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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恩怨情天-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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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孙玉一见他这等神态,心中了然,知道他别有苦衷,不便带着自己爱女同行。遂勉强一笑道:“贤侄不必为难,好在报仇不急于一两天,且在寒舍暂时屈驾两天,再作决定。”

柳含烟听仲孙玉一语道破心事,俊面红上加红,窘态毕露,口中嗫嚅正要答话。

一旁仲孙双成一见柳含烟不肯带她同下江湖,共上哀牢报仇,满怀希望如遇一盆冷水,全身如坠冰窟,满腔热情化为乌有,以为他轻视自己一身所学,幽怨目光一瞟柳含烟,嘤咛一声,掩面跑进后屋。

柳含烟不料有此,心中一急,站起身子就要赶进去向仲孙双成解释一番。

他身子才动,仲孙玉已伸手将他拦住,苦笑一声:“老朽仅此一女,平日娇纵过甚,致在贤侄面前贻笑大方,尚请贤侄见谅。”

至此一顿,喟然一叹:“这丫头外柔内刚,气头儿上口功无益,贤侄不用理她,过一会儿准保无事。”

一柳含烟一见仲孙玉伸手阻拦,又一听他这么一说,心中虽耿耿难释,但也不好再往里走,神色黯然归座,俯首默然不语。

此时天色已晚,仲孙玉所居茅庐,地居幽谷之中,天黑得要比外面快一点,故而太阳衔西山,即感黑暗已至。

落日黄昏晚霞射在山巅,为幽谷反映一片微红外,其余只能听到倦鸟归林.瞅瞅喳喳低掠而过,晚风过处,松涛阵阵,加上屋边长瀑及激流之声,已为这华山听松谷带来了夜的气氛,夜的寂静。

茅屋内仲孙玉与柳含烟默然对坐,屋顶那颗大如鸡卵的夜明珠发出熠熠光辉,照得屋内恍如白昼。

两人全神贯注沉思中,顷刻不知日已西斜。沉静中,屋外又是一群鸟雀低掠而过,嗽瞅鸣声传人仲孙玉耳中。他瞿然一惊,缓步踱至窗前,推窗一望,哑然失笑道:“贤侄你我只顾默然沉思,屋内有明珠照耀,光同白昼,却不知外面黄昏已至,想贤侄腹中已感饥饿,且请稍候,容老朽命成儿备上晚餐。”说完径自进人后屋而去。

柳含烟心中百感纷至沓来,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此时听仲孙玉这么一说,腹中亦感饥肠辘辘,站起身子正要答谢,仲孙玉已步人后屋,哑然一笑,又复坐下。

不到盏茶,仲孙玉父女自后屋走出。

仲孙玉手执一把古铜酒壶面带微笑,适才面上黯然神色已一扫而空。

仲孙双成却是螓首微垂,看不见面上表情,但从耳根直透红潮看,想这位绝代风华的姑娘定是羞极。

一双柔荑托定一只鸟亮枣木大盘,盘中置放四小一大五样精美菜肴,随在仲孙玉身后,姗珊而来。

柳含烟一见二人进来,慌忙站起身子急步前迎。

仲孙玉一扬手中酒壶,哈哈一笑道:“累贤侄久等,想必已饥肠辘辘,山中无珍品,权以几样青果野味,加上老朽自酿‘万里飘香’一飨佳客。”

一面说,一面举手肃容。

柳含烟再三谢过后,三人分宾主落座。

仲孙玉举杯微笑道:“山中无佳肴,几洋野味全系成儿下厨,亲手烹调,酒不足道,菜虽野味,贤侄最好手不停箸。”

说完,目中神光一扫二人,哈哈一阵大笑,举杯一仰而干。

仲孙双成被他笑得粉面红云陡起,美国充满幽怨,一膘柳含烟,螓首倏垂。

柳含烟却被这父女二人神态弄得莫名其妙,茫然不知所以,讪讪一笑,也举杯一仰而干。

酒甫入口,顿觉满嘴芳香,异于常酒,一般热流顺喉而下,毫不觉一丝辣味。

仲孙玉见柳含烟干了第一杯,微微一笑,又为他斟满第二杯。

这回柳含烟注意上了,低头一看,但见雪白玉杯之中,酒色呈琥珀,成分亦较常酒馥郁,却不知是何物酿造,正想启齿一问。

仲孙玉已知其意,笑道;“此酒是老朽采本山异种蜜桃所酿,外加百花香精,故称‘万里飘香’,不知尚可口否?”

