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女尊]达尔文的狐狸-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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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学期就相当于卫国大学的“试营业”，预设的学生名额很有限。然而不知是因为大家都很喜欢清湍这个地方，还是科学院的名号实在太过响亮，总之报名开始还不到两天就已经满员了。而且与大学方面的预期不符的是，原本以为报名的都会是一些中断学业而要重修的学生，但根据这些学生的报名统计，事实上却是以刚毕业的新生居多。
看着校方给出的课程表和学生名单，林海民真是万分纠结。
她前一段时间没怎么关注舆论，现在刚刚才知道那些非专业人士早已经开始炒她的“多宇宙解释”了。其实那个解释也没什么更大的实际意义，因为多宇宙事实上现在是无法被科学手段检测出来的。但是比起波函数解释，“多宇宙”听上去更易懂，而且更玄乎。用那些人的话说，就是更“浪漫”。
林海民觉得他们一定是理解错了。多宇宙虽然是说能够在不同的宇宙里形成很多个“你”，但那些“你”和现实中的你是完全无法以任何方式联系的，因而对现实中的人们而言也就没有什么意义。当然，这种话是不宜对公众说的，何况林海民也并没有对不知量子力学为何物的人普及量子力学衍生的猜想解释的习惯。
可是正因为非专业人士对MWi（多宇宙解释）的误读，让林海民这个原本是研究天体物理中黑洞的人竟然同周闻昕一起进入了公众的视野。她原先的黑洞和广义相对论相关研究因为大多数人并不知为何物而直接被忽略，反而是MWi被众多科学素质不佳的记者和远离物理学的文学家拎出来大说特说，甚至还有人简直要以为人类已经找到了所谓的“平行世界”，还有关于阴阳五行的非科学理论也纷纷和MWi挂上了钩。
这也就间接导致了，引桥课程里报了林海民的专业课的学生中性别比例严重与报名其余教授们课程的学生不符。在这个很少有男学生真的会去学理论物理学的时候，报了林海民课程的竟然有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男生，这已经干扰到了其他物理学课程的性别比例。如果这种事儿在战前的学校发生，那校方恐怕会人为调整一下课程安排，让相同内容的每一门课学生性别比例趋于一致。但作为引桥课程本身就不是很严格，所以那些人只是对林海民意味深长地笑笑，并没有设法改变什么。
林海民很想吐血——战时她都没有吐过血，战争胜利之后却越发频繁地想吐血了——她教的课程并不是量子力学，而是广义相对论啊！广义相对论和MWi哪有半毛钱关系，那些学生开学之后恐怕会很失望吧。
而戴子旭倒是很高兴那些男学生都被林海民吸引过去了，给她剩下的大都是些从前学过些许物理学的姑娘。不过林海民倒是怀疑，之所以报名戴子旭的课程的是些有基础的学生，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听说了这位物理学家设计装死又干掉数名白鹰士兵穿越雪海送回核装料资料的英勇事迹，那些自认为学业成绩不佳的学生都不敢贸然报她的课了吧。
相比于林海民是因为MWi而广受浪漫主义的男孩子的欢迎，周闻昕则是令人惊讶地同样收获了大量男学生。要在以往有这么多男孩子报量子力学课程都是不可思议的，但周闻昕的课程名单里却是几乎充满了男孩子的名字。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周闻昕在她十几天前的婚礼上让人“惊艳”了一把，此时众多男孩子都是冲着脸去的。
林海民对此有些不快，她觉得这是那些人在消费周闻昕。也不知到底是哪个手欠的拍了照片发到当地报纸上，才让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周闻昕的真容。
“这是属于隐私权的一部分，应该受到保护。”在卫国大学湖边餐厅吃晚饭时，林海民颇有些不爽地发表了她的看法。
“我的天，还要保护？”安东·科罗温笑着说道，“别人想要曝光自己还来不及呢。”
“闻昕是物理学家，又不是演员。”林海民对那些当地媒体相当不满，“那些人曝光她的婚礼，已经导致了别人消费她的外貌多于真正的研究成果。”
