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舞幻灭-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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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必须去面对的，失去挚爱的痛楚。”
看见龙啸打得这般吃力，素明却没有办法开口，她想去帮忙，可是不行……这样一运气，绝麟的毒素就渗入五脏了，她下的毒，果然很厉害呀……怎么办？
她只有闭上眼睛，努力去想，却想到了师傅的话：素明，行走于江湖，你不能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但该放弃的时候，如果你不当机立断，会让那个比你性命更重要的人受到伤害。你懂么？”
懂了……素明这样告诉自己。突然，她做了一个决定。很久以前，她就已经有了随时为他停下呼吸的准备……“借剑一用！”将真气逆流，毒素暂时停止渗入，看见被龙啸一剑杀死的黑衣人手中的剑，直接抽出，见龙啸与另一个黑衣人打斗正出现破绽，眼疾手快，一剑刺向那黑衣人的眉心，却被立刻躲开，龙啸抓准时机，又刺一剑，黑衣人促不及防，正是被刺中了胸口……
没有想到素明和龙啸配合得如此完美，用最简单的招数破解了黑衣人的诡异武功……可是，这样的代价太大，大得让龙啸没有办法承受……
“那么前辈，我们要告辞了。”拾起地上的幻情决，两人准备拜别前辈……
“哦……咳咳……”
“前辈没事吧。”素明上前，娥眉派有专门治疗咳嗽的药，正欲掏出，老前辈却在她耳边，轻轻说着：“你这样，能撑下去吗？”
“可以。”素明淡淡的一笑。明明知道，只有一会儿时间，她就无药可救了……
“挚情挚爱，才是幻情决的真正奥妙啊……”大笑着，很久没有这样畅快地笑过。不知是为是难得的有请之人开心，还是难过……
“前辈……”突然明白了什么，打开幻情决，其中便只是一个字：情。原来，纵然万千真言，也不过情字了得……
“谢谢前辈。”
“尽快离开这里吧。蓝仇国的境内，这里并不算太隐秘。”
龙啸紧拉着素明的手，走出了山坳……以为幸福真的很近，却是已经越来越远了，龙啸没有察觉到，是因为素明一直在笑，像一个可爱的孩子，天真的孩子……
“枫慕怎样了？”
“是绝麟。她没有下毒，只封住了枫慕的穴道。看样子，是没有要对他不利。我们现在快点回去吧……”
“你……不生气吗？”龙啸试探性地问着，同时注意着素明的表情，没有丝毫的生气样子，依旧在笑着，笑着……
“难道我要气你无法轻易放下与人的承诺？难道我要气你对我的信任与永远没有秘密的承诺？”素明停下了脚步，突然抱住了龙啸，这个怀抱，是她感受过的最温暖的怀抱，即使身体已经越来越冷了……
“怎么了？”素明有些奇怪呀，尤其是身体，怎么会这样冰冷呢？“傻瓜，以后，我们都别离开对方好吗？江湖中的事情结束后，我们就归隐山林，不再去理会一切是非……”
“还有，要生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你教他剑法，我教他诗书，一辈子都这样，永远，永远……”可是，她知道，这样的永远是多么短暂呢？她要离开了，很快，很快……
“素明……”突然觉得肩膀有点湿，发现竟然是血，素明的嘴角缓缓流出黑紫色的血，时间，是真的很快呀……为什么幸福的日子总这样短暂呢？
“素明！”随着龙啸的惊叫，素明无力地倒下，在龙啸的怀中，露出万分温暖的表情……素明，素明……如何撕心裂肺的呐喊，人，始终胜不了上天的安排……
“我不会死的。不会。我们不是还有承诺吗？我们走，还要回去呢……我们有好多事情要做。我决定了，把掌门的位置交给一个有才德的师姐，然后……然后……”血越来越多，雪白的衣襟被染红，素明还是在一个劲地说着……
“素明！你是为了承诺而撑到现在的吗？”早该想到的呀，竟然没有察觉到，素明是多么辛苦才撑到了现在呢？素明……可是他依旧没有办法接受她将要离开他的事实……
“龙啸。从前，我总是被同门的师姐欺负，总是胆小怕事。自从师傅出事，我渐渐学会成长，真正让我成长的，是你啊……我可以将外表，用坚强来掩盖，可是，却始终很害怕一个人，你陪在我身边，帮我一起找出杀害师傅的凶手，保护着我……我……我现在又怎么舍得离开你……龙啸……我不想离开啊……我还想做你的妻子，一辈子在你的身边，一辈子在你的身边……”
