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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凤还巢-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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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灵远一一解释毕,才问:“陛下这是要炼金丹么?”
    元和帝心说,我不自己动手,难道还指望你?你师傅在的时候,吃他的金丹,我倒是心平气和,换了你,我现在睡觉都会因为心跳过快而惊醒。当然要自己动手啦。
    “怎么,朕便做不得么?”
    “非也非也,轩辕皇帝以人君之身,得道成仙,诸臣附骥而上,亦得正果。彼既可成,有何不可?”
    这话元和帝爱听,微笑道:“那不结了。”
    张灵远的腰弯得更厉害了:“只是有一件事,贫道思来想去,夜不能寐,还想求教于陛下。”
    元和帝心情好了,兴致也来了,愿意为愚蠢的人类解决一些难题:“什么事?”
    张灵远直起腰来:“近来不知为何,心里总是不安,觉得自己像是忘了什么事情。及观陛下练丹,一日千里,比贫道有天份得多。忽然觉得自己不是能靠金丹成仙的料儿,便细思师傅平生……”
    元和帝这才显出一点急切来:“你想到了什么?”
    “师傅生前,喜欢种豆芽。”
    “……”敢戏弄朕,我弄死你啊。
    张灵远道:“更离奇的是,师傅飞升前,贫道曾因不欲他再操劳,劝他不要再亲力亲为了。师傅非但不依,还反问贫道,从中悟出什么来了没有。贫道百思不得其解,已成心病。”
    元和帝若有所思。
    张灵远续道:“师傅种豆芽几十年了,就没断过,这事儿大家都知道。所以贫道就在想,是不是道在其中?为此,还悄悄看了点佛经……”
    “噗——”元和帝被呛住了,“你倒实诚。”
    “不实诚不行啦,贫道自觉不如师傅康健,可没那么多日子好熬,不早早弄明白,死了多可惜?”
    说了这么多,最后五个字才是戳中元和帝心窝子的重点。元和帝皱眉道:“种豆芽?”
    张灵远苦笑道:“可不是,就是种豆芽。师傅没问旁的,就问了这个……要说丹方,师傅都传我了,师傅飞升前几年,都已经收手了,一干事务都交给贫道了。贫道追随师傅几十年,若说师傅曾炼过什么灵丹,贫道没有不知道的,从来没有异常的。到了最后,也就种豆芽这么个嗜好。兴许是有什么天机不能泄漏,但是又不忍看贫道再入轮回。只好暗示,然而贫道驽钝,竟不能猜中其中深意。”
    正常情况下,元和帝是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的!可张真人的鞋子就在眼前,纵然不佞佛,他也知道佛教里许多顿悟坐化之类的例子,高僧大德的参悟,从来就是千奇百怪的。说不过哪一天喝口水就顿悟了,也说不定什么时候一觉醒来就什么都明白了。
    更重要的是张灵远诚惶诚恐的态度,以及眼中透出来的渇盼!
    元和帝不认为张灵远有胆子骗他,更不认为这世上有人能够骗得了他。也许,张灵远说的就是真的!这种豆芽也许就是门径呢?再说了,种豆芽又不是什么邪术,种种也没什么坏处嘛。
    想明白了,元和帝便对张灵远说:“这个豆芽,是怎么种法的?”
    胜利在望,张灵远不改有丝毫的疏忽,依旧诚恳认真又热切地说:“就是一把豆子,放到盆里,要温水,不能冷、不能热,盖块笼布,房里搁一宿。天气好的时候,第二天起来,就能发芽了。说来也奇怪,这豆芽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我们观里天天拿它加菜!后来我也种豆芽,他们吃起来也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他的心是渴盼的,眼里的热切并不作假——求求你,快信了吧!
    元和帝也很认真地跟他讨论起来:“那你悟到了什么呢?”
    张灵远果断将瑶芳的话捞过来了:“生灵可畏。”
    “嗯?”
