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年华-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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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孩有兴趣的看看我。
　　“你的英文不是很好，不过发音还不错。”　她直接的说。　“这样吧，你明天拿着履历表来这里试一下工吧。”
　　“好。我会的。谢谢。”　我兴趣缺缺的走掉了，自始至终，在我身旁的花音没有说一句话。我有点不耐烦，虽然我理解她不会立刻雇佣我，但是当时的我心里面很是着急，我想要立刻有一份工作，我心里的不安让我绝望的想要有一个保证。
　　最起码，一个生存的保障。

　　Chapter。　21试工

　　我拉着花音走到里面的一家中式装潢的酒店。走进里面，发现里面的生意上面明显冷清不少。里面的灯光昏暗的看不清脸，我对这个酒吧有着一种不好的感觉。但还是鼓起勇气，对就近的一个女服务生说。
　　“你们老板在吗？”
　　“你找他什么事？”
　　“哦……我在找工作，请问你们这里缺人吗？”
　　“……我们这里不缺人。”
　　“哦……这样啊……谢谢。”　我几乎是松了一口气的走出来。我真的打从心底不喜欢这个酒吧，总觉得怪怪的，包括那个女服务生放肆的打量我的眼神也让人很是厌恶。
　　夜晚的天气有一点转凉，我搓搓没穿外套的手臂，有一点迷茫起来。我拉着花音走进另一家在角落的酒吧。心想着，如果这里也不行，就放弃吧。明天再换另一条街。
　　走进这家装潢简单的酒店，里面的灯光也很暗，不过还不至于看不清楚东西。里面的装潢很简单大方，有点小。看了眼狭窄的楼梯，看来这个酒吧还有个二层楼哦，也许没想像中的小。这个酒吧的生意似乎还不错，虽然不如那个‘‘蓝光酒吧’忙，但也几乎是满座了。　酒保是一个高高的男生。没有偶像剧里的黑衬衫，只是一件普通的T…shirt。没什么特别造型的头发，只是简单的短发。整体给人感觉就是简单，干净。我笔直的走到他面前，他似乎并没有很忙，大概该上的酒他都上了。
　　我紧张的手心里直冒汗。走到他面前，他笑着对我说：“两位小姐想喝点什么？”　声音很温柔，如很多上海男孩一般。
　　“那个……我正在找工作，请问你们这里需要人吗？”
　　酒保愣了一下，紧接着皱起眉来打量着我。
　　“你几岁了？”
　　“我20岁，这个是我妹妹，她18岁。”　我拉着花音，让她露出脸给他看。他看都没有看花音，继续盯着我。
　　“有没有履历表什么的呀？”
　　“对不起，我忘记带了。我虽然没有什么经验，但是学的很快，工作也很努力。如果你们缺人，请务必考虑一下我。”　他沉默的打量着我。我一动也不敢动。眼睛也直直的看着他。
　　“……好吧，明天把护照影印带过来，明天试一下工。试工是没有钱拿的。一旦决定用你了，你的薪水是一个月一千块。一个月后，看你的表现决定会不会给你加薪。”　他一边用一块布擦着吧台一边清晰的说道。
　　听到他愿意给我一次机会，我高兴的立刻松了一口气。
　　“谢谢……”　我诚恳的说。转睛一想，工作还是早点上手比较好。
　　“如果可以的话，今天晚上我就可以开始工作。”
　　“……也好。　娜娜！”　他对着一位个子矮小，头发短短的女孩喊道。那个女孩穿着搭配的五颜六色的衣服走到我面前，俏丽的小脸，闪亮的眼影和红唇跟她邻家女孩般的五官尴尬的搭在一起。近看发现她的耳朵上打着很多个洞，身材有点圆润，更衬得她矮小。
　　“干吗？”　声音倒是洪亮，只是里面参杂了一点外地的音调。
　　“这是新来的，叫……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Pocky。”　我赶紧补充。听到这个名字，他挑挑眉毛。
　　“我叫阿迪，这是娜娜，她会教你你需要知道的东西。今天你们两个就跟着她，该做什么她会告诉你的。”　我点点头。拉着一言不发的花音跟在娜娜身后。
　　从来都不知道，花音居然会这么害羞。但是，眼下我没有照顾她的余暇。娜娜很忙，又要记单，又要收拾。我看着复杂的酒单，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这都什么呀？看也看不懂，念也念不会，还都是洋酒名字……看着我沮丧的样子。娜娜安慰的拍拍我。
　　“没事，慢慢来，很快你就能记住这些名字了。”　我对她微微一笑，表示感谢。看看表，已经半夜12点了。娜娜说11点到2点时高峰时段。她说的没错。
　　明明是星期四的晚上，却有很多人进来喝酒，楼下本来就不大的地方被一个团都包了，那个团有8，9个人，而且都是男的，我总觉得这帮人从事的不是什么正规的职业。说是地痞流氓吧，倒是没那么痞，但是应该也是道上混的……还是离他们远点好。阿迪也让我们不要靠近他们，说是常客由他负责。
