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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江山如梦如幻影-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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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觉脸颊冰湿,玉清轻触脸颊,才知已是泪流满面。
  “姐姐,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地哭了?”宋璃不解。
  “我只是舍不得你们。”玉清拭去泪水,得知被赐婚时,便知道自己是一枚棋子,只是从未想到爹会将她这枚棋子当作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便被用在此处,一阵阵的酸楚袭满全身。
  相府外,鞭炮齐鸣,丝竹喧天;相府内,凤冠、霞帔、华服,重重的加在玉清的身上。玉清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娇丽无方,雍容澹定。
  一旁的兰姨和墨雪的已是泪流满面,玉清伸手拭去她们的泪水,淡淡一笑。泪水再多又如何,流不尽心中的悲恸,也洗不净对爹心狠的酸苦。
  玉清跪在娘亲面前,娘此时痴呆,父亲必不会让娘前去大堂,受她的拜别之礼,“娘,我一定回来,爹弃你,女儿绝不会弃你不顾。”
  玉清的母亲,看着玉清乌鬓珠翠,熠熠攒动,嘻嘻傻笑。见玉清转身离去,不再回头,依旧是嘻嘻傻笑,唯有泪水润湿眼眶。
  未到大堂,回廊曲折中,遇上均是一身嫁衣的大姐和二姐,玉清含笑,“今日一别,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面。”
  “我们虽非一母同胞,但姐妹情分并无二异,相信一定会再见面的。”琇芝笑道。
  她们并非一母同胞,父亲的原配夫人在大姐出生之时,血崩而死。夫人去世不久,新夫人入府,第二年桃花盛开之时,二姐出生。不久娘进府,不足七月,她就出世了。娘名为二姨娘,实则是三姨娘。
  府上的下人自大娘进府不久,除了府中的几个老人,就全部换了,现在的下人都以为大姐和二姐都是夫人所生。
  她们虽是姐妹,可是她的名字与她们的并不一样。她们的名字从芝从王,而她的名字却是胡雨清。她曾经问过兰姨,这是为什么,兰姨只笑不答,再追问,兰姨只说这是娘给取的。
  “还是走到这一步,三桩姻缘,早已传成一段佳话,天子美意,慈父之心,”珮芝冷笑一声,“当真可笑。”
  “这本就是父亲的打算,我们谁也逃脱不了。”琇芝会意道。
  玉清微愣,豁然明白琇芝这句话的意思,大姐和二姐过了及笄之后,前来提亲的人踏破门槛,但是,都被父亲拒之千里,原来父亲等的就是今日!
  大堂里,父亲笑声沧桑,兴奋而激动,大娘笑容温和,似是心满意足。
  大娘应该是满意了,二姐嫁给了长广王。皇上意属常山王,却在赐婚时犹豫不决。是父亲,确切而言是大娘不同意琇芝婚配身有顽疾的常山王,让皇上举棋不定。也是大娘宽宏大量,才得以让她出阁,得以让她嫁给常山王,她是该“拜谢”大娘。
  红巾盖下,玉清不想再看这些人的脸,转身离去。甬道之上,轻移莲步,徐徐行至府门。红巾之下,猩红锦缎,铺陈在玉阶之上。
  门前三乘鎏金大红鸾舆,依次排开。新人进入鸾舆,鞭炮丝竹之声,再次齐鸣冲天。三乘大红鸾舆,随从数百人,宛如长龙,穿过内城行至在外城的干道之上。
  左相三女,同日出阁,均嫁藩王为正妃,大婚均以郡主出阁礼仪,这等盛事,早已震动京城。皇恩之下,相府何等荣耀,父亲何等荣耀!
  街道两侧,人潮如山,争相目睹相门三千金的风采,明知仪仗威严,依旧汹涌而来。玉清苦笑,这些人看的不过是相府的荣耀,至于鸾舆之中的人,是美是丑,是死是活,他们才不会关心。
  鸾舆行至北城门外,人潮才渐渐散去。取下红盖,隔着厚厚帷幔,仍觉阳光刺眼。轻挑垂帘,回身张望,京城已笼在鞭竹的轻烟淡雾之中。随从步履沉重,扬起尘土沾衣,京城渐行渐远渐疏离。
  远了,远了,此番一去风和雨,若能回来是几时?
