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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西幻)圣女必须死-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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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先看到了神殿神官的衣袍,而后是袍角下露出的银色发丝。
  不假思索地俯下身,卢克顿了顿。这是芝诺,为什么他会在这?他怔了一瞬才迟滞地将事态想明白。他托住神官的肩膀,轻轻向旁侧一推。手底下的躯体还是温的,芝诺因为被挪动发出一声气若游丝的闷哼。
  卢克却顾不上神官,指尖探向方才被护在身下的西莉亚。
  他的手指抖得厉害,脑海里也一片混乱,甚至有个声音在轻嘲幸而他此刻不用握剑。脑子里暴走的想法在微弱吐息落到指尖的瞬间陷入停滞。
  她还活着!还活着!
  黑发青年的视线似乎朝西莉亚的方向定了定。但西莉亚心念电转之间,他已经步伐稳健地朝起身相迎的雷蒙德走去,唇边自信的笑容微微加深:“很高兴见到您,锡安之王。”
  梅里并没有臣服地称雷蒙德为陛下,而是将自己摆在了同等的地位。
  雷蒙德雍容的笑容微微一滞。他随即面色如常地应道:“梅里阁下,愿您的父亲安好。”
  “父亲远在大马士革,受天气所阻实在无法亲临,还请您谅解。”梅里的话语比方才要客气许多,雷蒙德便愈加缓和了脸色,转而微微笑着为梅里引见在座其余众人。
  “这位便是圣女大人。”
  梅里顺势将目光调向西莉亚。他毫不惊讶,黑曜石般的眼睛闪了闪,意有所指地悠悠道:“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圣女大人,愿您别来无恙。”
  他那腔调和城破之日西莉亚当众出丑时的“关怀”如出一辙。
  西莉亚不动声色,只矜持地微微笑道:“看来您的伤并无大碍,我就放心了。”
  她指的当然是卢克里修斯将梅里直接击飞出去的事。印象里黑发青年那时满口的鲜血,伤得显然不轻。
  梅里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他与西莉亚互不相让地对视一瞬,才转头向雷蒙德解释道:“我在圣城时偶尔见过圣女大人。”
  锡安陷落前,摩洛教徒被明令禁止靠近圣城。梅里自然在暗示十字军的败绩和神殿的沦落;虽然众人未必清楚圣女出逃的细节,但圣城沦陷本来就是在座双方最为敏感的话题,梅里当先拿此事做起了文章,不少拉丁贵族都瞬时冷了脸色。
  雷蒙德眼见着气氛剑拔弩张,不由微微皱眉,有些责怪地看了圣女一眼,自顾自含笑缓和气氛道:“既然如此,两位等会儿不妨好好叙旧。梅里阁下,这位便是英格兰王……”
  趁着雷蒙德和梅里继续互相引见,西莉亚转过头默不作声地和卢克交换了一个眼神。
  “圣女大人?”芝诺并不清楚内情,便低声询问。
  西莉亚也不隐瞒:“若不是卢克爵士,我现在说不定还在这位梅里阁下手中。”
  芝诺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才轻声嘲道:“只希望对方不要和您一样记仇,不然这和约只怕等春天到来都谈不拢。”
  西莉亚已然习惯了芝诺绵里藏针的说话方式,便一笑置之。卢克站在两人身侧听了全程,最后只隐忍地压了压眼睑。
  说话间双方再次分别落座,侍者呈上美酒和佳肴,雷蒙德正式宣布开宴。
  “我必须承认,您对酒的品味实在是超群。”梅里搁下杯子,半是恭维地向雷蒙德发问,“您是从哪里弄来这般美酒的?”