　　不过另一位常客可不是他负责的。这个客人是一个中年台湾男子。瘦瘦矮矮的，带着一幅厚重的眼镜，头发已经稀疏了，很有要秃顶的意思。
　　那晚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当时他从我身边经过，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朝阿迪的招呼声走去，我隐隐听到他对阿迪说：“新来的？”　然后我继续跟在娜娜的屁股后面。娜娜一边穿梭在二楼的各个包厢，一边把喝完的酒瓶递给我和花音手上的托盘。
　　这家店的老板很少出现，倒是老板的儿子经常带着朋友来。娜娜说阿迪很不喜欢那位‘大少爷’。　阿迪和这家店的经理好像多少都有点投资，所以阿迪才可以这样不经过老板的同意就随便雇佣人吧。
　　我看着娜娜记单和收拾，大概明白了自己的工作性质。时间过得飞快，眼看就半夜2点多了。阿迪叫我和花音去吧台坐，花音说她好渴，阿迪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花音一眼，默默的倒了两杯雪碧放在我和花音面前。
　　我一边拿着酒单看着，一边喝着阿迪给的雪碧。突然一个很小的三角杯放在我眼前，漂亮的粉红色的液体吸引了我的视线。我抬头看向阿迪，询问的看看我面前的酒，又看看他。花音面前也放了一杯。
　　“尝尝看，你需要每一道酒都尝一尝才能向别人推荐。”
　　“这个酒是什么名字？”
　　“sex　on　the　beach。”
　　“……”　我黑线了一下，好一个挑逗的名字。我一口喝下这个挑逗的酒。还不错，味道微甜，少许苦涩，酒精的味道不算浓烈。
　　“加水了吧。”　我对阿迪说。他挑挑眉，轻笑了一下。
　　“不错啊，这也喝得出来。”
　　“喝不出来，我从不喝酒。只是，这么个名字的酒怎么可能只是这般清甜，应该很浑重才对。”
　　“呵呵，挺聪明的嘛。你看着不太会喝，所以我对了点别的。不过，如果有客人要给你买酒喝，你也不用怕，尽管大胆的喝。在这里，只要有客人敬酒，我都会把酒精调到最小。如果客人硬要你喝他那杯，你就直接下来跟我说，听明白了吗？”
　　我和花音对看了一眼，点点头。
　　“今天就到这吧，你们可以回家了。明天晚上9点过来上班。薪水是每个月月底结一次。”
　　“好，今天谢谢你。”　我礼貌的对阿迪说，转身又拉着娜娜道谢。娜娜爽快的摆摆手，一转眼又穿梭在人群里，看来他们的确人手不够。
　　我和花音到家的时候已经快要4点了，我和花音因为不习惯日夜颠倒，两个人都累得不行。两个人没说什么就上床睡觉了。
　　全超对于我们能这么快就找到工作，很是惊讶。而吴建飞则是很担心我们的安全问题。最后的结论是，他们明天要跟我们一起去上班的地方，给他们个‘下马威’。我懒得跟他们理论，没反对就睡了。

　　Chapter。　22工作

　　青春，快速的像一只凋谢前盛开的花朵，在你迎接你最灿烂的一瞬后紧接着就要面临枯萎。
　　我和花音早早的就去上班了。晚上9点多的酒吧街，不可思议的安静。全超和吴建飞让我跟花音在外面等一下。我看着刚刚打开店门的阿迪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两个男孩给他‘下马威’。
　　我和花音站的太远，完全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虽然第一天上班就给老板下马威，着实不太合适。但一想到要在这种夜夜笙歌，歌舞升平的地方上班，多少还是要暗示一下本小姐也是有人在罩的。
　　开始正式工作就跟试工不一样了。阿迪明显的比昨天要严厉一些。娜娜倒是一点没变，依旧大大咧咧，永远是匆匆忙忙的样子。我跟着娜娜在二楼整理跟清洁，然后开始摆桌子，放桌布，各种杯子，装饰品等等。花音则是在一楼整理。花音一直想要学调酒，所有我尽可能的让她多跟着阿迪学。我倒是跟娜娜很合得来，两个人很快的整理好了一切，眼看着　10点半都不到，于是两个人坐下来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娜娜是从乡下来的女孩，没上过高中。为了给家里寄钱，她每天打三份工。我佩服的看着她，她也不必我大几岁，这么小就出来养家，一时之间，我突然觉得自己的离家出走是那么的可笑。不管我的父母给我带来什么伤害，有一点我必须感谢他们，我从来不必为了钱奔波。
　　我听着她讲着自己的兄弟姐妹和家人们，心中突然鹏发了一种恶劣的想法。连高中文凭都没有的我会不会变成这样？为了生活奔波，每天打三份工作才能勉强生活？工作辛苦，拿的却永远是最低工资……我的额头开始冒出一层薄薄冷汗。难道我的未来就只能是这样的吗？
　　“你怎么了？怎么脸色不太好？”　娜娜担心的看着我。
　　“啊……没什么，大概是昨天没有休息好。”
　　“哦，没事很快你就会习惯的。”
