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情天-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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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房中间为一大厅,左右各有两间精雅套房,珠帘低垂,幽香暗溢。
大厅内,布置富丽堂皇,一条猩红绒毯铺地,两边分摆四张檀木太师椅,茶几上所用茶具色呈雪白 显是上好玉石所造,四壁分悬名家字画,琳琅满目美不胜收,顶上八盏两排琉璃宫灯,灯火辉煌。
两名美婢一进大厅,随即超前,掀起左侧套房由上千颗珍珠缀成的珠帘。
套房内兰麝隐溢,四壁各嵌鹅卵般大小明珠一颗,银色光华将房内照耀得如同白书,纤毫可见。
红毯铺地,左角上有一张八宝软床,锦被香枕,纱帐低垂。
床边玉几檀香金猊,轻烟袅袅,金猊之旁平置一具玉质古琴与一柄斑斓古剑。
八宝软床对面的书桌上,笔、墨、砚、纸一应俱全。
四壁字画,笔力绢秀,人物花鸟栩栩如生,显似出自白衣姑娘纤纤玉手。
由是看来,这位风华绝代的白衣姑娘,不但是位身负罕世武学的内家高手,而且还是一位才女。
白衣姑娘将怀中昏迷的仲孙双成,轻放在八宝软床上,随手拉开锦被为她轻轻盖上,然后扭转娇躯对身后两名美婢道:“春兰,速将我的衣衫拿来一套,为这位姑娘换上!”
站在左边的一位美婢领命而去。转眼功夫又手捧一套雪白衣衫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笑问道:“姑娘,这位姑娘……”
白衣姑娘玉手一摆,佯叱道:“还不快给我替这位姑娘穿上,这位姑娘的来历,稍时再对你们说!”
春兰吓得一伸舌头,背着白衣姑娘向另外一名美婢,扮了鬼脸,引得另一名美婢忍俊不住,卟嗤一声笑了出来。
白衣姑娘闻声笑骂道:“鬼丫头,你再暗中捣鬼,小心我把你一张小嘴扯破!”
春兰气得杏眼一瞪,狠狠盯了另一名美婢一眼,转过娇躯忙为仲孙双成穿上那套雪白衣衫。
白衣姑娘指着床上那件包着仲孙双成而来的华服,微蹙眉梢道:“秋菊,你把这件华服拿去丢了,丢得越远越好,免得我看见恶心!”
秋菊以为这件衣服上有什么毛病,微一迟疑,柳眉一蹙轻皱瑶鼻,上前将那件华服用两只水葱般手指轻轻捡起,转身而去。这举动引得白衣姑娘眉梢顿展,卟嗤一笑,望着秋菊炯娜背影笑骂一声:“鬼丫头!”
随即,娇躯一扭,在床上伸出柔荑在仲孙双成肋下轻拍了一掌,然后一双轻柔目光凝注在仲孙双成微显苍白的一张娇靥上静待醒转。
若按一般情形而言,仲孙双成被白衣姑娘为她拍开被制穴道之际,即应随掌醒转,但是目前距白衣姑娘适才为她拍开穴道之际,已有片刻功夫,仲孙双成不但仍是昏迷未醒,而且连桥躯也未颤动一下,一个人直挺挺的躺在八宝软床上,简直就如同死了一般。
这情形不但白衣姑娘眉梢深蹙,大惑不解,即是她身后的两名美婢,也自杏眼圆睁,一脸诧容。
白衣姑娘正感困惑间,一个意念闪电般掠过脑际,芳心大骇,疾一探仲孙双成鼻息,心中顿感一松,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仲孙双成仍是气息琳琳,只是略显微弱而已。
眼前这种情形,使这位冰雪聪明,文武双绝的白衣姑娘顿又感到困惑,一颗乌云螓首也自缓缓垂下。
显然她又遇到极大难题,正在埋首深思中……
瞬间,她螓首倏抬,玉手疾探,轻轻扣住仲孙双成右手脉门。
她这一为仲孙双成把脉诊息,倏地心中一震,一双黛眉蹙得更深,两道轻柔目光凝注在仲孙双成微白脸庞上,口中哺哺地道:“这位姑娘分明是位内家高手,但怎地她一身真力虚脱得如此厉害?怪不得她至今犹未醒转……”
一扬娇靥向身后春兰道:“速去取我九转益元露来!”
