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十年-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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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机场在那边啊。”女孩儿小声嘀咕着,任由苏禾拉着她快步往前走。
她走得急,心里想的又乱,一时间顾不得看脚下的路,到半路的时候,踩在台阶边缘,又是积了水结冰,脚下一滑。跟她一起的女孩儿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她踉跄着摔了下去。
耳边仿佛有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匆匆划过冰冷的空气,在空旷的道路上,不知有她。
女孩儿“啊”的一声,惊呼着快速下台阶跑了过去,“苏姐你没事吧。”
苏禾咽了咽干燥的喉咙,说:“还好。”
女孩儿不放心,试探着揉了揉她的膝盖还有手臂,然后试着扶她站起来。
车子估计已经走远了,苏禾心里舒了口气,同时又觉得惘惘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你确定没事么”女孩儿的声音在她耳边回旋,苏禾听不进去,心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天一顿饭,女孩儿吃的很高兴,苏禾却是食不知味。
她哪里知道,那天车子上坐着的是杜承希,在她摔倒之后,车子骤然停下,他立刻下车跑了几百里,而在离她不过十几米的距离却停了下来。
那个时候的他,终究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第十八回:喜欢上了吧(3)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
在织里的第三个礼拜,苏禾接到了来自a市的一通电话。
在当天下午就买了去a市的机票,等到了a市,在前往a市中心医院的出租车上才跟上级领导通过电话。
无故消失在工作岗位,二话不说连夜赶回a市,一天之后才跟蔡总通电话。
她这次是不要工作了。
而理由却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出租车开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昨天下午定的机票,在飞机上一夜没睡着,简直让她崩溃。
可当她拎着包站在病房门口,透过门缝看着里面那个正熟睡着的人的时候,却踌躇着自己是不是要进去。
年轻护士端着药用酒精还有棉花,经过她时,不免多看了眼: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这个人真奇怪。
不知过了多久,苏禾把门带上,站在医院过道里,理了理头发,打开手机设定自拍,发现,自己的眼睛竟红的厉害。
一夜没睡,能有多少好气色
苏禾拿出口红涂在嘴上,抿了抿,确认自己看起来很正常之后,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的灯光暗到了最低,两旁桌子上空空荡荡的,只放了一只水杯,地上靠着床沿的地方有一只热水壶。除此以外,再没有别的什么了。
她这样的一个人,能有什么人来看她苏禾,你真是想多了。
病床上的老人干枯皱缩的眼皮忽然动了动,苏禾双手握着包包链带,紧紧的,只是远远看着她。
“来了啊”榻上的老人动了动嘴唇。
她这次真是病得重了,连声音都没有平常那么孔武,显得虚弱无力了。
苏禾不搭理她,心中憋着一口气,可又不免心软。
她不看她,此刻那病床上的老人,枯槁的脸,不满老年斑的双手还有有气无力的声音,让她心里受不了。
“我还没死呢,你就当我没气啦”说着就要用双手把身子撑起来。
苏禾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到底是老了,手上布满了老年斑,一层皮包着瘦削的骨头,没有一处不在昭示着她的脆弱。苏禾的心忽然被人揪了一下,忍不住一阵眼酸。
十年了,当年那么剽悍的一个人,也被岁月风化得面目全非。
当年那个赶她出门,把她丢在外面整整半年的人,现在也老了。
老人撑着身子,半天没坐稳,就用一只手臂先撑在床上,另一只带动身子往上移动,还没怎么动就不住地喘气,干枯的嘴唇吞咽着什么,满是老迈还有颓废。
