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一簇开无主-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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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找到我国王子。”龙行道,“南宫将军,依我看,我们各找各的吧,贵国的诚意我们已经领教了,我们就此别过!”
“龙大人,此事我国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贵国一个合理的解释。贵国王子与我国公主是同时失踪的,我们不妨……”
“免了。”龙行余怒难消,断然拒绝。
第十六章 巧合
“路上遇袭?”御惊天浓眉纠结成了一块,“什么样的劫匪如此大胆,敢袭击送嫁军队?”
“据查是飞虎寨的人。”赫连钺回禀的同时,借机添油加醋,“不过是一些江湖人士,竟让送嫁军队损失惨重,翰澈国王子与永宁公主还被打落悬崖。南宫将军也太……”
“找到他们没有?”御惊天
“还没有。”赫连钺道,“翰澈国使臣已因此事大怒,不会善罢甘休。”
御惊天略一沉吟,挥手下令:“传朕的口谕,全力搜寻失踪的翰澈王子与永宁公主,并征剿飞虎寨。赫连爱卿,搜寻的事不宜张扬。”
“父皇!”御熙风的声音*,“这件事,就交给儿臣办吧!”
“不是说好了不允许任何人进来的吗?”御惊天不回答,却怒斥门口的守卫。
“禀皇上,二皇子他……”守卫支吾着说不上话。
“与他们无关,是我硬闯进来的!”御熙风坦言道,“父皇,既然此事不宜张扬,与其派外人去,不如由儿臣负责。”
“这……”御惊天垂眸思索片刻,果断地下了决定,“好,熙风,你立刻带人去平安镇,务必赶在翰澈国的人前面找到人,尔后剿灭飞虎寨。”
“儿臣遵命。”御熙风郑重领命。
离开御书房的时候,他有奇特的想法,经此一事,翰澈国与姜国这一次的联姻是不成的了,那么,桃夭的自由身,也便可以恢复了……
“但愿她还活着。”一向不信神灵的御熙风竟双手合十,喃喃祈求。
“猜猜我是谁!”纤细柔荑蒙住了御熙风的眼,手的主人的声音却是他一听就分辨得出来的。
“明霞,别闹了。”
“哦……”御明霞不情愿地放开手,问道,“你刚才在说什么,一个人自言自语的?”
“我在祈祷。”
“祈祷?”御明霞反问一句,一下子想起自己的来意,“二哥,听说送嫁军队出事了。”
“此事不可张扬。”御熙风凉凉地板起脸。
御明霞反唇相击道:“还说什么张扬不张扬,此事在姜国上下都人尽皆知了。不然,我怎么会听到这个消息。”
“五妹,我不管你从哪得到的消息,我现有要事,先失陪了。”御熙风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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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来到当铺门口时,才想起自己身无长物,——除了那枚自身在襁褓时就一直放在身边的玉佩。
“只能如此了。”桃夭心一横,将玉佩递给当铺伙计。“这半枚玉佩,当三十两银子。我这是活当,过两天有钱了我会来赎的。”
“三十两?”当铺伙计接过玉佩的时候脸拉得比马脸还长,但一看到玉佩,禁不住两眼放光,此玉温润光洁,毫无瑕疵,只可惜了被人掰为两半,若这玉是完好的一块,就是当个五百两也不为过。当即交玉佩收好,将三十两银子交给桃夭。
桃夭接过银子,转身走出当铺,忽见几个路人指着她窃窃私语。她正自纳罕,已看到路角一面墙上张贴着两张画像,一男一女,正是她与龙轩然,画像下方写着悬赏黄金百两云云。
“姑娘……”有几名干瘦的陌生男子向她靠近,桃夭见他们神色猥琐,像是流氓地痞,不作任何应答,撒腿便跑。
“快去追!她值一百两黄金!”
“依她的模样,卖到万花楼去,能赚更多黄金!”
“罗嗦什么,还不快追!”
