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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盐的小画师-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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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贵妃笑得眉梢眼底如沐春风,“三皇子真是太有心了,本宫不过随口说了一句而已……”
  皇甫贞笑道:“娘娘交托之事,自当竭力完成。”
  惠贵妃看了那猫半晌,忽然突发奇想问道:“兰芝,若是让你把这只猫加在那画上,能不能加?”
  “这……画已完成,色墨俱干,只怕……”
  华如意忽然上前几步,将那幅画摘下,细心收起。
  华兰芝见状立即改口,屈膝说道:“谨遵娘娘之命。”
  “还有,上次托三皇子所问之事……”惠贵妃用眼神向皇甫贞询问。
  皇甫贞苦笑道:“我已问过太子了,他这人的脾气娘娘应该清楚,娘娘要送他什么,我看都无所谓,您也不用太费心了。”
  惠贵妃低头思忖一会儿,忽然一眼看到华如意手中的画轴,灵光乍现,“兰芝,要不你再帮本宫一个忙,给太子殿下画一幅画像吧。”
  华兰芝呆住,“太子殿下……可兰芝未曾见过殿下……”
  “无妨,过几日自会帮你引见,只是这件事要殿下本人同意才行……”说到这里,惠贵妃又为难起来。
  “也未必要他本人同意,”皇甫贞忽然坏笑起来,“只要您和父皇说好,在朝堂龙椅背后的屏风之后放一套桌椅,让画师在那隔屏作画即可。”
  惠贵妃立刻高兴得站起身,连声赞道:“还是三皇子有办法!”同时嘱咐周围的人,“这可是本宫要送给太子殿下的寿礼,不准说出去啊!”
  众人当然一一笑着应允。
  华兰芝无奈地回头看向华如意,用眼神询问,华如意无声点点头,算是答应接下这个差事。
  皇甫贞一直在偷偷打量华兰芝,此时笑道:“想必这位就是华家的新任首座画师华姑娘吧?幸会幸会。”
  “不敢。”华兰芝忙上前行礼。
  “正好我要出去办点事儿,不如我送姑娘出宫。”
  惠贵妃看出他的心思,抿嘴一笑:“三皇子就是懂得怜香惜玉,那……兰芝,本宫就不送你了。”
  华兰芝只好和华如意一起向贵妃娘娘告辞,跟在皇甫贞身后出了拜月宫。
  *
  “都说华家人才辈出,单看华姑娘我就信了,若非有蕙质兰心,又岂来这锦绣之手?若非有芙蓉之色,又岂能……”
  皇甫贞见到美女一向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如今见到华兰芝这人间绝色,岂能放过?正忙着讨好她,忽见太子皇甫瑄迎面走来,忙打了声招呼。“大哥,这么巧?”
  然后低声对华兰芝说:“这就是太子殿下了。”
  华兰芝用手捅了捅华如意,华如意抬起眼向对面张望一下。
  太子,她未曾见过的人物。
  这回惠贵妃交代的新任务,显然最终又是要她完成。不管是不是让她坐在龙椅之后偷画太子,起码这个人的这张脸,她要牢牢刻在心里。
  皇室子孙都是人中龙凤,她今天见过三皇子,以前和父亲进宫也见过其它几位皇子和公主,的确男英女秀,堪称人杰,然而太子殿下——似乎与他们都不一样。
  她不是未曾见过这样出色的年轻男子,不论皇宫还是华府,随便拉出一个下人都算得上清秀了,更何况主子,但似太子这样气度雍容中又透着幽冷的,他却是唯一一个。
  他有着一张如巧手描画过的俊逸容颜,加上身姿挺拔,气质从容不迫,行走之间举步生风。那一身金黄色的太子装束,若穿在别人身上或许贵气得有些庸俗,他穿来却不知为何贵气中带着几分寂寥,几分疏离,显得格外清朗俊逸。他鼻梁挺秀,嘴唇秀美,眉似春山,目似晨星,这一切本该让人爱他爱得心生暖意,可偏偏他又冷得让人生畏。
  她看得怔住,心中暗叹,这个人——好难画。
  难画的不是形,而是神。她开始担忧自己到底能否胜任。这人可是太子,日后的帝王,若是一笔画错……会给华府招来大祸。
  她的心中千回百转,全是忧虑,这边皇甫贞已经和皇甫瑄话起家常。
  “大哥,看你这去的方向,难道是皇后那边?”
  “嗯。”皇甫瑄瞥了眼皇甫贞身边的华兰芝和华如意,虽认不出面孔,但她们两人身穿便服,显然不是宫中宫女,便问道:“两人是宫外来的?”