柳含烟恭声道:“老前辈神医圣手享誉武林,不想酿酒技术也是一绝,晚辈不敢上比太白,却也要浮三大杯。”说完,将面前酒一仰又干。

仲孙玉哈哈大笑,忙又为他斟上两杯,柳含烟举杯—一干了,仍是气定神闲,面不改色豪情依旧。

转眼之间仲孙玉与柳含烟二人已是半壶下肚,桌上野味却仍是一箸未动。

仲孙双成白了其父一眼娇嗔道:“爹,你只顾推销自己酿造的万里飘香,菜都凉啦。”仲孙玉听女儿这么一说,恍然大悟,一拍自己脑袋,笑道:“哎呀!爹真是老糊涂啦,光顾喝酒,把成儿亲手做的菜给冷落啦,贤任,来,来,快动箸,快动箸。”说完,仰天一阵大笑,心情开朗,状至欢愉。

柳含烟微笑从命,拣了一块鹿脯递进口中,微一咀嚼顿觉这块鹿脯味美异常,柔嫩可口,触齿生香,不由赞叹地说:“成姐好俊的手艺,真可当天厨星女易牙而无愧。”

仲孙双成闻赞心里一甜,目光微带幽怨一膘柳含烟,微笑道:“烟弟弟过奖了,愚姐这点手艺贻笑大方之家,算不了什么。”

至此一顿,妙目凝睇又接道:“既是烟弟觉得好吃,盘子里这几样野味,一样也不许给姐姐剩下!”

柳含烟正愁仲孙双成因自己不愿带她同下江湖而生气,此时一见她笑语温馨,娇靥如百花怒放,一点也不带生气的样子,不由心中大定,忙道:“这个一定,一定,芳香醇酒只嫌少,美味佳肴不怕多,如此美酒,这般佳肴,剩下岂不可惜?成姐姐但请放心,小弟一定将它悉数装人腹中。”

“快哉!”仲孙玉呼道:“好个芳香醇酒只嫌少,美味佳肴不怕多,成儿将酒来,今夕爹爹要与你烟弟弟喝个不醉不休!”

仲孙双成见这一老一少神态,秀眉微蹩,随即忍俊不住,掩口一笑又递过一壶酒。

二人这斗酒不要紧,倒忙坏了仲孙双成。一壶又空再灌一壶,一会儿,双成姑娘已跑了七八趟啦。

万里飘香是由华山异种蜜桃所酿,酒味芳香无比,酒质醇厚,后劲儿颇足,常人喝上三杯,不到片刻非烂醉如泥不可。

连华山神医赛华伦仲孙玉内功修为那等精湛高深的人几壶酒下肚,也难免感到头重脚轻,昏昏欲睡,醉态毕露。

反观柳含烟则是面不改色,几壶酒下肚竟如没事人儿一般。

难道柳含烟真是酒中神仙,其量如海吗?

请看,天色已届晚秋,别人已微有凉意,柳含烟却是通体汗涔涔,不时拿出怀中罗巾拭汗,汗出,满屋酒香四溢,扑鼻而入。

仲孙双成美目如蒙一层薄雾,凝注柳含烟,茫然不知所以。

仲孙玉醉眼惺松一注柳含烟,顿时惊得酒醒三分,醉眼圆睁,呼道:“坎离真气?贤侄好俊的内功广语毕,暗忖道:这坎离真气,失传已近廿多年,自己亦是只闻其威,而未曾亲眼见过,不想廿多年后的今天,这失传的绝代神功竞重现此子身上,他到底是何来路?再世生是谁?怎么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不要说他不知道,就是当今武林三山五岳,四海八方群雄,对这坎离真气了解很透彻的,恐怕也曲指可数,除当代有数几个魔头知道它的来源、出处、威力外,所余群豪大多只是闻名而已。

