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心知 作者:舍念念-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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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宝和与皇上的关系,严五儿说的时候穆清才想起来那晚夜里她为什么看宝和有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了,她初初进宫时候看见的五皇子同这宝和着实太像了,只是宝和灵动许多,五皇子却是阴沉的,所以乍然见过宝和才不会将两人联系到一起,遂这时候宝和一进来,穆清就同宝和告状。
穆清在路上的时候从皇帝怀里伸出手拍皇帝脸,终还是顾着点路上的奴才没有放开哭,这时候可算是好了,谁也不用顾忌便是放开了哭,同宝和说一句话,眼泪珠子不要钱似的往出流,看起来委屈的不得了。
“你怎的领她去百兽园,那一园子狗我看了都害怕,你叫一个女娃娃去是干什么?!”宝和看穆清委屈成那样,转身去骂皇帝。
皇帝却是一声不吭,见宝和坐在榻上要给穆清拿吃的才说话“将身上的雪拍了。”
宝和先头一句也就妆模作样的骂皇上一句,他还因为天下局势紧张,凉州和大理联手的事情生穆清的气,这时候骂皇帝也只是过不得一个女娃娃哭成那样,听皇帝说完话却是真生气了,这个小王八蛋还嫌弃他将身上的寒气过给这女娃娃是怎么的,这样宝贝吃进肚里去啊,要他这个舅舅跑前跑后的干什么,便是气的跳脚真正开始骂。
宝和骂人是上蹿下跳满屋子的人都能听见,穆清听他骂了好半天慢慢将张着的嘴合上,眼泪也慢慢不往下掉了,只张着眼睛看宝和,最后拿过榻上的一碟子枣花糕递给宝和。
“你吃。”穆清眼里还噙着一点眼泪将碟子递到宝和跟前。
“哎呀呀,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养个外甥还不如养条狗,你还不如这女娃娃待我好呢。”宝和接过碟子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对着皇帝骂了最后一句便专心开始吃起枣花糕了。
皇帝坐在案后已经开始看折子,榻上两人也端着碟子开始玩“你尝尝这个”的游戏,最后凑在一起开始看画本子。
沈宗正从殿外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穿着红万福袄同个喜气娃娃一样的静妃与宝和坐在一起头挨头的边吃零嘴边翻画本子,翻到高兴处宝和抓着静妃是既拍大腿又拍炕桌两个人乐成一团,吃食也是撒的各处,皇上坐在案后执笔批奏折对于榻上的情形视若无睹,殿里两处是各干各的。
“皇上。”沈宗正叫一声,榻上只有穆清给了沈宗正一个笑就低头继续看,宝和是没有理会宗正翻本子翻的起劲。
皇上招沈宗正到案前拿出一张地图,这当口,韩应麟也从殿外进来。
韩应麟一进来也看见了殿里的情形,看宝和顶着一双还未愈合的烂腿到处乱跑也是生气,同皇帝请安之后就默不作声的站在边儿上。