    “谁知道一颗豆子能长出芽来呢?造化真是神奇。”
    元和帝道:“你要这么想,就成不了仙。”
    张灵远眼睛里的亮光黯淡了下来:“是啊。”
    元和帝将信将疑,并非怀疑张灵远欺瞒,而是觉得以张灵远这傻劲儿,傻的未必准。多少试一下吧,元和帝想,对张灵远道:“悟道之事,非一朝一夕之功。你是丹鼎派,心思不要偏了。”
    你娘!怎么又扯到丹上来了?张灵远一个激泠,忙说:“贫道也是病急乱投医的。”又问要不要上缴张真人的用器——发豆芽时用的大铜盆。元和帝哭笑不得,还是接住了:“送来吧。”
    张灵远欢快地答应了,仿佛元和帝收了他的破铜盆他就能成仙了一般。元和帝心想,这个人真是天真烂漫,老天爷同情他,让他寿终正寝也说不定。
    张灵远却想:终于糊弄过去了,一定要传得满山香客都知道,我献了个铜盆儿,我教皇帝种豆芽不炼丹了!狠狠心,张灵远决定出点血,将自家道观珍藏的一张清心丸的药方给公开了,表明自己这是在积功德,一心求长生——在那之前,要先献给元和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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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君观作为丹鼎派的道统,促人成仙的金丹一枚也没有,济世救人的药方倒是有几个。清心丸只是其中一味,有清心凝神的功效,卖得还特别好。张灵远以师傅纪念升天周年的名义,将这药方一公布,登时赢得了许多赞誉。城内大小药房不好意思明着用,暗地里也研究,都叹这药方实在。
    太医院里也不敢随便给皇帝用药——他自己胡乱磕的除外——拿了清心丸的方子,胆战心惊地研究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这是一张良心药方,很实用。尤其是夏天的时候,解暑有奇效。
    元和帝听了院判的汇报,微笑着转动院判呈递上来的药瓶:“知道了。以后宫里常备着吧。唔,清心丸……改个名字吧。”
    院判道:“还请陛下赐名。”
    元和帝提起笔来,笔尖在砚上荡了两下,在一张上好的雪浪笺上写下两下大字——仁丹。【1】写完了,像是完成了一件任务一样,对板子道:“将这个送去老君观吧。”
    板子挺高兴能暂时离开元和帝身边,寻了个匣子将这张纸宝贝一样地装起来,颠颠地跑出去派了自己的徒弟:“给你趟优差,去老君观,把这个赐给小张真人。”
    回来见元和帝心情正好,便说了采选宫女的事情,如此这般:“也是两位的一番心意,您……要不看看去?”
    元和帝唇角一抖,不大耐烦地道:“看那些做什么?”一提这个就想起伤心事儿来了,想要的纳不了,弄宫里来的能比得上心头好的没一个!看了伤心,索性不看。
    板子见他的脸色不好,不敢再催,只说:“可两宫给您添使唤人……收不收?”
    “随她们去办吧。”
    有他这一句话,韩太后就开开心心给她挑中的三个少女要封号来了。元和帝不好拂了母亲的面子,一视同仁给三个全封了才人。闲极无聊,当天便临幸了一个,灯烛之下,越看这面目越像是吴庶人。吴庶人在他面前放得开,眼前这少女却有些怯怯的,也是别有一番滋味。更因这一份相似,勾起他年轻时的回忆,不免高看这少女一眼,过不数日,即封为佳嫔。
    佳嫔复姓百里,与吴庶人脾性大为不同,元和帝初时觉得新鲜。等另外两个才人也到了跟前,才发现这仨都是照着一个模子印的,还印得不怎么像,那模子现在正在冷宫里歇着。
    想明白之后,元和帝深感无味!更生出一丝愤怒来——这是要控制朕么?常年嗑药成瘾的人,一旦断了药,脾气就会变得暴躁,情绪也会不安起来。以前觉得是“贴心为我准备好所有我喜欢的东西”,现在就是“连老子睡什么样的人都要操纵”。
    韩太后莫名其妙挨了一枪,一个月没见着儿子的面。元和帝再看那盆豆芽,都快长出叶子来了,他还是什么都没悟到!一怒之下,他又跑去炼丹了。这一回不用张灵远了,他自己来。
    张灵远也乐得轻松,他正准备着参加师妹的于归之喜呢。鉴于瑶芳这次帮了他很大一个忙,给他打开了新脑洞,张灵远忒大方地送了许多贵重礼物。直到这个时候,瑶芳才知道,以前觉得老君观富,现在才知道它是真的富得流油!