“都不说那些外行，就连学术界的人，她的研究成果又有几个能看懂的？”安东·科罗温不赞同地说道，“消费不了研究成果，就只能消费相貌这些外在的东西了。何况，海民姐，你怎么知道闻昕姐不希望别人追捧她的相貌？”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这时候周闻昕突然开着她的电动轮椅向湖边餐厅驶来，“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子曰汝安知鱼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
安东·科罗温不禁蹙起眉：“好吧，我知道了，你们俩是丰洲人。现在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周闻昕突然在木桥中间的最高处停了下来：“这几句话本质上是在讨论由现象推及真理是否实在可行。即讨论是否能够从鱼的姿态的表象得出鱼是否乐的客观内在真相，以及相同地是否能从‘我’的表象得出‘我’是否知的客观真相。如果不可，则‘子’也无法通过‘我’的表象得出‘我’不知的结论。而如果可以，则鱼是否乐的客观真相对于‘我’和对于‘子’都是可以从表象得出的，因此‘我’就可以从濠上而知。”
安东·科罗温听得一头雾水，而林海民却笑着问道：“闻昕，怎么不过来？难道你还把这座木桥当成‘濠梁’了么？”
周闻昕淡定地对她微笑了一下：“这座木桥和濠梁可以类比，但从时空的角度来看都不相同。不过我停在这里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轮椅的蓄电池没电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科普＇“子非鱼”出自《庄子·秋水》濠梁之辩。原文如下：
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庄子曰：“鲦鱼出游从容，是鱼乐也。”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不知鱼之乐，全矣。”庄子曰：“请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鱼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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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正直：这是侵权，不许拍照！
花痴？科罗温：跪求高清美图～
周呆萌：外貌乃身外之物——谁来给我的轮椅充充电？
☆、第五十一章：无聊
安东·科罗温忍不住笑起来，而林海民却十分自然地过去把周闻昕的轮椅从桥上推下来，推到餐桌边，然后叫来侍者给她点餐。
“闻昕姐，不在家吃么？”安东·科罗温托着下巴问道。
“小沈出去玩了。”周闻昕拿起桌上的茉莉花茶喝了一口，不知是没有发现还是并不在乎那是林海民的杯子，“你们俩怎么出来了，把小雪绒一个人留下。”
“雪绒在家睡觉呢。”林海民心里觉得有些不平衡，从前也没见周闻昕这么关心她，然而现在却如此关心她的孩子。而且不知为何她总有种自己家孩子将要被别人抱走的感觉。
“唉，薇拉现在一点儿腥味和香料都不碰。”安东·科罗温颇为无奈地感叹道，“实在没法带他出来吃饭啊。”
周闻昕没有立刻接这句话，而是又喝了一口茶水，才淡淡地问：“妊娠反应究竟是有其适应性，还是仅仅是其他生理反应的副产物？”
“是副产物吧。”安东·科罗温随意猜测道，“可能是激素分泌波动导致的。”
“我觉得这从理论上说不通。”林海民却说，“妊娠初期的妊娠反应会极大影响孕夫食欲，导致胎儿摄入营养总量受到明显的影响，这种不利性状理应被选择抹去。”
“然而或许导致妊娠反应的其他生理反应具有更高的适应性，致使妊娠反应所带来的损害可以被抵消？”周闻昕提出了不同的见解。
“有这种可能。但也不排除有其潜在适应性。”安东·科罗温说道，“看来在这一点上应该好好地研究一下——嗯，就作为明天第一堂课的开放式讨论内容吧。”
这时候林海民和周闻昕才意识到明天就是新学期的第一堂课了。
“闻昕，你打算讲什么？”林海民还是有些心虚的，她当了这么多年天体物理学家，真正给别人讲东西的次数却寥寥。
“开学考试。”周闻昕平静地回答道。
“我去，”安东·科罗温干笑了一声，“这心也太黑了吧？”
“哎，你怎么说话呢，安东同志，”在非自然科学问题上，林海民习惯性维护周闻昕，“新学期先了解学生学业水平，这不正常吗？”
周闻昕淡淡地微笑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感流露。然而安东·科罗温总觉得能看出一种隐藏的得意炫耀感，然而这种隐隐约约的炫耀的表情看上去还如此之帅……唉，美好的人生啊。