　　“……”　我不确定我想不想要习惯这样的生活。
　　“她是你亲妹妹吗？”
　　“不是……是表妹。”
　　“难怪，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
　　“呵呵，是吗。”
　　娜娜顿了顿，突然把她的脸凑近我的面前，仔细的打量着我。　“你比你妹妹漂亮。”　她认真的语气让我一怔，不知道我是该高兴还是生气。我好笑的看着她，这么直率的女孩怎么在这种花天酒地的地方工作。
　　“谢谢，不过这句话你跟我说就好，不要对我妹妹说。”　我小心的给了她一个暗示。
　　“哦，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说你长得真好看。”　娜娜意识到她的失言，赶紧补救的解释。
　　“呵呵，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那就好，其实……”　娜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楼下的阿迪打断了。
　　我和娜娜来到楼下，花音坐在吧台一只手撑着下巴，懒散的坐着。阿迪在她的对面，手里拿着两个调酒用的杯子，目视着我和娜娜下来的身影。
　　“你妹妹说，她想要学调酒，你想不想学。”　阿迪一边说着一边手也不停的整理着他面前的瓶瓶罐罐。
　　“当然，当然！如果你不介意收我们两个为徒的话。”
　　“呵呵，没有客人的时候，我可以慢慢教你们。目前你们的主要工作还是serve。我们下周有一个大型的party，还有一些抽奖的一些的活动，这里有一些宣传海报和卡片。娜娜会把你和花音送到这附近的两条街，你们负责把这里所有的传单都发送完。尽量11半之前赶回来，你们回来的时候可以打车，我会给你们报销的。明白了吗？”
　　“明白了……”　我看着眼前这么一大摞的传单，这……起码有两三百张吧，我什么时候才能发完呀。
　　花音去的是比较热闹的地方，所以她拿的传单比较多一些，我去的地方相对人少一些。大多是餐馆和工作楼。我站在黑夜里，从来都不晚归的我，心里有点居然有点害怕。我只想赶快发完传单，可是，过往的人很少，几个情侣走过去，看都不看一眼我递给他们的传单。
　　于是我决定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和充满朝气的声音尽快完成这项艰巨的工作。一个穿着西装的轻熟男超我的方向走了过来，我赶紧上前一步走到他的身边开始进行宣传工作。
　　“这位先生，我们的酒吧下周有一个大型的party，不仅有歌舞，还有抽奖活动！如果您感兴趣的话，可以来看一下。”　我尽量用愉悦的声音一口气说下来。
　　“哦？在哪里？”　他平静的问道，脚步却没有停下来，我也只好一边跟着他快速的步伐，一边回答他的问题。
　　“就在上面两条街的酒吧街。酒吧的名字是Mouse　Club，我们的酒保很有经验，他调的酒都非常的好喝。”　我诚心的说着。离近了才发现，这位步伐相当快的男子长得还算英俊，就是个子矮了点。感觉上应该是一个事业有成的人士。
　　“你会在吗？”　他接过我手里的传单，再一次平静的提问。
　　“……啊，会。”　我愣了一下，快速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没有继续跟着他的脚步。
　　他是唯一一个跟我说话的人。其他人不是装作没有听见我的宣传声，就是安静的从我伸出的手里接过传单，然后丢在不远处的垃圾箱里。我大概11点05分的时候把手里的传单全部都发完了。捉摸着我是该走路还是该叫车，最后我买了杯雪碧，边喝边走着回去。
　　这个时间，各个酒吧已经整理完全准备迎客了。我看着路过的打着各种颜色的酒吧，其中绿色和粉红色灯光的酒吧显得最为诡异。总算到了我工作的地方，发现门口站着三位小姐。三位小姐都不是特别漂亮，但是厚重的妆容和一股风尘味让人忍不住多看她们几眼。　我与她们擦肩而过，走进酒吧，发现花音已经坐在吧台的高椅上，昨天来过的一团‘常客’也在。阿迪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继续他手头上的事。
　　“回来的有点晚。”　他头也不太抬的说。
　　“啊……对不起，我走回来的，所以可能有点耽搁了。”
　　“为什么走回来，为什么没打车？”　听到我是走回来的，他抬起头看着我。
　　“因为不远，我想说能省就省。”
　　“……这种钱不用省，这么晚了，你走回来可能不安全。”
　　我有点无语的看着他。他面无表情的说着这种让人感动的话是什么意思？让我都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回答他了……

　　Chapter。　23客人