    张灵远送了双份的礼,一份是以张真人的名义送的,一份是他自己的。从赤金宝石的首饰到绫罗绸缎,满满塞了两箱子,看得韩燕娘都傻眼了:“就算咱们帮着印了些药方发散,也不值给这么多添妆吧?这……有师兄给师妹添妆的么?你又不曾入道门。”
    瑶芳明白这是为的什么,对韩燕娘道:“只管收下,就当是我欠他的心情就是了。”
    韩燕娘嗔道:“人情债不好还的。”
    “您放心,我有数着呢。”
    “你有什么数儿啊?我看这势头不对,好好的,发了仁丹的方子,又有传说他教圣上种豆芽,不要炼丹了。处处透着诡异。这么些年,我看这京城里的事儿,云里雾里的,却弄明白一个道理——上头那些人,一根肠子恨不能拐八百个弯儿,就是不让你猜到里面的门道。可等出了事儿,最先倒霉的还是底下的人。要我说,物反常即妖,不要沾。唉,你们命好,两个姑爷能顶事儿,你们自己别惹事就好了。”
    瑶芳唯唯,也不争辩,听韩燕娘作最后的“闺训”。韩燕娘的经验很实用,中心思想是:拿住了姜二,以后就高枕无忧了,当然,婆婆妯娌也要处得好了。但是,如果有矛盾了,只要不是姜二有明显的错误,那还得站姜二那一边儿。以及:“别跟你那头嫂子争什么权,说句话你别难过,那个家,是人家的。你能帮衬就帮一点儿,也犯不着将那个当成自己兜里的东西了。有那功夫,经营好自己的嫁妆。”
    瑶芳右手捏着左手上戴的一枚宝石戒指,轻轻旋着,笑道:“我跟二郎也商议过了,是一家人时,不藏私。分开了,咱们也不恼。要欺负我,不行!”
    韩燕娘道:“唉,差不多就这样儿吧。十个指头还有长短呢,强要一视同仁,将那以后就不是自己的家当成自己的一样操持,也难。有分寸就好。人呐,要是不投缘儿,远了香,近了臭。别强求。”
    “是。”
    “你跟你姐姐还不一样,她上头没婆婆,旁边儿没妯娌,你行事得小心些。但是有一条儿,能咬住了就别松口!”
    瑶芳精神一振:“您说。”
    “别叫他纳小!”
    “噗……”
    “你笑什么呀?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呐?旁人家里,人丁兴旺是好事,搁宗室那里,人口多了能穷死!不是我小心眼儿,缺儿子的时候,庶子也是子,儿子多了,唉……愁死人!旁人家里,怕的是后继无人,这上下宗室总有十万了吧?缺不了人!别人家嗣子还有不讲良心的,宗室人家,你就是诰命,谁也欺不了你。”
    韩燕娘以前从不与瑶芳说这些,这回这话说出来,略毁形象。她还是选择说了出来:“千万不能吃亏啊!能说的,我跟你婆婆讲,你也是娇养长大的,受不了气。记着了,有时候不能为了一个贤良的名声儿,把实惠都丢了,自己咽苦水儿。都说我悍,可你看我过得如何?比起,”咬咬牙,“比起低眉顺眼,全听你爹的,怎么样?”
