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第9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宁恕道:“你说是就是吧。别说你没为我扇简敏敏的那一巴掌叫过好。”
宁宥道:“既然你承认,虽然你是很不甘愿地承认,那么说明,完全是你的个人行为导致妈妈现在躺在医院。简单直接地说,你害了妈妈。你承认吗?”
“是,我承认,我为了拿到妈妈的医保卡,不让妈妈被踢出医院而承认。行了吗?”
“在我既没严刑拷打你,也没欺瞒哄骗你的情况下,你承认。行了。最后提醒你一句,你从头到尾没问一句妈妈现在怎么样了,妈妈的性命在你心里到底有多少分量?你这妈妈的亲生儿子!妈妈的医保卡放在大门背后的草编袋里,与黄色封面病历装一起,你一齐拿来。”
宁恕一看,门后果然有一只草编袋,里面塞着看过的报纸。居然在看似最危险的地方?想都想不到。他起身过去伸手一捞就捞出黄皮病历与医保卡,既然到手,他不肯死忍了,愤怒地道:“你是挖一个洞,拿妈妈的命要挟我,逼我跳!你是妈妈的亲女儿吗?这当儿拿妈妈的生命来要挟我,你……”
“晚了,已经结束录音。你不想想你那一套都谁教出来,建议下辈子投胎避开我。我也不高兴再养你。”
宁宥说完便结束通话,手机压在膝盖上不语。旁人只看见她在发呆,她自己知道上下两排牙齿磕得嗒嗒作响,不是紧张,也不是害怕,更不是愤怒,她是激动。为了逼迫宁恕清晰认识到他的错误,她不得不使用手段,那些本不该用于亲人朋友身上的手段,不,即使对寻常不相干的人都不该用的手段,她刚刚冷静地加诸于她一手拉扯大的弟弟身上。
她并不情愿。
陈昕儿终于赶到上海。这个庞大的城市以前她觉得出入如此方便,可等口袋里没钱需要搭乘公交的时候,她被四通八达蜘蛛网一般的道路搞得发晕。可她晕不得,她必须赶在简宏成的上海公司下班前到达,时间已经不宽裕。陈昕儿借着手机地图找到最合适的地铁线路,其余全用双脚飞一样地快走。终于,下午五点十分,她满脸又红又油地站到公司接待台前。她的形象,令接待台后面粉面桃花的女孩子都懒得主动搭理她。
陈昕儿珍而重之地将保护过头,显得外壳有些儿软皮皮的EMS拿出来,问接待姑娘:“我找简宏成,我要把这封律师函交给他。”
小姑娘依然并不当回事,道:“请登记一下姓名,我替你把律师函送进去。”
陈昕儿一听,累得几乎筋疲力尽的身子忽然一震,“简宏成在上海?不在深圳?”
小姑娘不温不火地道:“我会把律师函送进去。”
陈昕儿听出弦外之音,不禁激动地道:“他在就好,立刻把律师函送进去,我叫陈昕儿,简宏成儿子的妈。”
小姑娘一听这才警觉地抬起眼皮看一眼陈昕儿,没有温度地一笑,“行,你请这儿等等,我这就送进去。”其实就是敷衍。
正好,简宏成的前男助理走出来,一眼看见与环境格格不入的陈昕儿愣了一下,等走过才想起这是谁,连忙返回来道:“陈小姐?”
这个久违的称呼令陈昕儿更是激动,她忙将台面上的律师函抓回来,交给助理,“是我。律师函,请你立刻交给简宏成。”
助理忙接了律师函,“稍等。”他边说边查看登记簿,抓起一支笔将陈昕儿刚写了名字的登记严严实实地涂掉,才领陈昕儿进小厅等候。
简宏成将信将疑地接过律师函看,他有点儿不信陈昕儿弄得出这种东西来。但等他展开才看两行,便知陈昕儿跟他动真格的了。他将手中的律师函反复看了两遍,吩咐秘书让陈昕儿进来。
等得嗓子眼儿冒烟的陈昕儿听秘书一说,立刻“呼”一下从沙发里跳了出来,可起身后又觉得不对劲,紧张地问:“简宏成看了律师函是什么反应?”