  城楼之上,似有清幽之音传来,渐渐清晰,渐渐哀怨。
  是谁在城楼之上,鸣笛扬音,传来燕燕之语。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
  之子于归,远送于野,
  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
  之子于归,远于将之,
  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抬眸远望,城楼之上,两个身影,迎风而立,是太子和宋璃。玉清嘴角微扬,心中渐有暖意,阳光不再刺目,京城也不再疏离,这里至少还有她的两位故人。
  

  ☆、携红妆远嫁行千里  遇劫匪玉清逢故人(上)

  玉清坐在鸾舆之内,昏昏沉沉,一开始她还数着日子,后来也懒得数。过了定州后,大姐的鸾舆折道去了往平州,二姐的鸾舆折道去了往安州。
  玉清的鸾舆一路向西北。道路两侧,山高壁陡,怪石嶙峋。烈阳射在远处石棱之上,折出阵阵刺目之光,眩晕不已。身后的随从,脚步疲惫,一脸风尘。
  “逐溪,到幽州了么?”玉清隔帘而问。
  “快了。”逐溪轻声回答。
  逐溪坐在帘外,多日的风尘,未有半点的沾染,依旧是第一次见她的模样,眉清妆明。
  她本想带上墨雪,可是父亲说,娘身体不好,发病时,担心兰姨一人照顾不来,还是让墨雪留下来比较妥当,就这样,她留下了墨雪,带上了逐溪。
  逐溪与墨雪有相同之处,就是办事干净利落,不同的是,墨雪话多,总是小姐前,小姐后的说个不停,有时比兰姨还啰嗦。而逐溪却寡言少语,一路而来,玉清与她说的话,还没有和墨雪一天说的多。
  “过了幽州,还需多少时日到达朔州?”古人说欲速则不达,一点不假。她真想明天就到,舟车疲惫,满身的灰尘。再这样颠簸下去,到朔州之后,常山王迎娶的怕是她的一堆散骨。
  本想起身活动活动,还未站稳,鸾舆骤然停住,玉清一个趔趄,摔倒在车厢里。
  鸾舆怎会无端停住,撩开垂帘,只见赐婚使手提缰绳,□□坐骑对空嘶鸣。赐婚使翻身下马,手缓缓滑到腰间,猛然握紧长剑。
  远处有踏踏之声传来,渐行渐近,瞬间响彻山谷,是马蹄声,依蹄声判断,应有十骑之多。不消片刻已到眼前。来人面蒙黑巾,身负长剑,烈日映在剑柄之上,折出冷冷寒光。
  玉清的心逐渐下沉,背脊有冷汗渗出。天!是强盗,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强盗!
