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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母仪天下之风雨夺嫡路-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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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便飘散到了前世自己还和素素在一起时的日子,每天早上,他睁开眼睛,总能感到怀中抱了一个火炉,温暖地一塌糊涂,而现今,却是很少能体会到这般的感觉了,他真想就这般不管不顾地把素以带回宫中,只可惜,那里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素以若是真的跟着自己进了宫,恐怕最后剩下与素素相似的也不过是这一张脸罢了吧?

    一想起自己答应遇里要做的事,眉头便又紧缩了一番,他的手抚上了胸口,冷风加剧了昨夜所受的折磨,也不知道这具身体能撑到什么时候。

 三十一,归来

    阿衝却是觉着自家的小主人这个年纪,可以纳一房姬妾了,眼前的这个奶娃娃看着虽然不过是十来岁的样子,但是侍寝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吧?眼前瞬间一亮,他们这般算是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了,只要身世清白,带回宫中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况且这个小姑娘身上散着的气质怎么看也不像是平凡人家的孩子。

    阿衝的眼珠子在凤水問和素以的身上来来回回扫视了几番,越发觉得这个主意好,现在的问题便只要确定小女娃的家世便可。

    然而脱口而出的却是:“属下保护不周,还请公子责罚。”阿衝脱下手中的剑,恭恭谨谨地递给凤水問。

    “不怪你,只恨那个妖女太过于狡猾。”凤水問淡淡地回了一句,声音却是沙哑的,想来应该是昨日受了风寒。

    “多谢少爷不杀之恩。”阿衝现今是戴罪立功之身,把圣上最为宝贝的皇子给弄丢了,能不心急吗?好在七皇子是个讲理的人,不会动不动就说一句:“来人,拉下去斩了。”阿衝深深地感谢着上苍,能让他跟着七殿下。

    素以觉得全身都被冰霜给侵蚀了,没有一处肌肤不冷,瑟瑟的寒风早已侵蚀到了骨头之中,于是她问了一句阿衝:“那个,请问有暖手炉吗?”瘦小的身子还发着抖,脸冻成了紫青色,连着嘴唇都泛着白色,当她开口说话的时候,嘴巴里呼出一片白气。

    阿衝看着她一张疲乏的脸,忙不迭地点点头:“有有有,还请公子和姑娘坐到马车上,里面早已烧好了银碳,暖手炉也填好了。”

    素以也不客气,径直走到了马车旁,却奈何手指冻得僵硬了,怎么也曲张不开去抓住车辕,素以有些颓败地看着自己发抖的手指,心下一片懊恼。阿衝刚刚想说:“姑娘,等我取个小板凳给你。”然而他家主子却是身体力行,托住了素以的腰,将她送上了马车,素以只是转过头来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便撩开车帘子钻进了车内。

    阿衝在一边已经闪了眼,呆愣愣地站着,自家主子心粗而且日日浸泡在女人堆中,不晓得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也就罢了,怎么这个小姑娘竟也没有男女之防?转念想想,哎呦,原来他们的感情已经这般好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于是他便裂开嘴巴,喜滋滋地越发想要帮着自家主子把这个小姑娘给接回宫中了。

    凤水問只是横扫了他一眼,阿衝只觉得那眼神犹如飞刀一把一把直往自己身上招呼。于是干笑了一声,便从马车上取下了凳子,放在凤水問脚下,等他掀开帘子进去的时候,素以早已把自己团团地围在一袭石青刻丝灰鼠大氅之中,俨然是一副主子的样子,朝着他礼貌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实在是受不住寒意,所以便没有征得你的同意,随意用了大氅了。”

    凤水問倒是不以为意:“无妨。”他抱起榻子上的锦衾,脱去了早已湿透的外衣,仅着一身雪缎子的中衣,也把自己裹在里面。暖气温柔地包裹着他的身子,过了一刻,他才觉着自己算是活过来了。

    素以只是闭着目假寐,和他单独在这般的斗室中,实在是不知道应该以什么心情面对着他,索性便眼不见心不烦,再加之一晚上没有好好睡,身子确实是乏了,便仍由自己陷入一片黑色之中。

    “子虚,你家住哪里?”凤水問虽然不忍心打搅她的好眠,然而还是问了出来。

    素以听见他的声音,迷迷瞪瞪地睁开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就把我放在你被抛掷瓜果的街口吧,就在那附近。”

    “既然在附近,就把你安全送回家,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凤水問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要这般麻烦,醇塬,你还有……你还要去完成答应遇里的事呢。”正是存了以后与他不复往来的心思,才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住处。

