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攻-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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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即使皇上知道了孩子的真实身世，我也迟早都会是皇后。你大概还不知道吧，皇上已经开始铲除容厉等叛逆了，容馨再也不可能翻身。而这后宫之中，只有我最得宠。你若是识相，就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否则的话，你就等着你的全家为你陪葬！”
“老臣……老臣知道了……”
“你就留在这里，等着皇上回来。”
“是是是……老臣……老臣给娘娘配点药……”
张太医战战兢兢地应着声，心里却是惧怕不已。
他没能救活珞妃和公主，已是死罪难逃。幸得倾月救他，他自然是感恩戴德。但是他怎么会想得到，她藏着这样惊天的秘密？这样的秘密，他一个小小的太医，如何承受得起！若是稍有不慎，就真的是灭顶之灾！
但是他也清楚，倾月现在极为得宠，容馨已经不可能再得势。后宫之中，已经没人能够与倾月相比。即使他如实告诉皇上，孩子并非龙种，皇上只会一时气愤，也不会真的杀她。她这样的狐媚惑主，迟早会再次得宠，到时候，他自己可就真的难逃一死了！
所以暂为观望，再作打算！
☆、一晌贪欢
很晚的时候，楚云深才终于回来，他脸上满是惊惶过后的喜色。
太医行过礼后，倾月正要起身，楚云深赶紧扶住她说：“对朕，再也不要多礼！”
“皇上，事情如何？”
“朕依你所言，拿出奏折宣读，容厉的同党虽然没有尽然相信，但是也人心惶惶。朕将他们个个加官进爵，互相牵制，他们感激不尽，纷纷将容厉的罪行和盘托出。容厉不服，正想带人叛乱，被凌逐将军当场斩杀。”
“恭喜皇上，终于除去了心腹大患。如此，皇上就可以安心抗敌了！”
“倾月，都是你的功劳，想出这样一个好法子。”
“是皇上英明。也多谢皇上的信任。”倾月说着，有意无意地看向太医，刻意说道，“皇上永远都会相信我，对么？”
“当然，朕永远都不会怀疑你。”
“不管我做错了什么，皇上一定会原谅我，对么？”
“朕对你真心一片，又怎么舍得怪你。”
倾月微微一笑，看着太医说道：“方才太医给我诊脉，说是龙种安康，皇上可以放心了。”
楚云深看向太医说：“尽心地助她养胎！朕择日立她为后！”
“老臣知道……”
“这孩子多久了？朕真是糊涂，竟然都不知道，不然她也不会受这种苦。”
听皇上问起，太医心中一凛，迟疑着不敢回答。他下意识地看向倾月，却见她的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再看着皇上对她的宠爱和信任，他心里一横，终于答道：“大概三个月。”
楚云深笑了笑说：“想必是……在夜国时……张太医，你先退下！”
太医心中颤抖，战战兢兢地出去了。
心中柔情泛起，楚云深抱着倾月说道：“倾月，原来你早有身孕，只是朕一直冷落你，没有及时为你安胎。朕真是不应该！你放心，现在国内安宁，朕也不用再多操心。以后，朕就一直守在你的身边。”
倾月柔声笑道：“皇上，当初我虽为风月楼舞姬，但是从没让人碰过我的身子。虽然我见到皇上的时候，确实不是处子之身，但那已是很久之前……所以，皇上请不要生疑……”
“朕相信你！朕这么爱你，你一定不会欺骗朕！这孩子当然是朕的！从朕知道你有孕的时候，朕就丝毫也没多想。反倒是你，怎么急着解释呢。”
“我……我只是害怕……我自知出身卑微，跟皇上的相识，也是在那种地方。虽然皇上不说，但是，心中肯定是有些嫌隙的……坐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上……我……我总是觉得很不安……”
“倾月……其实……以前我确实是有些忌讳，所以才会冷落你。可是情又如何能控！直到现在，我已经完全被你俘虏，也完全忘记了你之前的身份。你现在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我的皇后！”
“自从跟了皇上之后，我的身子就只属于皇上，绝对不会背叛皇上。”
“那么，你的心呢？”
听到这个问题，她微微一怔，半晌后终于说出：“记得我说过，我没有心。”
