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女尊]达尔文的狐狸-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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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我马上就过去——”林海民看了看汽车站上方便乘客转乘火车的列车时间表，“我就乘十一点半的火车去好了。”
　　戴子旭又对她说了详细的地址，也是也就是廊下市原子物理科学院的地址：“那就等着你了。”
　　林海民看了看表，现在距离十一点半还有一个小时多。廊下虽然就在冬城南边只有一百公里，但连续不断的乘车旅行对于雪绒的身体还是不好的。林海民在火车站附近的旅馆订了一个房间，把雪绒安顿在那儿，拿出了买往返车票的钱之后把剩下所有的钞票都给了他。
　　“旅馆有午饭，其他的想吃什么就去买吧。”林海民离开之前吻了吻雪绒的额头。
　　雪绒习惯性地拉住她的胳膊，微微鼓起小脸儿：“你要去哪儿？”
　　“廊下，另一个城市，离这儿大约一百公里。”林海民安抚地捏了捏他的小脸儿，“我保证，晚上之前就回来。”
　　然后在雪绒略带怨念的目光中，林海民有些担忧不舍，但还是匆匆赶往了火车站。
　　在火车上她极度盼望着见到戴子旭，渴望知道她究竟是怎样从海利人的魔爪中逃脱，又是如何让别人以为她自杀了。但是一想到呆在旅馆里的雪绒，她却又担心起来，虽然冬城的治安很好，但却不知道他一个男孩子究竟能不能照顾好自己。然后她又想起战争的胜利，想象着她们梦寐以求的原子｜弹在敌人的首都爆炸的场景，恨不得自己当时亲眼目睹了原子｜弹计划的成功。
　　这些情感交织在一起，让林海民的大脑极其疲惫，终于她在去往廊下的路上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到站。
　　林海民下了火车，拦了一辆马车说去原子物理科学院，二三十分钟后便看到了那座长方形建筑灰白色的屋顶。　　　　　　　　　　　　　　　　　　　　　　　　
作者有话要说：　　＇小科普＇确定春节时间所采用的农历，事实上是一种“阴阳历”，即以月相的变化周期月的长度，而又参考太阳回归年为年的长度，因此需要设置闰月使完全取自月相变化的平均历年与太阳回归年相对应。
——
Q：说好了要出MWi的，快点儿行么？我反方辩论稿都写好了！
A：不着急嘛……而且确定辩论稿能用上？（手动斜眼）

　　☆、第二十六章：重逢

　　林海民见到了戴子旭——和上一次见到她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如果说林海民是一个长得过分帅的科学家，那戴子旭就是一个典型的科学家，相貌没有什么突出之处，但严谨认真的态度和温文尔雅的气质可以隐约透露出她的职业。
　　然而抛去这些表面的相貌、态度与气质，戴子旭比现在还活着的任何人都要勇敢。
　　林海民完全无法想象，她究竟是怎样想出这样的计划并且真正做到的。
　　戴子旭原本并不是负责核装料的物理学家，但她被关在了和林海民一同负责核装料的一位老先生隔壁。所有负责核装料的四个人里面，林海民是年纪最轻的，其余的三个人平均年龄已经超过了五十五岁。戴子旭知道林海民没有和她们一同被带到白鹰军队里，但却不知道林海民还活着，而剩下的三个人年纪大了，又受到白鹰军队的刑讯折磨，她因而担心其中有人会不堪折磨而泄密，并且也需要至少一个了解核装料技术的人能活下去，便想出这个计划。
　　戴子旭让隔壁的老原子物理学家每天夜里用莫尔斯电码敲她们之间的墙壁，以此获得了编码后的所有核装料核心技术的公式和数据，但她却忍住诱惑——把不明白的事儿研究明白对于科研工作者而言的确是一种诱惑——没有去仔细研究，而仅仅把它们全部用莫尔斯电码的形式记住。
　　然后她又适时向白鹰军方透露自己是唯一了解核装料的人，因此负责审讯她们的军官将审讯重点转移到她身上。他们甚至用到了药物审讯，但戴子旭没能给他们透露一个字——显而易见，她不了解核装料技术，她只不过记住了一些莫尔斯电码而已。白鹰军方的那些人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他们残忍地折磨戴子旭，这正中了她的下怀。因为这种折磨终于传到了白鹰元首特地“请”来的安东·科罗温博士耳中，出于对本国科学家的保护，科罗温博士恳求白鹰元首放过戴子旭。由此她们进行了一些交流。
