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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妾室守则-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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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济礼一撩袍子,在她对面坐下,似笑非笑道:“没甚么?我早听见了。要不是守门的笨丫头失手砸了压窗的狮子,我就自己听见了,还消来问你。”

敢情他早就在外头偷听了,是看门的丫头想通报又被他拦着,才假装砸了东西,借此向屋里知会一声。孟瑶气恼道:“听壁角,可不是君子所为,亏得你还是个教书先生。”

贺济礼却理直气壮。毫无羞愧之心,道:“我是在自己家里,何来听壁角一说?”

孟瑶不愿同他论歪理,便问道:“那你都听见甚么了?”

贺济礼瞥她一眼,不屑道:“不就是卖个书包么,还瞒着我,怎么,怕我要分红?”

孟瑶脸一红,道:“当初不是你嘲笑我来着?谁敢告诉你,不然又遭一番奚落。”

贺济礼大笑:“而今我还是要笑你,你这带棉布内衬的书包做出来,仍旧赚不了多久的钱。”

孟瑶好奇问道:“为甚么?”

贺济礼道:“如今满大街都是带双肩带的书包了,等你这带内衬的书包做出来,还不是一样要被人仿制?人家那些经年做生意的大店铺,都有自己固定的手工作坊,他们做起书包来,可比你们这几个女人快多了,你比得过他们?”

这话千真万确,孟瑶那店子的小打小闹,的确拼不过有作坊的大店铺,她不禁感到十分沮丧。贺济礼见她垂头丧气,有些不忍心,便把本想卖关子的话,自己讲了出来,道:“其实要赚钱,还是有法子的,也许赚的比卖书包多不了多少。但至少省心。”

孟瑶一听,立时精神大振,问道:“甚么法子?”

贺济礼不作声,只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示意她给捏捏。孟瑶马上朝门外大叫:“傻姑娘,来给大少爷捏捏肩。”

贺济礼一个激灵,忙道:“不必了,不必了。”

孟瑶凑到他跟前,笑吟吟地再问:“甚么法子?”

贺济礼颇感气愤,瞪了她一眼,才道:“人家兴卖秘方,你也能卖图纸。”

孟瑶将这话琢磨一时,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做那有内衬的书包,转而将这主意变卖出去?”

贺济礼点头道:“正是,你若做出来自己卖,不出一个月,又得被人仿造,把生意抢了去,本来有钱大家赚,但你的作坊拼不过人家。奈何?还不如卖图纸,卖主意,一次赚个够,那店子也不用开了,倒省些租赁钱和雇人的工钱。”

主意是好主意,但孟瑶却很踌躇,那店子,不是她想开的,而是为了帮二妮,若是关了门,二妮做甚么去?她正为难,突然想起二妮生活有困难的事,她是跟贺济礼提过的,遂索性把这事儿摊开了,道:“不瞒你说,我开那店子,是为了周济二妮,若关了门,二妮怎么办?”

贺济礼道:“能怎么办?你若是大方,就将卖主意的钱,分她几个,反正她要的是钱,不是店。”

孟瑶道:“卖了钱,自然是要分她的,只是照她那性子,若手头没了事做,又要日夜纺纱织布了,那东西卖不了几个钱不说,费力又劳神。传出去别个还以为我们做哥嫂的,苛待弟媳妇,让她要靠纺纱织布过生活呢。”

贺济礼气呼呼地道:“瞧你这话讲的,和娘差不多了。若是济义没得能耐,我替他养娘子,倒说得过去;如今他自挣的有钱,凭甚么还要我出钱养?她要纺纱织布,那是济义苛待她,不是我苛待她,你休要讲错了话。”

孟瑶比他更气:“瞧你这小气劲儿,都成狠心了,那是你表妹。”

贺济礼歇了口气,却露出些笑意来:“所以你该周济她,还是周济,等济义回来,向他讨账去。”

孟瑶被逗笑,啐他一口,道:“多谢你今日的好主意,我心里有谱了。”又问:“我且问你,你今日怎么回来得这样早?”