春兰转身从书桌抽屉内,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白色玉瓶,双手递了过去。
白衣姑娘伸手接过五瓶,从云鬓上拔下一枝银簪,撬开仲孙双成一口贝齿,打开瓶塞,向仲孙双成樱口内倒下两滴异香扑鼻的白色乳浆,然后盖上瓶塞将玉瓶递还春兰,一整粉靥沉声道:“你二人速至两边各执一臂将她扶起,稍时我助她体内真气运行之时,不得妄动分毫,事关这位姑娘安危,你二人小心了!”
春兰、秋菊平日从未见过她们小姐神色如此沉重,语气如此严厉过,知道此事体大,不容轻率,各感心头一紧,遂不敢怠慢地如谕小心行事。
二婢依言将仲孙双成娇躯扶持坐起。
白衣姑娘脸色凝重,就床上盘膝打坐,右掌平伸,紧抵在仲孙双成命门穴上,以其本身真气经过一只柔荑,由命门穴注入仲孙双成体内,帮仲孙双成体内仅余的一丝真气引发两滴“九转益元露”神奇药力,以弥补她体内真气之不足。
白衣姑娘运功片刻,螓首上即冒出阵阵白气,越来越浓,及至后来,一个人简直就像笼罩在一团轻雾之中。
春兰、秋菊追随白衣姑娘身侧多年,一身武学也非江湖二流角色可比,心知此时已至紧要关头,眼前这位姑娘的安危,即决定在这一瞬间,也忙敛神静气,四只玉手,紧紧地执住仲孙双成双臂,不敢稍有轻动。
不到片刻,昏迷中的仲孙双成苍白的脸庞上,逐渐泛升淡淡的红晕,呼吸也随着渐至均匀,最后娇靥上微挂着一丝甜笑,恬然睡去。
至此,白衣姑娘头顶白气渐渐淡下来,慢慢的消失,她缓缓收回抵在仲孙双成命门穴上的右掌,深深吁了口气,娇躯一扭,下了软床。
微一颔首,示意二婢将仲孙双成平放躺下,然后轻轻为她扯上锦被,回顾二婢道:“你二人在此好好静候这姑娘醒来,我去歇息一会儿,等这位姑娘醒转,再来禀报我好了!”
随即,轻迈莲步,神情显似不胜疲乏地袅袅而去。
两名美婢齐齐微曲一膝,目送白衣姑娘。
春兰站起娇躯杏眼圆睁,白了秋菊一眼,娇嗔道:“都是你,笑,有什么好笑的!害得人家让姑娘骂了一顿,这下你可称心如意了,是不?”
秋菊见她一副娇憨神态,十分好玩儿,有心气她一气,妙目一翻若无其事地道:“你还好意思怪我啦?谁叫你冲着人家扮出那种小丑鬼脸引逗人家?皮厚!”
果然,春兰不知秋菊是有心气气她,犹以为她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冷言冷语的在讥笑自己。气得柳眉倒竖,香腮鼓得老高,左手插腰,右手指着秋菊骂道:“好个鬼丫头 到现在你还在这儿说风冷话,等一会儿不叫你给老……给我叩头求饶才怪!”
话声一落,一双玉手齐出,照着秋菊腋下痒处便抓。
秋菊不防她突然会来这么一手,方要闪身躲避,春兰玉手已到,倏觉腋下一痒,全身顿感一软,就在刹那间,娇躯所有痒处,已分别被春兰搔了几下,顿时痒得她混身无力,咯咯连笑得如花枝乱颤一般,娇喘连连,成串儿珠泪也自。子眶而出,樱口中断断续续地讨饶道:“好……春兰,好姐……姐,你饶哎哟,咯咯……饶了……我罢,下次再……也不……敢了……”
俏春兰得理不饶人,哪肯就此罢手?趁势又狠狠地搔了秋菊几把。
秋菊混身发软酸痒之余,唯恐惊动白衣姑娘与床上熟睡的仲孙双成,是以强忍奇痒,把笑声压得低低的,如今一见春兰不理自己求饶,不肯住手,一急之下,主意顿生,一面娇躯乱闪,一面朗声道:“你要是再不住手,我忍不住笑,惊动了姑娘,你可别又怪我!”