皇帝叫沈宗正与韩应麟进来是商量与西夏国商谈的事情,他已经决定要亲自会会那元昊了,这回叫这两人进来是商议在哪里会面合适,所有事情他提前商定好,明日上早朝时候知会朝臣便可,省的到时早朝又是上成一团乱,朝臣又得将额头叩出血誓死不让皇帝出宫与那蛮族头领会面。
那头君臣三人都肃着脸商议,皇帝出宫会蛮族国君非同小可,哪里能儿戏,榻上这头两人却是很和乐的吃吃喝喝看画本子。
两人看半天,宝和突然戳穆清一指头低声说“那那头坐着穿官服的老头子长得好看吧。”
穆清抬眼看宝和说的老头子一眼,诚实的点了点头,小声的说一句“那老头子不老。”
“那好看的老头子是我家的。”宝和笑的芝兰玉树荡然无存同穆清道。
“哦。”穆清似懂非懂应了一声,看宝和笑她也跟着笑。
宝和把穆清的笑是权当做羡慕,心里骂着皇帝,老子也是有人疼的,比你个混账小子好看还像个人。
“那就将地点定在乌江罢。”殿里已经暗下来,皇帝最后说道,沈宗正韩应麟二人斟酌半天,也同意皇上意见。
乌江水深,江宽数十丈,水上两方带人都有限,江宽对方伏人不行,锁儿楼里却是有人能在水下潜伏数十米深,且地点还离西夏近,算是既有诚意又安全的地方,皇帝若是执意要见西夏国君,乌江算是上上选。
第69章 出行
二日朝堂上,果然皇帝一说他决心同西夏国国君见面,朝臣们一片劝说与嚎哭,虽然知道局势紧张,眼下天下局势再不与高祖当年那样,却是万不能接受天朝皇帝去那远的地方与一介蛮夷和谈,和谈你派使臣来不行么,非要见皇帝干什么,若是皇上出个好歹,宫里再没有强硬的人,一旁觊觎的虎狼谁能拦住。于是朝臣们痛哭流涕说什么都不让皇帝去那乌江见什么西夏国君李元昊,无论皇帝说什么这天下英豪里元昊算一号人,怎么分析联合西夏对抗辽金是最好的朝臣们都不同意,最后皇帝强硬将以头撞柱子的大臣拉下去提早下朝才离开那一场纷乱。
穆清裹着大氅戴着一个兔毛耳罩捧着手炉吸了吸鼻子,看跪在书房外的大臣有些可怜,昨日刚下过大雪,今日早间天冷的一出来就能将耳朵冻掉,怎的那大臣们在外面跪了一地。
因了那跪着的大臣,穆清本欲去皇帝书房也不敢去了,站在园子里愣神,却是严五儿老远看见了她,忙忙过来请她过去,穆清将将走到书房外面,跪在边儿上的一个老臣打着哆嗦一把扑上她的腿。
“静妃娘娘,您劝劝皇上罢,皇上万不能出宫……”满朝的大臣都知道宫里静妃受宠,皇上几乎日夜宿在倦勤殿里,各个朝臣私下里一直上折子弹劾皇上专宠倦勤殿,这时候看着静妃却仿佛有了一丝希望,指望静妃能同皇帝说两句叫皇帝回心转意。
穆清被吓了一大跳,严五儿反应快连忙将穆清拉过来,却是书房猛地被打开,皇帝面沉如水看外面跪着的大臣,“严五儿,着人将各位大人好生护送回府。”然后就将穆清拉进了书房里。
方才竟然有人敢冲撞静妃,如若不是跪着的这几位确乎是关心朝政家国大事,怕是这会儿已经在檐下挨板子了,严五儿一挥手,侍卫们过来不由分说将几位大臣夹起来拖着往外走,方才有人冲上来扑静妃的时候侍卫们也是捏了一把汗,这会儿连忙将这几位往外拖再不敢在书房外停留。
书房里,穆清被领进去之后就站着没出声仿佛在发愣,皇帝看她一眼,将她戴在头上的耳罩取下来穆清方醒过来“你要出宫去么,去哪里?”