  “华府的画师,这位美人儿是华府新任首座画师,华兰芝姑娘。”
  皇甫贞好心引荐,华兰芝急忙行礼,皇甫瑄却没再多看华兰芝一眼,只对华如意说:“你去一趟青龙院,叫那里的太监把我的香盒找到,送到皇后那边,我等会儿急着要。”
  华如意一怔,向后看了看,确定四周没有其它的太监宫女,他的的确确是在对自己说话,便嗫嚅着说:“可是殿下……我不认得青龙院……”
  皇甫贞正想和华兰芝说悄悄话,立即热心的为她指路。“青龙院很好找,你一直向南走,看到有片院子,外面围着一圈绿色的宫墙就是了,上面还有匾额的。若不认得,路上拉个太监宫女都能指给你。”
  皇甫瑄吩咐完毕便走了,皇甫贞又自愿自的领着华兰芝离开,只丢下她一人,看来实在是推不开这个差事,只好硬着头皮寻找青龙院。
  好在正如皇甫贞所说,青龙院并不难找,只是当她和那里的值守太监交代完皇甫瑄吩咐的事后,那太监吃惊地打量她半晌,嘀咕一句,“殿下素来用人谨慎,就算是小顺子临时脚崴了,也不该随便拉个人就……”
  虽然如此,但那太监还是去殿内找来皇甫瑄要的香盒,交到她手中,让她再送到皇后那去。
  华如意捧着香盒,为难地问:“这个东西……难道公公您不能送过去吗?我对宫内并不熟悉,万一耽误了……”
  太监一笑道:“那是姑娘您不了解太子殿下的脾气。太子殿下让人办事,向来是交托一人,有始有终,不喜欢中途换手,以免出了岔子。更何况,太子殿下他……虽然不大认人,但若突然换了人被他发现,太子殿下会生疑的。”
  “不大认人?”华如意疑惑问:“是说殿下记不住别人的相貌?”
  “是这个意思,殿下不认人相貌的,就算是在朝为官几十年的老臣,殿下也多是凭他们的声音去辨别。上回吏部尚书萧大人伤风严重,声音都哑了,来给殿下请安,殿下还问老人家是谁,让萧大人差点没哭出来。”
  华如意看着手中的香盒,忽然在心中生出一个念头:这位太子殿下不认得旁人的容貌也就罢了,会不会连他自己的容貌都不大认得?
  若是如此……那画像要画到什么程度才算是唯妙唯肖、形神兼备,其实全凭画师一手掌控了?
                  第2章(1)
  华如意走进含香楼时,前院正热热闹闹地忙着迎宾接客。
  鸨母看到她来了,笑着将她扯到一边去,“如意啊,今天可要好好画,那房里的人可不一般。”
  “我的规矩……”
  她才开口,一语未完,鸨母立刻点头:“当然和对方说了,不画本人面目。对方有钱有势,也不希望自己的脸被画到画上,万一让旁人看到了,可就不好办了。你快去吧,帘子后面那道门我已经给你开了,只等你到了就可以开画。”
  华如意顺着旁边的楼梯走上嬷嬷指点的厢房,绕到侧门,果然那道门已经开了,门内丝竹声响,娇笑声宛如银铃,旖旎柔媚得好像丝绸一般。
  当她走进房时,早有认得她的小丫鬟对她微笑着点头,扬声说道:“如意姑娘来了!”
  外面的丝竹声陡然变了,销魂蚀骨,令人听得骨肉都酥了。然后帘子那一面传来窸窸窣窣脱衣的声音,再然后……便是那令人面红耳热的云雨之事,就这样赤裸裸在帘后展现。
  华如意铺平纸张,拿起毛笔,抬眼看了一下,就开始勾勒人物的身形。
  是的,堂堂宫廷画师的小姐,只有皇亲国戚才能邀令他们作画,如今她却在这最低贱的青楼中,画着所有画师最最不齿的春宫图。
  “衣解金粉御,列图陈枕张。素女为我师,仪态盈万方。”
  其实春宫图在东岳并非罕见之物,大富大贵之家虽不会公然谈论此事,却会在私下宣扬自家有装订精美、画功精妙的春宫图藏本,因为一本好的春宫图,真是千金不换,由此也可炫耀财势。
  华如意是一年前开始画起春宫图的,在此之前,她所画的作品一直不被允许公开供人赏阅。所以她的画功虽在府内有目共睹,却始终籍籍无名。
  那一年,她的父亲——向来只许她唤作师父的华思宏——已因病不能主事,而早已答应好要为皇太后贺寿的﹁松鹤王母延年图﹂却交付在即。她毅然接过这个无人能胜任的差事,在阖府上下惶惶不安之际,为父亲代笔完成,如期交上,博得太后连声赞誉,而所有的功劳却记在伯父华思明的头上。
  从皇宫领了谢酬后,华思明扔给她一锭银子,只随意对她说了一句,“如意,辛苦你了。”
  她看着那不过二十两的赏银,心中冷笑。就在当晚,她路过含香楼,心中一动,忽然走进去要求当画师,把楼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虽然偶尔也有楼子的姑娘召请画师为自己和心仪的恩客画一幅春宫图留念,但像她这样一个大姑娘主动上门要画春宫图的,真是盘古开天头一遭。