开学的第一天是星期一，正好第一节林海民就有课。早上六点半，她醒来时雪绒还抱着一团被子沉浸在梦中。然而当林海民换衣服时他便醒来了，从被子里伸出小手揉了揉蒙眬的眼睛：“海民……这么早就起床干嘛？”
“早上八点有课。”林海民系上衬衫的扣子，俯身拂去他额前的银发，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儿，“你继续睡吧，宝贝儿。大约九点的时候，安东同志会来叫你起床吃早饭。”
雪绒乖巧地点了点头，天蓝色的大眼睛又期待地望向她：“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上午有三节课，要回到这儿可能得到中午了。”林海民温和地回答道，“下午还有两节。”
“啊，这么多课啊。”雪绒不开心地鼓起脸颊，“学校真烦人，都不让人休息的么？”
“这并不算多。”林海民不禁笑起来，“教员开的课程数都是固定的，但有些选课多的学生，一天可能要上七八节课呢。”
“真可怕。”雪绒感叹了一句，又有些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幸亏我不用上大学了。”
林海民感到无奈，还很替安东·科罗温觉得可惜。雪绒从小受到过不少生物学专业训练，如果他不再搞这个研究，那些训练都算是白费了。不过就安东·科罗温个人而言，她反而觉得她家小薇拉嫁得好就好了，传承基因才是人生第一大目标。
但雪绒想了想，却又不高兴起来：“但你没法回来和我玩儿了。不开心，那我去找周博士玩。”
唉，他哪是去找周闻昕玩儿。林海民默默地想到，无非是周闻昕乐于满足雪绒的需求，而让沈梦笙陪着他玩儿而已。可怜了那出生在温带地区的男孩儿，大冷天儿的还被习惯了西北部寒冷气候的小雪绒拉着去堆雪人儿。
雪绒说到底也还是十五岁的小孩子，总是好玩儿的。
“可是周博士也要上课啊。”林海民提醒他道，“刚开学时间都紧，或许过几星期就好了。”
“哦。”雪绒不高兴地咬着粉唇应了一声，躺倒下去闷闷不乐地拉上被子。
林海民叹了口气，拿上手表走出卧室。她或许早该意识到这个问题，雪绒的年纪比这大学里其他教员的家属都小得太多，这个年纪还应该去上学呢。不能指望他可以和别的教员的夫人们做同样的消遣，然而他究竟该如何打发那些无事可做的时间？
而且先不说工作日，就连周末休息时，在大学校园里恐怕也找不到什么好地方可玩儿的，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陪他——像是林海民、安东·科罗温和周闻昕她们毕竟是女人。说实话，林海民真的很好奇，雪绒这样活泼的孩子从小没有父亲照料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总之，要找些人来陪雪绒玩儿，林海民觉得这是一个必须解决的问题。距离雪绒生产还有将近五个月，这五个月他总不能整天闷在家里睡觉吧？这别说是雪绒，就连她自己想想都觉得受不了。根据安东·科罗温的说法，心情不好缺乏适当运动对胎儿发育也不好。这个说法得到了周闻昕的支持。
不过这事儿倒还没有太着急，现在雪绒还对清湍卫国大学的校园有些兴趣。等到他把校园转悠得差不多了，再讨论接下来该去哪儿玩儿也不迟。
作者有话要说： ＇小科普＇有一种理论认为妊娠反应本身具有一定适应性，即妊娠反应所产生的对于肉类、香辛料、怪味和腥味食物的厌恶，可以让母亲避免摄入那些可能含有有害物质的食物。如避免摄入容易滋生细菌的肉类、含有异硫氰酸烯丙酯的甘蓝以及易生成组织胺的海鲜等，而避免了胎儿因这些有害物质受到不良影响的可能。并且妊娠反应一般不导致母亲对普通淀粉类食物产生厌恶感，所以其实对于总能量的摄入并没有很大影响。
☆、第五十二章：第一堂课
林海民随意吃了些早饭便来到卫国大学物理系的教学楼里。她到达教室的时候才七点十五，教室里一个学生也没有。林海民打开灯擦了擦黑板，然后按照人数把这门课的教材分发到每个座位上。
她先试着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字，丰洲语和雪地语都试了试，看看自己哪种语言写得好看些。然而看上去都很一般，和她上大学时的物理教授怕是也差不多。当年林海民没少向周闻昕抱怨那个老教授的字写得太潦草。
丰洲共和国的官方语言是丰洲语，而且这座大学坐落在古代丰洲人居多的清湍，自然教材也都是用丰洲语版本的。不过由于现代交通便利之后，这些东部城市也越来越多地有了雪地人居住，又因为雪地语容易学，丰洲人基本都会雪地语，反而是雪地人学丰洲语比较困难。所以有些学校也会出现虽然用丰洲语版本的教材，教员写板书时却是用更容易书写的雪地语的情况。