“嗯,出去一趟。”皇帝着人将殿里的火再烧大些然后回穆清。
“哦。”穆清应一声,将身上的大氅手炉都撤下去,然后坐在榻上又愣神,炕桌上摆着点心碟子还有新的画本子,她也无心吃,半天才上榻趴在炕桌上开始吃吃看看。
“你想我跟我一起出宫么?”因了方才那大臣冲撞穆清还有前几日那给她送纸条子的事情,皇帝突然开口。
“想啊想啊,我还在纠结怎么请求你你才会领我出去玩,生怕你要留我一个人在宫里,你若是留我一个人在宫里,我非要将宫里搅个翻天不可,还要成日里出去踢鞠,也要下雪天出去玩。”穆清眼睛晶亮同皇帝嘚吧嘚,立时生动了起来,说罢话,急急忙忙从榻上下来,鞋也不穿就跑到皇帝跟前期待的看他,“你会带我出去的罢。”她问。
“我再考虑一会罢。”皇帝拖着穆清坐在他腿上,将她两脚上沾着的碎屑拍去然后沉吟了半天。经了唯祯一事,若是超过一天没见着穆清皇帝就有些不安,此次出行情况难测,可将人放在宫里却仿佛更不安全,想了半天,觉着还是将人放在自己跟前为妥。却是不说,只绷着脸坐着,看穆清急不可耐胳膊攀着他脖颈,亮着眼睛穿的滚圆可爱起来,便就低头一气儿亲吻咂摸了个够,只咬的穆清脖颈红了好几处他方吸着气抬头。
“好罢,带你一道走。”皇帝吸着气脸颊有些发红,周身顿时可怕起来,穆清已经脸红透,听皇帝允诺再不乖乖坐着,推开皇帝又凑近的脸逃到榻上。
“不要脸。”穆清狠狠骂皇帝一句,然后趴在炕桌重新开始吃吃看看。
三日,皇上一行趁黑了从宫里出发去与那西夏国君会面,韩应麟沈宗正随行,索罗在朝监国,若有处理不来的事情皇帝遥遥批示,皇上身边伺候的人只带了严五儿,却是伺候静妃的足足有七八人,带了一小拨近卫,还有锁儿楼整个楼,一行人乔装打扮好,夜里已经坐船从济水出发。
十日后,乌江六道河段一艘长越五六十丈的三层红木龙船停在水面上,船头船尾龙旗四展,镂雕栏杆与圆雕柱子隔空相望,远远望去就要让人生畏,这当是皇帝一行,过了六道河段,便是与那元昊约好的商议地。
此时将将过了卯时二刻,乌江水深不知几何,从上往下看水呈黑冷色,端的是叫人头皮都要生麻,江面上水汽弥漫,到底时已入冬,不见素湍绿潭与回清倒影,只余林寒涧肃草木枯黄。两岸连山连绵不绝,重岩叠嶂颇有隐天蔽日之意,倘若不是正午与夜半,此江面上很难见着太阳与月亮,经年便是阴天。偶有高猿长啸,属引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初初一入乌江水,猿啸与黑江水还有水气弥漫的阴天,三者合在一起宛若另个天地情景,直让在江面行走数日的人心里打鼓。
皇帝早已转醒,半坐起来低头看伏在他胸膛上的人,穆清睡的人事不知,入了水之后起先她还是兴奋的在船上乱跑的样子,一入乌江却是再也不去哪里了,只时常安静坐着,皇帝泰半时间从二楼上来看见她便是在酣睡,仿佛怎么也睡不够。
将将他半坐起来她也没有醒,只径自睡的脸蛋发红。
在水上已经走了十日,皇帝成天的与韩应麟沈宗正待在二楼,一直商讨如何应付西夏的要求,转眼便要到商讨的地方了,这几天,该商讨的已经商讨结束,今日皇帝难得赖床,醒来之后没有离去,只呆呆看穆清半天。
穆清眉间舒展睡的正熟,可眉目之间素净端庄,只睡着就让人觉着这该是个沉静稳重的人,虽然无言语也无动作表情,皇帝低头看半天,伸胳膊将旁边的窗户推开。
江风清冷,合着水汽瞬间从开着的窗户里灌了进来,皇帝拉着被子将穆清裹严实便盯着外面的绝壁出神。
不多时,怀里人手动脚动是个要醒的样子,皇帝回头,但见要醒的人眉头轻皱然后眼睛睁开,看她眼里一团的迷糊,然后渐渐转清明。