原来这坎离真气乃是先天真气之一种,阳刚阴柔并济相辅,阳刚无坚不摧,阴柔无物不纳,遇柔则柔,刚蕴千钧神力,足可惊鬼泣神,柔则内虚若谷,使对方毫无着力之处,更神奇的却是纳入劲道之余,竟有一种反震,所加劲力越大,则反震越强,比之道家神罡佛门禅功,具有异曲同工之妙,而威力之大犹有过之无不及。

修为最高境界不但可随意动杀人,助可练到松柏不凋,金钢不坏,不过这就要看各人的修为如何了。

像柳含烟这种以真气将万里飘香由毛孔中逼出蒸发之。只不过是真气人门功夫,而柳含烟本人也只是将这奇绝宇内的神功练至四、五成而已。即如此,在目下武林除少数几个魔头和老一辈的几位仙侠外,已无人能望其项背,一身功力亦可傲视宇内。

柳含烟运功逼酒,吃仲孙玉一语道破,心中微惊,一声窘笑道:“晚辈这点末技实有读前辈法眼,奈何晚辈不胜酒力,故而有此戏丑,尚请老前辈谅宥。”

仲孙玉尚未来得及答话,他的爱女飞天彩凤仲孙双成,已先惊呼道:“烟弟……,你会坎离真气?”

话说完,又娇嗔道:“好棒啊!姐姐我可以多学一样神功啦,你一定得教我,要不然哪,哼!”

说完,如玉皓齿微咬樱唇,秋水美眸一膘柳含烟,楚楚动人。

俏姑娘一心想让烟弟传授她这盖世神功,殊不知坎离真气既称神功,并不是任何人都能习练的。

柳含烟剑眉一蹙,为难地忙道:“姐姐愿学,明日小弟以另一种神功相授便了,这坎离真气却是……”

“怎么?姐姐我就不能学这坎离真气?不行,我偏要……”

柳含烟不等她话说完,急呼一声“姐姐”,接着俊面一红,嗫嚅地说:“不是小弟藏私,实在是因为……因为……这坎离真气只有……男人能练……”

这句话显然费了很大的力气,话未说完,柳含烟已经红透耳根,再也接不下去了!

“弟弟你骗人,你们男人是人,我们女孩子也是人,怎地……?”

俏姑娘一副刁蛮神色,显然这冰雪聪明、秀外慧中的仲孙双成,一时也摸不清柳含烟话中之意。

她话未说完,仲孙玉已在一旁笑骂道:“鬼丫头,平日聪明伶俐,今日竟懵懂得可以,不懂就别问,你没见你烟弟弟那难以启齿的神态?”

俏姑娘乌黑的翦水双瞳在眼眶里的溜溜的一转,恍然大悟,粉靥上红云陡起,螓首微歪娇羞欲滴。

仲孙玉一见爱女这副神态,慈目爱怜地一注仲孙双成,仰天哈哈一阵长笑,声若洪钟,震得茅庐扑扑乱摇。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杯盘狼藉,仲孙玉带醉进房安歇,柳首烟则在双成姑娘陪同下,进人早已妥为布置好的一间洁静书房。

双成姑娘离去后,柳含烟躺在以松木为炕,兽皮为得的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一时思潮如洪水般汹涌而来,几个月来所遭遇到的情景,一幕幕在眼前晃过。

由离开那被仇人毁容、削足,孤苦伶丁,恩重如山的师父,经过参与少林武林派缉凶大会,夤夜遭逢地幽帮狙击,被武当一派诬为杀人凶手与紫虚订下一年之约,玄玄真经得而复失,毙地幽群丑,震六狼,上栖霞,一静神尼、幻慧师太惨遭暗杀,自己刚结识的红粉知己云裳紫凤王寒梅被掳下落不明,一直想到目前师仇未报,慈母不知何处,武林血案茫无头绪,玄玄真经迄无下落,心上人芳踪飘缈,诸事未了反惹一身情孽,眼前这仲孙双成显然又要向自己撒下情网。

几件事纷至沓来,使这位俊美无伦、功力奇奥的小书生一时竟不知如何应付!