    “也不急着这么一点时间。”凤水問静静地观察着素以的面部表情,如此这般不想让自己知道她的住处,是因为什么原因?有时候,他觉着她真像素素,尤其是她不情愿别人知道某一件事情时,也是像此刻这般蹙着眉头,然后眼珠子转地慌乱无章的,凤水問看了看裹在她身上的大氅,瞬间有些懊恼,她的手完完全全被包裹在里面,看不出此刻的动作,若是素素,肯定会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子虚,虚言也,“乌有先生”者,乌有此事也,他忽然很想知道这个女孩子住在哪里,或许再稍加打探一番,便能知晓是不是她身上住的是素素的灵魂。他的灵魂都穿越了,没有理由素素会将命断送在那一辆车之下。

    素以抬眼看了一眼他玩味的眼神,恐怕这一次自己是不能如愿了,就算是凤水問将自己放在了那个街角,他也会派人暗暗跟在身后,于是便改了主意:“就在青水巷的李府。”

    “阿衝,我们便先去青水巷。”凤水問扬声对着外面驾马的侍从喊了一声,眼神却是不离开素以,玩味地思索着,这一具身体中究竟住着一个怎么样的灵魂,就算是遇见百折林中那些事,也是波澜不变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己皇子身份而变得唯唯诺诺,该是怎样还是怎样。素素,我忽然觉得离你越来越近了。凤水問在心里默默念叨着,只是,等我再一次找到你的时候,你是否还会和以前那般站在我的身边?他苦笑了一番,以素素那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想来是不愿意见到自己的。

    “得令!”阿衝一鞭子甩在马臀之上,白蹄乌马只是嘶吼了一声,便撒开蹄子不住地飞奔着,溅起了一地的泥土。马鼻子呼出白涂涂的热气,给这个遍布霜冻的晨曦添了些生气。

    到李府的时候,阳光刚刚露出一个头角,空气的温度还是湿冷的。

    阿衝跳下马车,拍了拍朱红色大门上的六棱錾花门环,清脆的响声在这个清寂的早晨倒是显得有些突兀。

    凤水問挑开帘子,看了一眼那个当中雕饰了一个小兽面的六棱錾花门环,再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正解开石青刻丝灰鼠大氅的素以,后者正在专心地叠着大氅没有注意到凤水問眼神中的异样,凤水問记得亲王府四城正门以丹漆金钉铜环,公王府大门绿油铜环,百官第中公侯门用金漆兽面锡环,一二品官门绿油兽面锡环,三至五品官门黑油锡环,六至九品官门黑油铁环,而这李府的门环正是金漆兽面锡制的,而在他的印象中,能用得起这金漆兽面锡环的公侯中似乎没有一家是按着“李”这个姓氏的。于是他便按下性子,静静得等待着。

 三十二,生疑

    开门的是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素以记得,那个男人还很憨厚地问了绿珠是不是又要给自己去采买些什么好玩意,一个月过去了,倒是使自己生出几分恍惚之感,看见他也莫名地觉着亲切,那个虎背熊腰的汉子看了一眼阿衝,再看了看他身后的马车,觉着或许是一个问路的外乡人,于是便问了一句:“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奉命将你家小姐送回来的。”阿衝抱了抱拳,颇有江湖人士的气度。

    素以早已收拾好了,正想要走下去,凤水問却将她脱下来的石青刻丝灰鼠大氅重新披了上去:“外面冷,这般被风一吹,小心躺在床上修养,这件石青刻丝灰鼠大氅就算是送你的。”素以探了头出去,果真,空气中泛着冷涩之意,她抖索了一下身子,于是也不推却,只是道了一声谢,想要一脚跳下去,无奈的是,马车实在是太高了,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找着落点。

    “阿衝!”凤水問扬声喊了一句。

    在李府门口的阿衝立马冲到马车面前,端了一条凳子放在下面,素以顺势走了下来:“多谢。”她朝着阿衝点点头,便拾级而上,濡湿的绣花鞋踏在地面上,却是紧巴巴的感觉,藏青色的缎面被沾满了点点泥灰,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脚趾尖传来钝钝的疼痛之感。

    小姐回府的消息早已被一个小厮飞奔着禀告了瓦力居,这几日来李轻轻总是以泪洗面,没有睡过一日好觉,天将亮的时候,秋沛夐好容易将她哄着睡着了,便被这个惊天的好消息给吵醒了,于是两人也顾不得整理衣冠,只是各自披了一件外衣,拖拉着鞋子便匆匆忙忙地跑出来,头发还披散在肩头。

    秋沛夐看着站立在素以身边的凤水問时,心头便“咯噔”了一番,怎么七皇子会和自家女儿在一起?宫中也传出了七皇子失踪的消息,却从未想到两人是同时失踪的,他看了一眼略显狼狈的凤水問,虽然下眼睑已经乌青了两大片,然而身子却是挺拔如松,玉人长立,隐隐地透着一股王者气息,虽然太子在权势的浸YIN之下,也有帝王家的风范,然而与凤水問相比较下来,却在气势上差了一大截,不可同日而语,难怪这么多的命官明里暗里都表示支持七殿下。