　　花音见我回来，急急忙忙的把我拉到她身边，一边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一边跟我耳语道。　“外面那三个女的，你看到了吗”
　　我点点头。
　　“她们是陪酒的，好像除了周一，她们每天都会来这里陪酒，然后……卖身。”　花音压着嗓子说。我一惊。虽然我花音住的旅馆附近全是打着粉红光的‘发廊’，但是如此近距离的跟窑姐们接触我还是第一次。忍不住一阵好奇一阵排斥。
　　娜娜从二楼下来，急促的脚步声让我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她。
　　“忙吗？”
　　“还好，不忙。还早嘛，一会儿可能会忙。”　娜娜做了个无奈的动作。
　　“我要出去抽根烟，你们两个跟我出来一下。”　阿迪放下手里的东西，对我和花音说。花音和我对看了一下，手挽着手的跟在他身后。
　　外面的风有些微凉，不过在夏天这样的温度让人舒服。门口的三位小姐依然站在那里。阿迪冲她们点点头，但是两边并没有想要交谈的意思。阿迪熟练的点起一根烟。我从裤子的口袋里拿出身份证件的影印，用两只手递给他。他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我和花音的证件证明。我知道瞒也瞒不住，不如早一点摊牌还来得比较轻松。
　　“对不起，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只是……我和花音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你们……离家出走了。”　阿迪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惊讶。
　　“对。”
　　“呵呵，我外甥也干过这种事，逃到我这里，待了一个星期就受不了回家了。你们应该也早点回家。”
　　“……”　我和花音对看一眼。
　　“不用担心，你们可以在我这里一直做下去。我无所谓，只是……你才只有十五岁啊？”　这是阿迪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我笑了笑，从小到大，我的这张‘老脸’从来没失败过，12岁的时候就被当成过大学生。没想到，连这种‘才能’都能在工作场合派上用场了，真是欲哭无泪啊。
　　“我不像十五岁吗？”
　　“你妹妹像，你不太像。”
　　一股怒意用上心头，是哪个不经世事的说酒保花言巧语的！谁说酒保善于察言观色的！我呸呸呸……
　　“呵呵呵。”　看出了我的不满，阿迪笑了起来。
　　阿迪把只抽到一半的烟扔在地上，用脚将它踩灭。随着时间的推移，酒吧街里的吵闹声越来越大。我和花音跟着阿迪走进店里，店里已经多了几桌客人。娜娜麻利的把几张单子递给了吧台后面的阿迪。我走向娜娜。
　　“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楼上有桌老外还没点单，你跟我一起上去吧，我看一下你记单。”
　　我点点头，跟上她敏捷的脚步，艰难的爬过狭窄的楼梯。这个楼梯不仅很窄还特别的斗，穿着高跟鞋的我，一边小心的扶着楼梯的把手，一边紧跟着娜娜的脚后跟。
　　楼上的老外客人只有一位，他跟他的中国朋友坐在里面角落的包厢。我拿着酒单，心情忐忑的走进包厢。毕竟是我的第一个客人，我感觉我的手心一直在冒汗，担心着酒单可能会从我手中滑掉。这两个人都是中年微微发福的男子，中国客人正在用流利的英文讲着什么，那个外国人一脸兴奋的听着，偶尔冒出几个非常别扭的中国词。
　　看到我在他们桌前站住，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向我。
　　我礼貌的将酒单从两个人的右侧放到桌子上，并且用英文介绍了一下今天的特别优惠。
　　“Today‘s　special　is　buy　one　beer　get　one　for　free。”　我因为紧张说的语速明显比平时快了很多，说完我有些担心的看向面前的客人，生怕我刚刚说的话他们没有听清楚。
　　那个老外感兴趣的把我从头到尾打量一番。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脸红了一下。小女子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这种蓝眼睛大鼻子的长相我觉得甚是不可思议。
　　后来，当我到欧洲留学的时候，交过几个外国男朋友。身边的朋友们对我看外国男人的眼光大大的鄙视了一下。
　　“你眼睛是不是脱窗了？！长得那么丑的男人，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会吗，我觉得他蛮帅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