  雷蒙德哈哈一笑,随口答道:“这是从法兰西带来的佳酿,您若是喜欢改日我赠您几桶。”
  “那我就不客气了。”梅里笑容不改,冷不防说道,“要知道,我已经记不得上次喝酒是什么时候了。”
  雷蒙德和理查面面相觑,后者抬抬眉毛:“据我所知,摩洛神并不禁止饮酒。”
  “的确如此,但……”黑发青年语含机锋,夸张地叹了口气,“大马士革人害怕主神余怒未消,降下灾祸,已然戒绝饮酒多时。”
  长桌上有片刻的寂静,梅里话中有话,谁都不敢贸然接口。
  西莉亚此前一直任由雷蒙德和理查营造其乐融融的氛围,这时才蓦然开口:“幸而您现在还安然无恙,想来已然逃过天罚之苦,不如再多饮一杯。”她说着笑盈盈地举起酒杯,向梅里遥遥一敬。
  “只要有一日我们被隔绝在圣城外、无法燃起圣火,主神便有可能责罚我等的无能。也因此……我更不敢贪杯。”梅里显然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侃侃而谈起来,“众位,今日我冒着严寒前来并非为了掀起又一场腥风血雨。来自西陆的众位信奉无名的神,而我等则祖祖辈辈蒙主神摩洛眷顾,才得以绵延血脉至今。我与在座众位一样,不过是会生老病死的凡人,又有什么资格谈论神明的真伪呢?认定自己的神明才是唯一的神、并以此为借口战斗杀戮,难道不是我等凡人的傲慢吗?而傲慢,不论在救世主口中、还是摩洛神使眼中,都是不可饶恕的罪恶。”
  他说着起身,朗声道:“锡安固然是各位口中的圣城,于我们而言,锡安的神圣程度并不亚于众位。而我们所想要的不过是登上锡安山燃起圣火,向主神祭祀。开放圣城门户,这便是我此番前来唯一重要的请求,还望诸位好好考虑。”
  梅里是个富有感染力的演说者。他天生便有吸引人注意力的天赋,加之一口通行语流利动听,抑扬顿挫的毫无生疏感。他铿锵有力的话语回荡在大厅中,连原本在斟酒的仆役都不由停了动作倾听。


  ☆、第56章 神明投影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死了。
  头很疼,她下意识伸手想去摸,却发觉自己没有身体,遑论手或是脑袋。都丧失了躯体,那么她就该是个死人了。
  怎么死的她一时想不起来,但她居然很平静,并隐约知晓自己这般镇定挺不正常。
  虽然只剩下了灵体,她的感官仍然敏锐。周遭是一片雾气般有实感的黑暗,她努力将想象出的四肢朝某个方位挪动,居然轻而易举地钻出了烟雾屏障,猝不及防地扎进了眼花缭乱的光景中。
  充盈到要爆炸的信息在瞬息间涌入脑海,她又觉得那个不存在的头在疼了。
  然后她终于想起了自己是谁,并发觉自己正飘在自小成长的大都会上空。虽然和记忆中有所偏差,并且整座城看上去扁扁的颇为滑稽,但这正是她的家乡。
  毫无重量地从高空俯瞰超大型城市是个奇妙到极点的体验。
  环境专家们每年都在抱怨雾霾严重,可眼前的天幕却如水晶般明澈。而最神奇的是,她只要看向哪里,偌大城市的某个角落便会变得清晰到异常。就好像……就好像她正在俯视某幅画,里面的每个细节都洞若观火。
  不仅如此,这幅画还是流动的。就在她赞叹的光景,不知多少昼夜快速又缓慢地流逝,只要她稍稍集中注意力,时间似乎就慢了下来。
  于是她就这么在高处旁观了自己的一生。
  父亲是畅销书作者,母亲是跨国集团人力资源中层管理,她自小家境虽非大富大贵,却也不差。父亲常常出差演讲、采风,母亲则在年节忙得不见踪影,她其实是被奶奶带大的。老人是市社科院退休干部,独居、有洁癖,性格平和到淡漠,从不拘束着孙女,她的性格便被一阳台的花草和杂书养得随意洒脱。