……
三个地痞模样的男子在桃夭身后急起直追,桃夭不敢回头看,只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拼命地跑。左弯右拐,绕了几条街道,偏绕进了一条死胡同。
桃夭看到一户人家院门虚掩,不假思索,一推门,直接地冲了进去。
院中的绿衫女子正在晾晒衣服,见人闯入,吃了一惊。
“这位姐姐,有人追我,借你这儿躲一下。”桃夭闪身躲在她晾了衣服的木架之后。几乎就是同时,那三个一路追她的地痞也推门而入。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子进来?”三个地痞中一名唤阿三的斜着眼睛问道,打量了一下绿衫女子,暧昧地笑了,“阿四,阿狗,这丫头长得也不错……”
“哈哈哈……”三个地痞同时大笑起来。
“出去。”绿衫女子沉声喝道。
“叫我们出去,也得你有本事请得动才行。”几个地痞几时邪笑着凑近。
“丫头,外面发生什么事?”屋内传来男子的说话声。
“哟,还有姘头在里头。”三人笑得更加肆无忌惮,“我们先料理了他,再来……”
“就凭你们?”绿衫女子拿起洗衣槌,随意三招两势,劈头盖脸地失向三人,直打得几个人还手不迭,登时鼻青脸肿。
“丫头,什么情况?”里面的男子扬声问。
“没什么,人已经走了。”绿衫女子从容道。
桃夭听那男子说话声音透着几分熟悉,又见那三个地痞经绿衫女子收拾之后,连滚带爬地一溜烟逃了,便问道,“这位姐姐,多谢你了。”
“不用谢。”绿衫女子淡然道。
“这位姐姐,请问一下,屋子里的人是谁?”桃夭字斟句酌地开口道,“我知道初次见面问这样的问题很不礼貌,不过他的声音很像我一个故人。”
桃夭嘴里说着“初次见面”,却不知道,眼前的绿衫女子就是麒兴城邀月楼曾经的头牌姑娘冷芷清。一个多月前,在麒兴城的街头,她们有过一面之缘,因为时隔久了,故而彼此不都不记得了。
“故人?叫什么名字?”冷芷清问道。
“他叫做龙轩然。”
“轩然?”冷芷清一下子想起一件事,“那玉佩得赎回来!”
“什么玉佩?”桃夭听得不明不白,却见冷芷清匆匆往外跑,她只好跟上去。
第十七章 相似的玉佩
“小六,我昨天放这当的玉佩呢?”冷芷清人还没进当铺,先问道。
“还在,还在。”当铺的伙计小六转身从储物箱里取出一枚玉佩。
冷芷清伸手一摸怀中,忽道:“糟糕,还差三十两银子!”
“这位姐姐,我这儿有三十两。”桃夭将自己的银子拿出来,“我先替你出了,回头你再向我拿,也是一样的。”
“谢谢。”冷芷清接过她的银子,加上自己的银子及当铺的当票,一齐向小六递过去。小六接过当票与银子后,将玉佩还给她。
“就是这个玉佩。”冷芷清将玉佩托在手中,桃夭凑近来细细看着,竟发觉这玉佩与她的玉佩用的同样的材质,区别只是她的玉佩是半块,——若另外一半也在,凑起来很有可能是一种鸟类的形状;而这块玉佩,是一条龙的形状,反面则镌了两个字:轩然。
“这个玉佩……”
“这就是小四的玉佩。”冷芷清合上手,将玉佩拿好。
“小四?”桃夭惊奇道。
“他已经不记得过去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通通不记得了。”冷芷清道,“因为他是我的第四个病人,我便叫他小四。”
踏出当铺大门,桃夭问道:“这位姐姐,你没有看到最近的告示吗?”
“什么告示?”冷芷清只认路,对于路边墙上的告示视而不见,“为了救小四,我已经整整六天没有出门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他什么人?”
“我叫桃夭,我是……他妹妹。”桃夭决定用这个“可靠”的称呼。
“桃夭。我叫冷芷清,你可以叫我芷清姐。”冷芷清随意一瞥墙上的告示,愣了一下。 “那画像上的两个人,是你和你哥哥?”
“是。”桃夭坦然承认。
“先回去。”冷芷清恢复平静,“你哥哥的伤很重,今天还在泡药浴。”
“什么药浴?”
“你跟我去看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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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跑哪去了,我这水都凉了。”龙轩然一听到有脚步声,便开始抱怨。
冷芷清道:“小四,我给你带来一个人。她说是你的妹妹。”
“我妹妹?”龙轩然脑子还转不过弯来,“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
桃夭走到了他的面前,问道:“你真的不能记得我?”
“不记得。”龙轩然摇摇头,笑得颇为豁达,“这几天我想过了,从前的事情,记不记得都没有关系,我是个没有过去的人,我第一个认识的人是这位冷丫头。”
不记得,桃夭心想,这对他们而言,都算是一种解脱吧,忘记一个心里没有自己的女子,总比苦苦纠缠的单相思要好,而她,满心觉得欠他一条命,现在见他平安无事,也终于放下了心。
“芷清姐,谢谢你。”桃夭由衷地感激冷芷清。
“不用谢。我是做大夫的,救人是我的职责。”冷芷清冷艳的面上浮出一丝明媚的笑容,“对了,小四的那枚玉佩上还记得了‘翰澈’二字,你们是翰澈国的人?”