他失神苦笑：“你还是在逃避。只是我一直很想知道，你究竟是在逃避什么。”
“皇上，记得第一次见你，是在夜国宫殿。”
“不——是在风月楼。那时候，你叫萧墨。”
“皇上还记得？”
“当然记得，那时候你神色高傲而又冷清，说话也十分有见解。朕本来还想，以后将你带回来，做我的谋臣……谁想到——”他展颜一笑，脸上满是温柔。
“皇上，其实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跟你有着一样的敌人。夜昊天害了我的父母，我要报仇。”
“难怪你当初会对我说出那样的话，原来你想杀他报仇。”
“我想杀他报仇，却被皇上所救。后来我化身为萧墨，却被他识破身份。他见我会跳舞，就让我为皇上你献舞。后来……没想到被他送往风月楼，恰好就遇到了皇上。”
“原来是这样……他……他有没有……”
“皇上是想问，他有没有碰过我？”
楚云深讪然一笑说：“你不想说，我也不多问。”
“夜昊天暴虐狠厉，他对付女人，不像其他的男人那样。而是——皇上知道我的身上有一个‘奴’字。”
“每次问起，你都不肯说。”
“他只是在我的身上刺了这个字，然后将我卖到了风月楼。皇上，夜昊天对我恨之入骨，我也曾经接近他刺杀他，他又怎敢再碰我？他难道不怕我趁机再刺杀他！皇上难道又是在怀疑我？”
“倾月，我怎会怀疑你！我当然也清楚，他不敢再接近你！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随口问问！你根本就是不相信我！”倾月说着，或真或假地落下泪来，“皇上既然不相信我，我留下这个孩子只是自取其辱。皇上拿毒过来，让我杀了这个孩子，皇上就不会看着心烦了！”
“倾月，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楚云深慌忙安慰着，替她拭去泪水说，“我说过，永远都不会怀疑你。难道你是不相信我吗？”
“带我离开凤仪宫，我不想留在这里。”
“那好，朕明天将你带回寝宫。以后你就住在朕的寝宫，让朕好好地照顾你！”
“不……我……我想一个人住……”
“为何？难道你不想朕陪你？”
“我……我只是……我不想别人说些风言风语，损害皇上的英名。”
“朕喜欢，又何必管他们！”
她心里有些忧急，若是呆在他的身边，很容易就会露出破绽，于是她只好假装娇嗔地说道：“皇上又不是不清楚，只要我在你的身边，就片刻也不得安生，每次都是好一阵折腾！”
这样情/欲暗藏的话，对他来说，是一种难以抗拒的媚惑。然而，他也只能忍住。他微微一笑说道：“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放心，你已经有孕，朕又怎么会……”
她水眸横波：“真的不会？”
看着她妩媚娇笑，他终于忍不住，将她压在了身下，他声音有些涩哑地说道：“我也想忍住，可是……你实在是太过诱人，叫我怎么忍住……”
“皇上……”她娇声说道，“你答应过的……”
“那就今天一晚……”
“皇上刚刚是怎么说的，好像是说——会将我留在身边，绝不碰我？”
“你这样诱人……我……我真怕自己忍不住……”
“既然如此，皇上就将我留在自己的寝宫。不然，这样下去，孩子会……啊……皇上……轻点……皇上……答应我……”
情/欲涌动，心机暗藏。
☆、最毒妇人
身体稍好后，倾月走进了冷宫之中。
容馨坐在那里，衣衫狼狈，却仍然是满脸戾气。
见到倾月过来，她一把抓住她，却被狠狠地摔在一边。
倾月看着她，淡淡说道：“我是来看望皇后娘娘的，怎么皇后娘娘竟然这样欢迎我？”
“你又在装腔作态！皇后娘娘？我还以为，皇上已经立你为后了呢！”
“哦——我一直叫惯了皇后娘娘，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好像，你已经被废了。而明天——就是我的册封之日！”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怎么能当皇后！”
“狠毒？要知道，我的目的就是为了皇后之位。若不狠毒，又岂能活到现在，又岂能当上皇后！”
“璎珞和婳儿都是你害的对不对！我早就应该知道！我早就应该知道！只是你太过虚伪，竟然连我也骗过了！”
“如果不是骗过你，我又岂能有今日！”
“你害了我，你害了我的父亲！我的父亲现在死了，我要为他报仇！”
容馨厉声说着，又扑了上来。
倾月摔开她说：“皇上早就对你们恨之入骨，现在你的父亲死了，皇上又岂会留你！”
“不！我要见皇上！我要告诉皇上，你是一个狠毒虚伪的女人！”
