟姜长焕相处太久的!叶皇后当机立断,对姜长焕道:“我有事与圣上商议,你去写字,别说我惯坏了你。”
姜长焕会意,退了下去,皇帝心里就有些扫兴。叶皇后却说:“圣上,贺敬文的母亲、女儿都在京里,过了年事就多了,混在人堆子里见一面,也谈不上多重视。不如年前我单独召了她们来,赏些东西?前头正拼杀,后头也要立个榜样出来,如何?”
这是正事,虽然很无聊,要立榜样的事情自己心里想着、默默做着,老婆居然也想到了还点破了,这就更没意思了。皇帝起身道:“你看着办。”抬脚出去办他那一摊子事儿了。
贺家就接到了叶皇后的通知。
再次进宫,罗老太太和丽芳已经很熟练了。让瑶芳最开心的,莫过于在这次不是在韩太后那里,而是直接到了叶皇后中宫里去。这一天一大早,瑶芳就爬了起来,将衣柜打开,仔细挑选衣服。她不是命妇,自然要穿自己的衣服、戴自己的首饰。叶皇后喜欢自然一点,不那么浓墨重彩地修饰的姑娘。
可用赏下来的料子做的衣裳,快要年了,南方战事也挺顺利,要穿得鲜亮一些。娘娘其实挺喜欢鲜艳的颜色,只要不太花哨就行。首饰也不须插得满头才显得隆重。自己如今年纪也不大,身量并没有全长开,不必强作大姑娘的妆束。梳双髻、带缨络圈儿,上些淡妆即可。
亲自动手打扮了一回,绿萼和青竹要帮忙都被她推开了。待妆束停当,绿萼抚着心口,呆呆地道:“姐儿,你这是……”要迷死人呐!
瑶芳嫣然一笑:“我心情好。”
这份好心情持续的时间并不短。
到了中宫,忍着激动行过了礼,祖孙三人皆得赐坐。瑶芳坐稳,抬起头来,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叶皇后。叶皇后也笑着望她:“二姑娘真是令我见而忘忧。”皇后见过的小姑娘也不算少了,得体的也有一些,然而单凭一身打扮就让她觉得样样合意的,这还是头一份儿。
瑶芳眼睛微弯:“要见娘娘,怎么能不让人见着我就开心呢?”她倒是一点也不怯场。仲嬷嬷想要说什么,看她一脸的欢欣,忽地不想拦着了:这么个人儿,看着就觉得世间一片美好。
叶皇后也很开心,笑道:“那你心想事成了,我见到你就很开心。”又问瑶芳在家里都做些什么。
瑶芳道:“也给阿婆管家搭把手儿,也教弟弟识些字,自己也看看书。”
叶皇后因问何书。
瑶芳道:“读些经史,还看些典章律令。”
叶皇后赞道:“该当如此!”
瑶芳心头一暖,当年娘娘就是这样说的,也有心教她,然而她们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放到读书上头,只能东一鳞西半爪地学,叶皇后想到哪些要紧的,就拣着要紧的讲,学得并不连贯。
罗老太太和丽芳见瑶芳与皇后投缘,也都静听着叶皇后不断提问,乃至于两人讨论了起来。列女传里,叶皇后极赞冼夫人,瑶芳亦说:“妻未必不如夫。”两人说得投机,叶皇后夸奖瑶芳一路从湘州逃出来报信之功,瑶芳大方地道:“必有人能做得比我更好,不过她们没这机会罢。嗯,这样大灾的机会,还是不要有了,有旁的机会也行。”
叶皇后笑了,问道:“说到湘州,姜二郎还在这里,可惜你们都很大了,唉……”征询罗老太太的意见,要不要他们见一面。
罗老太太道:“但凭娘娘作主。”
叶皇后又问瑶芳,瑶芳想了一想,道:“娘娘跟前,我又何必矫情呢?自从遇到哥哥,我就没见过他了,看一眼他如今什么模样,也不枉一路同舟共济,心里也算对简娘子有交待了。中宫殿内,又有什么好说嘴的?”
叶皇后笑道:“痛快。”
这才命姜长焕过来。
丽芳一看姜长焕,大吃一惊:“嗐,长俊了。”
姜正源是个端正人,简氏更是个美人儿,两个儿子都没有长歪,只是姜长炀已经长成,很是俊美。相较之下,哥哥玉树临风,弟弟冬瓜趴地,丽芳不免觉得这姜长焕肥壮团胖,是做母亲希望养成的小男孩,却不是少女喜欢的俏郎君。
如今姜长焕却有点脱胎换骨的味道,人也瘦了,也高了,渐渐跟姜长炀有点像了——到底是兄弟。只是姜长炀生得温润如玉暖人心,姜长焕却带一点骄纵飞扬的无赖气质。丽芳此时,还不知道姜长炀在湘州做过什么吓人的事,只是惋惜——要是这弟弟的性子像哥哥,可就好了。
姜长焕脸红了,很红。一看瑶芳就是精心打扮的,虽然知道面见娘娘的人都会用心打扮,他还是忍不住给自己一个幻想:也许,也有要见我的缘故呢?
瑶芳心里坦荡,大大方方看他一眼,便对叶皇后道:“人看到啦,娘娘真会调…教人。”上辈子两个孩子,都经娘娘的手,也没什么兄弟阋墙,也没什么小心眼儿地合起来算计不该算计的事儿。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嗯,其实听说他住娘娘这儿,我就很放心了。”
【这般口气,倒好像陪了我许久的人,这么老气横秋的,二郎得哭了吧?】叶皇后很没良心地笑了,一看姜长焕一脸的憋屈,她终于笑出了声来。
皇后一笑,大家都得跟着笑,除了姜长焕。他看着瑶芳低头掩口,留给他一个秀美的侧颜,心里又甜又美,还带着一股子愁——我真的不小了啊!