“你已经醒了。”穆清开口,她手动脚动要从皇帝身上离开,说话间声音低低,字眼与字眼再无轻扬的黏连。
皇帝目光一沉,开口“再睡会罢。”压着人没叫起身。
“哎呀,我要起来,你将被子裹得这样紧,我手都抽不出来。”穆清却是蓦地语调扬高张着眼睛瞪皇帝,要将自己胳膊抽出来。
“水上风冷,仔细你又要受凉。”皇帝将她一支胳膊从被里放出来将窗户合了合。
“哪里又要受凉,又不是纸糊的。”穆清嘟嘟囔囔,攀着皇帝脖子伏在他肩上朝外面看去。
冬日吴江水冷的刺骨,也不知掉下去会成什么样,该是即刻就要冻成冰人罢,穆清嘀嘀咕咕的说话,外面的江水气一齐往鼻里窜,激的她打了一个激灵就被皇帝重新裹进被里。
是时外面响起严五儿的声音,“皇上,娘娘该泡汤了。”
“抬进来。”皇帝道,随即屋里门被打开,几个奴才抬着一个偌大的木桶走了进来,木桶里药香四溢显然是药汤。
穆清先前因为那易容散剧毒苦寒,将身体伤的寒透,睡觉的时候手脚冰凉半天都不会暖,再加上又是开膛破府的一通折腾,被皇帝带进宫之后着清丰好生调养,清丰给她连吃药带泡汤,望着叫她身体阳气转旺,上船后皇帝也着人将她的药悉数带着。在宫里的时候每每都是晚间时候泡,在船上却是因了晚上烧水不便只能早上泡,遂穆清也就每每在早上泡药汤。
却是药汤抬进来半天,被窝里的人不动弹,皇帝看穆清,穆清支支吾吾道“我要泡汤了,你出去罢。”
皇帝不语,也没动弹。
“你不出去我不泡了,便让药汤凉了去罢。”穆清将头脸埋进被子里瓮声瓮气说话。
皇帝起身下床,二话不说揭开被子将穆清拉起来,“你哪里我没看过。”他道这一句,不顾穆清惊呼挣扎,他便三两下将穆清寝衣扯下来,连底下的小衣亵裤尽数褪去,便将穆清光溜溜的扔进木桶里。
“你个混账……死人……”穆清气的眼圈发红坐在水里骂皇帝一句,见他是个要走过来的架势便遮着胸前往汤里更沉了沉。
室里满是草药香,皇帝坐在床上,穆清背对着他泡在药汤里,不多时又闻严五儿声音,却是说要摆早膳。
“进……”皇帝将将开口,穆清却是骤然转过来对着皇帝猛摇头,连人带头快要埋进汤里,仿佛要把自己淹死。
“皇上,不要……”她急的眼泪要出来。
皇帝起身去了门前,将送来的早膳自己端进来穆清方从水里出来,皇帝一言不发开始用早膳,是个大嚼大咽的样子。
第70章 早膳
皇帝坐在桌前开始用早膳,船上一切用度从简,况且他在吃食上很没有讲究,遂今日早膳也不过是老参吊鸡汤细面还有三两酸笋之类小碟,佐以现烤乌江黑水鱼和一小碗食后雪梨膏,他吃的唏哩呼噜一通响,穆清泡在药汤里眨巴着眼睛生气。
这人怎么这样,怎么吃东西也不到边儿上去,非得要守在这里吃食,你吃食就算了,非要跟饿死鬼一样稀里哗啦的,怎的是这样。
偷偷将自己往药汤里沉了沉,背过身去不看他吃早膳,过不多久连脸都沉下去,径自将自己烫的浑身发红,发际都开始出汗也不出声。
却是半晌皇帝开口了,“你吃么。”他还穿着中衣,脖颈胸膛半露一派闲散慵懒,好像自己是出来游山玩水一样边吃边看水上景色,过了恁久终于是想起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他屈尊问了一句,手里夹着一筷子烤鱼。
穆清从水里转过身,迟迟疑疑也不知怎的没开口,皇帝看她一眼,将夹着的一块烤鱼放进自己嘴里,说一句“不吃我吃了啊。”
穆清眼睁睁看着皇帝将一大块烤鱼放进嘴里搅拨两三下然后咽进肚里,“啪嗒”一声将药汤踢得一响,这回皇帝却是无论如何再不问了,只自己吃自己的,那烤鱼早有人将刺剔去,他连挑刺的时间都不用,脸盆大小的鱼转眼还剩巴掌大小。