  从小学到高中,她都会交到很多朋友,但毕业各奔东西之后基本就再无联系。她也不在乎,和新的朋友们要玩继续玩、要学继续学。在那时候她学会了骑马。她虽然不是绝顶聪明,但考运却不错,顺顺利利一路考进市重点高中。
  和这所以外语见长的高中的大多数学生一样,她选择就读国外大学。申请到的大学虽非首选的女神校,却也差强人意。她很早就决定读统计,因为据说这个专业就业前景良好,而她是个懒得纠结梦想与现实孰轻孰重的人。
  说到底,她似乎也并没什么梦想。
  她以为这样给自己、给父母省心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
  直到高中毕业后的暑假,奶奶出了车祸。
  如玻璃般平滑的生活表面随之第一次露出了裂痕。
  车祸并不算太严重,老人只需要在骨折的腿部动个手术。手术和医生保证得一样成功,之后伴随的感染和并发症却将病人和家属拖得一样心生疲倦。不断重复的感染、病危、缓和,她在假期回国时,每周都会到病房里枯坐一会儿。她罕见地感觉拘束而尴尬,面对仍然安静的奶奶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当然是担忧难过的,但最初的震惊在绵长的两年中被磨得褪色,渐渐只剩下麻木。
  更不要说随着长者的病情起伏,此前表面和睦的家庭也现出了裂痕。父亲还有个哥哥,两家人关系一向不错,即便分隔两地兄弟还常常电话联络。但金钱真是最神奇的东西,轻而易举地便将和气的面纱撕得粉碎。
  人还没死,老人名下的房产和价值不低的藏书便已然成了争抢的目标。
  父亲口中瞧不起叔父迫不及待的样子,谈起老房子里的那几套线装书却不免长吁短叹。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像在看一场闹哄哄的戏。而她明明应该在台上,却更像是个观众。
  她便会自嘲地想,她怎么能那么事不关己?她到底怎么就被养成了这么淡漠又刻薄的模样,真是不讨人喜欢。
  又有一天,她站在奶奶的病房一角,看着护工像呵斥孩子一般训斥曾经文雅淡薄的高级知识分子不要抓输液管,而后者则真的耍赖似地皱起眉来,蛮横地拒绝如护工要求那样保持不动,仪态全无。
  作为小辈,她难堪得忍不住别开脸去。
  生命原来这样沉。为了活下去,尊严是要分期付出的代价。但即便如此,奶奶还是这样努力地想要活下去。
  世界渐渐变得狭小黑暗,家里的灯火便显得愈发亮。墙面因建筑沉降开裂的油漆纹路渐渐多了,有些事她也渐渐不能继续视而不见。父亲有个同样身在文坛的红颜知己,这件事她初中时就知道了--她有发现他人秘密和心思的天赋。她怀疑母亲对此也心知肚明。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何自己和母亲、乃至父亲都会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一路生活下去。
  母亲从不埋怨也许另有隐情。在她还小时,母亲偶尔会带她去办公的场所值班。那时她清楚记得,母亲接有些电话时的嗓音特别柔和。那时她只觉得奇怪,懂事后一想就明白了其中原委,同时又刻薄地想:与对电话那头的神秘人温温婉婉的语调相比,和父亲对话时,母亲简直就像是在和同事寒暄。
  不止一次她差点在父母摔门吵架时大笑出声:“为什么你们还要凑活着过下去?为了我?真的敬谢不敏。”
  这话她到底没能说出口。但她觉得自己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和室友那样,执着地相信成家是一件美妙幸福的事。她并非不相信爱情,她确知父母相爱过,不然性格、追求这样不同的人为何会走到一起?可人生于感情而言太漫长了。
