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在手心变成雪-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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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缓解了许多，他才披上大衣，准备去接江雪凝。
10、
我知道小颖不可能再回到我身边，所以那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幻觉。
——司肇旋
午后的阳光洒向大地，照耀着整座城市，却照不进某些人的心里。
一片寂静无边的墓园，放眼望去，几乎没有人。
司肇旋手里只拿着一只百合花，来到一个坟墓前。
墓碑的上面写着——爱妻程念颖之墓，夫司肇旋立，××××年12月10日。
就是五年前的今天，他尝到了这一生最痛最痛的滋味，那是一种锥心之痛，痛到让人生不如死。
把百合花放到墓碑前的相片旁，司肇旋开始自言自语。
“小颖，你好吗？我每天都有好好工作，认真做我该做的事，还有，我把小宇照顾的很好。你应该很高兴吧，我很听话，是不是？小颖，还有我和迪声的软件公司，它发展的很好……”
没有人回答他，他就在那边自己讲，却讲得很高兴。
对别人不善言辞的他，却在这样空旷的地方说了那么多话。
好像，要把这一整年累积起来的话一次讲完。
其实，他每年只来这里一次，他不敢多来，因为那样会让他更加舍不得。
只是每到冬季，他的思念还是更甚，如潮水般，不断向他袭来。
用颤抖的手抚上照片中灿烂的笑脸，他的眼泪在眼眶中闪耀。
那是他帮小颖拍的，在他们刚认识的时候。
当时，他和迪声刚成立‘旋迪’一年，因为是新兴的公司，所以前景并不看好，就连他的父母亲都让他放弃，想让他早些继承家业。
但是，他不服气，所以硬是将公司撑了下来。
有一次，公司因投资软体合作失败，损失惨重，将面临倒闭，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在街上游荡。
他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叫卖，但不知道是在卖什么，所以他走近去看。
那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孩在卖花，她的笑容很甜美，但她的眼睛却不敢看向买花的人，只是很尽责地解说。
当他靠近简陋到用水桶成装鲜花的地摊前面，那个女孩用着柔柔地声音说着，“先生，买束花吧，如果你心情不好，可以买满天星，它会让你的愿望成真哦！”
“多少钱？”
的确他的心情非常不好，所以，他掏了钱，买了一大束满天星，但愿望是否真的会成真，他就只当成一个笑话。
第二天，有家公司竟然找到他们，说他和迪声研发的一个程序安装软件他们非常有兴趣，所以要求合作。
那是他有史以来最高兴的一天，因为他的公司将不会再宣告破产。
所以他又来到卖花的那个女孩那里，看着她仍然在用相同的表情卖着花，他突然觉得她的笑容很美，所以，他拿出刚买的相机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拍下了她。
然后，他走上前，“再给我一束满天星，是愿望会成真的那种。”
“先生，是你！”她只是表现了些微的惊奇，好像是不会有人特地来到这种不入流的地摊买花，更况论还来买两次。
她用着包装纸将花包得非常漂亮，然后递给他，“先生，二十元！”
他买完花，就走了。
在那之后，公司又接了几个案子，开始慢慢有了起色，也渐渐上了轨道。
当他再想起那个让她愿望成真的女孩时，那已经是很久之后，久得都让他差点忘记了她。
再次回到她卖花的地点，那里已经没有了地摊，整片的空地显示，她已经不再卖花。
也就是那两次，之后他没有再看到她。
直到，那次荒唐的举动的前夕。
叹了一口气，司肇旋用手抹了把脸，好像懊恼着为什么又想起了从前。
他总是这样，时常幻想着小颖还在他身边，而那些回忆就像是催化剂，让他挥之不去。
就像今天，他竟然认错了人，他明知道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他却当了真。
那只是幻觉，他闭上眼睛，催眠着自己，提醒他小颖已经离开的事实。
当他再次睁开眼，看到的则是他清明的神情，仿佛已经准备好接受他给自己设定的程序。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错字~
文章可能会有错别字，看到了我会随时更改的，但不会影响更新~
☆、江雪凝、司肇旋