“素明！如果……如果你真的很难过，我不会怪你……素明，在龙啸心中，始终只有你一个人，始终不会改变……以后，无论到了哪里，你都在我身边啊……你不会离开我，我也会一直带着你，一直带着你……”
“龙啸……原来，夕舞的痛是这样的……我明白了，记住，为我活下去……”
是啊……他会为她而活下去么……他们彼此存在的意义呀，他不会轻生，因为她不会死的，无论何时，他们都在一起呀……一起追查，一起练剑……
而暗处，那双阴暗的眼睛，始终在注视着这对生死相别的有情人，嘴角却是一丝得意的笑容……
****
“龙啸和枫慕的飞鸽传书，幻情决已经到手了，原来，并非我们想的这般复杂。要尽快找到银羽和夕舞姑娘。慕容义最后要毁的，是千绝宫啊……”
“真的吗？那么，盟主，你联络各大门派，尽快赶到千绝宫去，做最后的决战吧。”
“可是……银庄主的事情之后，恐怕武林中很少有很会襄助千绝宫的。而且如今武林已经元气大损，恐怕并没有什么用处。”
“这样……”千夜陷入了沉思，那么，该怎样做呢？调动御林军，但这是江湖之事，朝廷中定然有反对，况且他登基不久，更不能如此草率决定呀……那么……
“皇上！”
“没见到朕正和盟主商讨大事吗？你进来做什么！”活该这小太监倒霉，偏偏在这样的时候闯了进来。
“可是……可是皇上……二皇子回来了……”
“什么？”那么说，雪灵定然也是一起回来了！这样一来，就更有可以商量的人了，而且千翼贵为二皇子，朝中多少有些势力，若到时真要调动御林军，有他襄助，定然有胜算……
“皇兄，这是要交给你的。”
“这……”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剑吗？幻情决，这剑不能少的……现在能够回来，实在是上天的保佑，这样一来，定然可以事半功倍么……
“皇兄，我们要尽快赶到千绝宫去才是。无论多少人马，慕容义才是真正要除去的魔头。”
****
“你……杀了她……”泠不敢相信地看着雪灵无所谓的表情，和冷夜一样，整个人仿佛是陷入了谷底，越来越深……
不会的！她怎么会死呢？她是天上的仙子，她是无人可比的呀……她……不会死的……不会！
“确实死了。我何必骗你们呢？”雪灵轻蔑的一笑，看着眼前两个男人，深爱着夕舞的人，现在的表情，实在很有趣呢……他们会为夕舞做倒什么地步，正好趁现在好好看看……
“你……怎么会忍心……”冷夜握紧了手中的剑，微微有些颤抖。作为一个剑客，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到底算什么？他从来没有想过让夕舞受到一点伤害。当初甘心受慕容义摆布，只因为儿时的恩情，与他想得到夕舞的心……但是现在，夕舞已死，他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就算学得了慕容义的全部武功，独霸武林，有什么意思？
“这是命令，父亲统一的大计，怎么能因为一个夕舞而有所闪失？”雪灵毫不留情地说着，心却在抽搐，越来越麻木，然后没有了知觉，依旧要戴着这样的面具……
“我去找他！”他要问清楚这个所谓的父亲，他已经丧心病狂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没用的。他现在正往千绝宫的方向去，你们觉得在那里碰见，会如何呢？”
“大不了，就是一死。”泠坚定不移地说着，正欲走出谜楼，却见到逝水从远处，以绝顶的轻功飞跃而来……
“雪灵，我有话问你。”愤怒的目光注视着雪灵，难道真的如她的猜想吗？是雪灵，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总爱济世救人的女神医……是她出手的。对，能这样轻易杀死夕舞，除非是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
“对。你猜对了，逝水。但是，又能如何呢？你想杀了我？”
没错，雪灵的话步步紧闭，仿佛就是在要逝水杀了她。如果死了，真的能解脱，逝水也想啊……但是，在她得知真相，几度想寻死的时候，她所谓的父亲却三番五次耗费真力去救了她……她不懂，当初要她死的人是他，如今，不让她死的人又是他。这到底是为什么？现在，她却懂了，有时候，活着即使要受折磨，也必须活着，因为活着，必然有未完成的使命……
“逝水！”此刻，却听见那个让她期待却又恐惧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了……龙城，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出现呢？