“皇上忙于处理后事，又怎么会有时间见你！”
“若他知道，是你害死了她们，他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是么，皇上真地舍得杀死他的亲生骨肉？”
“孩子……你的孩子——他竟然没死！你不是说我下毒害你么！怎么他竟然没死！”
“之前我也想让他死，不过后来我改变主意了。喝了安胎药后，孩子当然没事。”
“你——竟然是你！竟然是你下的毒！你竟然想下毒害死自己的亲生孩子！你真是好狠毒！”
“是！是我下的毒——不过，又怎么会有人怀疑我！毕竟——那毒只有你的园中才有！”
“佛手莲？我一直种养它，却从来都没事，为什么你竟然将它变成了□□！”
“世上的花草，有毒可以害人，有毒也可以救人。而你却不知，佛手莲的露珠含有剧毒——偏偏，这种毒无药可解！”
倾月微笑着，拿出花粉，洒在了她的茶杯中，端起递过去，笑意盈盈地说道：“这杯茶，是我敬你的。算是谢过皇后娘娘教会我这么多东西。”
“不！我不喝！你别想害我！”
“皇后娘娘，我记得初来之时，你教训我说，我不懂规矩，迟早会葬身于这后宫之中。多亏了你当初的教诲，我才会步步小心，活到了今天。你大概没有想到，我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已经料到了今天的一切！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皇后之位——甚至将来，我会取代他的皇位！皇后娘娘，你想不到吧，我并不是什么山野粗鄙，我怀着仇恨而来，就是为了借助楚国的力量报仇！你输了，是因为你心中的仇恨没有我深！”
“你……你……”
“很可怕是么？我也觉得很可怕。所以我才要报仇！我要不惜一切地报仇——哪怕是留下一世骂名！”
“你……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这么可怕……”
“我只是一个充满仇恨的女人，名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倾月笑着，将酒杯递到她的唇边，猛地掐住她的脖子，灌了进去。
看着她痛苦挣扎的样子，倾月满意地笑了：“用自己园中的毒花，畏罪自杀。这个理由，应该算不上太虚伪吧？”
容馨瞪大眼睛，徒劳挣扎，终究倒在了地上。
倾月将酒杯塞进她的手中，沉沉走了出去。
☆、母仪天下
“白氏，秉性柔嘉，持躬淑慎。于宫尽事，克尽敬慎。敬上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椒庭之礼教维娴，堪为六宫典范，实能赞襄内政。今册封为后，为天下之母仪。内驭后宫诸嫔，以兴宗室；外辅朕躬，以明法度、以近贤臣。使四海同遵王化，万方共仰皇朝。授金册金印。钦此。”
当她披上一袭华服，跟随他走向大殿时，万民朝贺，俯首称臣。
她薄纱蒙面，皎若秋月。他龙袍加身，温和如风。
她走过人影憧憧，她掠过风絮阵阵。
她知道他们心中在想什么，她不识礼数，狐媚惑主，即使是在金銮殿上，也不肯摘下面纱。
这样的腹诽，她心知肚明，她甚至知道，他们不屑，他们不敬，因为她甚至都没有跟君主正式成婚。她没有任何的权势倚仗，她只有一张脸。
可是，她却只是从容淡笑，随着他，一起走向那至高的宝座。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恍惚看到，众臣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静立在那里。
他似乎一直看着她，可是她却只是不经意地扫过他。
韩清泽？竟然会是他么？
母仪天下，秉持六宫，这不是她最终的目的。
她最终的目的，或许连楚云深也不知道。
她将它隐藏的很深，她在他的面前妩媚迎合，可是她的心里却只有冷笑。仇恨，也只有仇恨才能够支撑她走到终点。
她终于，从当初最卑贱的风尘女子，走到了这一步。她的手上或许沾满了鲜血，她的梦中，也会侵入那些惊恐的面容。这一路的沦落，她已经无路可退。
只有到了仇恨终结的那一天，她才会走到终点。可是，那一天，她应该也已经死了吧。
那一天，她会带着自己所有的爱意和思念，奔赴那熊熊的仇恨，一起化作灰烬……
☆、君心错付
册封为后，她住进了凤鸾宫，安心养胎。楚云深忙完国事后，就会来看她。他就那么看着她，温和而又安宁。她却不敢看他，她的心中藏有太多秘密，她不愿抬头，她害怕被看穿。