  只觉手腕一紧被逐溪扣住。逐溪微微用力,将玉清拉下鸾舆,置于自己后侧。
  “小姐勿怕。”逐溪抬臂,横在玉清胸前。
  铁骑踏来,杀伐随至。其中一人,率先冲入仪仗,策马俯身,侧身带剑,剑光连成一线,周边之人胳膊被齐齐砍下。青光闪过,仪仗早已溃不成形。众人逃的逃,躲的躲,只有数十人,还能手握长剑,与强盗厮杀。
  玉清惊慌失措,心中胆寒,拉着逐溪无声无息已退到路旁。欲再后退,却无法挪动脚步,侧首望去,裙角被人紧紧扯住,大红的裙幅上猩红一片,格外刺目,腥味扑鼻而来。
  手扯裙角之人,已经满身是血,玉清定神望去,正是赐婚使,身上剑痕累累,死状残极。
  难道今天就是她的死期,不行,不能死。奋力撕去裙角,看到不远处有匹马,忽然觉得希望就在眼前,这可是唯一生机。
  玉清拉着逐溪,蹑手蹑脚的走向马匹,刚要靠近,似有一物从她眼前飞过,只听此马一声惊嘶,狂奔而去。仅有的一点希望也落空了,一颗心跌入冰谷,凄惨而笑,今天,就是她胡雨清的死期,这山谷就是她的葬身之地。
  “逐溪,是我连累了你。”
  她连累的不仅是逐溪,还有这近百人的随从,他们大多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只因为皇上赐婚远嫁,他们不得不跟随而来。他们恐怕都没想到过,此行会有来无回,从此埋骨荒山,魂落异乡。
  杀伐惨叫,不知何时悄然停止。为首之人,双目阴沉,正一步一步的朝着她们走来,手持长剑,刃上惨碧欲滴。霍然间腾空而起,利剑直刺而来。
  生死片刻之间,玉清屏住呼吸,双目直视。剑至胸前之际,一道青光,迅若惊雷般的划过眼前,电光火石间,那人的剑已被截成两段,散落在地。
  一男子飘然立在她的前面,面朝强盗,右手持剑负于身后,左手正提壶而饮,酒香四溢。
  紫色长袍,衣袂随风飘扬,猎猎作响。是他?是他么?玉清喜忧难辨。看不到他的正面,可是看到正面又能怎样,从未见过他的庐山真面,如何能认出他,可是心中却笃笃认定,眼前之人就是他。
  

  ☆、携红妆远嫁行千里  遇劫匪玉清逢故人(中)

  “什么人?”为首的强盗厉声道。
  “什么人?”紫袍男子说话间,反转酒壶,片刻之后,才有一滴酒从壶嘴流出,顺势滴入紫袍男子嘴中,紫袍男子昂首等了片刻,见再未有酒水滴出,很是失望,随手一挥,酒壶竟被掷出数丈之远,击在陡壁之上,“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
  是他,就是他,这个声音早在三年前就已经烙在了她的心里。
  紫袍男子道,“各位若是劫财,请自便。”
  “若是连人也想要呢?”
  紫袍男子轻声一笑,似在赏风论景,“你们可以试试。”
  为首之人,与率先冲入仪仗之人对视一眼,思虑片刻,抱拳道,“朋友,后会有期。”随即,抬起右手,十几人迅速上马,拉着玉清百余箱的嫁妆,绝尘而去。
  百余箱的嫁妆,一半是父亲备的,一半是皇上赏赐的,现在全部落到了强盗手中,早知如此,就该轻车简从,也不会累的别人冤死他乡。
  “还能走吗?” 紫袍男子转身,柔声问道。
  熟悉的声音,触到了玉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玉清定定的望着眼前之人,不由自主的点头。
  剑眉飞扬,目光深邃难测,透着凛凛光芒,轮廓粗犷凌厉,鬓角长发随风飘舞,张狂不羁。这就是他的庐山真面。
  逐溪见小姐失神,上前一步,轻扣小姐手腕,道,“多谢公子相救,敢问公子大名?”
  “霍仲庭。”
  玉清只觉手腕微痛,恍然回神,才知自己失态。霍仲庭牵了两匹马,一匹递给逐溪,一匹递给玉清,自己则轻身一跃,上了另一匹马。
  玉清手握缰绳,愣愣的站在马旁,她从未学过骑马。见逐溪接过缰绳,翻身上马,这个丫头居然会骑马。
  逐溪似觉那里不对,解释道,“以前在府里,跟花伯伯学过。”
  花伯伯是相府里的管家,骑术一流,连父亲都自叹弗如。玉清走到逐溪马旁,伸出手,“逐溪,拉我一下。”
  逐溪的手伸出一半,停在了半空,面露为难。
  霍仲庭驱马来到玉清身边,深意的看了一眼逐溪,“逐溪骑术不精,你与我同乘一匹。”不容玉清反应,微微俯身,伸手一揽,用力一提,将玉清放在自己的面前。
  玉清羞涩低头,隐隐间,一个男人熟悉的气息笼罩身后,只觉耳根渐热,一颗心,似要夺胸而出。
  “我们走了,他们怎么办?”