“逝水……”重复了一下她的名字……那么心急火燎地来到谜楼所在，没有想到，她是真的在。天机老人告诉他的时候，他还并不十分有把握，却凭着一丝的希望就这样冲到谜楼了……
“别再叫我了。”最终，要面对的，不是吗？逝水冷冷转过脸，剑锋抵住了雪灵的脖子，却没有办法下手……若心再狠一些就好了，对吗？
“如果你想为你们宫主报仇，就别犹豫。”身子微微向前，抵住了锋利的剑，她的语气确实咄咄逼人，完全是另一个雪灵了……
“我会杀，但不是现在。”她承认，下不了手了。如果是夕舞在，也宁愿是自己死的，不是吗？这样的人，怎么会死？“龙城，现在就把我们的事情解决吧。”如果夕舞不在了，圣姬定然会将宫主的大任交给她，这是她们心里都清楚的事情，所以，也正好是个理由吧。
两人到了不远处的河流旁，逝水依旧面无表情，而龙城……在等她的一个解释。可惜，这个解释没有意义的，不是吗？“我可以说了吗？”
“我在等你说。”
“夕舞死了……宫主之位，必须落在我身上。你觉得我贪图权利也好，我不希望有人阻止我登上宫主之位。”
“这不是真心话。”龙城的目光，死寂地落在逝水身上，发生了什么事？逝水……
“随便你信不信。你不相信，只因为你不够了解我。否则，我为什么不杀了雪灵为夕舞报仇？只因为我很高兴她这样做了，这样一来，没有人可以和我争夺这个位置了。我如果杀了她，为夕舞报仇又能怎样？以她现在的身份，泠和冷夜不会袖手旁观，不是吗？”直视着龙城，竟然感觉到麻木了……“我就是这样自私的女人。龙城，你受骗了呢。原本只想让你自生自灭去的，没想到，你运气这样好。”
“我死，是你希望的吗？”
“当然。这样一来，我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别过脸去，调整着呼吸，快点平和下来好吗？因为，这样下去，她怕掩饰不了啊……
“如果真的是如此，我在你心中根本不是什么。那又有什么好顾虑的？你现在又何必说那么多……逝水，从第一次救了你开始，我就没有后悔过，就算你现在和我说了那么多，我也没有后悔。你知道吗？因为你是逝水。是我最爱的人……”
“够了！”用力扬起手，重重刮在龙城的脸上，英俊的脸庞，留下红红的印记……可是，逝水比他更痛……“你以为你是谁啊？龙城，你救过我又怎样？你真的以为，到现在我还记得吗？”
“不是以为。是肯定。”
“别说了……”难道真的好她把真相说出来吗？他们是兄妹的事实，他们注定不可能是一对的事实，只要他们活着，就必须受这样现实的折磨。所以逝水选择让自己承受，这样的痛苦，一个人就够了，足够了……
“如果不是你死，就让我死好了！”剑锋反转，瞬间刺进了胸膛……“不要！”本能般用手去握住了剑……若再深半分，她定然是没命的，两个人的血，滴在河里……一滴，一滴……
“为什么……我们的血……”会融在一起……记忆猛然地打开了闸门……儿时，父亲对着那张画像久久的站立，偷偷潜入父亲书房对那画像的惊鸿一瞥……是上天在和他们开玩笑吗？
“你……已经知道了吗？”最后，没有办法隐瞒住……真是失败呢……“为什么我们流的，是同样的血……原来，我们的生命都是错……现在，只要我这个错误结束，你的错误，也就不存在了……”
趁着龙城没有反应过来，逝水将剑用力再次刺入……这一次，没有人能救她，没有……对不起了，答应你的，还是没有实现呢……不明白，下辈子，是否还有机会呢……逝水毫无留恋地闭上眼睛……血，将河水染得殷红……
雪灵在树后冷冷望着，眼中却是一滴清泪……逝水，下辈子，你一定可以拥有完整的爱。
“为了她身上的血吗？所以设计龙城一定能闯进谜楼来。”冷夜站在她后面，散发着阵阵的杀气，让人畏惧万分……
“这不是我的设计，是父亲的命令。”
“我知道。但是，让我刮目相看的是你。”
“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的父亲怕你一个人上路有危险，特地派我护送。走吧。千绝宫，你不陌生吧。”
是啊……不陌生。一点都不陌生。她亲手杀害夕舞的地方……冷夜的冷笑，何尝不是一种为夕舞报仇的方式……
剑舞幻灭 正文 若言无怨歌，只道来世见
章节字数：6112 更新时间：09…01…18 21：24
Chapter42：
（银羽）
如果我告诉你，我后悔了呢？我不是什么君子，因为即使有十个，百个影焰也不会动摇我对你的心……如果我是，怎么会让你伤心呢？我伤了你，让你遍体鳞伤，最后，竟然连保护你，也做不到了……夕舞，你说过，世上没有后悔药。我若要后悔，该追溯到什么时候去？从我们儿时的相识开始？如果我们没有遇见过，你是那个清高孤傲的千绝宫主，也可以遇见一个不会让你难过的人，相忘于江湖……或者说，我们的出生也是错误。你不是千绝宫的宫主，只是一个最最普通的女子；我不是银庄的庄主，只是一个最最平凡的男子。我们的相遇会很简单，相爱也会很自然……