秘书不知律师函闹的是些什么玩意儿,只好模棱两可地道:“简总一向处变不惊。这边请。”
“噢。”陈昕儿走出一步,忍不住又紧张地问:“简宏成这会儿心情怎么样?”
秘书当没听见,大步走出去了。陈昕儿只好跟上,但赶紧地一路拉平衣服。此时非常后悔来时穿的是上工去的衣服,是按田景野吩咐为打入打工群体而特意挑选出来的五成旧不起眼的衣服,而且,她忽然又想起,她没化妆,经过一整天的奔波,这擦了一脸防晒霜的脸还不油光发亮?哎哟,就这么去见简宏成?想到这儿,陈昕儿收脚已经来不及,她已经步入简宏成的办公室,看到了简宏成,她看到简宏成一向聚光的小眼睛此刻瞪得如鸽蛋一样,哪是什么处变不惊,而是大惊。
简宏成怎么都想不到陈昕儿现在变成这种样子,一脸孤拐,浑身手足无措,形象落差太大,他接受无能。
秘书见此连忙退出去,反手将门关上。
但好在见到简宏成的陈昕儿比简宏成更激动,尤其是看到简宏成对她的出现反应极大,陈昕儿更是欣慰,因此轻易放过了简宏成最失措的时刻。终于又见到简宏成的喜悦,以及对律师函导致后果的担忧和恐惧,令陈昕儿一张脸千变万化。
简宏成很快平静下来,发现手中的茶杯早已倾斜角度过大,水在桌上淌出巴掌大的一块。他掩饰地将杯中水喝光,平静温和地道:“天热,一路辛苦了。要不要去洗手间整理一下?出门过电梯后,左拐。”
陈昕儿愣住,过会儿,乖乖地转身出门。出门前满脸颤抖地道:“谢谢你关心……我。”
简宏成忽然感觉事情不妙了。他再看看面前的律师函,不是说来讨要小地瓜吗?怎么一句不提小地瓜?
宁宥一直守候在ICU区,与其他病人家属在一起,拉着脸等亲人的好消息。每次护士有换药之外的其他动静,大家都不约而同吊起脖子,既希望护士带来希望,又害怕护士带来不好的消息。
陆副院长匆匆来时,等候区的家属们也是先吊起脖子,等看清不是自家的主治医生,才又缩回脖子。而宁宥赶紧站起来走过去,目送陆副院长换好衣服进去病房。
正好宁恕急匆匆赶来,他一看见宁宥就止住脚步,不愿靠近。可他那位置角度不对,看不见病房里面,再说他观察之下觉得宁宥脸上表情像是说明屋里有动静,他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走了过去,站在靠近宁宥的位置上,果然,他见有人忙碌在妈妈的病床边。
“怎么了?”宁恕非常紧张,对病人而言,特殊对待未必是好事。
宁宥看宁恕一眼,见他是真紧张,才道:“例行检查吧。”
宁恕才松了口气,与宁宥步调一致地盯着病房里看。
过会儿陆副院长出来,宁宥忙跟上去道:“都已经下班了,陆院长还不休息?”