  放眼望去,近百人的尸体,横纵无序的倒在地上,有的面容安静,似是一刀毙命,并不痛苦;有的则面露狰狞,万分挣扎而亡。
  “不如你留下给他们料理后事,大殓、出殡、发讣、作法事,七七四十九天之后,通知家人迁葬,如何?”霍仲庭戏谑道。
  知道霍仲庭是在说笑,没有因为他的戏谑而恼怒,反而,这句戏谑之言拉近了他俩之间的距离。
  霍仲庭扬缰策马,向北而行。玉清忍不住回望,这些无辜的人,风雨多年之后,血侵大地,只剩累累白骨。
  “别看了,官府的人自会收拾。”霍仲庭道。
  不错,也许等不了多久,她路遇强盗的事情的就会上报朝廷,可是这些强盗来无影,去无踪,朝廷一开始的怒不可遏,也会变得无可奈何,最后不了了之。
  官府的人会来清道,收拾残局,但最多也就是将这些尸体层层叠加,然后付之一炬。
  火,似乎看到了火,正蔓延着袭来,瞬间包围了她,漫天焦味还夹杂着血腥味,充斥着鼻尖、眼睛和嘴,一下子冲到胃中……眼前渐渐发黑。
  睁开双目时,纯白床幔映入眼中,这是哪里?玉清起身,看见红烛之下,逐溪正伏案而睡。秋夜露重,下榻时顺手拿起单衣,披在逐溪的身上,出门而去。
  伏案之人,紧闭的双目,微微颤动,再也无法假寐而眠。
  屋外,静谧的月光,洒在院落,微风拂过,夜凉如水,玉清双臂环抱。
  “醒了?”
  玉清寻音望去,正是霍仲庭,斜倚阑干,右手提壶,似在对月邀饮。
  白日自己晕倒,如此无用,连逐溪都不如,“那个,我白天,是因为……”难道自己晕倒的原因他会不知,何必再去解释,“这是哪里?” 
  “民宅。”霍仲庭淡道。
  知道他不想多说,也不再追问,他既救她,定不会害她,更何况他们早已相识。
  “霍大哥,今天谢谢你,若不是你及时出现,我只怕……”现在想起,都觉后怕。
  “那些人只是劫财,不会伤你。”
  “你怎么知道,”玉清忽然想起什么,“霍大哥,你武功不弱,为何要放过他们?”
  “你舍不得那些钱财?”
  “没有,我只是觉得他们不过十三人,若真的交手,你必不会输。”
  “你怎么知道他们只有十三人?”
  一句话,问的玉清愣在原地。是的,他们不一定只有十三人,他们定是没有想到会遇上霍大哥,所以只来了十三人。如若硬拼,霍大哥即便胜了,那些人决绝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多带人马卷土重来,到时,别说她的那些嫁妆,就是她和逐溪的性命也是朝不保夕
  “他们还会再来吗?”玉清不解,那些强盗一开始或许并不知道他们所劫车马是何人所有,但看到羽盖仪仗,也该知道鸾舆中的人是谁,杀意既起,怎会留有活口?