可是，没有办法改变了么……包括我眼前的景象，你绝美的面庞，这样安静，就躺在这冰棺里，容颜不变，却永远无法醒来了……
不！我要你醒啊！夕舞，我宁可拿自己的命去换你的。我说过，我们生一起生，死也一起死啊……为什么没有等着我呢？夕舞……
纵然你已先走，请等我，奈何桥上，我不会让你寂寞了……永远，永远……
我缓缓将剑拔出，对准了自己的胸膛，望着她寂静的脸庞，心中是无比的轻松……我们很快就相见了，其实，死并不可怕，看着你，然后结束自己的生命，是我们感情的延续……
“不可以！”一个宫女进来，惊慌地叫出声来，然后立刻抢下了我的剑……连死，都没有那么容易吗？我再也没有办法顾及什么君子风度，冲着她大吼：“把剑还我！”
“千绝宫马上有大敌来攻了，如果你爱宫主，就别现在死啊！”
对啊……这是我欠她的。她的千绝宫，不能毁掉，这是她长大的的地方，不是吗？那么，就让我完成最后一件事情……
我拿起剑，径直走出去。这绝美的境地，很静，很静。或许因为夕舞的离开，或许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夕舞，我说过，你要保护的东西，就是我誓死守卫的……这千绝宫，没有人能毁掉……
“你以为，你有什么能耐。你师傅也不是我的对手，你又凭什么？”慕容义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他以为自己是胜券在握么……对，我若与他硬碰硬的结果，确实是不用也知道的……师傅不是他的对手，而我，更加不是……但是，我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感觉……因为……
这里……是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断崖上，有我们曾经的回忆，雪翼花曾经胜放过，儿时的话语，久久在耳边回响着……夕舞，此刻，你定然在我的身旁……
“出手吧。”我出剑了……
****
（凡如）
我知道自己的罪孽深重，见到银羽公子对宫主的情意，我会想到泠……他对宫主也是如此吧。自从他们相见后，飞鸽传书中，他常常时不时问起宫主的境况。我知道，那是他自己想问的，那是个深爱着宫主的男人，对宫主的关心……
我承认，我会嫉妒啊……她拥有绝世的容颜，她拥有高强的武功，她拥有一颗最善良的心，她拥有天下间最优秀的男子的爱……现在，我了解了，她拥有的这一切，并非上天的恩宠，而是惩罚……就因为她拥有的这一切，让她这一生，无法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圣姬说得对，夕舞的伤，只有她自己能看见，却永远无法治疗……
小时候，家乡闹瘟疫，我被母亲誓死保护着，躲过一劫，而被泠公子所救……他，是第一个走进我心中的人。他是一个完美的杀手，也将我训练成最完美的卧底。潜入千绝宫那么久，我没有被发现，因为我知道，一旦被发现的结果就是死……
但是，当夕舞宫主揭发了我的时候，却没有让我的话应验。她没有让我死，或者，她下不了手……
我才知道，她是真正值得天下间最好的男子去爱的女子……
所以……快点醒好吗？我不相信，这样好的女子会死啊……
宫主，银羽还在等你，还在为你拼命。难道你不能看他一眼吗？你为这段感情付出了多少，不想亲口听见他说吗？宫主……
我突然了解到逝水的心情了，我突然了解到其他宫女们的心情了……夕舞的死，像一个摸咒，瞬间捆绑了所有的人的心……
“我……好疼啊……”突然，冰冷的冰棺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叫……宫主！宫主的声音！我在做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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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舞）
有人说，我生来就是一个悲哀，我的生命不过一个可笑的悲剧。可是，有一个人让我重新相信我的存在，是有价值的。银羽，我丝毫没有责怪过他什么。我了解他对父亲的又敬又恨，我了解他长年养成的英雄气概，宁可天下人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