陆副院长道:“又来一台手术,正在准备,我趁机拐过来看看你妈。目前看没有恶化迹象。你们家属需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陆副院长简单扼要地说完,就匆匆走了,赶去下一台手术。宁宥也是走得飞一样地跟上,一路表示感谢,直到把陆副院长送进电梯才罢。等她回头,差点儿撞上也跟来的宁恕。她冷冷看宁恕一眼,绕过他,缓缓走回等候区。
宁恕很想不跟,跟上宁宥这个动作令他有很不好的感觉,可他有事,而且火烧屁股,他只得跟上,只能跟宁宥好声好气地商议。“妈妈好像没起色。”
“但也没恶化。”宁宥也平静地回一句。一位当班护士换上家常服装上班,经过宁宥身边,宁宥忙停住客气地招呼一声“邵老师下班了啊,走好”,等邵护士也客气招呼了离开,才又开步回等候区。
宁恕看着,并不意外。等邵护士走远了,他才又道:“病历和医保卡已经压在住院大楼的收费窗口,收据和收费单我都收着,回头一总算账。”
“好。”宁宥说着在老位置坐下。
宁恕不愿坐在宁宥旁边,只好站着说。“看来是场持久战,我们需要分工一下,保证每个时间都有人侯在这儿。今晚你继续吧,明天白天黑夜都交给我。”
宁宥一直侧着脑袋仔细看着宁恕说话,等宁恕说完,就挥挥手让他走,没说什么。宁恕不知怎么的,转身时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但他一转身就看见拎打包食品从楼梯上来的田景野和郝聿怀。他匆匆与两人打个招呼,赶紧走去电梯那儿,与田景野他们岔开。
郝聿怀一边跟上田景野一边回头看宁恕,奇道:“他是不是也来给我妈送晚饭?”
田景野道:“不像。”
两人正好转弯,一眼看见宁宥,郝聿怀立刻窜了过去,亲亲热热地坐到妈妈身边,还意犹未尽地撞妈妈一下,“我给你点了你喜欢吃的。”
再为妈妈担心,宁宥看见儿子依然心里舒服许多,她等着郝聿怀撞完,才起身对走到面前的田景野道:“多谢。看见宁恕了?”
“见了,跟陌生人似的。”
“又落我圈套里了,心里不舒服呢。”
“呵呵,别总欺负小的。你妈怎么样?”
宁宥摇摇头,“没起色,陆院长特意来了两次。炸鸡翅,酱牛肉……”宁宥看得眉头竖起来。
田景野笑道:“我就说这是灰灰自己爱吃的,灰灰还坚持这是你爱吃的,幸好我给你买了凉拌素面和拍黄瓜。晚上就这么过夜?”
宁宥叹息,“刚才宁恕跟我谈如何轮流值守,他竟然都没问一句我怎么过夜。”
田景野依然好脾气地笑道:“亲兄弟知道你有好兄弟在,他不用担心。简宏成怎么这时候打我电话。”田景野接起电话。
简宏成此时站在洗手间门外,拿手机对着女洗手间的门问田景野:“听见没,听见哭声没?”
田景野疑惑地听了会儿,道:“我在ICU,想听哭声这儿多的是。”
简宏成立刻猜知田景野在哪儿,道:“开免提吧,让宁宥一起听。”等田景野开启免提,简宏成道:“宁宥,你那边情况田景野都跟我说了,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找送你们的司机,我吩咐他了。”
宁宥道:“有田景野这条地头蛇,你让司机回吧。说你的事。”
简宏成皱眉道:“陈昕儿拿着一份律师函来找我,问我要回小地瓜。结果见面我才说一句话,说她辛苦了去洗把脸,她就钻进洗手间哭到现在。”
田景野与宁宥几乎同时说话,田景野道:“哪家律所?”而宁宥道:“她本来就是爷俩一起找的意思。”
然后田景野对宁宥道:“果然她手里钱稍微一多就得出幺蛾子,我们都料中。”
宁宥道:“可现在律师这么贵,她请得起?写份律师函得要去她这个月发的一半工资了。”
田景野眼珠子一转,“坏了,她还是跟宁恕串一起了。宁恕早上急吼吼地发名片给她,被我抢来撕了。会不会后来他们别处又有见面?”
宁宥道:“像宁恕风格。”郝聿怀坐在椅子上双眼在妈妈和田景野两人之间晃,有点儿听不懂。
简宏成在电话另一头完全插不上嘴,略嫉妒。听到这儿便扔下陈昕儿不管,拔腿就回办公室打电话找朋友询问正平律所与翱翔集团房地产公司的关系。
简宏成打这电话也没回避这边的两个,宁宥听了不由得看向郝聿怀,果然见郝聿怀满脑门子的问号和惊愕,宁宥此时无法解释。
田景野道:“这事……不得不说宁恕真会抓机会。简宏成你打算怎么办?”