想着,想着,一阵倦意随思潮袭上身来,眼皮渐感沉重,不觉昏然睡去。

朦胧间,似觉一声凄厉鸟鸣划过长空,继而屋门上“笃”的一响。

空山鸟鸣,本属常事,不足为怪,华山入夜山风强劲,风吹草动亦无甚异处,故而他也未在意,微一转。则,又复睡去。

他睡时本已夜深,复加半宵转侧无法入眠,至于他真正入睡时,天色已过子时,故而甫一合眼,曙光已透。

一阵嘈嘈鸟鸣使他由熟睡中惊醒,刚一睁眼,便听见仲孙玉父女在前厅聊天,他不知山居人家一向早睡早起,还认为是自己晏起,不由赧然,慌忙披衣而起,就要步向前厅。

蓦地,双成姑娘一声惊呼传人耳膜,接着猛听仲孙玉大喝一声:“成儿住手,动不得!”

骤闻惊呼心知有异,白影一闪,急步抢至前厅。

星目一扫厅内,但见赛华佗仲孙玉双眉深锁,面泛忧色,目光凝注屋门上,不言不语。

仲孙双成则是入在门边,螓首回顾仲孙玉,玉面一副茫然神色,怔然而立。

二人对自己进屋,竟恍若未见,不由顿感诧异,讶然问道:“老前辈,适才发生何事?”

父女二人这才发现柳含烟已置身厅内。

仲孙玉也不答话,满脸戚容,喟然一叹,一指门上。

柳含烟满怀不解,顺着他手指处望去,星目注处,微觉一震,屋门上赫然一只拇指般大小的白骨骷髅映人眼帘,不知何时让人用内家手法钉在门上。

刚才仲孙玉惊恐忧郁神色,是见此物,心知此物必大有来头,不然绝不可能使这侠名满宇内的一代神医震慑如此。

但柳含烟却是傲骨天生,豪气干云,加上一身奇绝深奥的功力,又岂将这区区一只白色骷髅放在心上?是以他微微一笑,收回目光,转注仲孙玉问道:“老前辈,这是何物?怎地……”

话未说完,仲孙玉一摇手,喟然一叹,语气沉重地道:“这是六神通‘白骨追魂令’!令到销魂,反抗者,连诛家族!”

柳含烟剑眉微轩,目中神光一闪,又道:“敢问老前辈,可是与他们有仇?”

“谈不上有仇。”

“有恨?”

“那也未必就是恨!”

“晚辈愚昧,一时未能体会。”

仲孙玉长叹一声,说道:“贤侄有所不知,七年前六神通之一眇日天王公孙忌,练功不慎,走火入魔,下半身僵硬如石,无法行走,风闻只有华山九叶金莲实能解,乃遣门下首徒风流郎君蓝九卿前来华山向老朽索讨。贤侄请想,这九叶金莲百年方一结果,如此奇珍异宝,老朽焉能赠与凶人,助纣为虐?故未允所请,不想蓝九卿先是威迫利诱,继而对你姐姐无礼,老朽华山之上,岂容狂徒撒野,一怒之下,将他逐出听松谷,七年来,均在平安中渡过,不想今日六神能竟找上门来,老朽一死不足惜,只有成儿……唉……”

仲孙玉深知六神通厉害,自知不敌,一拼无益,徒多添一命,是以豪气尽消,说至后来竟悲不成声,微带硬咽。

有泪不轻弹,死别不如生离,仲孙双成先是柳眉倒挑,杏眼圆睁,一脸悲愤,继而也哇的一声,飞扑仲孙玉怀中,埋首痛哭。

仲孙玉一揽爱女娇躯,肃容沉声道:“大丈夫死则死矣!成儿不许做此儿女之态。”

柳含烟本已怒火中烧,此时一见仲五、玉父女神态,不由微一蹙眉,朗声慰道:“老前辈暂请勿惧,成姐姐亦莫再哭,柳含烟不才,愿替老前辈先挡头阵。”

仲孙玉闻言,目光充满感激,神色一注柳含烟,愧然道:“贤侄且莫笑老朽过分懦弱,实在是为你姐姐着想不得已耳,不然功力虽不敌,老朽又岂是任人宰割之辈?”