这时候外间有奴才进来重新要添热水,穆清每次泡药汤须得半个时辰才能行,她这时候也没有躲着奴才添水了,自己缩在桶里,等奴才出去之后眼看着那巴掌大小的烤鱼已经在皇帝筷子上了。
“我要吃烤鱼。”穆清气的眼眶发红,也不知是生气还是伤心,总之是眼眶都红了,还将桶里的水踢得一通响溅的四处然后不管不顾大声道。
皇帝筷子上还夹着最后一块鱼,回头看穆清,她头发全顶在脑袋上泡在汤里,脸蛋发红眼眉漆黑,正拍着药汤在桶里发脾气,于是无言起身,凑到穆清跟前,将那一筷子鱼喂进穆清嘴里。
“我还要吃面,还要吃鱼。”穆清口齿不清边吃嘴里的鱼边说,仿佛是个豁出去的样子,彻底开始指挥皇帝要吃的。
皇帝俯身给她喂了鱼之后也是个恨恨的样子在穆清脑袋上推一把,险些将穆清脑袋给压进水里去,“呀,讨厌鬼。”穆清从汤里将下巴抬起来,恼恨的瞪皇帝。
皇帝却是忽然沉沉一笑起身从门里出去了,过半晌又端着炕桌从门里进来,上面放了面,放了菜,还有新烤的鱼。
“我要吃,你喂我。”穆清大声道,不看皇帝只看着药汤将药汤拍的乱溅。
皇帝拉了椅子过来,端着碗开始给穆清喂,她说吃什么就给喂什么,穆清是统共不看皇上,只管自己吃自己的,等吃的打了饱嗝还在张嘴的时候皇帝却是不再喂了,起身将炕桌端出去,穆清气的脸蛋都鼓起来了,生了半天闷气也就好了,毕竟方才是吃了不少。嘴里还留了乌江鱼的鲜美,肚里饱足,周身温暖,穆清在汤里昏昏欲睡。
皇帝出去半天,再进来她已经靠着桶壁犯迷糊,见皇帝进来起先还闭着眼睛没管,半天了却是一个激灵坐起来,皇帝看她一眼“霍的”伸手将她从水里举出来,穆清惊叫,手脚不知要放到哪里,皇帝却是举着她不将她放下,只将她掌在跟前盯着她脸看。
“穆清啊。”皇帝叫一声,气息吐在穆清脸上,穆清睫毛一颤,皇帝又叫一声,穆清回道“嗯。”然后皇帝仿佛是生气了,攥的她腋下生疼。
穆清蹙眉张着眼睛只看眼前不敢垂眼看自己光溜溜被掌在半空中的模样,眼眶里眼泪打转,半晌伸胳膊往前一窜,将自己身体贴上皇帝身体,然后骂皇帝“你又发什么疯,你知道你抓得我多疼么,还这么冷,混账,疯子,讨厌鬼。”
她大声骂皇帝,只巴着他身体将脑袋藏在皇帝颈窝里,无措又生气,也要去抓皇帝头发了,却是摸上去又没有抓,只攀着他脖颈。
她骂皇帝,好半天才被抱去床上,皇帝今日仿佛真的是极闲,也不叫穆清动弹穿衣服,他自己也穿着中衣将穆清拘在床上,裹着被子不让人下床。
晚些时候,又该是穆清吃药的时候了,端来三四碗汤药,她缩在被里不出来,手跟前连一件衣服都没有,这莫名其妙的疯子也不知在发什么疯,穆清蒙头睡觉,不愿意叫人知道自己没穿衣服。
“起来吃药。”皇帝说话,穆清听见室里奴才已经出去了,卷着被子坐起来,灌水似的几气将所有药碗都灌了个干净,喝完药才看见皇帝一手端着茶碗站在地上,这时候药也喝完了,穆清有些讷讷,接过茶碗“咕咚咕咚”喝了一气,便就转身躺进被里去。
躺下去之后有些不安,蒙着被子侧耳听皇帝动静,他将空碗收拾的一阵乱响,穆清只装作听不见然后缩在被里,过不多时竟然真的睡过去了。
中午被伺候的人叫醒时候皇帝已经不在了,穆清松了一口气,自己吃过午膳又喝了汤药,然后又蜷在被里睡觉。
这一觉醒来整个船上已经上了灯笼,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室里一个人都没有,皇帝也不在,穆清坐了好半晌又该是用晚膳喝药的时间。
此时龙船距离原定要见面的地点不过数百里,乌江水急,昼夜便是千里,明日午间时分无论如何就要到会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