  在含香楼,人人知道她的名字,却不知她的姓。而她的名字除了族里人之外,外人并不知晓。因此,当她画出第一幅作品时,旁观者无不惊叹她的画功,却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
  她画春宫图,一次只得一幅,并非完全袒胸露背的“明春宫”,即使被画者在帘子之后翻云覆雨,她笔下的人物依然是“香囊暗解,罗带轻分”,以眉目传情。她擅画工笔人物,尤精五官,这是一般春宫图画师远比不上的。
  不过她从不照被画者本人的容貌描绘。她所有的春宫图,永远是千人一面,这样多少可省去日后被人追查她画风来源的麻烦。
  有一次,她在被画女子的眼角加了一滴泪,那名花娘看到后,顿时捧着画号啕大哭起来。只因为华如意虽然画的并非她的脸,却画出她的神韵和心情。
  由此之后,华如意声名鹊起,附近几座青楼都争相邀她为楼子里的姑娘画春宫图,作为镇楼之宝。而华如意从不在画作上签名落款,只在画上某个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或用篆字,或用行楷,或用草书,将“如意”两个字隐秘的写在上面。
  在华府,她有存在的价值,却没有存在的地位,任何画,无论她付出多少心血,最终都打上别人的名字。
  而这一幅幅的春宫图,却是专属于她的画作,无人可以夺走。
  华如意甫步出门,便有人在背后叫住她。
  “如意,等一下!”只穿了一件外衫的红莲,脸颊红扑扑地跑过来抓住她的胳膊,“能不能帮我把这件东西也画到画上?”
  华如意看着自己手中那串红色的手串,问道:“是他送你的?”
  红莲羞涩地点点头。
  华如意将手串放回她手中,“收好吧,我会记得你的事情的。”
  “还有啊,穆哥说,他有个朋友很看重你的画功,也想让你帮他画一幅,但那个朋友不便出现在这里,想请你到府里去画。”
  “抱歉,我不去私人府里作画。”
  “对方说可以一幅画出一百两银子。”
  华如意微微一笑,“就是一千两银子我也不能上门作画,这是我的规矩。”
  “就像你坚持只画同样的脸?”红莲叹气道,“如意啊,我虽然不知道你的出身,但是为人在世还是要学会变通一些,不要太执拗了。”
  “我若是不知变通,就不会到这里作画了。”她嘲讽似的轻笑一下,提着画具走下楼去。
  就在快走到楼门口的时候,眼前闪过一道人影,她突然一惊,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愣在那边又看了几眼,她惊诧地望着那道人影远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太子殿下?他怎么会出现在青楼?
  转念一想,她又了然地笑了。男人嘛,难免拈花惹草,即使后宫佳丽三千,即使家中美姬无数,难免会有尝尝家外野花的想法。华府中,她的几位堂兄弟都是这种人,她也看惯了。
  只是初见时对太子产生的好感未免破灭,原以为他是不一样的人,可惜……
  低着头,抱紧怀中的画具,她匆匆走出含香楼的大门。
  那一边,走到一半的皇甫瑄倏然站定,若有所思的回过头去,看向华如意的背影。
  为他引路的鸨母纳闷问道:“公子,是有哪位相熟的姑娘吗?”
  “不是。”他微微蹙眉。
  是错觉吗?忽然觉得那个背影很眼熟。而他认人向来只凭声音和身上的信物,几时也会对别人的身形有印象了?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那个自己在皇宫半路抓去当差的华府丫头,在一众骨瘦如柴的美女之中,她的丰腴真是显得格格不入,鹤立鸡群,所以当她把那个香盒递给自己的时候,他忍不住笑了。
  很有趣——像雪球一样的女人。
  而刚才那个人,应该不会是她吧?
  “公子?”鸨母又轻声唤道。不明白这位突然到访的贵公子为什么停步不前。
  他转过脸来,神情恢复了肃穆,问道:“穆大人是在楼上吧?”
  鸨母吓了一跳,“穆、穆大人?不知道公子您说的是什么人?要知道我朝皇帝有旨,不许官员入青楼狎妓……”
  “我不喜欢同样的话问第二回。”皇甫瑄幽冷地看着她,“是我自己上去找,还是你给我带路?”
  鸨母打了个寒颤。按理说,楼子里来的人都是客人,人人各有各的隐私,按行规,鸨母是不能在客人享受时去打扰的,更何况他所问的穆大人,是京城禁军统领穆一舟,岂是她得罪得起的?