  “我既说了,请他们自便,就会言而有信,他们既然称我为朋友,也必不会不守信义。”
  “可是,我和逐溪还活着。”他们信得过霍大哥,可并不代表也信得过她和逐溪。
  “行走江湖,靠的是信义二字。”霍仲庭言语沉静,信义两字说的落地有声,坚定有力。
  玉清心中一震,幡然明白,那些强盗放过她和逐溪,并不是信得过她和逐溪,只是完全相信霍大哥,霍大哥不会出卖他们,也不会让她和逐溪出卖他们。
  “霍大哥请放心,白天我和逐溪都吓晕了,之后的事,全然不知。”
  霍仲庭对玉清微微一笑,目光之中含有赞许之色。
  “霍大哥,明天……”玉清想知道,明天霍大哥是不会与她们同行。
  “我会送你们去朔州。”霍仲庭说道。
  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去朔州,是了,定是逐溪告诉他的。突然间的无话可说,突然间的安静沉默,玉清有些不知所措。
  玉清微抬双眸,望向霍仲庭的侧面,他还记得她么?还记得那个为她送药的小女孩么?他是不是已经忘记她了。
  三年前的一天,她一人去安济河对面的山上采药,看到他正坐在一棵树下,斜倚树身,身旁放着长剑,再看他脸蒙紫巾,衣角却缺了一块。
  “霍大哥,你不记得……”玉清犹豫之后,还是想问问他,可是话还未说完,就被霍仲庭打断了。
  “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霍仲庭淡淡的说道,
  霍仲庭提着酒壶,转身离去,留下玉清一人伫立在庭院之中。
  十天,不短的时间,他就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么?还是她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他的记忆里。
  注目着霍仲庭的背景,直到他的背影与这黑夜融为一色,才发现,这夜,真的很凉。
  

  ☆、携红妆远嫁行千里  遇劫匪玉清逢故人(下)

  天未亮,三人便启程赶路。霍仲庭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马车,玉清与逐溪坐在车里,霍仲庭充作车夫,驱马疾行。三人一路无话,天微暗,马车就进入小镇,找了家客栈入住。
  次日一早,玉清说,听客栈的小二说,镇西有家一品阁,他家的鱼做的堪称一绝,想去尝尝。不等霍仲庭点头同意,转身就走。
  逐溪望了霍仲庭一眼,跟了上去。
  其实这鱼做的一般,还没她做的好吃,更别说与凝香楼王大厨的手艺相比了。
  玉清带着逐溪,晃晃悠悠的闲逛了一天,直到天黑,才回客栈。
  翌日,玉清又说,听客栈的小二说,镇东有家糕点铺,他家的芙蓉糕,负有盛名,既然来了,就不能错过。
  又一次不等霍仲庭点头同意,转身离去,逐溪快步跟上。
  这芙蓉糕做的清香有余,甜而不腻,与香糯紫薯糕不分上下,只是玉清本意不在品尝糕点,随意吃了些,拉着逐溪出了糕点铺,再次晃荡到天黑,回到客栈。
  刚到客房门口,就看见霍仲庭斜倚阑干,一身黑袍,独自饮酒。
  玉清尴尬一笑,“霍大哥还未休息?”
  霍仲庭并未回答,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转身时洒脱的不带轻尘的衣袂,看的玉清的心一点点的下沉,以为他在等她,以为他会有话对她说,可他什么都没说,就这样转身离去。
  第三天,玉清刚要开口,只觉得腰间一麻,侧目望去,霍仲庭已将她腾空抱起,扔进了马车。
  气恼的坐在马车里,玉清细细数着日子,太快了,快的这几日的相处转眼又要成为过去。
  不日,三人来到安乐镇。空荡荡的街道上,马蹄之声,响彻整个小镇。声声踏在玉清的心上,沉重而空寂。
  天上,浓云遮蔽,不见一丝星光。夜色中,只有店前旌旗在影影飘荡,愈发显得马车孤寂飘零,隐隐有些不安,浓浓墨色笼罩的屋檐,影影错错,似有人影窜过,踏着这一片的黑暗,悄然疾速而来,犹如鬼魅,心中愈加不安。
  马儿突然停下,不再前行,只是原地徘徊,低声长嘶,似也有所察觉。
  “是谁?还是上次的强盗么?”玉清忍不住问。
  霍仲庭并未回答,站直身子,双手握剑负后,犹如寒冰的声音飘向墨色的长空,“既然来了,就请现身。”
  话音未落,黑影疾疾而来,七道剑光将马车团团围住,剑锋微转,发出刺目寒芒。
  霍仲庭腾空跃起之际,左手一挥,玉清与逐溪被震回车里;右脚踢出,马匹受惊,怒空长嘶,疾驰突出重围。
  转身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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