  也因此,她有限的人生经验里,婚姻就是无止尽的妥协和装聋作哑,到了最后与爱情没什么关系。
  在大三前的那个暑假,她拖着行李箱再次回校,将越来越令人喘不过气的家抛在身后。走出海关的那刻,她觉得如释重负。这带着罪恶感的轻松感在抵达大洋另一端时抵达巅峰,而后随着走出到达大厅时接到的一个电话跌得粉碎:
  “你奶奶走了。”
  父亲的声音里有货真价实的悲痛,但也有如释重负的平静。
  说到底,老人在手术后第一次肺部感染时,和家人漫长的告别就已然开始。她默了片刻,声音有些变调,但总体称得上平静:“哦。”
  父亲大概也被她的反应噎了噎,匆匆交代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也就在这一刻,她像是突然拿回了肉体,眼睁睁看着掌中的手机屏幕熄灭又亮起。
  下一瞬,她再次高高飞起来,被兜头扔进了又一团迷雾。
  她终于想起来,在她成为“西莉亚”前,她也是这样被投进了截然迥异的另一个世界。毫无征兆,毫无缘由。
  睁开眼,她身处一个幽美的庭院。绿树成荫,碧波流淌,花鸟在树影间相映,美得不似人间。
  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孔就在她面前,伸手就碰得到。除了幽幽泛紫的眼眸,对方似笑非笑的模样竟让她产生了在照镜子的错觉。
  她冷静地想,原来不知不觉,自己已彻底接受了西莉亚的身份。她就是西莉亚。
  “但是汝已经不需要作为西莉亚出现了。”银发紫眸的女子竟像是读出了她的心思,若无其事地微笑下了定论。
  西莉亚在震惊之下忘了言语,两人面前的水池却凛凛波动起来,开出一个穿越时空的门洞,又如一面平镜,照出别处世界的场景。
  水镜那端是一个她很熟悉的世界。
  卢克里修斯和玛丽从中现身,他们的表情都有些僵硬。从水镜中传出“西莉亚”从容不迫的话语声:
  “吾即西莉亚,亦是尔等口中的上主。”
  这一刻西莉亚好像与发话的人合二为一,拥有了无上的洞察力。但不过转瞬,她便再次抽离,遗留在脑海中的只有少数念头:
  这个银发紫眸的女子的确是尊为上主的神明。
  对方全知全在,同时在无数世界现身、拥有更高的力量和智慧。但神的真面貌远超出人类的理解范畴,上主现身的模样仍然是人类,仅仅是方便传达想要传达的信息罢了。
  那么现在正在无声思考的“西莉亚”又是谁?
  身畔的银发女子自然而然地接口道:“汝是吾在无数世界中的投影之一。原本这个世界名为西莉亚的投影意外死亡,吾选择汝替代她、替吾保管躯体,直到这个容器足以承担吾之力。现在汝完成了任务,吾要将汝回收。”
  说着,创造西莉亚的神明便伸出手来。对方一脸理所当然,那态度就好像普通人在谈论踩死一只蝼蚁、扔掉一双手套、吃掉一枚果实,无需同情更无需思考。
  上主白皙的指尖闪现终结的光芒,要夺走的不仅仅是西莉亚这个名字、这具躯体,还有足以产生意识的存在本身。
  这便是真正的神明。他们对人类没有恶意、却也绝不抱善意,只有随意取用丢弃的漠然。而这样天真的冷漠,与被利用的人类无关。
  --人类的意志于神而言根本不存在。
  可是……就因为西莉亚是这位“上主”的投影,渺小到微不足道,就理应被对方随心所欲召唤而来、使用完毕后弃之如履?她的存在价值就仅此而已?她上一辈子的人生、在迦南的人生都不过是神明无聊的一场梦?
  不!她是西莉亚,她的存在是真的,她的不甘、喜悦、爱恨都是真的。
  即便面前的人是神明,是创造了她的母体,也没有权力将她的存在夺走。她还什么都没有弄明白,还没有活够,怎么能就这么消失?!