“是。”桃夭考虑着目前不适宜说出自己与龙轩然真实的关系,便这样答道,转念一想又觉得奇 怪{炫;书;网}——冷芷清为什么凭玉佩上的两个字就断定龙轩然的来历?再又想到自己的玉佩与龙轩然的相为相似,种种疑团,无从得解。
“丫头,我还没问你呢,我那玉佩,你拿去当了多少银子啊?”龙轩然闲闲地问着,好像那玉佩根本不是他的似的。
“赎回来了。”冷芷清懒懒回应。
“笨丫头,一块玉佩对咱们有什么用处?都当了,还赎回来作什么!”龙轩然不满道。
“再叫我笨丫头,我一会用热水烫死你!”冷芷清年轻美貌,却故意装出狠霸霸的样子,惹得桃夭也嫣然一笑。
“没想到,我有个这么漂亮的妹妹。”龙轩然望着桃夭笑,“我猜,我们的娘,一定很美吧。”
“嗯。”桃含糊答应着,看他笑得单纯,心中一动——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的哥哥就好了,如果,他永远想不起来,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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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了!”几个痞子将南宫锐与众官兵带到冷芷清的院门前面,迫不及待地回头要赏钱:“官爷,那一百两黄金……”
“拿去。”南宫锐懒得和他们纠缠,将一锭黄金掷给他们,自己则敲了敲门:“有人在吗?”
“谁?”冷芷清开了门,望见南宫锐与大队官兵,心中明白了几分。
南宫锐命两个手下将画像在冷芷清面前打开,问道:“姑娘有没有见过这两个人?”
冷芷清见他眉宇间正气凛然,不像奸恶之徒,如实说出:“他们现在在我屋子里。那男子受了重伤,正在医治。”
“那女子呢?”南宫锐紧张道,“她还好吧?”
“她没事。”冷芷清说着打开院门,将众人引入院中,又道,“病人需要休息,这位大人,您进去就行了。”
“好。”南宫锐答应了她,继而吩咐一句手下:“去通知龙大人,就说王子已经找到。”
那手下点点头,领命离去。
“什么王子?”冷芷清无意听到这么一句,反应极为激动,“你说他是……翰澈国的王子?”
“姑娘,你怎么知道你救的人是翰澈国的人?”南宫锐疑惑道。
冷芷清将龙轩然的玉佩拿出来,交给南宫锐:“这是他的玉佩。”将玉佩递过去的时候,她顿时醒悟,那玉佩是龙的形状,除了皇族,又有什么人有资格佩戴?
“我太大意了,早该知道的。”她小声自责。
“什么?”南宫锐没听清,便问。冷芷清不答,玉佩给他后,便带他进了内室。
第十八章 往事
“妹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龙轩然煞有介事地说道。
“什么秘密?”桃夭笑问。才一盏茶的功夫,龙轩然已经认可了她这个“妹妹”, 又是亲热又是信任,完全没把她当外人。
“我喜 欢'炫。书。网'冷丫头。”明明对面的人是桃夭,龙轩然的口气却像极了表白,“那丫头虽然又凶,长得也没我妹妹漂亮,还舞刀弄枪的像个男孩子……”
他的话突然停顿了,像是饭吃到一半被噎住。桃夭偏过脸,望他目光凝结的地方,却见冷芷清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人,竟是许久不见的南宫锐!