    “素以!”李轻轻顾不得仪容,冲过来抱着女儿,紧紧地将她搂入怀中,泪水却是不管不顾地落了下来,像是想要把这一个月以来所有的担心给哭出来,素以伸出手在李轻轻的肩头扑打了一下:“娘亲,素以又让你担心了。”

    李轻轻听了这番话,只是摇摇头:“能够再一次见到我的女儿,是老天爷对我的慈悲。”她将素以从怀中拉开,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看着她恹恹的神情,就知道在外头受了不少苦。

    “娘亲,对不起,是素以贪玩。娘亲,虽然梨花带雨的样子很是惹人怜爱,但是,素以还是比较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李轻轻被逗弄地“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怜爱地摇了摇头:“你呀……”

    “臣参见七殿下,”秋沛夐在一边作揖,“臣与拙荆仪容不整,污了殿下的眼,还望殿下恕罪。”语气却是不卑不亢的。

    “秋相不必多礼,今日来的人不过是苏醇塬,”凤水問挥了挥手,“当日在街头马匹受了惊吓,累得小姐受到牵连,秋相与夫人想必担了不少的心,是醇塬的不是。”

    “不不不,小女顽劣,不要惊扰了苏公子才好。”秋沛夐再次作揖。

    素以窝在李轻轻温软的怀抱中看着秋沛夐和凤水問打着酸牙的官腔,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凤水問笑了笑:“小姐受了寒,秋相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寒意侵身,入侵内里。”

    “苏公子也快些进来吧,让郎中看一看。”秋沛夐盛情相邀。

    凤水問想了一番遇里在他身子上的佳期如梦:“这次便不叨扰了,家母想必甚是挂念在下。”

    秋沛夐想着宫里闹得人仰马翻的混乱场景,再想了想凤水問的确是自己不好亲近之人,免得被当做七皇子党,便只是恭恭敬敬地立在一边:“苏公子慢走。”

    凤水問略微颔了颔首,眼风扫过素以,却只看见后者苍白着一张脸,闭目而眠,心下微微叹息了一番,便坐上了马车,阿衝一甩马鞭,哒哒的马蹄便敲响在青石板路上。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郑愁予的《错误》却和着马蹄声跳跃在了素以的脑海中,她蜷缩在李轻轻的怀中,鼻子却是酸涩不已。

    “阿衝,你可知梨花带雨的意思?”凤水問撩起帘子,问了一番。

    “公子,阿衝只是一个粗人,您若是问我是什么招式还好,但是这个成语,实在是一窍不通。”

    凤水問听了之后只是嘴角挂起一丝苦笑,真是病急瞎投医了,竟然会为了这么一个词而眼巴巴地问错了然,于是便放下了帘子,在车厢中闭目养神,回忆起很多东西,素素和还有自称是子虚的秋家小姐,她们两张相似的脸重叠在眼前,还有类似的小习惯,在紧张的时候会不自觉地胡乱地转动着眼睛,以及当时在马车中见到自己后的略带慌乱的神情,原本只是以为她在害怕,然而现在回忆起来的时候,却越来越觉得是那种表情应该是震惊,得知他便是苏醇塬时的震惊。

    只是,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臆想罢了,得收集一些证据才行。凤水問拿起茶盏,喝了一口浓郁的茶汤,强自打起精神。

    不一会儿,马车便停在了宫门口,肩舆早已候在门后,一大群太监恭恭敬敬地跪拜在地:“恭迎七殿下回宫。”

    凤水問因为一个晚上泡在寒风中,再加之刚刚在李府门口站了一会儿,且身上穿得是沾着水的衣衫,身子早已忽冷忽热,步子也发了虚,于是不发一言地坐上了肩舆,手中抱着两个汤婆子还觉得瑟瑟发抖,一众太监见了,更是不敢说一句话,只得加快脚步,往楠陂宫走去,此刻金乌已经高高悬挂在湛蓝色的空中,散着点点的暖意,难得的一个晴好天气,然而太监们心中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欢畅,只觉得过分的宁静之下必然深藏着一番狂风暴雨,现在缺少的只是一味招来风雨的引子。