  西莉亚后退数步,终于挤出了第一句有声的话:“别碰我,我不想消失。”
  神明一脸无可理喻的愕然,歪了歪头,不可思议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不愿意。”西莉亚握紧了双拳,恐惧和愤怒轮番折磨着她的思绪。神明之怒该有多可怖?只要对方愿意,她就会彻底消失。
  但再害怕,她都绝对不能妥协。
  与她有着一模一样脸孔的神明被逗乐了,却没有立即答话或强行回收这个不怎么听话的投影。因为水镜外侧的情状也发生了改变。
  另一个世界里,卢克里修斯缓缓单膝跪下,谦卑地垂下头,做出了臣服的姿态。他沉吟片刻,语声平稳无一丝动摇:“上主不因我等罪孽深重厌弃世人,仍然降临此地,我等受宠若惊。但……”
  他猛然抬眸,眼中有决然狂舞的火焰。他执拗地盯着某个不存在的方位,一字一顿地哑声呼唤:
  “西莉亚大人,请您回来。我……更需要您。”



  ☆、第57章 饮鸩止渴

    玛丽听卢克这般直言不讳地拒绝,吓得差点直接抱头蹲下。
    如果这占据了圣女身体的神秘存在真的是神明,卢克无异于自杀。
    银发紫眸的女子果然皱了皱眉,显而易见地不悦起来。但她还是很平静地询问理由,语调里甚至有孩童般的好奇:“为什么?”
    卢克没有继续直视对方,反而谦卑地垂下了视线:“主无处不在,而西莉亚大人……绝无仅有。”
    附身的神明却不明白骑士的意思,天真无邪地轻快道:“汝无需担心,她会成为吾的一部分,从此以后汝见到吾,便如见到她一样。”
    骑士翠绿的眼眸中终于泄露出一丝慌乱,他语声急促:“她已经成为了您的一部分?”
    “尚未。”神明大人歪了歪头,“她说她不愿意……啊,原来尔等怀着相同的想法?”她好像恍然大悟,却又迷惑地微笑道:“吾尚不习惯人类的思考方式,不明白汝与她都在坚持什么。”
    在神明看来,被自己回收有利无害。
    卢克挤出一丝笑,温和地提议:“可否求您将身体暂时还给西莉亚大人、让我等梳理思绪向您解释清楚后,再请您定夺?”
    “汝在与吾谈条件?”神明的语声突然就冷了下来。室中门窗紧闭,却仿佛陡然吹进了一阵寒风。
    玛丽在强大的威压中颤栗起来,却猛地想起此前圣女暴走时的情状--那时圣女身上有如出一辙、冷漠高傲到欠缺人类的气息。
    女仆终于完全理解了事态:此前圣女的暴走其实都是真正的神明附体,圣女每一次力量的增长都是躯体渐渐接受神力的征兆。而现在,这位上主想要彻底夺走圣女的躯体,将西莉亚的存在吞噬。卢克里修斯比她更早明白过来,因此才不要命地与神明谈判。
    卢克在骇人的压迫下挺直了脊背,神情镇定得异常,唇边甚至还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弧:“不,我不敢。我等凡人所思所想于您而言自然无足轻重,但您是否知晓,亚门刺客的匕首似乎能克制上主之力?”
    “吾知晓,那是摩洛神在与吾争斗。”神明威压稍收,语调仍然十分冷淡,“那正是吾要彻底接管这容器的缘由。”
    金发骑士的眸中闪过异色,他随即愈加虔诚卑微地垂头,言辞恳切道:“容我妄测,这具躯体尚不足承受您所有的力量,但您被摩洛教徒的动向惊动,才立即降临人世,想要查明状况、严惩异教徒。”
    对方抬了抬眉毛,紫色的眸中幽光凌厉:“汝想说什么?”
    “上主荣光与威严超乎想象,凡人躯体却脆弱不堪,您也许高估了身体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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