　　之后便是科罗温博士所做的事儿了。那位生物学家给了戴子旭一瓶七氟烷气体，瓶底装了一些氰｜化钾溶液。戴子旭只要吸入那些七氟烷，就能伪造出服用氰｜化钾自杀的假象。当然这个假象很容易被拆穿，所以科罗温博士和她演了一场戏，主要内容便是戴子旭经受了一次屈辱的折磨拷问后，在自己的房间里自杀了。而后科罗温博士发现了，但已经无力挽回，只能把她送到了白鹰军队运送丰洲人和雪地人尸体的车上。
　　这计划的关键在于白鹰元首对科罗温博士的信任。令人难以想象，白鹰元首的确非常信任这位丰洲共和国的雪地人种的生物学家。因此没有任何人怀疑科罗温博士对于戴子旭已死的判断，而当那辆运送尸体的卡车一离开军队的视线，戴子旭便“复活”过来杀死了开车的士兵，而开着这辆卡车一路回到了丰洲共和国军队的掌控范围内。
　　之所以称她勇敢，不光是因为她实施了这样危险的计划，更是因为戴子旭在这过程中表现出来的超出物理学家能力的英勇。林海民根本无法想象，这样单薄瘦削的一个人到底是怎样用裁纸刀杀死了开车的士兵，又是如何穿着白鹰士兵的军装拿着枪，连蒙骗带威胁地度过了那么多白鹰军队的检查，甚至在雪海地区的白鹰驻军弄到了燃油与食物的补给。
　　林海民觉得自己的生存能力已经在全国范围的科研工作者中屈指可数了，却没想到还有戴子旭这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家伙——她不去当兵真是浪费了这块好材料。
　　林海民当时就是如此评价戴子旭的，而后者颇有些自负地笑道：“那可不？现在部队里的人还来找我学习呢。”
　　她们都知道这个“学习”的内容应该只是与原子｜弹有关，不过还是因此而笑了很长时间。
　　之后林海民又笑着问道：“剩下的人呢？”
　　戴子旭的脸色却突然暗下去。林海民感到不妙，小心地低声问道：“还有谁活着？”
　　戴子旭垂下眼睫说了几个名字，总数还占不到原子｜弹计划人数的五分之一。
　　林海民沉默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差不多也猜得出来。好不容易胜利了，她此刻不想去想象那些同志们究竟在敌方军队里遭遇了什么。
　　“算了。”戴子旭轻声说道，“三十五换六百万，咱们还是赚了。”
　　是赚了。可她们也看不到了。林海民默默地擦了擦将要流下来的眼泪：“高兴的日子，咱们不说这个。”
　　“对，谈点儿别的吧。”戴子旭撇开眼睛，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烟和打火机。
　　林海民看了一眼原子物理科学院“禁止吸烟”的标志，却还是从那烟盒里抽出来一根儿。
　　然而当她以为尼古丁终会起作用时，林海民还是忍不住捂着眼睛哭起来。隔着浓重的烟雾，她看到坐在对面的戴子旭也哭得稀里哗啦。
　　无论那胜利有多么令人振奋，无论那重逢有多么令人欣喜，生离死别却依旧带来最沉痛的创伤。然而同样地，无论那创伤有多么沉痛，无论那回忆有多么不堪，重获的尊严和自由却依旧能使人们重新站起来，在这片伤痕累累的土地上重建家园。
　　她们哭，是因为还有哭的能力，是因为还有哭的权利，是因为还有哭的自由。为牺牲者哀悼，同样是对胜利的另一种庆祝，庆祝她们还活着，庆祝她们成功了，庆祝她们现在还是丰洲共和国人，以后也将会一直是。
　　这就是战争胜利的意义。
　　林海民哭过之后，又与戴子旭在廊下吃了迟来的午饭，便和她告别了。
　　“我还有点儿私事儿，先告辞了。”林海民解释道。
　　“那关于以后的安排再打电话吧。”戴子旭似是安慰地对她说道，“新生活毕竟已经开始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科普＇氰酸根是强效的呼吸酶抑制剂，可阻断有氧呼吸第三阶段电子传递链，从而阻遏ATP的生成，使动物快速死亡。虽然氰｜化钾中毒的过程一点儿都不美好，但这种药品因为其作用快，依旧在历史上被常用于自杀，图灵便是其一。
——
Q：图灵是谁？
A：……图灵都不造？那下一章科普如何？

　　☆、第二十七章：列车偶遇

　　新生活的确已经开始了。
　　戴子旭紧急支援了林海民一笔钱，只要她不作死就可以挥霍到科学院再度给她安排工作之时。原子｜弹计划幸存的物理学家，包括林海民和戴子旭在内只有六个人，其中除了她们俩剩下的都受了不同程度的生理和精神伤害，科学院已经准备好战后给她们养老了。
　　但林海民并不想靠科学院养老。她这个年纪对于脑子劳动者而言，显然还很年轻，四十六岁就退休靠政府养着，总觉得太对不起社会。不知道科学院会给她安排什么工作，不过其实打发她也简单，只要随处指一个天文台，林海民就能到那继续蹲着。
