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的初恋女友-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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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抿着嘴，呆呆地看着他的侧脸，想说什么终究还是住了口，站起来正要往门口去，谁知男生这时又说了一句：“以后就当我是个透明的人，不要和我说话。”
“为……”她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男生举着自己满是刀痕的左手：“我自杀过十一次，所以你可以当我是个死人。”听到这句话，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杨琳跑了回来，这一次不论他怎么拒绝她都不会离开了，她紧紧抱着他：“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对自己那么残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谁知他还是推开了她：“已经不会好了，所以，能不能给我一个有尊严的生活？”
她一愣，说不出话来。
太阳，终究还是落了山。
考完试后，班里所有人都对他产生了兴趣，听说都是因为他的坚持才使得朱大力和袁岚岚这一对雌雄双盗被抓，那些曾经被偷过东西的人都来跟他说话，想谢谢他当时的所作所为，可这些人一靠近他，他便双眼血红着，他们向他道谢，他猛地一拍桌子吼道：“都给我滚！”
所有人都被他吓到了，知情人虽理解，但也被他此时浑身的杀气所惊吓，不由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尤其是杨琳，她很想跟同学们解释，但她想起男生需要一个有尊严的生活，也就意味着他不想被任何人可怜或是同情。
他总是第一个到教室，也是最后一个走的，他似乎不想让人看到他走不了路的样子，轮椅被他放在杂物间里，好在杂物间跟教室就隔了一步的距离，他向老师申请坐在最后一排门口那个位置：“我不要同桌。”
那之后，班里就仿佛没有这个人，除了几个有心人会时不时关心地看着他，大多数都在为了两个月后的高考奋斗着。
“吴子越，147分。”语文课上，老师公布了这个月月考的成绩，自从上次第三次模拟考之后过了两个星期，迎来了四月的最后一场考试，吴子越以605分的成绩成为班里的第二名，与第一名陈树峰的差距只有60分。
由于要上去领卷子，而老师又是第一个念的他的名字，所有人都看着他，谁也没想到这个刚到学校时才刚刚上二本的少年竟会有如此巨大的进步，这何止是进步啊，简直是脱胎换骨，就仿佛是另一个人。
少年坐在位置上仍旧埋着头，好像老师的叫唤已成了空气，语文老师心里明白这个少年的伤，便让坐在第一排的同学帮吴子越领了卷子，那同学正是被吴子越当时吼过的感恩人之一，她不情愿地拿了他的试卷走到最后一排，一张臭脸对着吴子越，随后将试卷随意一丢，试卷便经过桌子落在了地上，吴子越眼中闪过一丝寒，艰难地捡起地上的试卷，他看了一眼已经坐回去的女生，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放学后，所有人都离开了。
他确定没有人之后，用力推着桌子，让自己的椅子往后退一点，他这才打开后门，用手将两没有知觉的腿移到侧面，接着手在椅子上一撑，整个人坐在了地上，他动作很快，屁股一碰地上马上往杂物间移动，谁曾想他刚刚出了教室，就听到了一声尖叫。
熟悉的尖叫，熟悉的声音。
熟悉的那个她，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来到他的身边？
还让她看到了如今这样的自己。
他只恨不得赶快爬到杂物间，但平时几十秒的路此时异常遥远，直到他听到脚步，她跑了过来：“你……”她的眼中含着泪，浑身都在发抖，但她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韦梦雅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看着男生慢慢爬到杂物间，然后看着他坐着轮椅出来，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好像根本就没有她这么一个人。