“参见王子殿下。”
龙轩然一如未闻,仿佛南宫锐叫的根本不是他。
“原来,你是王子。”冷芷清口气冰冷得异常。
“什么王子?”龙轩然不解。
“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吗?”冷芷清不相信地望着他。
“不记得。”龙轩然坦率而诚恳,那样的表情让人看了不忍怀疑,“丫头,我早说过,我是个没有过去的人,我认得的第一个人,是你。”
“时辰到了,你自己出来换衣服。”冷芷清淡淡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桃夭,还有这位大人,你们先出去。”
“那你呢?”南宫锐问。
“我负责帮他清理伤口。”冷芷清道,“在离开我的医庐之前,他还是我的病人,而不是什么王子。”
南宫锐与桃夭知趣地退下,房间内只留下龙轩然与冷芷清二人。
“丫头,你怎么怪怪的。”龙轩然不急着走出这个七天前他还嫌“又臭又脏污水一样”的浴桶里面,却先问话。
“我没事。”冷芷清背过身子,“你先换上衣服。”
“好。”龙轩然自自然然地抬脚跨出浴桶,拿起放在屏风上的衣服,一件件穿上。“可以上药了。”
听见龙轩然的提示,冷芷清重新侧过身子,示意他在不远处的床上躺好,然后,取出药箱,为他手臂与胸口上的伤口上药、包扎。
“长途跋涉的时候,记得小心伤口,”冷芷清嘱咐道,“你是王子,自然能找到更好的大夫,所以换药的事就用不着*心了。”
“丫头,你要赶我走?”龙轩然情急之下,捉住了冷芷清的手腕,“我才不要走,如果必须要走,我说什么也要带你一起走。”
“为什么要带我一起?”冷芷清冷漠地回视着他,“我和你,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趁我改变主意之前,赶快走。”
“为什么?难道因为我是所谓的王子?”龙轩然反问。
“是。”
“我、要、娶、你!”一字一顿,宛如宣誓。
“什么?”
“我要娶你。”龙轩然黑晶晶的眸子直望到冷芷清的心里去。
她莫名其妙地笑了:“娶我?你不知道我的过去吗?”
“我们要把握的是当下,不是过去。”
“我曾经是麒兴城邀月楼的妓女。”冷芷清有意加重“妓女”二字。
“什么是妓女?”龙轩然问得竟有几分天真。
“最低*的女子。”冷芷清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释,“一个妓女,要服侍很多男人……很多很多。”
“我不在乎。”他昂起脸,那种不管不顾的决然让自来以铁石心肠自居的冷芷清也觉得心中一动。
“这个只是次要的原因,最重要,是……”脑海中浮现中那些血淋淋的画面,磨难,屈辱,坎坷……纵然过去许多年,依然清晰得就像发生在眼前。她冰冷的面具几乎再也戴不下去,却还是在爆发的瞬间抑制住了。
“是什么?”龙轩然不放弃,循着她的话语追问。
“你不知道也罢。不是什么好事。”她重新平和下来,冷冷下逐客令。“你的手下很快就会来接你,你出去吧。这里我要收拾一下。”
“我帮你。”龙轩然从床上跳起,却牵动了手臂上的伤,疼得皱起眉头。
“不用了,你出去就好。”
龙轩然到了院子中,还是想不通,看见桃夭,他颓然道:“妹妹,我想带冷丫头一起回去,被她拒绝了。”
“妹妹?”南宫锐诧异地望着两个人。
“其实……我不是你妹妹。”桃夭小声解释。
“不是我妹妹?那么你是谁?”
“我……”桃夭垂下脸,不知怎么说明自己的身份。说自己是公主?说自己是他要娶的人?还是告诉他,在失忆之前,他的心里有个她?
“禀王子,她是姜国的公主,你本来将要迎娶的女子。”另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却是龙行赶到了。
“我?”龙轩然指指自己,又指指桃夭,“娶她?你没弄错吧?”
“没有。”龙行道,“不过,现在不用了。”
“不用?什么意思?”龙轩然、南宫锐、桃夭,三人不约而同地问,语气不尽相同,各怀各的心事。
“贵国的诚意,我们已经领教到了。王子,您这就随属下回客栈……”
“等等,你们确定,你们没有认错人?我真的是你所说的王子?”
“没错。这枚玉佩,可以证明你的身份。就算人长得一模一样,也断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玉佩。”南宫锐出示他的玉佩,“龙大人,请将玉佩收好。”
龙行沉默着接过玉佩,又转交给龙轩然,自己则问:“王子,是谁救了您?”
“是一个心地善良,相貌好,武功好,医术好的丫头。”
“她在哪里?”
冷芷清透过窗口看到龙行的脸,心跳几欲停顿——是他!当年那个宣读圣旨的人!隔了五六年,他并没有变老,反而更加春风得意。
“淮西沐家……意图造反……男丁全部抄斩!女眷发配为乐伎!”
“这丫头长得真漂亮,直接送去当乐伎,可惜了……”
“还有这娘们也不错……”
“……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不要太过了……”
“龙行,我求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我的女儿,她才十二岁……”
“现在知道求我了?晚了!”
“娘,娘,我好痛,救我,快救我……”
……
屈辱的,不堪的,那些痛彻心扉的往事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以为早已淡忘,却还是因此,流了一脸的泪。
冷芷清拭去泪水,迅速回身,拿了自己常用的佩剑。——六年了,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任人凌辱的小女孩,她会武功,她懂医术,她保护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