　　战后重建，不是她擅长的方向。林海民觉得自己还是适合做比较脱离世俗的工作。
　　这样想着，心情也变好起来。林海民坐马车来到火车站，过了安检来到站台，此时站台上乘客们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上车了。她没有任何行李，轻轻松松地检票上车。车厢里很空，于是她就在靠近车厢口的地方找了个座坐下。
　　过了几分钟，火车将要开启，站台上开始播放催促乘客尽快上车的广播。林海民看到站台上跑来一个穿浅灰色呢子大衣拖着皮制行李箱的女人，对车厢口检票的乘务员用雪地语喊道：“等一下！等一下！”
　　乘务员有些不耐烦地在她的票上打了个孔，便推着她赶紧上车。现在坐火车的乘客大都很守时，像这样最后一刻才到达的已经很少见了。
　　来晚的女人吃力地拎着她那个出奇巨大的行李箱上了车，见靠近车厢口的地方林海民对面还有座，便把行李箱拖到这边儿，想要抬起来放到上面的行李架上。
　　离得近了，林海民看清她有一头光滑整洁的银发，剪了个略长的齐耳发型，自带几分学者般的优雅别致。加上这个女人还有一双天蓝色的眼睛，长得又很不错，林海民就对她更有好感——因为小雪绒的缘故，她现在对银发蓝眼睛的雪地人都很有好感。
　　看这位来晚的乘客试图把超大的行李箱抬上去的费劲样子，林海民主动站起来对她说：“同志，让我来吧。”
　　安东·科罗温这才注意到这个人。她上车的时候太着急，根本没看清选的座位对面是什么人，只是看到她穿的一身灰绿色的旧式军大衣看起来平凡无奇，所以完全没在意。然而这下一仔细看不要紧，安东·科罗温瞬间被闪到。
　　哎，这个人……长得好帅啊。怎么说呢，有人有漂亮的丹凤眼，有人有高挺的鼻子，有人有形状优美的薄唇，但大多数人都只有这之中的几样，又或者哪怕都有，结合起来的方式也不尽和谐，然而这个人真是把所有好的五官特点都调和地结合在一起了。
　　而且更难得的是这人还如此高，虽然是消瘦了些，但反而更加挺拔，也不显得过分单薄，尤其是有一双长腿——这真是一双长腿啊。
　　安东·科罗温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看得林海民感到有些诡异：“嗯，同志？”
　　“哦哦，那就多谢了。”安东·科罗温连忙回神，退后一步给对方留出空位。
　　林海民尝试着搬了搬她这个巨大的箱子，嗬，还真是沉呢，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不过尚且在她的能力范围内，林海民小心地把它搬起来，放到列车车厢的行李架上。
　　“啊，同志，您真是厉害。”安东·科罗温夸赞道，愉快地坐在她对面的座位上。
　　林海民也坐下整了整自己的大衣：“没什么。不过您那个箱子还真沉呢。”
　　“是啊，装了不少福尔马林。”安东·科罗温微笑着回应道。
　　福尔马林？林海民挑眉：“您是做标本的？”
　　“哦，工作需要。”安东·科罗温从呢子风衣的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我是研究进化论的，不介意的话这是我的名片。”
　　她研究什么并不重要，安东·科罗温只是想把自己的电话送出去。
　　然而林海民看了那名片上的名字，惊讶地抬起头再次打量了她一番：“您是安东·科罗温博士！”
　　“您也听说过我？”安东·科罗温有些惊讶。她看这人的打扮，以为她只是从乡下来的，而这趟火车的终点站刚好也就是冬城北部的郊区。
　　“当然！”林海民很惊讶，她竟然能在列车上碰到安东·科罗温，这位救了戴子旭的命并且帮她完成了制造原子｜弹大业的伟大的生物学家。全国人民都该感谢她，铭记她对国家做出的贡献。可是林海民真没想到这位生物学家竟然如此年轻，虽然或许是因为看上去年轻，但她怎么看也只有三十多岁。
　　“我真得感谢您，我们都得感谢您。”林海民伸出手紧紧地握了握她的手，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放开，“老天，您是怎么回来的？他们没有折磨您吗？”
　　“嘘。”安东·科罗温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声张。”
　　林海民连忙降低了音量：“哦，您没受什么伤吧？”
　　“没有。”安东·科罗温如此回答道，她能变成狐狸从而得到自我修复这种事儿，她连科学院的人都没告诉。