她却不知道，她的眼眸如此深澈，从来都没有人能够看穿。
这天，她依然是坐在园中养神，他依然是轻步而来。
他将她扶起，温柔笑道：“觉得还好吗？”
她轻轻笑道：“还好。”
“孩子没有乱动吧？”
“孩子很乖。”
“应该是个小公主。”
“若是小公主，皇上会喜欢么？”
“当然喜欢！小公主肯定就像你一样漂亮。”
“皇上是在安慰我吗？我的一半容貌都被毁掉，左眼几乎看不到东西。这样的容貌，连我自己都不敢面对，也只有整天戴着面纱遮掩。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皇上怎会不知道！”
“你脸上的伤痕已经慢慢淡去，只是你自己不肯面对罢了。难道，你是故意戴着面纱引/诱朕？”
“皇上可还想着蓝儿？”
“朕从未忘记。”
“皇上，答应我一件事——不论皇上的身边出现多少女人，永远都不要怀疑我。”
“朕以为你会说，永远都要这样爱着你。”
看着他眼里闪过的伤情，她微微一怔说：“皇上身为国君，自然会有很多女子倾慕。那些女子有才有貌，我又怎么能比得上？更加不敢奢求皇上能够永远垂怜。”
“你是不敢，还是不愿？”
“皇上……皇上何出此言……”
“倾月，朕的心意，你又怎会不知？朕不顾天下反对，立你为后，并不是别的原因——而是因为，朕的江山，只想与你携手共赏。这样的苦心，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能体会吗？”
“皇上的厚爱，倾月感激在心。”
“我不要你的感激！我只要你的真心一笑！”
“皇上的意思是——我很虚伪？”
“倾月！朕绝无此意！”
“皇上不是那样想，又怎会脱口而出！”
“倾月，你看起来很累。怀了孩子都是这样，脾气暴躁了些，很辛苦吧？朕带你回房休息。”
听着他温柔的哄劝，不知道为何，她突然很想流泪。她故意顶撞他，就是为了将他支走，让她能够独自留在这里，安心地生下这个不属于他的孩子。可是，他非但不恼，反而这样柔声劝慰。她知道自己很虚伪，但是这一刻，她却是真的很难受。然而，心早已成为灰烬，这种惆怅的情绪只是一闪而过，她很快就换上一副冷漠的表情。
她看着他，淡淡说道：“皇上回去吧，我不愿听到风言风语。”
“朕真心宠你，他们又敢多说什么！”
“朝中可有一个叫作韩清泽的人？”
“并无此人，不过倒是有一个姓韩的少宰。朕明天问问他，也许是亲眷。”
“多谢皇上。皇上快回去吧，我……我累了，想回房休息。”
“朕扶你进去。”
楚云深温和地笑着，扶着她走进了房间，将她放在床上，盖好了锦被。又对旁边的紫露说道：“好好服侍她，有什么事马上来告诉朕！”
关照几句，他才终于走开。
紫露本是废后容馨的心腹，遭此一变，能够留下性命已是万幸。如今见倾月如此得宠，对自己似乎也是既往不咎，所以更加尽心尽力地服侍她。
皇上走后，她端着安胎药走到床前，毕恭毕敬地说道：“皇后娘娘请服药。”
“不想喝药了。你帮我做一件事。”
“皇后娘娘尽管吩咐。”
“帮我打听当朝少宰。”
“奴婢这就去！”
紫露跑开后，倾月躺在床上，怏怏睡去。
次日午后，倾月正在园中散步，楚华跑了进来。他稚声稚气地说道：“皇后娘娘，听说你要生小皇子了，真的吗？”
倾月笑着点点头：“很快了。”
“真是太好了！以后我就有人陪伴了！婳儿妹妹死了，母后也死了。我觉得很奇怪，本来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太子认为呢？”
“我也不知道……有人说是因为母后害死过很多人——婳儿妹妹也是她害死的，所以她就服毒自杀了。虽然母后平时对我很严格，但是……我真地很伤心……很孤单……”
“太子不要伤心，还有我呢。”
“对呢！你也是皇后娘娘！我可以叫你母后吗？”
“当然可以！你过来住，我叫人给你准备好房间！”
“恩！我也很想看到小皇子早点出生呢！我先去玩啦！”
楚华欢笑着，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一会儿之后，紫露走进来说：“娘娘，朝中确实有一位韩少宰，叫作……叫作韩景行。”
“可有父母亲人？”
“没有。只是听说，他一个多月前流落到我们楚国，被皇上所赏识，封为少宰。”
闻言，倾月拿出一封信说：“你叫人送去韩府。”
“皇后娘娘认识他？”
“认识。”
“好……奴婢这就去……”
紫露说着，揣着信跑开了。
午后时分，楚云深走进来，扶住她说道：“一切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