“你怎么了！”她哭着追了上去，挡在他的面前。
“滚开！”他低吼着，头也低下。
他知道终有一天同学们会看到他这般模样，毕竟都在同一个学校上学，只不过他骗自己，骗自己说只要走得晚，与他们都错开，绝对不会被他们发现。
可一旦有人主动来找他，所有的错开就都对上了。
他本以为没有人会来找自己，除了杨琳和飞机，没有人知道他的事情。
走廊间，她挡在轮椅前，泪水决堤。
男生叹了口气：“你不走，我走。”说完摇着轮椅换了个方向，移到另一边的出口走了，韦梦雅追了过去，当她好不容易又看到了他，发现他正在下一个只有三阶的楼梯，他先从轮椅上下来，然后将轮椅推下去，自己坐在地上用手撑着身子，韦梦雅的心都碎了，她跑上去拦住了要走远的轮椅，男生艰难地坐了上去，一把推开女孩，朝食堂相反的职工宿舍去了。
“你到底怎么了！”她在身后大喊着，根本不管是在哪里，会不会被人看到。
她喊完之后，他已离得很远了。
韦梦雅跑到教学区找到了正要回家的夏可乐，夏可乐有些意外学姐竟会来找自己，放下书包笑道：“咋啦，这月的考试考得不好呀？”
就算考得不好，韦梦雅的表情未免有点夸张了，她一把抓住夏可乐的肩膀，带着哭腔：“他到底怎么了……”夏可乐心里一动：“他是谁？”
“吴子越。”
“他……”
吴子越实在没想到，韦梦雅会找到职工宿舍来，吃了一惊后，他转身想关上门。
但霸道的女孩一把抓住了门把手：“你不能放弃！”
男生一愣，女孩继续说：“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希望你能够坚持下来。”学霸女孩又准备开始长篇大论的心灵鸡汤了吗？男生冷笑一声：“你不懂。”
一个从未有过挫折的人，怎会懂得其中的痛苦？
“你能不能，哪怕是因为我的缘故，也要坚持下去？”
“你让我坚持什么？”
“站起来。”
当她说出这三个字时，我心中的恐惧在那一瞬间包裹住了我整个人，我想说什么，但她不让我说，她轻轻走了过来，将我推到了房间里，随后拉着我的手对我说：“你能站起来的。”她的语气很坚定，不让人质疑，不知不觉我被她感染了，好像我真的能站起来。
她扶着我，不断鼓励我，我不想让她失望，我拼命想让双脚有那么一点感觉，但完全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若非是还有一丝希望，医院早就建议我父母将我的腿锯掉了，不然会引发很多病症，这段时间每日我都会拍打它一小时，为了保持它的活性不至于腐烂，要用很多辅助药物。
“你一定能站起来的。”
我一定能站起来的。
我站了起来，很快又倒了下去，倒在她的肩膀上，她被我突如其来的压力压得膝盖一弯差点跪了下去，我的双脚根本没有感觉，就好像一块拉长的布，你若平着放并无不妥，但竖着拿起来，一旦你的手放开了，布绝对会软倒在地。
我叹了口气，虽然明知道结局会是如此，但韦梦雅真的给了我一点点希望，这几个月来我也尝试过无数次，没有一次成功的，渐渐的我也要接受自己终生残疾的实事了，但又不甘心，明明还有一丝希望，为什么我要自己把念头给断了？
由于我靠在了她的身上，她也半跪着撑住我的身子，她身上的芳香一点点渗透我的五脏六腑，这么久以来的痛苦仿佛在女人独有的体香的引诱下越发剧烈了，我吞了吞口水，她吓了一跳，但看着我的眼睛却又那么柔情，我……我亲了上去。
和她的嘴巴亲在一起的时候，曾经欢乐的岁月又仿佛回到了这个痛苦的生活当中，她的味道还是那么青涩也还是那么甜美，我本来是一个没什么远大志向除了会打点羽毛球一无是处的人，对人对事也大多是以无所谓的心态去面对，但自从遇到她，被她强迫做了很多有意义的事情之后，我发现只有她才能激起我心中那股奋斗的劲儿。
她许是半跪着有些累了，直接坐在地上，职工宿舍里都是瓷砖，加上我每天都会打扫，也不算很脏，她坐下后，我终于忍耐不住，一把将她扑倒在地上，身体猛地压了上去，她紧紧闭着眼睛，嘴巴抿了抿又张开，抿了抿又张开，象征着她此时的犹豫。
便在这时，我听到了有人开门的声音。
“诶，我买了好吃的东西！”一个欢喜的声音戛然而止。
☆、第二十二章 亲吻
那一瞬间，男生又恢复到了平时的模样，他坚持自己坐上轮椅，韦梦雅想帮他却被阻止了。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望着门口的女生道：“有事？”
杨琳不知该说什么，将手里的零食放在门口的鞋柜上，然后说了声“打扰了”就退了出去，吴子越看着她消失在黑夜的尽头，不知怎的心中有些难过，一旁的韦梦雅反倒笑了起来：“她早该有自知之明了，总是缠着你，真不害臊。”
“住口！”男生低声呵斥，韦梦雅一愣：“你吼我？”