这一手果然有效,春兰闻言只得乖乖地收回一双正在大肆抓搔的玉手,但仍不甘示弱,气虎虎地脱口道:“你别搬姑娘来吓我,我要不是怕惊醒了床上这位姑娘,你就是搬出皇帝老子,我也不怕!”
坐在地上,正在娇喘连连的秋菊,闻言忽地一声站起娇躯,伸出一根水葱般的指头指着春兰话语带恐吓地道:“好呀!春兰,你竟敢说不怕姑娘,看我这就告诉姑娘去!”
春兰未料到自己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把柄又落在对方手中,一见秋菊要走,心中大急,慌忙赶前一步,捉住秋菊一只柔荑,悄声哀求道:“好秋菊,好妹妹,算你厉害,你就饶了姐姐这一遭儿吧!”
“其实你怕不怕姑娘,关我秋菊什么事?只不过我们追随姑娘多年,姑娘又是待我们情同姐妹,我们感恩都唯恐不及,怎么能说出如此不敬之话?就算我秋菊厉害,我非要去告诉姑娘去不可!”
说完,又是装做的略一挣扎。
春兰入耳一声“就算我厉害”,心知自己又说漏了嘴,引起秋菊不快,火上加油,芳心更为懊恼不已,忙不迭地又道:“好妹妹,别生气,我这张笨嘴实在不会说话,该打!该打,你看,姐姐打给你看!”
说着,竟认真的举起玉手在粉颊上不痛不痒地打了两记耳括子。
秋菊见她那副可怜兮兮的神态,实在不忍再作弄她下去,又见她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手在自己脸上轻拍两下,忍俊不住,卟哧一笑道:“好啦!姐姐,你当我真会去告诉姑娘去?别打啦!打在你那小脸蛋儿上,妹妹我怪心疼呢!”
春兰至此方知秋菊施刁故意作弄自己,气得柳眉倒竖,暗自忖道:姑娘一向夸赞秋菊聪慧,而我比秋菊犹胜一分,今日想不到被她愚弄了大半天而不自知,真是懵懂的可以。听完了秋菊最后一句话,心头倏又泛起一阵窘意,没由怔立当场,作声不得。
秋菊一见春兰娇靥微赧的神态,心知她此刻正处于羞恼交集之际,再闹下去,即将弄得不好收场,心中一动,突然说道:“春兰姐,你可曾注意到,姑娘今夜回来时,脸色似与往日有些许不同?”
春兰征了一怔,忽然觉得自己也似乎看到姑娘近来,以至适才眉宇间始终锁着轻愁,间或偶而一笑,也颇令人觉得勉强而不自然。
略一沉吟,道:“依我看来,姑娘准是因为这位姑娘……”
话未说完,秋菊已自微笑摇头道:“不对,不对,这件事姑娘虽然不告诉我俩,但就情形推测,床上这位姑娘必是遭遇到极端险时,被我们姑娘碰上救回,人已救回而且发肤无伤,我们姑娘断不会为此事烦心。”
春兰闻言,也觉得她的话甚有道理,自己猜错了。略一沉思,轩眉突然道:“我想起来啦!准又是那两个老鬼……”
“这可能是其中极小一部分原因!”秋菊眉梢一挑,微笑说道。
微微一顿,又略神秘意味地接道:“主要原因,尚不在此!”
春兰闻言一怔,讶然自忖道:看她这副神态,好像智珠在握,已知端儿,怎地今夕自己竟是如此懵懂,处处落她后着?莫非秋菊她数年来竟是深藏不露……
思忖至此,倏又暗暗失笑,自忖道:自己有眼无珠或有可能,但是姑娘深具慧眼,一向精于鉴人,难道也会有错?分明自己今夕一时心中浮躁,灵窍尽塞,冥顽全现,才致处处为她占得先机!