贺济礼朝门外瞅了瞅,道:“今晚有个酒席,我想带傻姑娘去赴宴,特意早些回来叫她换衣裳。”

“甚么?”孟瑶且惊且怒。正要发作,贺济礼却反问道:“你那书包和笔船,哪里得来的图纸?”

孟瑶立时卡了壳,待说是自己想出来的,又怕贺济礼不信,正犹豫,贺济礼又问了:“还有没得别的图纸,一并拿出去卖了,留着生虫子呢?”

孟瑶又是一惊,立身要问他,贺济礼却趁机一溜烟出去了。她顾不得去追。马上叫进知梅,让她拖出床下的大木箱来看。

知梅不知发生了甚么事,慌手慌脚进来,拖出木箱,那木箱上头的封条,是上回就撕开了的,此回直接开锁掀盖一看,只见里头的图纸,全变成了背面朝上,一看就是被人动过了。

知梅惊叫:“这是谁?”

孟瑶扯着手帕子咬牙道:“除了大少爷,还有谁,敢情他早就知道了开店的是我,背地里等着瞧笑话呢。”

知梅瞠目结舌,喃喃道:“那……那现在怎么办?”

孟瑶恨道:“怎么办,待他回来,看我怎么找他算账。”

知梅先是点头,随后却又摇头,道:“大少夫人,这也是大少爷的屋子,这箱子就搁在他床下,他就算看了,也是理所当然,你能把他怎样?”

也是,若箱子上仍有封条,不许他看倒说得过去,可这封条是孟瑶自己拆的,贺济礼别说看,就是拿出去卖了,孟瑶也说不得嘴。她不禁懊悔:“上回该把封条重新粘回去的。”

知梅安慰她道:“大少夫人也别自责,谁知道大少爷会拖箱子出来看呢。”

正说着,帘外有丫头通报:“大少夫人,傻姑娘屋里的小桃来了,称有事要见大少夫人。”

孟瑶忙示意知梅把箱子推进床下,自己则掀帘出去,拣椅子坐下,问道:“小桃人呢?”

小桃正在门外侯着呢,听得一声。忙快步走进来,急道:“大少夫人,方才大少爷到傻姑娘屋里来,称要带她去赴宴,傻姑娘欢欢喜喜地换了衣裳就跟他走了。”

孟瑶心中醋意翻江倒海,面儿上还要装作无事,道:“赴宴就赴宴,也没得甚么,只是傻姑娘临走前怎么不来给我瞧瞧?《妾室守则》上怎么说的?”

小桃忙道:“傻姑娘是要来跟大少夫人说一声儿的,只是大少爷拦着,称他已经跟大少夫人说过了。是我瞧着有些不对劲,所以特来禀报一声。”

“哦?你觉得有哪些不对劲?”孟瑶听她这般说,倒有些好奇,问道。

小桃道:“我虽说是个丫头,可以前随爹娘在妻妾成群的大户人家也待得久了,见得多了,这少爷们赴宴,多半是不带家眷的,好招些伎女来陪酒。就算要带,也是带正室,若只带个妾出去同人家的正室夫人应酬,惹人笑话呢。”

“想不到你倒有些见识。”孟家二房素来无妾,所以孟瑶不曾留意过这些,而今细想起来,孟家大房的那些妾们,无论在家多受宠,却是不大带出去的,除非是随着正室夫人石氏一道。

她慢慢点了点头,夸了小桃几句细心,又赏了她一套新衣裳,道:“你且穿了这身,也赴宴去。傻姑娘好歹是咱们家的妾,出了门身边怎能没个人伺候?”

小桃机灵,马上明白了孟瑶的意思,这是让她去贴身监视傻姑娘呢,她立马应了一声,出去换衣裳准备出门了。

知梅也明白了孟瑶的意思,但待小桃出了门,却道:“大少夫人,小桃跟去又有甚么用,他是大少爷,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若真出了事,怎么办?”