至此一顿,又遭:“至于贤侄盛意,老朽心领……”

话未说完,突见柳含烟探掌微抬,门上那颗拇指般大小的白骷髅已倒飞入手,接着只听他怒叱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接住!”儒袖微扬,一点白光,破门而出,射向对崖十余丈高处一株虬枝横生的盘根老松。

仲孙玉正感愕然之际,猛听虬枝老松枝叶稠密处一声闷哼,一片蓝影飘落树下,心中不由一震。

这团蓝影甫离古松,柳含烟白影门处,已抢至屋外,仲孙玉父女一见柳含烟出屋,也忙跟他身后闪出屋来。

蓝影落地,原来是位长相颇为俊美的劲装青年,这少年身穿一身蓝色绸质劲装,足穿蓝色平底快靴,蓝帕包头,背上斜插一柄斑斓古剑,甚是英武,只是面色略带阴沉,鹰鼻薄唇,一对桃花眼,目光则邪而不正。

柳含烟剑眉一蹙正要出言相询。

蓝衣青年已冷哼一声,摊开右掌,阴森森地道:“老狗大胆,竟敢妄动白骨追魂令,用来暗算本郎君,敢是想多死几个啦?”

原来,这蓝衣少年正是六神通唯一爱徒风流郎君蓝九卿。

蓝九卿自昔年被仲孙玉逐出听松谷后,怀恨在心,返回阴山向六神通哭诉,六神通当时震然大怒,但因眇目天王公孙忌走火入魔无法行动,只得暂时忍下。

前些日蓝九卿不知从何处得来另一种灵药,竟使公孙忌多年沉疴一夕而愈,蓝九卿一方旧恨难忘,一方垂涎仲孙双成美色,一再蛊惑六神通下山为他雪恨,六神通一向护短,忍不住蓝九卿一再哭诉,又自忖身份,乃先命蓝九卿乘坐六神通之一飞天夜叉焦五娘的百年虎泉飞往华山,先下白骨追魂令,自己六人随后赶到。

蓝九卿狂喜之下乘虎枭日夜赶来华山,昨日深夜飞临听松谷上空,就枭背上打出白骨追魂令,然后命虎枭在崖顶等候,自己则隐悬崖上一株千年虬枝古松上,窥伺谷中动静。

今晨一见仲孙玉父女那副惊慌失措的神态正感得意,不想一点白光,破枝迎面打到,伸手一接,来物劲道奇强,险些将他带下古松,心中一惊,即飘身下松。

落地竟见仲孙玉父女身旁多了一位绝世风标的美书生,微一怔神,嫉妒顿生,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月白骨令打他的就是这位仅是使美,毫不起眼的书生,是以一见面便向仲孙玉出言喝问,态度狂妄已极。

柳含烟早就瞧得不顺,又见他出言不逊,故不等仲孙玉答话,冷哼一声道;“狂徒有眼无珠!”

蓝九卿脸色一变,目光阴森一注柳含烟,问道:“尊驾何人?”

“区区柳含烟,尊驾可是蓝九卿?”

蓝九卿微感一怔,遂以为自己大名已满江湖,面有得色地道:“不错,少爷正是蓝某。”

话声一落,面色一沉,接道:“尊驾何故出言辱骂少爷?”

柳含烟冷冷一笑道:“用那块骨头打你的是我,而不是仲孙前辈,尊驾来此,不分皂白乱咬一通,不是有眼无珠么?”

一旁仲孙双成到底是初生之犊不畏虎,而且重心未混,先听柳含烟把六神通威慑武林的白骨追魂令说成“那块骨头”就感忍俊不住,继听柳含烟说蓝九卿乱咬一通,分明把他比成疯狗,实在再也忍不住“卟哧”一声如花枝震颤。

蓝九卿一见柳含烟当着仲孙双成藐视师门追魂令,复暗辱自己,早已怒不可遏,杀机暗生,但他工施心计,城府甚深,面上不带丝毫忿色,冷冷说道:“尊驾可知白骨追魂令禁忌?”

柳含烟面带不屑,晒然道:“再大的骨头,在下也见过,这块小小的骨头还唬不倒在下,谈什么禁忌不禁忌!”

仲孙双成又是一阵娇笑。

若以蓝九卿早日那种狂傲桀戾目空一切的神情,早已出手,但是适才听说用的白骨令打他的就是眼前这位书生,劲道之强自己已试过,一时摸不清对方底细不敢贸然出手,此时受柳含烟一再明讽暗讥,仲孙双成又不住娇笑,无异利刃刺心,杀机狂炽。

“挣”的一声,一道耀眼光华门处,长剑出鞘,喝声道:“少爷不拟与你斗口,反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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