症结既已寻出,慌忙清滤心中浮躁,敛神静气,略一沉思,果有所得,遂自扬眉笑道:“你先别说出心中所想,我适才片刻深思,已有所得,你我不妨学学诸葛亮与周公谨二位古人,将自己心中所得,写在掌心,然后同时摊开手掌,岂不比凭口说出要风雅得多?”
秋菊闻言也觉此举颇有趣味,遂也微笑点头,表示赞同。
二女走至书桌前各拈起一笔,分别在自己左掌心书写一字,然后将左手轻轻握起,又各退至原位,含笑相对而立。
互相交换眼色后,倏地同时摊开左掌。
二女各微感一怔,相顾齐声失笑。
笑声一住,二女脸色齐齐一变,由满面笑意倏转为一睑黯然。
半晌,春兰始幽幽一叹轻声诵道:“多情自古空余恨……”
秋菊突然接口涌道:“好梦由来最易醒!姑娘你这是何苦啊!”
又是各自沉默半晌……
春兰打破沉默,轩眉笑道:“姑娘玉女,如今情动,应该是天大的喜事,你我尽作此无谓之猜,岂不不是杞人忧天,大煞风景。”
秋菊甚勉强地微微一笑道:“喜事是喜事,但是你可记得我们的帮规!”
春兰神情一震,笑意顿敛,黯然垂首不语。
秋菊深蹙双眉,茫然不解地又道:“姑娘一向视男人如草芥,根本不屑一顾,男女私情更为帮规所不容,不知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能使我们艳如桃李,冷若冰霜的姑娘一反常态,甘冒奇险……”
春兰缓缓抬起螓首,毅然接口道:“我虽然没见过对方,但在我想象中,对方必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奇男子,要不然,绝不可能使姑娘为情而一苦如此!”
秋菊一脸惋惜神色幽幽地道:“奇男,奇女,这些又有何用?到头来还不是一场春梦,好事成空?”
春兰微微一笑,螓首微摇道:“不然,我比你年纪稍长,这一点你未及我想得透彻。”
微微一顿,粉面神色一转严肃地又遭:“‘情’之一字,能活人也能死人,微妙伟大无人能解,世间多少有情男女为此一‘情’字,为达到他们的共同愿望,而甘冒奇难,历尽坎坷,纵是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头可断,血可流而志不可屈,他们愿在天比翼,在地连理,生而同寝,死而同枢,虽海枯石烂,此情此行,不是任何巨力所能阻拦。
“他们更相信在尘世不能相谐连理,纵为情死,两个在天灵魂也是相互偎依而不片刻分离!
“如此可歌,这般可泣,你能说他们是好事成空,一场春梦?”
说完,面带微笑,妙目泪光潸然,注定秋菊,静待答复。
秋菊静静听完她一番感人至深的话后,心中倏有所得,悚然动容地道:“小妹与兰姐相处多年,竟不知兰姐伤心人别有怀抱,出言勾起情思,心中至感不安,小妹甘冒卖帮规大罪,在此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春兰会心一笑道:“我不提也罢,事隔多年也渐渐淡忘得差不多啦!”
微顿接道:“姑娘的事不知真假有无。你我单凭猜臆即在此做此狂态,若是猜得错了十万八千里,岂不是笑话。”
秋菊怔了一怔,也觉自己适才一番作态迹近疯狂,樱口一张,方待答话。
摹见床上酣睡中的仲孙双成一双妙目长长的睫毛上竟挂着几颗晶莹的珠泪,继而眼皮微一翕动,几颗珠泪又顺着眼角滴落在枕边,忙又将到了唇边的话咽了下去,一双美目眨也不眨地直盯在床上仲孙双成的娇靥上发起呆来。
春兰背向着软床,根本不知背后发生何事,此时一见秋菊欲言又止地讶然神态,不由大惑不解,忙一转身,顺着秋菊目光望去。
她一看之下,心中登时了然,柳眉一轩,含笑说道:“姑娘可觉贵体好些了吗?婢子春兰、秋菊奉我家姑娘之命在此侍候多时啦!”
此言一出,倏见仲孙双成娇靥上泛起一阵红晕,两排长长的睫毛仍自一阵翕动。
秋菊至此方恍悟她已经醒转,不禁失笑道:“此系善地,姑娘但请放心,如需要什么请尽管吩咐婢子就是!”