孟瑶咬牙道:“若真出了事,我就休了他。”

知梅唬了一跳,道:“那可使不得。”又叹:“大少夫人,你这是何苦,傻姑娘可是你自己挑的。”

孟瑶气道:“亏你贴身跟着我,竟讲这样的话。挑个妾进门,你以为是我自己愿意的?那是被逼的。我得到消息时,大少爷已然同老太太商议好了要纳妾,这男人已经变了心,我又能怎么着,只能故意挑个长得丑的,好让他领会我的心思。”

甚么心思?自然是善妒,不愿他纳妾的心思。这心思知梅也明白,只是若贺济礼不能领会,又或者领会了,但却一意孤行,怎办?知梅心中疑惑,便问了出来。

孟瑶听了,道:“那我就只有休了他单过了。”

知梅见她一口一个休,只得苦劝,劝得多了,孟瑶反恼了,指使她去看小囡囡,让她离了跟前。

第一百一十六章 原来如此

知梅出了门,左右放不下。她自小跟着孟瑶,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和离成孤家寡人,于是她没去小囡囡房里,而是找来守门的小丫头,教她道:“我有急事要出门,若大少夫人问起,就说我去茅厕了。”

小丫头答应了,又央道:“知梅姐姐你可得早些回来,不然大少夫人要骂。”

知梅道:“省得,回来与你带吃食。”

小丫头笑了,揣了谎言仍去守门。知梅则打着孟瑶让她出门办事的招牌,悄悄溜出了府。她临出门前,已向门房打听到了贺济礼的去处,那是城中最大的一家酒楼醉客居,就在东街,极好找的。她着急赶时间,便雇了顶轿子,催着轿夫一路小跑,以最快的速度到了醉客居,丢给伙计一块碎银子,让他带领着。引到了贺济礼与傻姑娘所在的二楼雅间。

这雅间颇大,分内外两间,外间七八个小厮正围坐吃酒,随时听候里头差遣,他们见活计领进来个丫头,都笑问:“这也是送来卖的?倒比贺大少爷带来的那个标致多了。”

活计见他们讲浑话,正要替知梅辩解,知梅却朝他后背悄悄一戳手指,活计忙噤了声。知梅自他身后走出来,笑着团团福了一福,问了个好,道:“各位大哥,不知贺大少爷要卖甚么?”

几个小厮听她这一问,都吃吃的笑了,相互道:“准是哪家夫人放心不下,遣人来瞧的。”

知梅但笑不语,任他们去怀疑。那几个小厮见她不说话,真信了,道:“你且回去告诉你家夫人,今日贺大少爷带来的妾实在太丑,根本无人愿意要,叫你家夫人放心罢。”

知梅心中吃惊,问道:“各位大哥,贺大少爷是来卖自家的妾?”

有个小厮答她道:“是,卖的是妾,不过比粗使丫头还差几分,跟姐姐你比。更是差远了。”

小厮们一哄而笑,笑的声音大了些,里头就有人在问:“是谁在外头?”

小厮正要回话,知梅忙摆了摆手,快步退了出去。她生怕贺济礼出来看,认出她来,一刻也不敢久留,蹬蹬蹬一气下楼,奔出酒楼,雇轿回到贺府。

待她捂着怦怦跳的胸口回到第三进院子,守门的丫头正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见她回来,冲上去一把抓住,急道:“知梅姐姐,你怎么才回来,我都跟大少夫人说了三趟你上茅房了,闹得大少夫人还以为你闹肚子,要请郎中来呢。”

知梅连忙道了歉,又塞给她几钱碎银子,称路上着急忘了给她带吃食,叫她自己买去。小丫头接了钱。眉开眼笑,掀开帘子让她进去,又冲里禀报道:“大少夫人,知梅自茅房回来了。”

甚么叫自茅房回来了,知梅一个踉跄,险些没跌倒。孟瑶见她步履不稳,关切问道:“真闹肚子了?要不请个郎中来瞧瞧?”