    瑶芳笑道:“您说的是。”
    韩燕娘道:“哎呀,说得太多了,不说这糟心的事儿了。说起来,还是做姑娘的时候轻松。来,换上那一身儿给我看看。”
    瑶芳从善如流,也很乐意换上大红的嫁衣。不过她有诰命在身,凤冠霞帔,一些需要自己准备的东西就撤了下来。因她这癖好,除了颁发定制的那些行头,旁的全使大红绸缎,一片红彤彤的,更衬得肤白胜雪,乌发似漆。
    韩燕娘看了便拍手笑道:“二郎好福气!赶明儿到宫里拜谢天子,满宫的人都能被你压了下去了。”
    瑶芳:……一点也不想见那个货,肿么破?

  ☆、第110章 曲折的新婚

纵然经历两世,哪怕看惯风雨,两辈子加起来头一回正正经经大红花轿抬进门,三书六礼聘回家,拜堂见公婆,三朝回娘家。一桩桩一件件,都能令她兴奋得浑身颤栗。与此相比,嫁妆什么的,实不足道。
    她不关心,并不代表家里人就不上心了。闺女的嫁妆,也是家里的脸面。见瑶芳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上自罗老太太,下到容七娘都在犯愁:呆成这个样子,可怎么是好?在自己家里,有这样一个不争的姑娘,那是福气,换一个天天争一口吃的两件衣裳的,天天鸡吵鹅斗的,这日子就没法儿过了。可这样的一个姑娘,要嫁出去,你又得担心她吃亏了。
    于是罗老太太、韩燕娘、抱着闺女回娘家串门儿的丽芳,连同容七娘,一齐上阵,必要叫她的脑筋灵光一点。至少,得清知自己有多少嫁妆,别稀里糊涂地什么都不知道。
    哪知道不管什么人跟她说话,她都坐那儿傻乐,眉梢眼角透着笑意,说什么她都不恼,讲什么她都点头。就是看起来不走心!不得已,韩燕娘想起贺成章来了,趁着他旬日放假,让他跟瑶芳谈一谈。贺成章知道妹妹的底线,心说,她的问题并不在这些鸡毛蒜皮上头,只要姜二能受得她的来历,那什么就不是问题。
    为安韩燕娘之心,他还是装模作样跟瑶芳恳谈了一回:“绝不许再让任何人知道你的事情了!”得到了保证,他便回去向继母复命——都讲好了。
    第二天,韩燕娘再去给瑶芳上课,发现她依然故我。韩燕娘愁得要命:“我看你跟二郎认识这么多年头了,都是他围着你转,又不是你千方百计想嫁他,终于如愿,何至于这么、这么、这么个样子?”
    瑶芳终于回了一点神,唇角还是上翘着的:“您不知道。我高兴。”
    韩燕娘急得直跺脚:“知道你高兴,你当然高兴啦!新嫁娘要是不高兴,父母怎么会让你出嫁呢?怎么着也得给你挑个能叫你高兴的人儿啊!可咱能不能别光顾着开心了?”
    瑶芳笑道:“还有什么事呢?”
    “到时候要做什么,你还记得么?”
    瑶芳讶然道:“到时候我只管往轿子里一坐,还要做什么呢?在家里领了训,登轿,到了那一处,拜堂。给尊长见礼,给仆役发赏。然后将自己的嫁妆一收,人一管,旁的事儿我也不操心,依旧过我的日子就是了。说句不好听的,那家里到底姓姜,比咱们家还省心呢。”
    韩燕娘脱力地倒在引枕上:“无量天尊!”
    瑶芳捂着嘴儿偷笑。
    韩燕娘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可记着了,到了婆家,对你婆婆可不能这么不小心。”
    “您放心,不会的。”真的,只要正正经经拜了堂,名字记了玉牒上,堂堂正正做了姜长焕的妻子,她的心就能安定下来。以后的事情,都好讲。
    韩燕娘带着满心的喜悦与忧愁,又夹杂着丝丝怅然:“可一定要过得好好的啊。看起来二姑爷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你可别当这个是应该。小时候救过他一命的事儿,绝不许提一个字!”