但见床上仲孙双成娇靥红晕更浓。
随即,睫毛一动,睁开一双妙目,凝睇二婢,娇羞无限地柔声道:“多谢二位姑娘劳神,心中已感恩莫名,虽粉身碎骨,难报万一,何敢再言吩咐二字!”
说完,双臂一撑,作势就要坐起。
春兰慌忙疾步上前,轻按仲孙双成半起娇躯,急道:“姑娘玉体康复未久,此时不宜猝然坐起,尚请躺下多休息一会儿,容婢子禀明我家姑娘后,再请姑娘下床。”
仲孙双成适才之所以要坐起,是因为自己此刻业已醒转又已被人家看破,当着人家面前,怎好再赖在床上不起?只好强自挣扎坐起,如今一见人家如此真诚,也不好再强拂人意,是以略一迟疑,又随着春兰玉手躺下。
春兰抚媚一笑,又道:“姑娘敢是已苏醒多时了?”
仲孙双成粉靥一红,微笑颔首道:“小女子在二位姑娘笑时便已醒转,唯恐惊动二位故一直赖在床上未起,后来又听得姑娘高论,敬佩之余不禁感动得流下泪来,不料却被秋菊姑娘慧眼看破,儿女之态,倒叫二位姑娘见笑啦!”
说完,目光盈盈,向着春兰抿嘴一笑。
原来,仲孙双成确是在二婢互相打闹嬉笑之际,便被惊醒。
她一醒转,一幕自己受难情景便自掠上脑际,心中大骇,忙一自试,觉得身子并无异状,又听得二婢言谈,心知自己是在危难中被二婢主人救回,保全一身清白,心中又顿时一宽。微一睁目,见美艳二婢嬉兴正浓,不忍相扰,后来又听二婢谈及主人神色一事,不由又动好奇之念,索性闭上双目,装作酣睡未醒,继续听下去。
一直俟二婢谈及“情”字微妙,倏使她忆起数日来万里奔波,无非为一“情”字,“情”字作祟下又险使自己清白蒙羞,白壁遭玷,幸为人所救,不然自己将来尚有何面目再见心上人?岂不使自己情天长恨?悲从中来,泪水也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又不料却被二婢看破,等二婢出言相询,心中顿感羞窘异常,万般无奈,千种羞窘之下,暗忖:自己已经醒转,此时如再不答话必会招人不快,对方又为自己恩人女婢,自己何能如此?遂硬着头皮,睁目答话。
春兰静静听完仲孙双成几句话后,关心中本就已不自在,又被她那抿嘴一笑,笑得粉面上陡感一热,娇羞异常地道:“小婢素性愚疾,废话连篇,倒令姑娘取笑啦!”
仲孙双成心知对方有意自谦,微笑道:“至情至圣,感人肺腑,天下有情男女必视姑娘高论为金科玉律,何言废话,姑娘太谦虚啦!”
至此一顿,倏又忆起二婢适才所言“男女私情为帮规所不容”一词,方想要问,又想起此事可能是人家隐秘,或不愿为人道,几次张口欲言又止。
秋菊微笑问道:“姑娘敢是有何吩咐?请说无妨!”
仲孙双成忙掩饰地道:“吩咐二字愧不敢当,只是小女子身受贵主人相救大恩,至今犹未得一谒贵主人仙颜,心中至感不安而已。”
她自以为掩饰得天衣无缝,未落痕迹。
但是俏春兰人本玲珑心窍,加以追随白衣姑娘多年,几经历练,虽不敢说是詹尹、君平,但是对于察言观色却是猜无虚着,岂有不知她是在掩饰其词?但她却不点破,微微一笑:“姑娘既欲一见我家姑娘,且请稍待,婢女这就去请出我家姑娘与姑娘相见。”
随即,微一检枉,柳腰款摆,莲步轻移,轻盈异常地穿帘而去。
稍顷,仲孙双成倏听帘外响起一阵碎步,由远而近,瞬间已抵房门。
她心知是春兰已陪着自己这位尚未谋面的恩人到来,忙不迭地,一双粉臂一撑,就待起身相迎。
突听帘外响起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