简宏成道:“等等,我问出关系再说。”
宁宥愣了一下,点点头,走去病房那儿又看妈妈去了。
田景野也领悟过来,对简宏成道:“说来说去无非是一个钱的问题。总之无论你怎么做,我这边支持你。回头处理结束再给我个电话。”
田景野这边才挂下电话,那边简宏成的朋友就已经探知消息,“简总,正平律师事务所正是翱翔房地产的法律顾问,专职负责的姓闵。”
简宏成再看律师函,下面签名第一个字正是闵。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发了会儿呆,呼叫秘书,让他把小地瓜领来。
陈昕儿设想过与简宏成的见面会是如何恐怖,尤其是拿着律师函上门逼迫简宏成,她早在小会客厅里等待时候已经两腿弹琵琶了,惊慌得什么都不敢想。见到来喊她的秘书脸色较好才恢复知觉。没想到,简宏成见她第一句话竟是温和的关切。简宏成这种表情是多少年之前的记忆了呢,那都还是小地瓜还没出生时候的记忆吧,这种表情对陈昕儿而言已是如此陌生,可它只要一出现,便如钥匙神奇地将过往的感情轰一下打开在陈昕儿面前,那时候,男主外,女主内,她和简宏成就班级的事有商有量……
陈昕儿难过得无法自抑,躲在洗手间里哭,直到前台姑娘过来小心地通知她:陈小姐,简总让我告诉你,小地瓜在办公室等你。陈昕儿大惊,这么迅速?她赶紧把泪水洗干净,卷一叠卫生纸擦干,都没留意鬓角挂上一缕卫生纸纤维,就冲向简宏成的办公室。但她没看见小地瓜,只看见简宏成一个人坐巨大的桌子后面。“小地瓜……你……你不是说小地瓜?”
听到声音的小地瓜从简宏成的桌底下钻出一只脑袋,疑惑地一看,果然是妈妈,小地瓜大叫着妈妈,立刻扔下爸爸,绕过桌子直奔妈妈。顷刻,母子紧紧抱在一起又是笑又是哭,亲热得不行。小地瓜一改平日里的安静,高兴得尖声大叫,叫着叫着又会忽然安静下来,咯咯笑着捧起妈妈的脸亲一下,充满孺慕之情地凝视着妈妈,都不管妈妈一张脸又红又亢奋,头发乱七八糟,浑身还带着汗酸味儿。
简宏成耷拉着脑袋无奈地看着,转过身去想不看,可又忍不住转回来看。
终于等两人稍微安静下来,简宏成有些艰难地道:“正好有车子过去你那儿,你们下去搭车一起走吧。明后天我会把小地瓜的东西都送过去。”
正在欢乐中的陈昕儿愣了,看向简宏成,好久才问:“你……说清楚点儿?”
简宏成索性起身,走过去打开办公室的门。
陈昕儿心里全明白了,她抱起小地瓜,对小地瓜道:“我们跟爸爸说再见。”
小地瓜全不知情,伸手探向简宏成,“爸爸什么时候回家?我们一起回家。”
简宏成佯笑,“爸爸晚点儿再下班。”他见小地瓜硬是要扑过来,这么几天亲手带着,他知道小地瓜要干什么,就凑过脸去,果然小地瓜吧唧亲了他一下。
一时,陈昕儿看着近在咫尺地简宏成的脸脑子一片空白,这么近,可又那么远。
简宏成伸手招呼前助理过来,前助理非常灵敏,过来以身体姿势挡在简宏成与陈昕儿之间,硬是领陈昕儿走开。陈昕儿只觉得脑袋混混沌沌,她两眼只顾看着简宏成,却身不由己地被前助理带走。只有小地瓜不知,还开心地趴在妈妈肩上,一个一个地飞吻给爸爸。简宏成两只脚死死钉在办公室门口,不敢丝毫动弹。看着远去的小地瓜,他的眼圈红了。
等他们走后,简宏成回屋,忍不住狠狠将一叠文件全摔地上。宁恕!
田景野忍耐一个小时,打电话给简宏成探听事情发展,听说后只会说两个字,“什么?”