    瑶芳道:“您放心,这么些年,我都没提过呢。”
    “那就好,我已经跟你婆婆说过了,请她也不要再跟二姑爷讲了,说多了,引人不开心就不好了。还有,你那房里的事儿,你婆婆是不会插手的,你自己斟酌着办。有什么事儿,自己跟姑爷讲,实在觉得自己不好说的,你回来跟大家参详参详,看要不要经你婆婆透话给他,或者咱们这里,叫你哥哥同他说。”
    韩燕娘说了许多,有些话是之前车轱辘一样说了许多回的,有些是才想起来的,想哪儿说哪儿。瑶芳还是带着一脸的傻笑听着,最后韩燕娘也没办法了,只好去嘱咐何妈妈并青竹、绿萼三个人:“可盯好了她,别叫她犯傻。别不当一回事儿,聪明人犯起傻来,才真要命呢。”
    三人紧张兮兮地答应了。
    韩燕娘又去嘱咐瑶芳陪嫁的两房家人,一户是宋平的儿子、儿媳妇并两个孩子了,一户是老家那位极忠心的老管家的女儿、女婿两口子,女婿姓赵,叫赵多福,也是老家那里的人。宋平的儿子宋喜禄被分配打理瑶芳陪嫁的产业,赵多福便在府里内使。说来宋平是在宅子里伺候的,老管家才是打理产业的,也算是家学渊源,将这两个人调了个个儿,也是因为赵多福两口子是从老家赶过来的,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叫他们打理产业,一时半儿是上不了手的。不如就这么调一调,反正,两人的媳妇儿都是在瑶芳跟前伺候了。
    两个媳妇儿年纪比瑶芳长一些,已在瑶芳跟前磕了头,心里不大舍得父母,对陪嫁这件事情却并不抵触——单就品级而论,这是陪着小姐高嫁。
    忙完了这些,韩燕娘叫过丽芳来,塞给她一本小册子:“这个,你拿给你妹妹看,跟她小心讲讲。”说完,脸一拧,走了。剩下丽芳在房里发呆:这是怎么个意思?
    揭开封皮一看,丽芳啪地将书合上,从脖子红到了头顶——这是一本,咳咳,工笔画的春…宫册子。怪不得韩燕娘将东西给了她之后就走了呢。丽芳婚前,这玩艺儿是韩燕娘硬着头皮顶上的,现在有了丽芳,她就不再担此重责,转叫丽芳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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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芳也是硬着头皮,神神秘秘怀揣宝书,跑到妹妹的房里去。瑶芳正在窗头托腮坐着,看着窗户外头大丛的牡丹发笑。青竹与绿萼先看到的丽芳,叫一声:“大姑奶奶。”将她引到瑶芳对面坐下,又忙着上茶:“今年新茶。”
    丽芳咳嗽一声,瑶芳笑吟吟地道:“珍珍呢?”
    丽芳先不接话,对青竹、绿萼道:“你们先出去。”
    两人望向瑶芳,瑶芳不知道丽芳要说什么,还是点点头,二婢退去。丽芳伸头看看窗外,只有枝头两只雀儿在叽叽喳喳喳,才凑近了妹妹。瑶芳惊讶道:“阿姐这是要说什么奇怪的事情么?”前两天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教训自己不上心的时候,可不是这么神神秘秘的表情。
    丽芳本来还带一点紧张的,被她一讲,什么尴尬都扔了,没好气地将书往她怀里一塞:“打开来看看。”
    什么东西呀?旁的不敢说,书这物事,瑶芳见得多了,丽芳的态度却引起了她的好奇。狐疑地斜了姐姐一眼,瑶芳将书页掀开一角,表情瞬间就变了。丽芳清清嗓子,回忆起当初韩燕娘是怎么跟她讲的:“拿稳了!成亲不是过家家,洞房也不是两个人关起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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