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渡我-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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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
有些事情她自己意识到,并坚持不在意,他目前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新问题不能不回答,傅遇风没有规避,短暂的思索过后,开口时眉目云淡风轻。
“有一段时间,站在一个人生的转折点。”
“维也纳是音乐之都,但算不上是片音乐的净土。乐团里出了点事,当时音乐也恰好在一段瓶颈期,思虑得太多,又从外界得不到解答,慢慢就把越来越多的时间用在一个封闭的思考里面,到最后身体还没有察觉出异样,音乐已经出了问题。”
“我在维也纳弹的最后一首曲子是《爱之梦》,钢琴独奏。来的观众很多,而那首曲子,我到底没能弹到谢幕的时候。”
那些曾经刻骨铭心的苦与痛,他如今说出来时,显得从容平静。纪千羽用力转过头去,不让傅遇风看见她的表情,眼底浓郁的悲恸与黯然是为了什么,自己心知肚明。
维也纳何止不是音乐的净土,乐团的事也哪能漫不经心地一带而过。音乐不分国界,人心却并不纯粹。傅遇风作为亚裔,在白人区受到过的明里暗里的排斥,纪千羽感同身受,也心知肚明。钢琴是西方的浪漫,东方人天赋的展现总要在无数的轻视与打压里杀出重围。傅遇风少年成名,待过的乐团很多,直到最后一个乐团才成为首席钢琴。
而那时他在音乐学院念书时创作过的两首钢琴曲,卷入了一场抄袭风波里。
大多数人认可的八小节连续雷同标准在古典音乐界并不适用,重要的是,谣言总要比真相流传得快无数倍,傅遇风中间经历了怎样的抗争与努力她不清楚,只能从康尼给她的资料中勉强拼凑一二。而当最后他终于洗脱污名还自己一个清白之后,只留下了一首弹奏到一半的《爱之梦》,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
康尼给她的最后一个视频,就是那场未完成的演奏。
他还是那样一身样式正统的黑西装白衬衫,端正地坐着,露出英俊沉默的侧脸。这是他为自己正名后的第一次公开露面,他不接受媒体采访,音乐爱好者们就带着自己的愧疚,一弃涌入了他的音乐会。
场中座无虚席,而他的钢琴声水一样漫延至那一个瞬间,手放在钢琴上,怎么都没办法再弹下去。钢琴声戛然而止的时候,观众席逐渐响起嗡鸣的噪音。他坐在钢琴面前,镜头中只留下一双漆黑如墨的眼。而后打在他身上的聚光灯忽而暗了下去,再次亮起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在钢琴面前。
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纪千羽说不上当时自己看着视频时是什么心情,此时却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也许他那个时候已经在爱的疑惑前死去,深陷一片黑暗之中,看不见天堂,也看不见爱的眼睛。
“原来是这样。”这些话傅遇风一句都没有提起,她也只能通通压在心底,最后露出个带着些怅然的笑来,手却不自觉地慢慢松了力道,忽而有些瑟缩不敢上前。
傅遇风自然不知道她此时的内心活动,他们并肩走过一个街口,傅遇风却忽而停了下来,转而朝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纪千羽一惊,下意识追过去,跟了两步却又停下来。
面前是一台自动贩售机,傅遇风走过去后,没一会儿便折了回来。
“加热过的。”他说,将一罐咖啡递给她,“拿着暖手吧,你的手太冷了。”
纪千羽无声地顿了顿后,低着头接过,将咖啡罐捧在手心里。她低头看了一会儿,忽而抬起头,朝傅遇风定定地看。
“你的斯坦威还在吗?”她问。
“我想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文里出现的「也许他那个时候已经在爱的疑惑前死去,深陷一片黑暗之中,看不见天堂,也看不见爱的眼睛。」化用自关于李斯特《爱之梦》的一首诗,原文是德语,摘录原文及翻译如下:
In ihren Armen;
Erwecket ward ich
Von ihren Küssen;
Den Himmel sah ich
In ihren Augen。
我曾死去
在爱的疑惑前
被它的双手深埋于此
被它的深吻让我苏醒
我在它的眼中
看到了天堂
☆、14 亚麻色头发的少女
那实在是架很漂亮的钢琴。
纪千羽曾在视频中数次看到过它。在音乐厅乐池的灯光下,每一道弧线都显得优美典雅,烤漆镀上一层迷离光亮的华贵黑色,黑白琴键被不断按压时,发出水一样流畅明亮的乐声。
如果说钢琴是精致的美人,那么钢琴家的演奏就是赋予这个美人眼睛的光彩与灵魂,每一架斯坦威都独一无二,只有一个人能让它真正活过来,赋予其生命。
亲眼见到它时,感觉又和看视频时不大一样,纪千羽发出一声赞美的叹息,只觉得真适合就这么站在这里,给钢琴画一张全身像。
这架黑色的斯坦威三角钢琴此时褪去了乐池舞台上的芒泽,就这么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像一个衣冠楚楚的歌者优雅地敛裙躬身,只等有缘人出现,令它发出美妙的颤音。
木制钢琴晒不得阳光,它被安置在房间的角落里,旁边是实木色的书柜,里面的书将上中下三层摆得满满当当。金红色的夕阳透过窗户遥遥地照进来,在地上投出一片耀目的光斑,整个书柜都沐浴在充盈着暖意的光里。
而地上摆着的琴凳像是光与影的分界,精准地将钢琴隔绝在这片带着温暖的光芒外面。
纪千羽在琴凳上坐下,回头兴致盎然地招了招手,示意傅遇风过来。
“说起来我都没怎么听过你现场演奏,以前在蓝调当服务生时只当时背景音乐,左耳进右耳出,现在后悔得要命。不过档次提高了还算有些收获,现在能为我弹一首听听吗?”