第42章 第 42 章
等小地瓜终于安静下来,坐着开始睡觉,陈昕儿才有时间仔细打量这辆车子与前面开车的人。这车子的档次显然中等偏下,后车座狭窄得很,坐后面伸不开腿。且前面开车的不是专职司机,而是简宏成的前助理。估计这就是助理的车子。陈昕儿不知这种有别于以往的安排算是什么意思,但她向来知道简宏成做事少有闲笔,这种安排肯定意味着什么,她当时与简宏成面对时心潮澎湃来不及判断与留意,此刻只能问前面的助理。
陈昕儿思量了半天该如何开口,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道:“请问,简宏成有什么吩咐要你转达给我吗?”
前助理在前面简短清晰地回答:“没有。”
陈昕儿楞了一下,又问:“他这么爽快就把小地瓜还给我,是什么意思呢?”
前助理礼貌而疏远地道:“陈小姐,我车技很差,一上高速就不敢分心讲话,不好意思。”
陈昕儿让一个软钉子碰了回来,可依然不死心,小心地探询:“我不在这几天,简宏成对小地瓜好不好?”
陈昕儿问出话后,等半天没等到前助理的回答。她探头看看前面驾车人的脸色,一脸淡漠,仿佛没有听见她说话,她只好忍下一肚子的问题,眼睛看向小地瓜。
宁恕打车来到约定的饭店。因为不用驾车,他可以一路很自由地前后左右观察,他没看到有固定车辆跟踪,因此下车时浑身放松,走进饭店时的脚步也轻松起来。可才走没几步,他头脑中又有警报拉响,他感觉到似乎有谁在特别留意他,难道盯梢的人这么神?宁恕假装不在意,特意晃到一处光滑的镜面前忽然站住,果然,镜面里出现一个收脚不住的人,可那人竟是他的熟人程可欣。宁恕最近满心的风声鹤唳,见到镜子里的程可欣,一时心中一团疑问升起。
倒是程可欣走前招呼道:“真是你。瘦好多,刚才看见都不敢认了。”
宁恕忙故作惊讶地回头与程可欣打招呼,又迅速扭回头审视镜子中的自己,道:“瘦倒是没瘦,只是这几天很憔悴,两团黑眼圈让脸显瘦了。”
程可欣轻松地笑道:“哈哈,熊猫一点儿不显瘦啊。很忙?”
宁恕道:“很忙,又睡眠不足,这几天脑袋迟钝得很,可一进门还是很敏感地捕捉到一股熟悉的气场。”他又看向镜子,镜框狭窄,正好只圈入两个人,他看着镜中的程可欣,而镜中的程可欣也微笑看着镜中的他。宁恕忽然忍不住道:“我妈妈在中心医院ICU,我脸上有没有点儿强颜欢笑的意思?”
程可欣惊住,看了宁恕好一会儿才道:“对不起,我还开你玩笑。”
见程可欣如此吃惊,宁恕释然,显然程可欣不可能被收买了跟踪他,要不然这么大事不会不知情。他忙道:“该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拿自家的事影响你心情。可我又不能不解释,免得被你误会我是不是忽然染上不良嗜好。只是我有个约,得准时到,回头再详细解释。”
程可欣忙道:“你去忙吧。”
宁恕点头走开。可才转身抬腿,又忍不住回头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打工仔,没办法。”
程可欣见宁恕愣头愣脑地又来一句,不禁心里软软的,温柔地道:“是这样。快去忙吧。”
宁恕很想停下来跟程可欣说说话,他已经憋了一天,他想告诉程可欣他心里有多难过,多烦躁,更多的是忧心忡忡,担心妈妈的病情。可他真没时间,转身之间,他再度看见镜子中的自己,看见面目全非的一张脸,感喟:“难怪你不敢认我,果然是一脸奸佞。但我发誓,这只是表面。”他挤出一个笑脸,“我上去了。”
宁恕走进天梯,留下程可欣站在原地发呆。程可欣呆了会儿,拿出手机给朋友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