11、
我的心好像不能平静，到底是遇见那个男人之后，还是我的那些过去在作祟？
——江雪凝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多说话，而她更是沉默，低着头，眼睛的焦点不知定格在何处，连江雪凇关注的神情也没有注意到。
她怎么了，为什么一见到那个男人之后，她的心情竟然会那么起伏不定？
这些年，她向来心如止水，每当和雪凇哥相处时，心湖也只是轻微的波动，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烦乱过。
尽管，她得到了雪凇哥的保证，不论她的过去是什么身份，或是拥有些什么，他都不在意。
可是她不行，她其实——好在意！
如果她真的有那些过去，她必须要面对，无论如何，她都不能逃避。
因为，她要清清白白地站在雪凇哥的面前。
这五年来，她以为没有人认出她是谁，她就真的可能和过去脱离了关系，没想到它竟然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灌注到她原本的生活中，打乱了一池春水。
‘司肇旋，我会再去找你的，一定会！’
她不但要查那个男人，还要查她的过去，她不想因那些她不知道的事情阻碍她的生活步调。
车外的雪景不断向后延伸，可是心不在焉的两人却无心欣赏。
她慢慢从思绪中恢复过来，惊觉到自己刚才的失神，露出歉意的笑容。
“雪凇哥，还要多久才能到呢？我都等不及了，好想看看枫山的雪景哦！”
“怎么，嫌我开的慢吗？”
“我才没有呢，雪凇哥开车的技术最好。！”
“贫嘴！”似乎是看到她再次充满活力的样子，他释出了安心的笑容。
“小凝，爸妈明天帮你办了个庆生舞会，邀请了一些商场上的朋友，打算正式将你介绍给大家——作为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她微愣，没想到这么快。
她和雪凇哥是在两年前确立了两人关系，当时她还在夜大念书，每天放学他都会来接她，就这样他们就自然而然的走到一起。
而爸妈看到两人是情侣关系后，也没有多加拦阻，但她从他们犹豫的眼神中能解读到他们对他俩的关系并不是没有意见，只是他们觉得无法改变江雪凇的决定，所以只好作罢。
其实她也不觉得嫁给雪凇哥有什么不好，至少他疼她，爱她，在他的眼里她是他的公主，放她在心上。
但是，现在的情况，她应该怎么说？
如果她真的有家庭了，那她怎么能嫁给他。
“雪凇哥，你不好奇我过去是做什么的吗？”
江雪凇没有太大的反应，只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情绪有少许的变化。
“小凝，你想起什么了吗？”
她知道他很怕她想起过去的事情，因为就连她也觉得有些不寻常，因为她是在海里被救起来的。
“没有，我只是怕委屈你，如果以前我是杀人犯或是什么不正经的女人，那你……”
“够了，小凝，不要说了。”他将车停到停车场，熄火后，又转身对着江雪凝说，“小凝，不管你以前是做什么，我只知道我爱你，爱你的一切，包括过去！”
“雪凇哥……”她说不出任何话，只是一遍一遍叫着他的名字。
上前抱着这个爱她的男人，她觉得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至少这一刻是，因为有个他是如此爱她。
够了，只要这样就够了，她别无索求。
就算她有那些过去好了，她也不在乎，一颗心，只为他跳动！
似乎感受到她的悸动，他将她搂得更紧，像是要把她融进他体内一般。
许久，他们两人才分开。
“雪凇哥，我们到底要不要看雪景了？”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跟雪凇哥抱那么长时间，她有些害羞地把头埋进他的肩窝。
“好，这就去！”
他笑了笑，为他们每次亲密接触时她羞红的脸，那让他百看不厌。
12、
爱情还真是一道难解的习题，让人不自觉就沉陷其中，难以脱身，尤其是那复杂的爱情。
——司肇旋
冬天的黑夜很早到来，似乎不想让人们再感受到温暖，像将寒冷吞没人的意志。
看完小颖后，司肇旋驱车又回到了公司，他准备整理一下文件就去接小宇放学。
“晓玫，你还没走？”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他不明白为何她还不走。
“有些文件我还没打完，准备先打一些，剩下的回家再做！”她找了借口，不想让他知道她其实在等他。
她很清楚每年的今天他都会花一下午的时间陪她，但最后他会回公司一趟，然后才去接小宇回家。
“有你这样的员工，是我们公司的福气。”他诚挚说，对她的付出他铭记在心。
他总是这样，他会说的话全是围绕公司，却不是针对她。
看到她落寞的眼神，他并不是无动于衷，她对他的爱恋，他并不是毫不知情。