棕色长发的美人笑着回过头来,大片阳光铺在眼前,将她的蓝眼睛照耀得熠熠生辉,整个人像是被光晕包围。
阳光,一个特别的姑娘,和他的斯坦威。傅遇风站在门口,无端觉得这样的画面虚幻到几乎不似真实。然而蓝眼睛美人朝他亲昵地挥手,傅遇风看了片刻,提步走了过去。
光从他面前经过,又被他轻描淡写地甩在后头。
“想听什么?”他走到纪千羽身边,稍稍顿了一下。琴凳本身并不窄,但纪千羽坐得十分正中,根本没给他留可以坐的位置。短暂的踟蹰之后,傅遇风弯下腰,从纪千羽的身后绕过去,将双手放在钢琴上,做好了弹奏准备。纪千羽眼睛转了转,笑着地摇了摇头,稍稍向后仰,靠近傅遇风的耳畔低语。
“随便,只要是专门为我弹的,都行。”
她现在整个人都被傅遇风松松地圈进怀里,稍微侧眸就能看到傅遇风沉静的眼睛。离得近了越发感受到傅遇风的斯文俊秀,像一支狼毫笔行云流水地勾勒出恰到好处的眉目,流转着深浅浓淡的墨痕,每一次敛眸都如同光华流连,万语千言尽付与这一眼。
而他也只是短暂地思索片刻,随即便敲下第一个音符,叮叮咚咚的音符温柔地蔓延开来。
《亚麻色头发的少女》。
还真是完全印象派的音乐,纪千羽唇角一弯,忍不住笑了出来。这首充盈着德彪西早期音乐风格的曲子并不难弹,以傅遇风现在的这个动作,弹起来也不太费力,只是踩不了弱音踏板,好在房间隔音相当不错,也没有什么大的关系。
可这真是太犯规了,纪千羽闭着眼睛想,你对我弹着这首曲子,却又对我没这个意思。
随着音乐的起承转合,切换琴键的过程中,两人难免要发生肢体接触。这么近的距离之下,才能发现傅遇风虽然极为瘦削,但手臂非常有力,是驾驭得了一切交响曲的出色水平,
被这样一双手臂环着,莫名便会觉得无比安心。纪千羽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不动声色地稍稍敛眸,将这样的绮念全部压回心里,在钢琴声结束的时候,波澜不惊地淡淡展眉。
“我很喜欢,谢谢。”
傅遇风在演奏完毕后就已经站直身,安静地立在她的后面。纪千羽低下头,手轻轻在黑白琴键上拂过,带出一连串高高低低流畅的连音。
“比我以前听过的任何斯坦威的声音都温柔。”纪千羽说,小心地将手伸了回来,“每架斯坦威都有不同的声音,你的……很好听。”
傅遇风低头看她,姑娘的脸罩在夕阳里,弧线温暖得不可思议,眼睛也似乎染上了别的颜色,倒映着稀薄的光芒,朝他温暖地笑开。
“谢谢你。”她说,“有的时候你以为自己身处黑暗之中,但其实还有那么一些人,是把你当成光去追逐的。”
傅遇风有些怔忡地看着她,感受到了她这声道谢中的复杂,一时却无从分辨其中到底包含了多少绵密的情感。而姑娘也显然并不打算给他一个视唱练耳的时间,纪千羽利索地站起身,象征性地询问了一句。
“我猜你带我回家只是让我看看钢琴,并没有让我留宿的打算?”