苏禾狠狠咬了下唇,看不过去,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把她扶起。
老人先是一怔,而后暗暗笑了笑,像是个偷吃到糖果的小孩儿。
没人说话,场面就有些僵了。
“舅舅、舅母呢”苏禾问了句,站起来,想把灯调亮。
老人抬头看了看,又低了头,说:“指望他们,我哪天死在家里也没人知道。”
她的手指在开关上停了停,只把灯光调的亮了一点,依旧昏暗。
“不是他们养你么”
“他们养我,你就不回来了”老人有了怒气,声音就有些断断续续的,“没良心的东西,在宋家享福了,都不知道来接济下我,我好歹还是你奶奶吧。”
苏禾刚弯腰去拿热水壶,听到这句就忍不住觉得好笑,会有父亲去世就把孙女看成负担,把孙女扔在外面半年不管不顾,并且任由她舅父舅母对她拳打脚踢的奶奶么
她只是个只会为自己着想的人而已,她自私,冷血,怎么还能如此无耻
她笑了笑,拿了热水壶就往门口走。
“还是这副死样子。”老人骂了一句。
苏禾顿了顿,左手死死地握着热水壶柄,强忍着,不理会她,径直往前走。
“还没吃饭吧。”
猝不及防的一句,让苏禾忽然滞了下。
“跟以前一样,一有事就不吃饭。”老人没有看她,目光不知道放在那里,浑浊的目中似乎有了湿意,毕竟十年了,十年前的苏禾还是个总穿着校服的初中生,不爱说话,不爱笑,畏畏缩缩的。这个孩子,从小就这样,什么都不敢跟别人争,做什么都怕人不高兴。
可现在已经长大了,成大姑娘了,有脾气了。
“还是跟以前一样瘦,进了有钱人家,就不知道多捞点好吃的”
她想说的可能不是这个意思,可话到嘴边,说出口的,却只有这么几句。
在苏禾眼中她是自私而且死不悔改的老太太,她也习惯于如此了,又何必说什么假惺惺的负罪的话,让人同情呢
这个脸,她丢不起。
所以,这一夜,苏禾从给她打完水到离开之前,她偷偷藏起来,放在枕边焐热的苹果始终是没有拿出来给她。
连夜赶来的,没待一个时辰就走。
苏禾拎着包出了医院,抬头看了下天空。
天空开阔而又明朗,没有星辰,只有一轮残月高高挂着。她深深呼出一口气,低着头快步走着,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变得空阔些。
到马路边,拦计程车,来来往往的车子让她感到一阵心烦。
等到终于上了车,她看着外面过去的一盏盏路灯,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流了泪。
窗外漆黑一片,唯有几盏路灯,点缀着孤独的深夜。
寂静的楼到底下,一阵车子发动的声音,接着,就只剩下轻微的脚步声,踩踏在楼梯上。
金属门被打开,发出吱呀的声音,然后“嘭”的一声被重重阖上。
她扔了包包,张开手臂把自己扔在床上。
像是浑身被抽空了一般,眼眶酸酸的,只想蒙头大睡一场。
床头灯在这冬日散发着幽暗的光,空荡荡的房间里,晚风击打着窗户发出沙沙的声音。她终于绷不住,像当年那个无助的小女孩儿一样,肆无忌惮地哭了出来。
慢性胃炎,急需做胃切除手术。
几年前就查出了,却一直拖到了现在。
手术成功几率很大,可对她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做胃切除手术实在是万不得已。
余下的,医生没再说下去。
而医生通常是有十分说五分
苏禾不敢再想下去。
寂静的空间,只有隐忍着的哽咽声。
十年前,在离开那个家之后,苏禾迅速割断了和那边的联系,进了宋家。
那个时候,她的事情几乎成了整个小区最为津津乐道的事情。
家具厂厂长不幸遭遇建筑崩塌事故,苏家人倾家荡产为苏健治疗,最终治疗无效,几个月后离世。而苏家唯一的女儿,在厂长去世之后被有钱人家收养,才半年就果断离开了苏家。
当年小区里所有人,一提到苏健都会同情可惜,而一提到苏禾,就是嗤之以鼻。
苏厂长辛辛苦苦把女儿拉扯大,他一死,女儿就迫不及待背祖忘宗,怎么不让人咬牙切齿,冷眼相对
所以,苏禾离开苏家的时候,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十六岁,对人情世故经历的多了,又怎会不知道那些人的眼神,表情,所表现出的鄙夷还有不屑
那天的阳光特别强烈,几乎要冲破周遭的积雪,而苏禾只是抑制不住地浑身发抖。
黑色的汽车从所有不屑的目光中冲了出去,渐渐消失在人们眼中,而坐在车子后座,紧紧抱着书包的女孩儿,除了她的姓氏以外,身上没有一件东西可以用来纪念。
☆、第十九回:像是场闹剧(1)
时间如沙漏流淌一般,一分分滑过。
她以为自己今夜不会睡得着,可最终还是沉沉睡了去。
与这座城市不相配的一方天地中,建筑群中唯有六层高的窗户中有一抹幽深的光。