知梅忙道:“拉了几回,已经好了,多谢大少夫人挂牵。”

孟瑶仔细看她神色,道:“既然病了,那就歇着去罢。”

知梅还有好些话要跟孟瑶讲呢,哪肯去歇着,忙双膝跪下,道:“大少夫人,奴婢知罪,不该私自出府。”

孟瑶道:“你先起来,打着我的招牌私自出府的罪过,咱们待会儿再算,你先跟我说说,出去作甚么了?”

知梅爬起来,将醉客居的所见所闻讲了一遍,笑道:“甚么赴宴,大少爷是要卖傻姑娘,所以才带她去。”

孟瑶听了也笑,问道:“那小桃呢?”

知梅道:“没见着,估计是在里头伺候呢。”又道:“听那些小厮的口气,那些老爷少爷相互之间买卖丫头和妾,是经常的事,不知咱们大少爷去过几回。”

孟瑶此时心情极好。笑道:“理他呢,只要他不胡乱买人回来就成。”

知梅笑道:“大少夫人,这个我都能替大少爷打包票,他买人,会舍得钱?”

孟瑶大笑,命人把小囡囡抱过来拍着,又道:“光为这事儿混忘了,我这里另有正事呢,你赶紧把二少夫人给请过来,就说我有要事与她相商。”

知梅应着过去请了,二妮一听,猜想还是为书包的,站起身边拍着衣裳就过来了,进门便问:“大嫂,寻我甚么事?”

孟瑶请她坐下,将贺济礼出的主意讲了,一是不卖书包了,把给书包缝棉布内衬的法子,写到纸上,她们也来卖“秘方”;二是州学门口的小店不开了,省下赁钱和雇人的费用来。

前一个主意,二妮没得话说,但听完第二个。她着急了,没了店子,她拿甚么赚钱去?还日夜纺纱织布么?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如今小店每月的分红让她尝到了甜头,就不太愿意重捡那不怎么赚钱的旧活计了。

她搓着衣角,红着脸,扭捏道:“大嫂,店子非得关么?”

孟瑶会错了意,笑道:“你放心。卖‘秘方’的钱,照样分你两成。”

二妮忙道:“大嫂,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是……这一锤子买卖,到底不是长久的事,能赚多少钱?等卖完了‘秘方’,我还是没得赚钱的门路……我跟了大嫂近两个月,才知道纺纱织布是赚不到几多钱的,实在不愿再回头去跟纺车打交道了。”

是心大了?孟瑶仔细琢磨着她的意思,问道:“那你待如何?”

二妮垂头想了一会儿,忽然似下定决心似的,猛地抬头道:“大嫂,卖‘秘方’的分红我不要了,这一个多月攒下来的钱我也拿出来,大嫂让里少爷把店子盘给我罢,若是钱不够,我再想办法。”

原来不是心大,而是有志向,孟瑶深感自己没看错人,也没帮错人,心下大慰。但她卖“秘方”,本就是无可奈何之事,若换了二妮去经营,也好不了哪里去,何苦来哉?

她这里便将贺济礼讲过的话,又拿出来劝二妮,道:“咱们店小,人单力薄,卖不过那些做惯生意的大店的,不如盘掉算了,我这也是为你打算。”

二妮细一想,她能靠做书包入股,全靠孟瑶提供图纸,若孟瑶不干了,她一人还真撑不起这家店来,但让她就此收手,却又十分的不甘心,这才尝到甜头哪……

孟瑶见她满脸不舍。有些不忍心,便道:“其实我也没做过生意,就这样一说,若是你实在想开,那店就盘给你好了,这事儿我能做主。”

二妮犹豫起来,道:“大嫂容我回去再想想。”

“使得,你回去想好了再给我信儿。”孟瑶命丫头把她送了出去。

天色暗下来,檐下筑巢的燕子也归来了,小丫头们端着食盘鱼贯而入,在饭桌两旁站定,两名二等丫头走上前去,开始上菜。知梅扶着孟瑶入席,替她摆上碗筷。

孟瑶朝桌上一看,鸡、鸭、鱼、火腿、羊肉……七大碗八大碟,外加一圈下酒下菜,直把张饭桌子挤了个满满当当。她很是诧异,忙问:“如今除非老太太有命,都是各房单独开饭,怎么还这样多的菜?难道有客来?”