丝毫不出她所料,傅遇风很快点了点头,同意她的说法。纪千羽也不强求,轻松地朝他打了声招呼,客气地走出他的琴房。
“那我先走了,再晚赶不上我的家教了……价格很好的德语家教,没了这份薪水就真的活不下去了,虽然还你钱的日子还是遥遥无期,只能先欠着了。”
那没有关系。傅遇风摇了摇头,看了迈步出去的纪千羽几秒,也走了出去,将一片夕阳慢慢地关在里头。
在纪千羽的视线将屋内快速地扫了好几圈之后,傅遇风才慢慢走了过来。这是一套宽敞的三室二厅,精装修,灰黑色的主色调让房子显得有些压抑,并不是能给人以放松的风格。但纪千羽对每一处都很喜欢,或许是爱屋及乌,连窗台上散落的琴谱看着都觉得顺眼。
不过看来初遇时傅遇风对她的慷慨支援的确如他自己所说,是一次有意义的举手之劳,毕竟他看上去的确不怎么缺钱。纪千羽在心里叹了口气,又想起自己欠傅遇风的那笔钱,忍不住咳嗽了两下。
傅遇风的视线看了过来:“生病了?”
“没有。”纪千羽莞尔,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只是一个负债累累的穷鬼对于生活的控诉。”
她说得轻松,走得也干脆利落,出了门之后才放开嗓子又咳了两声,回过身时发现门还开着,傅遇风还在看着她,不由摆了摆手。
“没事,真没事,我没那么娇气……要来不及了,先走了。”
她说完这句话后便片刻不停地转身离开,很快便消失在电梯里面。傅遇风关上门,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沙发里,无声地扬起脸,眼中神色是浓郁到化不开的忧虑。
他是个钢琴家——至少曾经是个钢琴家。钢琴是他的珍宝,音乐是他的感官,今天他破例让一个姑娘走进了他的领域,而他从身到心竟然都对此毫无异议。
喜欢具体是种什么样的情感,他没经历过,也无从分辨。但是这样浓烈的感情汹涌而至,他仿佛分裂成两个自己,一个昏昏沉沉地旁观着躁动与不安泥沙俱下,一个清醒至极地选择了决然地一头栽了进去。
或许从一开始,他自己的心就已经给了他答案。他并不是一个怜香惜玉到有求必应的人,如果这个姑娘他能拒绝得了,那么哪还会有之后的一系列后来。
像是在黑暗中摸索着走了很久,一束光突然穿透厚重的黑暗照了进来。最开始觉得刺眼、炽热、烧灼心肺,却在感受过了这样的温度之后,很难再甘于沉眠在没有止境的寒夜里头。
他人生中的第一份感情,对错的时间不期而至。
好在他还有残存的清醒,能在一切不可挽回之前及时叫停。
傅遇风疲惫地拿手遮着眼,安静而沉默地枯坐半晌,直到手机铃声打破了一室寂静。他睁开眼睛按下接听,楚铭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带着些焦虑地传了过来。
“遇风?千羽跟你在一起吗?”电话刚一接通,他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傅遇风怔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意识到他看不见之后低声开口。
“没有。”
“啊?!”楚铭的声音顿时提了个高八度,傅遇风稍稍移开听筒,听见楚铭稍稍压低了声音,朝他快速地说明情况,“遇风你知道吗,纪千羽今天去康复中心找你了,她……”
“我知道。”傅遇风轻轻打断了他。
“……是吗。”既然知道就说明见过,现在不在一起,楚铭选择不去多问,而是深吸一口气,将打电话的来意说了出来。
“遇风,纪千羽那天在酒吧打了两个人你记得吧?这几天一直没消息,我原以为压下去了,结果没有……今天那个严哥放出话来,要好好「收拾」她一顿。”
“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我给她打电话,结果没人接。”
……没人接?
傅遇风若有所觉般推开琴房的门,一部手机安静地放在他的书柜上,屏幕漆黑一片,没有丝毫动静。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今天更新的比较晚XDDD不过如果我哪天断更的话都会提前通知的,没通知就一定会更新啦w
感谢写给一个男孩的暗恋同学的手榴弹~破费了摸摸哒w
《夺目星途》的出版稿我已经交上去了,小包子婚后番外,一点熟悉味道的鸡汤,还有一点苏凭2333本来有写点沈哥和陆老师,不过后来字数超了就砍掉了,等以后放到相依为婚的番外里吧w情书这个梗没用到我还挺惋惜的,说不定以后可以微博见或者《星光攻略》里见23333
今天这章的更新有重大进展!看到了吗朋友们!下一章也有!!
小羽毛说“你对我弹着这首曲子,却又对我没这个意思。”说的是关于《亚麻色头发的少女》的一首诗,也是德彪西的创作灵感,附中文翻译如下:
是谁坐在盛开的苜蓿花丛中;
自清晨起就在放声歌唱?