风吹的大了,雨便纷纷落了下来,击打着窗户。
房间内,床头台灯已经亮了许久,似乎也疲惫了一般,柔了光线,暗了床头。
电话在凌晨的五点像一条鱼一般,跳跃在漆黑的夜晚,伴随着愉悦欢快的“哆啦a梦”旋律音乐。
苏禾被声音吵醒,揉了揉眼睛,等看到来电显示时,困意一扫而光,她很快接了电话,然后,就听到电话那头略带局促的声音。
苏康说了很多,意思再清楚不过。无非就是手术要钱,他拿不出来要苏禾掏。
“毕竟你奶奶养过你十多年,现在你奶奶要动手术,家里拿不出钱,你要是不帮忙,你奶奶还能靠谁啊。”
苏康这样说,郑琳也这样说,在他们眼中,都是苏禾欠了他们。
可是当她在学校食堂捡别人吃剩下的时候,他们又在哪里当她十六岁那年被同校人欺负,险些被人强奸的时候,他们又在哪边当她躲在黑暗的箱子里,周围的老鼠都欺负她往他身上窜的时候,又有谁来帮她
她胡乱抹了抹眼泪,只说了两个字:“可以。”
纵然有以往那么多不堪,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能说“不”呢
在疾病死亡面前,什么怨恨都能被轻而易举压下,什么原则都是一文不值。
苏康连声道谢,然后,是一阵沉默,隔了一会儿,那边才传来一点声音:“小禾啊,舅舅跟你商量个事”
苏禾听着,冰冷的双手不禁有些颤抖,听到一半,她握着手机忽然扬了起来,电话那头充斥着苏康的哀求,而在苏禾听来,每一句都像来自最为可耻的混混口中。
她强忍着,放下手机,死死咬着嘴唇,等到那边终于没了声音,她咽了咽,让声音变得自然些,说:“我们是两家人,十年前就不是同一个户口了,你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康一听,又是羞愧,又是气愤,还是忍耐着,好言相劝了一会儿。
苏禾不想再听下去,迅速挂了电话。
这就是她的舅舅,奶奶的好儿子啊。明知道她有慢性胃炎,硬是拖着不给她治。而他自己呢几近疯狂地留恋在赌桌台上,三个礼拜,三百万,他的好运气终究是到头了。
她挂了电话,躺在床上,后半夜却怎么都睡不着。
闭着眼睛,等到了天亮。
小规模居住区,清晨家家户户的动静都不可避免地传至耳边。
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
今天大概是周末吧,从六楼往下看,绿化带边上,孩子好像是生气了,惹得妈妈蹲下身子,一个劲儿地安慰他。
她听不清话语,看着看着,竟有些出神。挂在嘴边的泡沫险些掉下来,她连忙用手擦了下,跑去洗漱池赶紧收拾自己。
去织里之前,本以为要好长一段日子才能回来,冰箱上层的东西都是清空了的。也就是说,今天早餐,在家里是吃不上了。
苏禾抓紧时间把家里都打扫一遍,然后把银行卡还有家里的现金都找出来,放在包里。
她草草穿了大衣,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门铃恰好就响了。
她记得自己回来a市的事情,除了织里那边的人还有蔡总之外,没有别人知道。
她犹豫着,开了门。
门口,安羽一身西装,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有事找你。”
苏禾点点头,看着他,心里面忽然涌出一阵感动,没来由的,竟鬼使神差地听任自己的感觉,就那么紧紧地抱住了他。
安羽一阵错愕,双手搁在她腰间,犹豫着要不要靠上去。
“怎么了”他轻声问她,在他记忆中,苏禾可从来不会主动投怀送抱的。
“没什么。”苏禾吸了吸鼻子,把眼泪逼回眼眶,退了半步,说。
他刚刚触及到她腰肢的手指,顿了顿,立刻弹了开来。
他耸耸肩,说:“不请我进去”
“怎么不打电话”苏禾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背过他,去厨房拿杯子。
安羽跟着她走了进去,带上门,说:“要是事先给你打电话,你会让我进门么”
苏禾没有答话,蹲下身子,在柜子里找出一袋速溶咖啡。
他见苏禾没有回应,兀自自顾自说:“虽然我以为经过那天晚上,你会让我到你家看看呢。”
很轻松的安羽招牌式语气,很暧昧的安羽风格用词。
苏禾没搭理他,很快冲好咖啡。
厨房和客厅相隔一堵墙,她不用绕太远就把咖啡递到他面前。
安羽看着她笑了下,接过咖啡,悠闲评价说:“地方挺小。”
“比起你家。”苏禾在后面补了一句。
苏禾是两年前租到这个地方的,前任房主移民去了美国,走得匆忙,这里所有家具都没来得及搬走。苏禾搬来之后只是简单做了些调整。搬走了点东西,空间刚好够一个人居住。
当然,所说的“一个人”,也只能是像苏禾那样长宽高体积面积都不大的人。