刚才与她亲热的吴子越瞬间像是换了个人，不仅语气冷淡，就连他的眼神也变得异常可怕，男生好像是累了，他叹了口气：“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看着他这般模样，韦梦雅实在不忍心再闹情绪，只好走过去握着他的手，轻声说：“明天，我带你去吃早点吧？”
吴子越摆了摆手：“再见。”
他好像多说一个字都觉得累，好像刚才和韦梦雅亲热的人并不是他，此时坐回轮椅，他又进入了一种矛盾的世界之中。韦梦雅最后看了他一眼，带了门，回宿舍去了。
路上她不止一次想回头去找他，犹豫再三她下了决心今晚不回宿舍了，可刚要转身却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她朝声音的方向望去，看到班主任站在不远处：“韦梦雅，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宿舍啊？”
韦梦雅被吓了一跳，忽然想起这里是教职工宿舍，碰到老师再正常不过了，自己正要在这里过夜，那不是冒着很大的风险啊？好在她已出了门，没有犯下大错，当下朝老师顽皮一笑：“我很好奇这里是什么样子的……”老师拿她没办法：“你的好奇心总是那么重，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
“好的，老师。”
夜色，冰凉。
人也，惆怅。
冰凉的夜色下，惆怅的人在想着谁？
今晚她买他最喜欢吃的酥茶蛋糕，她还特意旷了一节晚自习到街上去买，可是迎接她的却是那么香艳又那么难堪的场面。他压在那个女孩身上，站在门口的她都能感觉到男生又好像回到了当初的乐观模样。
“大家都知道他们那么相爱，杨琳啊杨琳，你到底是为什么还要插一腿进去？”
“可如果自己不去争取，那么自己爱的人就会被别人抢走了。”
可争取了又如何？现在实事不是很明显吗？就算自己争取了，他爱的那个人依然不是她。
第二天早上，整个学校忽然就沸腾了，听说从今天开始将会有为期两个星期的羽毛球公开赛在西城高中的体育馆举办，届时来自广西省各个高校的参赛选手都会在这里一较高下。这件事本来上学期就已经传开了，但由于吴子越休学回了家，他并不知道。
今天从宿舍出来，听到路上有人在说桂林有个特别帅气的球员叫方泽西，他忽然就来了兴趣，封闭的心像是被这个名字打开了个缺口。
“你小子…。。”他竟露出了些许微笑，就连路上很多人在议论他坐着轮椅他都不放在心上了，他的思绪回到了几年前……
孤独的人是有力量的。
爱笑的人也如此。
方泽西就是孤独的人，吴子越一直都很爱笑。
两个性格全然不同的人，却市内最有名的羽毛球双打组合。
方泽西和吴子越不是大学生，他们来自同一所高中的不同班级，如今即将面临高考的他们却正站在西城大学体育馆里与来自日本的两名大学生进行省中学生联赛最后的较量。
如今比赛已进行到白热化，方泽西和吴子越一直都处于防守的姿态，任由对方如何扣球抛高他们都不为之所动，就连著名的比赛解说冯任生冯大嘴也感到困惑：“省高中的方泽西和吴子越从小组赛就是以快准狠著称，今天我们却看到了不一样的他们，莫非是来自对手的压力？”另一方面，日本选手的攻势越发猛烈，不断创造机会扣杀，但即便如此，比分也一直处在伯仲，20比19，中国选手暂时领先一分，进入赛点。
现场的拉拉队们此起彼伏的呐喊使得体育馆内的声音荡气回肠，可激情呐喊的他们心里也有一些担忧：日本选手的进攻如此猛烈，中国队的两人会不会招架不住？
吴子越大喊一声：“破。”他许是练过武术，“破”字刚出口，球拍竟在空中挽出一个弧形，日本选手一记后场高远球直往后边界飞去，白色的羽毛球如平地而起的信鸽——洁白而又庄严，便在此时，吴子越右脚往后退了一步，全身牟足了劲准备来一记空中跳杀，他一跃而起，犹如雄鹰展翅，球拍更是已移至脑后，若有经验的人一定会发现，他的方向正是对方后场左角。
但日本选手似乎早已料到，就在吴子越跃起的一瞬间，他们其中一人已迅速奔至边角，只等吴子越扣杀，他们便将球挑回去。
中国人果然还是耐不住性子想要反击，只要他们反击，那么日本选手就有信心可以一举拿下冠军，傲视广西省各中学。
场下的教练哎哟一声大叫：“这两个日本选手最擅长的就是反击，他们一路高歌猛进正是因为不论哪个一个选手都会进攻，而他们，正是擅长破除进攻。”
冯大嘴也叫了起来：“素有‘反击风暴’的日本高成俊雄已看准了球将落的角落，他们对吴子越的这一击扣杀势在必得！”不得不佩服冯大嘴的说话速度，当吴子越跃起时他便开始说话，其实从吴子越跃起到挥拍仅仅刹那时间……
“来吧！”高成俊雄有信心能够将比分追平。