那是一位有着亚麻色头发的姑娘;
她的樱桃般的嘴唇美妙无双。
在夏日明亮的阳光下;
云雀的歌声在回荡;
爱情在她的心中发芽滋长。
☆、15 当爱降临的时候
纪千羽是什么时候把手机遗落在这里的,他实在没有察觉。傅遇风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按亮屏幕,果然马上涌出来一堆挨挨挤挤的未接电话,从数量上足见楚铭的焦急。
纪千羽设置了密码锁,傅遇风当然不可能知道密码,这部手机没法提供更多的有用消息,也不能帮他联系上纪千羽。
他拿着重新黑屏的手机,有些出神地看了一会儿。楚铭在电话那头不明就里,坐立不安地踱着步,一边来来回回地乱转一边抱怨,心情差得不行:“真是的,人到底跑哪儿去了?这可不是她一个酒瓶子能解决的问题,就会给人添麻烦,不遭罪不知道收敛……”
“……遇风。”楚铭忽而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咳了两声,“按说你的私事我不该多问,但她是不是刚被你……拒绝了,所以伤心难过一个人静静去了啊?”
“她说是去带一份德语家教。”傅遇风回过神来,简单地回答了一句,而后拧下门把手走出房间。电话那头传来悉索的声响,楚铭坐在沙发上,意识到自己可能打扰了傅遇风的清净,连忙抓紧时间跟他道别,打算再打两个电话试试看。
“遇风你在忙?那我先挂了,你那边要是有消息的话就马上通知……”
“先别挂。”傅遇风出声止住了他的动作,在玄关换下拖鞋,扣好风衣的扣子,将纪千羽的手机拿上,回身带上房门,发出咔哒一声响。
“她的手机在我这儿,我也不知道她现在人在哪儿,只能尽量找找看。”
“啊……恩。”楚铭错愕地张大嘴,机械地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意识到傅遇风在叫他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对不起对不起,刚刚那什么……遇风你问什么?”
面对楚铭这样不走心的状态,傅遇风没有多说什么,乘着电梯下了楼,沿着小区的人行路向前走。夕阳还没有完全光辉落尽,他沿着橘色的天空与绿色的草坪前行,匆匆路过牵着狗的年轻情侣和几个追逐打闹的小孩子,耐心地将问题重复了一遍:“你和她熟吗?她和你提到过她的兼职地点没有?”
“怎么可能提到,我们完全不熟啊!”楚铭大感冤枉,心说我怎么会跟她熟,而且还是被你问,毕竟她倒追的又不是我……
“对不起。”傅遇风平静地道歉,声音里听不出来半分异样,眼底积聚的暗色无人察觉,“因为印象里你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所以有点意外。”
蓝调是什么地方,权钱美酒要什么没有。寒酸的美人楚铭没见过一千也见过八百个,偶尔也有性子烈不服管的主儿出现,楚铭可从来不会主动触霉头,上心哪个人的下落和结果。就连前几天纪千羽在蓝调出事时,若不是傅遇风执意查看,楚铭看上去也没什么插手的意思。
无所谓诟病与否,他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惹来楚铭恨铁不成钢的一个停顿。
要不是你,我也不至于这么上心管她死活啊。楚铭又一次叹了口气,想了想却又自顾自摇了摇头,否定自己原本的想法:“我是不爱管闲事,不过纪千羽这姑娘我还是挺欣赏的……虽然现在有你的关系吧,但当时她来蓝调找兼职时,我明明觉得她应该是个麻烦,但还是聘用了她,也算是对她一直有那么点另眼相待吧。”
从酒吧老板的角度考虑,最为理想的女侍应生,应该是那些长得漂亮又满怀野心的女孩儿,拿青春漂亮当最大的资本,指望能在这个高档会所钓个金凯子,一朝飞上枝头做凤凰。他和这样的姑娘双方各取所需,交易愉快又默契,连工资经常都不用发——有本事的做不了几天侍应生就能直接坐上小开的车,没本事的纷纷很快死心,不再忍这样低声下气的工作。
“所以我经常需要应聘女侍应生,能来这儿应聘的,都是有野心的主儿。当时她一进门我就发现了,她是那一批里面需求最迫切的那个。”楚铭言简意赅地总结,而后无奈地耸了耸肩,补上了后半句话,“只不过别人都是迫切地想要攀高枝,而她是真的缺钱,迫切地需要一份糊口的工作维持生计。”
“选择来这边应聘,估计也是实在走投无路,选了家工资高的来碰碰运气吧。我当时觉得,这么漂亮气质又好的姑娘,穿着全身加起来不超过一百五的衣服到处晃,实在是太糟蹋那张脸了,不如就给个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