也许，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要故意装作不知道，
只有这样才能保持三个人的平衡吧，他的心里才不会有负担。
他爱过，而且爱得很深，就因为这样，他才更懂得爱人和被爱之间两者的差别。
他知道晓玫对他有好感，他曾经想到辞退她，让她离开。
可是，为了迪声，他并没有这样做，更何况她的工作能力是值得众人肯定的。
当初，他看到好友推荐她来面试时那种兴奋的表情，他就知道了。
只可惜，他没有想到，晓玫竟然会爱上他。
他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的，但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在他还没有自觉时，他已经身在其中了。
他自认不是一个多情且到处留情的男人，只是你的无心并不能防止别人的有意。
而他，并不想让事情变的更复杂。
因为，这样的爱情并不是他乐意见到的。
因为，注定会有人受伤！
所以，在这场苦恋中，他们三人必定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牵连，而伤害最深的可能就是迪声。
他不但要面对他这个好友，还要若无其事地对待他真心爱着的人，他真的很苦。
不想再继续打理这段理不清的情债，他只淡淡留下一句，“我进办公室了，做完了你就走吧。”
没有一丁儿点感情的句子，他知道对晓玫来说意味着什么。
其实他知道他的话有多少杀伤力，但他选择不回头，因为这样就看不到。
他不想她再存有什么幻想，她要的爱，他给不起，也回应不了。
今生的爱，他都给了小颖，而且在那场生离死别中都用光了，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爱情，也不具备爱人的能力了。
他把视线落在九个花瓶上，每个花瓶中都有十一只百合花，代表九死后的一生一世。
每次他特意让晓玫帮他买花，也是想提醒她，今生他不可能会爱上别的女人，他的爱只留给在他心底的那个人。
房间里一共有九十九只百合花，剩下的一只他下午拿到墓园给了小颖。
小颖不喜欢他浪费，所以每次他就拿一只去看她，而剩下的那些他便放在了办公室，让他可以回想他的小颖在一起甜蜜的时光。
只是，直到现在，他仍是后悔，后悔为何当初不多存留一些美好的画面，让他在想小颖的时可以拿出来回想。
抬手看了一眼表，他不禁有些着急，因为他发现快到了小宇放学的时间了。
匆匆整理了一下，他又准备了一些要拿回家看的文件，才准备要离开。
路面上的积雪已除，但却留有薄冰，就像这个冬天尽其所能地把它的礼物带给人们。
☆、伍晓玫、单迪声
13、
咖啡很苦，爱情更苦，尤其是那单恋的爱情，只能放在心底，默默收藏。
——伍晓玫
今天一下午她的心都不太舒坦，因为他去看她了。
她坐在办公桌旁，努力地装作自己很忙碌。
喝了一口冷掉了咖啡，她皱了下眉头。
好苦！
突然听到了脚步声，她知道肇旋回来了。
跟他说了不到五句话，他就进办公室了，她知道，这是他的极限。
如果能听到从他的嘴里说出一句，‘有你这样的红颜，是我的福气’，她想她会愿意付出所有的，哪怕是灵魂。
不过每次只要她以为他们可以进一步靠近彼此时，都会被他一盆冷水给泼回来。
她早就知道的，他对她没有爱，只是当自己亲身体验时，心仍然那么痛。
所以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只是，有时她会觉得为什么世间上美好的爱情那么多，偏偏她的就这么苦。
这几年下来，她已经有些忘了是什么事情让她确定她爱上肇旋的。
或许，就是那一次吧。
当时，她刚来公司，对一切还不是太熟悉，因为迪声的关系，她一进公司就是总经理秘书。
她知道，有些人不服气，也有些人是认为她靠得是裙带关系，但她无所谓，她想她只要做好她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会发生那件事。
一个晴朗的午后，她坐在办公室打着迪声交给她的文件，她知道这份文件很重要，因为它是要等着今天刚刚回国的总经理签订的和约。
在这之前她并没有见过传说中的总经理，大家都说他是一个冷漠不易相处的人，这让她觉得她在公司的日子并不好过，但她不愿意放弃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
她要做到，而且要做到最好。
当她打完合约，就被一通电话给叫走了。
那是总经理的电话，他让她马上赶去谈合约的地点。
其实刚听到他的声音，她只觉得太低沉，有点像遗弃多年的留声机。
可见到他的人后，她又觉得他的样子配上他的声音刚刚好。