瑶芳正笑着,便听到一声:“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她倏地僵硬了。
皇帝。
死鬼。
被她弄死的死鬼皇帝,活生生地从门口过来了。
真是会扫兴!
☆、第77章 利用被利用
相对于这个职业来说,当今这位元和天子的长相并不令人讨厌。他既没有长着吓人的双瞳,也没有手长过膝以致体型类猿,更没有耳垂至肩稀奇古怪。元和帝今年二十五岁,五官端正,长期浸淫在权利之中,自然带着上位者的气势与一丝无世事的淡漠不在乎。
元和帝因是先帝长子,打从开蒙开始,所有师傅都是当世大儒,大儒们没能开阔他的心胸、扳正他的脑筋,却让他的外表沾了点斯文气。他还习过一点点粗浅的武艺,虽然现在有点懒,不似先帝在世时那般用功练习了,倒是没让他变成个胖子。
年轻,尊贵,富有,健康,甚至还有点俊美。确实是许多女子喜欢的样子,瑶芳初入宫廷的时候,也觉得他是个很好的男子。尤其他还是皇帝,做他的妾,也谈不上不体面。宫里头有一阵子,争得实在是厉害。现在,他还在处于一种被争的状态里。
瑶芳却知道,随着岁月的流逝,哪怕他还没有变老,等到而立之年,连刚入宫的小宫女,都没有那么天真了——这个皇帝太难伺候了。到了他三十岁上,已经获得了“冷落皇后数载、幽死两个一度有宠的宫妃、贬了三个嫔、生气时失手弄死了一个宫妃、不小心毁了另一个的容、杖责过上百宫人”的成就。他还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这么随心所欲。都当皇帝了,国家大事不能太意气用事,还不兴生活里任任性?反正不管前朝还是后宫,都没人比他聪明,活该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瑶芳上辈子没被韩太后怎么样,倒是在他手里吃过几回暗亏。都是因为这皇帝看她跟皇后关系太好,故意刁难的。叶皇后被诬魇镇的时候,瑶芳自然是要去代为申诉求情的。元和帝晾了她半天,这也没什么,反正是人都知道她跟叶皇后好,跪一跪也没啥,元和帝的儿子被人咒了,这份心情她理解。让她不能忍的是,她在凉地砖上跪了个半时辰,两条腿差点儿就废了,人在濒临昏死的边缘,元和帝来了,高高地站着,问她:“她不过是见你年轻貌美、心地单纯,利用你夺吴氏之宠而已,你这般为她鞠躬尽瘁,值得么?不生气?不想看她的下场?”
瑶芳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被他给噎死。后来元和帝故意抬着她们母子跟中宫母子打擂台的时候,瑶芳越想越恨,就下手把这货给弄死了——你说得没错,利用人的人,就得没好下场!现在想来,瑶芳忒感激贺敬文,哪怕上辈子死得早,他也是个认死理儿的货,做了他的女儿,或多或少受了些影响,譬如说:士人不可辱。哪怕落魄了,瑶芳骨子里还是个士人之女,自幼养成的自尊还在。士为知己者死,良臣择主而事。什么利用不利用!
娘娘什么都好,人好、人品好、脑子清楚,唯一的不好就是丈夫是个王八蛋!利用你娘!反正娘娘回宫之后头一件事儿就是宣了御医给她看腿,然后才匆匆去整顿宫人。这世上总有一些人,自己蠢,就以为世上没有聪明人,自己自私凉薄,便以为世上没有无私与真情。懦夫眼里没有英雄,自己做不到,就以为别人也跟他们一样胆怯阴暗。可悲可笑!
“妾不敢妄度圣意。娘娘的好结果,我就看。不好的,我陪着。”
好赖她这一争,总是让皇帝有了见叶皇后的欲…望——你从哪里找来这样一朵大奇葩?也不知道叶皇后说了什么,反正这事儿就消了。后来查出来,是御马监的李太监自作主张,妄想以此扳倒皇后,卖吴贵妃和皇长子一个好儿,以图后报。叶皇后当时就冷笑了一句:“这才是想搏个拥立之功呢。”
就这一句话,不但李太监被元和帝剐了,吴贵妃与皇长子也渐失宠爱,元和帝对吴贵妃犹有一点旧情,却从此不想见长子了。等叶皇后生下儿子,皇长子就彻底与东宫无缘了。
这个自以为很聪明、也搓磨死不少人的皇帝,有时候他的思维也极好控制。从此叶皇后与瑶芳更成了一个整体,奇异地,元和帝就喜欢往她俩中间凑,也不知道他存的是个什么心。大概齐是跟叶皇后较上了劲,又或者是觉得瑶芳这样“别人的忠臣”特别带感,想给扯到他自己这边儿来。就跟看到别人家老婆人又好看能力又强,对老公还特别好,就想抢过来一样。从此惹来无数的麻烦,想想都让人恨不得掐死这家伙!
完全不知道这家伙哪里来的自信,以为被他搓磨得久了,就会被他驯服。他似乎忘了,他面对的是活生生的人。
瑶芳一直以为,这家伙能坐稳江山,真是历代先帝积了大德!
现在这个积了祖宗十八代德的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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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拜起身,足尖滑过脚下的地毯,身形犹如一道游鱼,瑶芳又往罗老太太身后藏了一点点。凶手在受害者面前,一点也不紧张,只是为了表现得像一个正常的小少女。普通女孩子初次在这种场合里,应该是羞涩的、胆怯的。瑶芳也没兴趣引起元和帝的注意,这个男人很麻烦!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