不过林海民看自己写出来的字也都差不多，便就没再考虑要用雪地语写那些专有名词，正好也省的那些学生们反应不过来对不上号儿。
等到了七点半，还是没有一个学生来。林海民不禁觉得学生都太懒了，然而想到当年她大概得等到七点四十五才能被周闻昕拽起来，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抱怨学生到得晚。
趁着这个功夫，林海民拿起水杯去外面接水，回来的时候听教室里传来的声音，似乎有不少学生已经来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正好听到几个男学生在讨论课程内容的事儿。
“教材是《狭义与广义相对论》……相对论是什么，还分狭义和广义的？”
“谁知道，这里面哪一章讲平行世界？”
“奇怪，怎么目录里没有啊？”
林海民听着都有点儿头疼了。果然是冲着MWi来的，然而这课可是不讲那东西的啊。
好在还有一个知道些的：“那叫‘多宇宙解释’吧，去年才提出的理论，这本书写的时候还没有呢。”
“那这门课会讲吧？”另一个男孩子的声音问道。
那个知道些许的男孩子不确定地回答：“虽然教材里没有，但课上应该会讲吧。”
会讲个鬼。林海民抚了抚额头，这帮学生真是刚刚从高中毕业的，连相对论和量子理论的区别都没怎么搞明白。也不知他们兴致勃勃地报了物理系，究竟是好是坏。
林海民端着杯子走进教室，当她站在讲台前望向下面时，那些学生们片刻间都鸦雀无声了。林海民看到三十多双眼睛亮闪闪地聚焦到她身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哇塞好帅”的目光。
“咳咳，”她不得不别开眼睛，免得被台下占比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男孩子的眼睛放出的光闪到，“欢迎大家来到清湍卫国大学主修物理学。”
台下哗哗地一片掌声。那些男孩子们一个个都十分积极，弄得占比不到百分三十的姑娘们不明所以：疯了吧，又不是联欢晚会，至于给“主持人”的开场白鼓掌么？！
“相信你们一定都知道我是谁。”林海民颇为无奈地说道，“但首先我要说明一点，这门课主要教授狭义和广义相对论，针对的是将要学习宏观物理学的同学，而不包括量子理论有关内容，所以并不包括量子现象的多宇宙解释和波函数解释。若有对量子理论感兴趣的同学，可以在下课之后到排课处重新选课。”
然后她就听到台下出现了许多这样的对话：“你要重新选课么？”“不要。”“你说谁会重新选课呢？”“不知道，眼瞎吧。”
好吧，好吧，她不知道现在的男孩子仅仅关注外貌的风气已经如此盛行。说实话，林海民真不觉得这是好事儿。即使是从性选择理论上讲，选择的性状也不应仅仅停留在外表上啊，像是其他方面，例如智商和人际交往能力，都是值得考虑的衡量一个人优秀与否的标准。
林海民指了指前面黑板上贴的一张表格：“学期初要分配导师，同学们若有想要选择本导师班的，下课之后请到这张表上签字。本导师班的人数上限为十五。选导师的期限截止到明天中午，在那之前选择可以随时更改，若在期限到后还没有选择导师的，将会被随机分配到有空余名额的导师班里。”
然后便开始讲课了。第一节课先是概述相对论的主要思想和发展历史，这本身是比较枯燥的内容，但林海民觉得都有点儿诡异的是，台下的那些学生们听得尤为认真，仿佛第二天就要期末考试一样。不过学生听课认真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哪怕一个劲儿盯着她的脸看呢，也至少比在下面偷偷看小说要好吧。
而关于导师班，由于除了教学之外还要参与科学院的研究，林海民的导师班人数上限比那些普通教授低不少，她原本就觉得这肯定能够报满的。
但让林海民完全没预料到的是，当下课铃声响起，还没等她讲完最后一句话，台下有好些男孩子立刻站起来冲到黑板前争先恐后地把自己的名字签到了那张表格上。三十秒之内十五个名额全都被占了，而某些压根儿没意识到怎么回事儿的姑娘们还一脸茫然呢。
来晚一步的男孩子沮丧地叹气，又被旁边的同伴安慰道：“别灰心啊，下节课可是量子力学呢。”
哦，下一节量子力学是周闻昕的课。林海民摇了摇头，这些过分注重外表的男孩子消费起他们的教授来，还真是毫不犹豫呢。
看着学生们走后留下的那张已经填满的报名表，她已经预料到了这会是怎样一个不像是物理学专业的物理学专业导师班。不过让林海民稍稍“欣慰”的是，周闻昕这学期恐怕也不会好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