 三十三,回宫

    祁帝和萧皇贵妃早已坐在楠陂宫中焦急地等待着他们的儿子,尤其是祁帝,早已失却了贵胄之风范,不住地来回走动,全然是一副为儿子的安危而担忧着的父亲模样,萧皇贵妃虽然内心也深深地不安着,然而幼年时教习嬷嬷耳提面命地教导的规矩礼仪却使得她只是强按着内心的慌乱,靠坐在塌子上,右手却是不停地绞动着套在左手之上的錾花玳瑁指套,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双交四椀菱花槅扇,却看不分明上面到底雕刻了什么,看着像是一只鹤,冲天而起,然而再一看时,却又像是玲珑花卉,热热闹闹地开得花簇锦团的样子。萧皇贵妃自从得知凤水問无缘无故地消失了之后,便整天整夜地沉陷在无尽的担忧之中,为儿子的生死难卜担忧,也为了冠着“萧”这一姓的前程而担忧,她难以想象,若是自己的儿子就这般没了,朝堂之上的官员如墙头草一般都呼啦啦地倒向了谢氏时,她的哥哥该怎么办,虽然有金乌大将军的名头,然而,没有牢固如金汤的党派却仍然无法活得长久。况且,谢侯垂涎兵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萧皇贵妃日日在煎油之中熬着,虽然今天脸上施了一层昴黎国进贡的上好脂粉水粉,却怎么也遮盖了时光赋予的痕迹,眼睑上还是青了一大块,眼白中也尽是血丝。

    萧皇贵妃看了一眼用凤仙花汁水染就的指甲,忽的神思便飘到了那个进宫前的晚上,那时,正当壮年却略显老态的爹爹拉着自己的手,语气中是万分的凝重:“燕燕,我要你的心头永远都记着一点:除却你是天家的妃子外,更重要的,你是萧家的女儿,这一生,首先要做的,便是为了这个家族的前程万分打算,萧氏在给予你16年无风无浪的安逸生活以及常人只能仰望的荣耀,你自然也有不得不担当的责任,那便是用尽一切方法,护着这个姓氏,不能让它沾染上一丝一毫的灰尘。”

    彼时,她还只是一个一味沉浸在鹊笑鸠舞,来遗我酒的欢快中,满心念的便是终于能与意中人携手而视,虽然只能得了一个侧妃的位置,但是,那时总是想着只要临梧的心中只有她一人便好了。只是,进了宫才明白,原来自己的命运与这个姓氏却休息相关,经历地愈多,才愈加明白当时爹爹的话,沉重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萧皇贵妃扯了扯领口,然而,自始至终都无法摆脱如影随形的窒息感。

    萧氏,萧氏,唯有問儿在自己身边,自己与哥哥才能与谢皇后谢侯相斗。在她还未成为皇家的儿媳妇那一刻起,便与谢氏紫陌展开了斗争,最初的最初,争的是正妃与侧妃的位置,嫁入皇室之后,争的是祁帝的恩宠,看一个月之中,祁帝在谁的宫殿中宿的夜晚更多些,再晚些,便是看谁能更早诞下麟儿,现在孩子们都长大了,却不约而同地将眼神投降了那个王座,她坚信,她和凤座之上的那个女人,还会继续这般斗下去,不死不休。

    一群御医早已领旨候在偏殿中,惴惴不安,圣上从昨夜就把整个太医院中的御医都宣进了七皇子的楠陂宫中,却是只让他们在偏殿中候命,没有说上一句话,多数御医觉得这一次恐怕项上人头难保,于是都端着一颗跳的不安分的心想着身后事,所以也顾不得说上几句闲话,只是战战兢兢地等待着召唤。

    当冯公公尖细的嗓子宣见时,他们都抖了抖身子,就像是赴刑般走入向了那个躺在床中的年轻人。

    当他们一个个把手指搭在凤水問的脉搏上时,那颗惴惴不安的心忽然便落到了实处,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很多,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风寒,吃上几剂药,发一身子汗便好了,只有最年轻的卢逸初却是紧蹙着眉头,略一沉思,便使了一套遍诊法,重新从头、手、足三部一一切脉,眉头却是皱地愈发地紧了。

    萧皇贵妃想来很敬重这个只有二十五岁的卢逸初,虽然他年纪轻轻,却是顾摩粟的弟子,得了他的一身真传,萧皇贵妃看着他凝重的脸色,以及一套繁复的望闻问切,纵然不懂艺术,也觉得情况甚为严重,心便被悬在了空中:“卢御医,皇儿可是有什么不对?”

    “微臣只是探查着七殿下的脉搏有些紊乱,似是中了毒的迹象,是以采用了遍诊法,又称三部九候法,切脉的部位有头、手、足三部,每部又分天、地、人三候,三而三之,合而为九,故称为三部九候法。《素问》曰:';人有三部,部有三候,以决死生,以处百病,以调虚实,以除邪疾。';现下微臣还不确定,待臣施一套灵枢九针之后方能确定,”他顿了顿,向祁帝和萧皇贵妃揖了揖,“只是施这灵枢九针时,需要一个极其安静的环境,容不得别人打搅,还望陛下与皇贵妃娘娘能移驾暖阁。”

    祁帝和萧皇贵妃一听,急忙退到了暖阁之中,而那一帮御医则是重新乌拉拉地退回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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