他自幼苦练羽毛球，父亲更是前职业运动员，只不过父亲坚决反对他加入国家队，具体缘由不得而知。
吴子越和方泽西不出击则已，一出击势必落于下风。
不然他们何以前面20个球打得如此保守？
羽毛球里没有绝对的准确率，他们先是立于不败之地，然后才能有希望获胜，若他们一开始就剧烈进攻，一定会跟被日本淘汰的那些国家一样，饮恨。
只不过高成俊雄却愣住了
他是忽然就愣住的。
因为他看到了吴子越的笑容。
吴子越很爱笑，也很阳光，他不论对谁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可在此时露出微笑的他，却有说不出的诡异。
现场已窒息。
中国只要赢下这一球，那么冠军则尘埃落定。
可不论是谁都看得出，日本选手一定能接下吴子越的这一球，中国队好不容易进行的反攻，也许又会被化解。
刹那。
吴子越出拍。
他出拍的刹那，日本选手已将拍稍稍拉往身后。
他甚至也想如吴子越那样微笑。
比赛进行了将近一个多小时，他们的体力早已耗尽，若此时能够笑一笑，说不定能缓解一下疲劳。
来吧来吧，中国的猴子们。
拍已到了球的后方，只需0。001秒就能将球扣杀直扑对方边角。
吴子越的拍已挥下。
砰砰砰砰。
心跳也伴随着呼吸愈发清晰。
日本队的另一名选手站在右场以防万一。
他丝毫不担心这一球会打过来，因为但凡懂点羽毛球的人都看得出吴子越的扣杀，一定会打向左边角。
但他们都错了。
电光火石间，一个人影从吴子越身后跃起，甚至已超过吴子越——毕竟吴子越先起跳，此时已在下落——他的手同样握着一块球拍，但他的球拍却是横在脖颈处，吴子越心有灵犀，忽然低下头去，他相信身后那人的一拍绝不可能打中他的脑袋。
他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他很少让人失望。
因为对于一个孤独的人而言，旁人并不会对他有过多的期望。
但他此时却肩负着许多人的希望——连续4届冠军都是日本的高成俊雄和他的搭档，他为了参加省联赛，高中一连挂科四年，成为了高七的学生，他之所以如此做，是因为他在这里找到了归属感。
而突然出现的那个人影，让他本来想笑的嘴巴忽然变作恐惧。
他大吼一声往右边角狂奔而去，但刹那的功夫人类又如何能够企及？
于是球便落在了日本选手场地的右边角。
全场顿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欢呼，冯大嘴也有些语无伦次，虽然解说的并非是职业选手的比赛，但其所代表的国家性质丝毫不比职业比赛弱——因为一个国家的希望关键在那些茁壮成长的孩子身上，一个国家不能仅仅只有应试教育，素质教育也不仅仅只包括考试，少年强则国强，这是一句真理，也是省高中联赛举办的初衷。
可就在他们欣喜若狂时，现场忽然又响起了惊呼。
因为吴子越的右边脸上，竟然会出现一条可怖的血痕。
他虽丝毫不在意，可围观上来的人们却感到十分震惊。
他们忘不了刚才吴子越下落的时候，一个人从他身后跃起，同时横拍抽球。
这时他们都在关心吴子越的伤势，只有吴子越担心地看着正在收拾球拍的方泽西。
大家都知道方泽西这个人不爱说话，也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因此除了几个特别仰慕他的人外，几乎没有人站在他身边，如此反差竟让人有种吴子越和方泽西单打而方泽西失败的错觉。
那边的高成俊雄趴在地上。
他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使出如此危险的招式——竟不惜受伤也要赢球。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爷爷说过的故事：曾经日本侵略中国时，中国人不惜用生命也要捍卫祖国的气魄，还有他们为了人民抛头颅洒热血的精神……
这就是中国人吗……
欢呼的氛围持续了半个小时，接下来是颁奖。
但方泽西却拒绝上台，谁都拦不住他，吴子越追了过去，叹了口气：“真的决定了？”
“嗯。”
“什么时候还能再跟你打球？”
“我不打了。”
吴子越苦笑一声，他明白这四个字背后所背负的痛苦。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方泽西。
刚才那一球，方泽西是绝对不会打到他的脸。
可他打到了。
是不是说明，他的病已开始发作？
“对不起。”方泽西没有回头。
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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