所以,此刻安羽坐在旧沙发上抿着速溶咖啡的样子,看起来像是面对着相同尺度的蜡像。
“你说有事,什么事”苏禾开门见山问道。
安羽咽了口咖啡,抬起头看向她,饶有兴致说:“不问问我怎么知道你回来的”
说实话,苏禾现在对这个是真的不感兴趣,她身边重色轻友的人是大有人在。
安羽放下咖啡,见苏禾没有要知道的意思,不再跟她饶舌,斟酌着词句,说:“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么”
苏禾抱着双臂,扬了扬眉,说:“什么日子”
“今天是家宴。”安羽接了下去,苏禾扬了扬眉,示意他说下去,他皱着眉,略显艰难,犹豫了一会儿,说:“我想今天你陪我去见见我爸爸。”
苏禾皱了皱眉,想了会儿,笑了出来,连连摆手说:“别,你可别盯上我,我付不起这个责任。”
安羽看了她好一会儿,无奈叹了口气,说:“就只有你能帮忙了,苏禾,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否则我过不了我爸那关,公司就别开了。”
安羽自从有了ha,安董就一心想为安羽谋个好亲事,让他安定下来,乖乖子承父业,来at上班。安羽见招拆招,看穿了安董心思,以后每年都会趁某个家宴带一个女孩儿回家,这几乎成了安家每年的习俗。
可安董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很快看穿了安羽的把戏,有一年,请了两家创始人,就当众把安羽带来的女孩儿羞辱了遍。安羽自知理亏,什么都说不了,安董虽然没有明着说安羽的不是,可在场的都不是傻子,而且那些叔伯们都是看着安羽从小长到大的,又怎么会不知道安董的意思。
那天之后,安羽吃一堑长一智,从此就真的开始认真交女朋友,当然,他所说的认真,只是表现在安董面前而已。
算到今天,安羽交过的女友,恐怕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让苏禾顶包代替这也太折磨她了。
安董对苏禾一直都挺好的,可那并不能保证她和安羽在一起,不会像其他安羽带回家的女孩儿一样,惹他生气。而且,按照接下来的戏路,安羽没过几个月就要把她甩掉,这样以后还怎么好好相处了
“你别找我,我不帮你,我自己现在都自顾不暇,你饶了我吧。”
安羽摇了摇头,说:“那你刚才对我那么热情,害我以为让你出面,你一定求之不得呢。”
此话一出,她的脸立刻红了起来,她抹了抹额头,像找些话来开脱,肚子就传来了讯号。
今天早饭没吃,昨天晚饭还欠着,要想肚子不饿,除非发生奇迹。
安羽见她没有说话,有口难辩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微微低下头。
苏禾没穿高跟鞋,比他矮了半个头,他这么一低头,嘴唇几乎是对着她的额头,很近的距离,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正狂跳不已。
安羽见她如此,笑了笑,更凑近了些。
苏禾想逃,后腰忽然感受到一股阻力,他的大手抵着她的腰,而嘴唇往下,渐渐移到她的眼睛、鼻梁,接着就是嘴唇。
这个动作,实在是很亲密。
☆、第二十回:像是场闹剧(2)
是他一贯的玩笑么或许是吧,苏禾在心里不断自我催眠。
她可以说几句的,可脑子像是断了线,浑身僵直,只是闭着眼睛,不敢看他。
天哪,她到底在想什么
耳边忽然传来他的声音:“饿着肚子的人,通常很容易愤怒。”
轻描淡写的一句,苏禾听了莫名地来气。朝着他的脚就狠狠踩了下去。
安羽痛得连忙抱住脚,站不稳当,眼看着就要倒下,苏禾心有愧疚,伸了伸手想拉他一把,他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笑,一边鬼哭狼嚎地喊疼,一边拉上苏禾,然后很轻的一声“嘭”,两人齐齐倒在了沙发上。
苏禾意识到被骗,瞪了他一眼,撂开他的手,他倒是一脸流氓相,很是享受软玉温香在怀的模样。
“别动,那边疼。”他忽然喊了一声。
吓得苏禾不敢再动,可当他看见安羽指着大腿的地方跟她皱眉的时候,苏禾知道,自己又被他骗了。她咬牙切齿,正欲起来,就听到安羽凑过来,在她耳边说:“苏禾,不如我们就在一起吧。你熟悉我,我熟悉你,彼此都熟悉,而且彼此都不讨厌。将来一起生活也不会无趣啊。”
她怔了怔,微微侧过头,看着他的眼睛。
他大概本想开玩笑的,那眼里满是戏谑,可当苏禾看向他,带着些探究,他眼中那点狡黠,一瞬间,荡然无存。
“你说的是对,可我不想这样。”她说着,把他放在她腰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