那是一张虽被风雨雕刻过，但仍然干净的脸庞，在他的身上，她隐隐能感觉到他的不快乐，但她却不知道原因。
那天她坐在旁边，不怎么说话，但仍是有人会注意到她这不起眼的角色。
“伍小姐，在贵公司任职多久了？”对方的代表看似无心地问道。
“刚来两个星期。”她照实回答，但并不喜欢他，尤其是他脸上那猥琐的表情，让她看了想吐。
“原来伍小姐才来贵公司不久。”对方代表似乎没有注意到跟他说话的人的不耐烦，仍然说着他想说的话。“伍小姐，你很漂亮。”
伍晓玫完全愣住了，因为对方的手已经来到她的手上，并且不怀好意的把整个身子倚到她身上。
“王总，请注意你的仪态。”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让那个自称王总的人稍显收敛，但是他的手还在她的手上。
这时候司肇旋把酒杯重重一放，里面的液体喷洒出来，但他没有在意，而是说着这一辈子都会让她记忆犹新的话。
“她是我的秘书，不是应召女郎，王总你找错人了，如果你想要外面就有。”司肇旋冷冷的说完话，拿起合约准备走人，顺便也带走了仍然处在迷糊中的她。
“你……”来到门口，她想问他合约怎么办，但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时，她打了退堂鼓。
“以后记得你的身份，我请你到公司是做秘书的。”
虽然是不带感情的一句话，可听在她的心里却是甜蜜无边。
从那次起，她就沦陷了。
她知道迪声和他是好朋友，所以她利用了这样的关系来套出她想知道的内容。
只是她没想到原来事情是那么复杂而且沉痛。
所以，她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他重新感受生命，重新感受生活。
可是她做了这么多年依然没有所获，因为，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他的妻子。
而她，却什么都不是。
14、
晓玫，你清醒一点，为何你不放弃，为何你还要坚持，为何你要把自己搞的如此不堪？
——单迪声
天已经很黑了，这让人难以想像现在才晚上五点。
单迪声走进公司，原本他是要离开的，但因为他忘了拿份重要的合约，所以才又折回来，却没想到，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他虽然并不是特别清楚晓玫为什么会爱上肇旋，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她的爱竟然会那么深，深到可以什么都不顾，只为他的爱。
他相信肇旋看得出来，也相信肇旋是因为不忍晓玫再弥足深陷，所以才会表现地特别冷淡。
只是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以至看不清，其实她已经失败了。
躲到走廊转角处，他等到肇旋走后，才走出去。
“迪声，你怎么回来了？”看到她有些失望，或许她还以为是肇旋折返吧。
“我来拿东西。”他心寒，没有感情的句子，就像肇旋对她说的话。
可是，用在他身上，她竟然一点也体会不到。
“哦，那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她转身要走，却一点都没看到他眼里的恳求。
“晓玫。”他心寒，冷到冰点，她怎么会如此决绝。
她站定，却没有回头。
“还有什么事吗？”
他愤怒，为什么？为什么他的付出她看不到，非要这样糟蹋他的心意。
快速走到她身边，用力抓住她的手臂，他大喊，“值得吗？你这样为肇旋值得吗？他不会爱你的，为什么还要这样执迷不悟？”
她有些惊讶，但又很快恢复了，原来，他知道。
她自以为她伪装的很好吗？其实，那只是自欺欺人。
或许，肇旋也知道，只是他用了那样极端的方法来逼走她。
会吗，会是这样吗？
“迪声，我也问过自己很多遍了，没有答案，真的没有答案，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晓玫。”他抱紧她，终究他还是心疼她的。
“迪声，他的妻子已经不在了，为什么他的心不可以再容纳别人，为什么要封闭起来，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好痛苦，他为什么不知道？”她大哭，像个孩子。
让她哭，让她尽情的发泄，他就这样提供一个坚实的臂弯，任她把所有委屈都发泄出来。
可悲吧，他们的爱情都是悲惨的——肇旋是，晓玫是，他也是。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是可以因爱情而幸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