　　现在没人知道她是怎么从敌营逃出来的，因此科学院的人对她也多有忌讳——原本她的理论就被那个白鹰元首所崇尚，这下她又完好无损地回国，怎么也说不清了。不过好在因为是她帮了戴子旭，没人会怀疑她的忠诚。
　　不过安东·科罗温也不打算对这个人解释什么，乱七八糟的说那些干嘛？她真的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这么帅的女人，虽然从这人头发白的情况看怎么也得有四十多岁，但不妨碍她长得的确好看。这么好的机会，安东·科罗温觉得应该聊点儿有用的，不要浪费了列车上这短短两个小时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科普＇艾伦·麦席森·图灵，英国数学家、逻辑学家，被称为计算机之父，人工智能之父。图灵一生对计算机学有诸多重要贡献，其中最著名的是人工智能方面的“图灵测试”，其指出如果第三者无法辨别人类与人工智能机器反应的差别，则可以论断该机器具备人工智能。但图灵本人生前却因取向问题受到歧视，最终服用一个含有氰｜化物的苹果自杀身亡。
——
Q：这次小科普和正文有什么关系？
A：没有啊。
Q：那说它干嘛？
A：上一章说要科普图灵啊。

　　☆、第二十八章：失散

　　安东·科罗温因为在比较解剖学和动物行为学方面的研究，为现代进化论提供了许多有力证据而出名。她本人也是一个进化论的忠实支持者，在战前宣扬过一些关于人类进化的激进思想，因而被白鹰元首格外推崇。
　　安东·科罗温认为，如果人类想要进化得更快，那么就必须改变现在单配的婚姻制度，要么改成混交制，要么改成一妻多夫制，反正现在这种单配制所导致的具有劣势基因也能够因此有效传递下去的局面，必须得到改变。但她可并不认为，要为了人类的进化清除掉某些种族，就更别提无论从什么角度看海利人与雪地人、丰洲人只不过是肤色有些细微差异，基因本质上其实差不了多少。
　　然而安东·科罗温的主张不但被反人类者利用了作为屠杀的借口，还甚至因为公众对其女尊男卑的错误解读而被世界范围内的男权主义者广为诟病，认为她是女性沙文主义的支持者。同时丰洲共和国内的同性恋维权组织也抵制她的思想，认为按照安东·科罗温的理论，同性恋是毫无存在价值应当被摒除的，这侵犯了同性恋群体的利益，与白鹰帝国迫害同性恋的行为本质无二。
　　天知道，安东·科罗温实在是冤得很，因为她本人就是一个同性恋。
　　同性性｜行为在动物界广泛存在，并且从未被淘汰，由此可见这种现象还是有一定适应性的，或者说至少不是什么致命的缺陷。安东·科罗温常常如此安慰自己，然而即使这样，她的取向还是与她自己的思想有些矛盾之处。
　　她认为自己身为一个女人，必须要想方设法把自己的基因传递下去，而和其他女人上｜床显然达不到这一点。而且安东·科罗温没有其他的姐妹兄弟，家里长辈很早就去世了，传承基因的大任就落在她一个人身上，这让她感到压力实在很大。
　　所以安东·科罗温在二十岁时干了一件不太道德的事儿。她把一个男孩子骗上了床——和男人谈恋爱她做不到，但睡几晚上还是能行的——之后没多久那男孩儿就生了孩子。这样她就有了后代，完成了她传承家族基因的大业。
　　安东·科罗温把继续传承她的基因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她这唯一的孩子身上，然而战争的到来最终还是让这个希望破灭了。这种感觉真是痛苦万分，但也正是因为对继续传承基因的执念让她没有死在白鹰军队。
　　回国之后安东·科罗温又物色了一个能够帮她传递基因的人选。不过倒也不着急，这么多年来她见过的女人太多，但真正看上的寥寥，加上国内的男权组织施压，安东·科罗温觉得自己不可能让别的男人给她生孩子却不娶人家了。
　　然而这次在列车上遇到的女人，又让安东·科罗温动了些歪心思。
　　这么帅的女人真是少见，而且正是她最喜欢的类型。而且看对方这副打扮，也不像是什么有钱人，也不年轻了，安东·科罗温不禁想到，这人有没有什么未出嫁的儿子可以嫁给她一个，这样既完成了她的传递基因大业，又可以做个姻亲也好下手……咳咳，是友好交流，友好交流。
　　这个主意似乎很不错啊，于是安东·科罗温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向家庭关系上带。
　　林海民感到有些奇怪。她一开始还想要主动自我介绍一下，但看这位科罗温博士的样子，似乎并不关心她到底是谁。想来也是，自己这副农民的打扮，人家肯定觉得没必要知道自己姓甚名何。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