一小丫头笑着回道:“大少夫人,您是当家主母,若有客来,岂有不来通报您的。这是大少爷临出门前,特意去厨房吩咐的,婢子还以为大少夫人知道呢,所以就没来说。”

“有这事儿?”孟瑶愈发觉着奇怪。

“理他呢,大少爷既有心,大少夫人且就享用着。”知梅夹了一筷子鱼,开始替孟瑶布菜。

“说的是,管他又出甚么幺蛾子,我且先吃着。”孟瑶举起筷子,开始吃饭,“唔,味道不错。”

“哼。”话音尚未落下,一脸怒气的贺济礼摔着门走进来,后头跟着表情莫名复杂的傻姑娘。

孟瑶抬眼一看,只见傻姑娘大概是才哭过,脸上的白粉被冲成了一道道的沟壑,和着一团团的红胭脂,实在让人败坏食欲。

傻姑娘越过贺济礼走到孟瑶面前,行着礼,带着哭腔道:“大少夫人,大少爷他,他,他欺负人……”

“哼!”贺济礼又重重哼了一声。但孟瑶没搭理他,仍自顾自问傻姑娘:“大少爷怎么欺负你了?”

傻姑娘这回没作声,直接一声大哭,吓倒了一屋子的人。她且哭且诉,把方才在醉客居的情形,讲了一通。称贺济礼骗他,谎称带她去赴宴,待她欢欢喜喜跟着去,却发现那是个为买卖人口而设的酒席,买卖的对象,就是她傻姑娘。

她本来就被卖过一道,倒也没甚么,关键是那些老爷少爷们太欺负人,个个说她丑,把她贬得一钱不值,实在太欺负人。

傻姑娘讲到最后,索性伏在了地上,嚎啕大哭:“大少夫人,知梅,你们给我评评理,我哪里生得丑了?我哪里生得丑了……”

“你哪里都生得丑!”贺济礼忍无可忍,大喝一声打断她的话,气急败坏道:“你还有脸讲这些,你今日让少爷我丢尽了脸了,我那些朋友,个个卯足了劲儿的奚落我,问我怎么带了这么个货色来。”他说着说着,把气又转到了孟瑶身上,道:“说来也怪你,当初怎么就挑了她了?害我现在想卖都卖不出去,尽做赔钱的事。”

第一百一十七章 母子吵架

孟瑶慢慢吃着菜。直到嚼烂咽尽,才接贺济礼的话,道:“妾身不会管妾,更不会挑妾,大少爷是早就知道的,何苦现在才来挑我的刺?”

贺济礼依稀记起当初卖王、李二妾时,孟瑶仿佛是讲过这样的话,一时无言以对,只得坐到桌边,夺过孟瑶的酒杯一饮而尽,气呼呼地开始自己夹菜吃,道:“我蛮以为能用丫头的价钱把傻姑娘卖出去,特意命人备了酒,准备回来就庆贺庆贺,没想到她连个粗使丫头的价都不值。”

傻姑娘见贺济礼上桌吃饭,习惯性地上前来伺候,要替他斟酒,贺济礼极不耐烦地指了指门口,道:“以后不许踏进正房半步。”

傻姑娘愣了,看看他,又看看孟瑶。孟瑶忙冲她摆手,待她退下,才冲贺济礼笑道:“怪不得今日菜色这般丰富,原来我是托了傻姑娘的洪福。”

贺济礼听得这般嘲笑,更为气恼,重重哼了一声,命人拿更大的杯子来吃酒。孟瑶放了筷子,转着腕上的金镯子,道:“我看傻姑娘就留在屋里挺好,如今个个都道我贤惠呢。”

贺济礼悟出了点味儿来,指着她惊讶道:“原来你是为了——”

“我甚么都不为。”孟瑶冲他一笑,起身进里间去了,独留贺济礼一人坐在桌边琢磨。

第二日,二妮老早就去了第二进院子给贺老太太请安,瞅着院门瞧着贺济礼出了门,便忙忙起身,朝第三进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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