  但眼见皇甫瑄气势威冷、贵气压人,她竟不敢再推托,只好怯怯地用手向上一指。“楼上最左边的迎春阁……不过穆大人现在……”
  皇甫瑄没有理睬她,举步上了楼。
  那厢房内,丝竹犹在,人亦尽欢。红莲正扭在穆一舟的怀中说着绵绵情话,逗得穆一舟哈哈大笑。
  皇甫瑄一步踏入,房内的人都是一愣。皇甫瑄瞥一眼帘子后面墨色还未干透的画盘,冷冷开口,“穆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穆一舟看到皇甫瑄,先是一惊,随后立刻变了脸色,推开红莲,披上衣服急忙向皇甫瑄行礼,“太……主子,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听说你闲来无事就喜欢在这厮混,我还当是别人胡说。”皇甫瑄冷眼一扫屋内的人,“叫他们离开,我有事问你。”
  红莲好奇地问穆一舟,“这位公子是谁?怎么你还叫他“主子”。”
  穆一舟把脸一沉。“出去!今天听到的、看到的都不许外传,否则我可保不住你。”
  红莲也吓了一跳,赶快裹着衣服、带着丫鬟跑出去了。
  穆一舟这才又涎着脸笑道:“主子要找微臣,也不用非跑到这里来,若让人知道了,有失主子的身份,万岁那边若问起来,也不好交代……”
  “为何擅自调动禁军出城?”皇甫瑄沉声喝问,“你拿到虎符了吗?谁赐你调兵的权力?”
  穆一舟尴尬说道:“这件事,难道殿下还不知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皇甫瑄敛起眉心。
  “昨夜万岁传微臣入宫,命微臣将一千禁军驻扎城外,说是近日京城内外似有异动,为了防止兵变,提前派兵驻扎城外,好有所准备。”
  皇甫瑄沉吟片刻,问道:“这件事为何不告知三弟?”
  “陛下特意吩咐说,暂时不要告知三皇子,微臣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微臣想,这所谓的异动必然与武伯侯有关。也许陛下是顾及三皇子和武伯侯的叔侄关系,毕竟三皇子自幼便和武伯侯特别亲近,怕三皇子碍于这份情谊,会有所顾虑。可殿下也不知道这件事……微臣是万万没想到。”
  皇甫瑄默然一阵,说道:“今日之事不要外传,既然父皇不让你告知三弟,你便也不要提起我来找你一事。三弟肯定会质问你,到时候我只当是从他那里听说此事。”
  穆一舟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陛下让微臣瞒着三皇子,其实是故意瞒你?”
  “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问的也不要问。”皇甫瑄丢下这句话,抬头看了看这一屋子的布置,“芙蓉帐,红绡屋,穆大人,别忘了东岳的律法,在这狎妓,可是犯罪了,该怎样处置,你应该清楚。我现在不和你计较此事,不代表我以后也不会计较,明白吗?”
  穆一舟的冷汗流了一身,连声称是。
  在东岳,虽然明令不许官员上青楼狎妓,但官员出没青楼却是人人皆知的秘密,没人会当真。
  然而太子殿下现在当面提醒他,显然是为了警告他,他已有把柄落在太子手中,若是日后他做了什么不合太子心意的地方……
  都说伴君如伴虎,这皇上和太子若是斗起法来……做臣子的就更没有好日子过了。
  见皇甫瑄转身要走,穆一舟忽然说道:“殿下……微臣曾听到一个消息,武伯侯最近的确在招兵买马,和京中多位官员私下接触。还传说他们将造反的时间和暗号画在一幅画里,挂在彼此家中,作为私通密谋的暗号。”
  “画?”皇甫瑄问道:“什么内容?”
  “似乎是一幅山水画,但画中藏了什么样的暗号就不清楚了。”
  皇甫瑄想了一阵,忽然微微一笑,“穆一舟,你是个识时务的人,这个消息,你也一定和父皇说过了吧?”
  “微臣不敢对万岁有任何隐瞒。”
  “为人臣子,这是应当的。”皇甫瑄高深莫测笑道,“但愿这句话你能贯彻得有始有终。”
  华如意走回华府时,华府管家华天悄声说:“二小姐,大老爷在等您。”
  大老爷就是华思明,当他让华如意将象征一族之长的方印交给他女儿的同时,华思明就毫无疑问成了现任的华府当家。
  华如意走进正堂,道了万福,“如意归来迟了。”
  华思明看着她,语调还显柔和,“如意,偶尔去拜佛并没有什么,只是不要一去太久,家中有事找你也找不到,以后还是让个丫鬟小厮跟着你一起去吧。”
  “伯父知道如意喜欢独来独往,我去庙宇并非只为了拜佛,还为了能静心临摹佛像,若身边跟着人,一是不自在,二来……父亲有命,华家诸多画技不能外传,还是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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