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守则-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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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瑶当着知梅和这婆子的面,拣起首饰来一件一件的看,耳坠子太小,掂了掂,还是实心的,遂弃置一旁,再看项圈,戒指儿等物,也一无所获,但孟瑶最后拿起那对贺老太太赠给知茵的金手镯,轻轻一拧就现出道缝隙来,顺着缝隙拉开,里头赫然有一卷纸,抽出来一看,乃是好几张折了又折的银票!
那婆子不明底细,先叫了起来:“哎呀,这是甚么?”
知梅答她道:“这就是咱们翻遍了宅子也没找着的银子。”
那婆子问道:“是老太太卖了箱笼藏起来的银子?”
孟瑶赞许道:“说的对,你是个聪明的。”
“那大少夫人不卖咱们了?”那婆子欢天喜地。这几日,孟瑶要卖宅子和下人的传言,纷纷扬扬,各人都提心吊胆,生怕被卖,如今见银子有了下落,如何不欢喜,那婆子开心笑着奔了出去,转眼就将“银子从知茵的手镯子里找着了”的消息,传遍了贺家上下。
知茵在产床上听见这消息,急得差点闭过气,亏得产婆们有经验,连掐带推,好容易将个娃娃拽了出来。知茵自个儿光顾着着急,忘了使力,那娃娃到底还是憋久了气,生出来时浑身紫青,经产婆重重拍了好几掌才哭出声来。
产婆们听见那一声并不怎么响亮的啼哭,大松一口气,这才敢把孩子包好了送到孟瑶面前:“恭喜大少夫人,是位小公子。”
大房只有个闺女,二房却把儿子生在了前头,这对于孟瑶来说,实在算不得喜事,但她还是大度地谢过产婆,命人拿了上等封儿来分赏。产婆们让知茵折腾了好几个时辰,此时已是疲惫不堪,接了赏钱道过谢,连茶也没吃一口就回家歇息去了。
孟瑶见那孩子脸上虽说还有些发青,但精神瞧着还好,略松了口气,命人赶紧去乡下把贺老太太接回来,照顾产妇和孙子。
没想到,接去的人还没出门,贺老太太自己回来了,这倒不是她有神算,而是乡下的房子半夜失火,她心乱如麻,看着火一被扑灭,就赶回来了。贺老太太刚一进门,就得知知茵给她添了个孙子,不禁又惊又喜,道:“难道这场火是旺家的,才燃完咱们贺家就添人口。”
她急急忙忙想赶着去看新添的孙子,却被小言径直搀到了第三进院子,她正疑惑走错了路,小言却当着孟瑶的面道:“老太太莫急,孙子跑不了,咱们先跟大少夫人说点事儿。”
贺老太太道:“我能有甚么跟她说?”
小言没理她,径直向孟瑶禀道:“大少夫人,乡下的火刚起,老太太急急忙忙地朝外奔,却甚么都没拿,只顾着把她的那双鞋朝怀里揣,到了无火无人处,还偷偷将鞋垫子抽出来瞧。”
贺老太太嚷着:“我瞧自个儿的鞋,碍着你甚么事,这点子小事也要拿来同大少夫人讲?”
孟瑶却马上明白了小言的意思,笑道:“老太太鞋垫下的夹层里,可是藏着甚么值钱的东西,连起火了都舍不得丢?”
她一语点中关键,贺老太太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孟瑶不待她出声,接着又道:“老太太藏钱的地方,可真不出奇,竟和知茵藏钱的地方是一样的。”
贺老太太会错了意,猛地跳将起来,叫道:“甚么?她将我给卖了?这贱丫头,口风真不严实。”
孟瑶也不解释那并非知茵主动招供,而是她施的一计,只命人强行脱下贺老太太的鞋子,用针挑开鞋底来瞧,里头果然也有银票,且比知茵鞋底里的,更多出两倍,想必是把她手里的那部分钱,全藏在里头了。
贺老太太光着脚想去抢,道:“那是我卖猪的钱,你们管不着。”
孟瑶算了算银票的面值,冷笑道:“金猪才值这个价钱呢。”她将所有的银票拢在一起,仔细算了算,叹道:“那些箱笼,果然是被贱卖了,若要重新买回来,不知还要添多少钱进去。”
贺老太太急得不知讲甚么好,光着脚跳了半天,直道:“你胡说,那就是卖猪的钱,同箱笼没得关系。”
孟瑶懒得理她,直接吩咐几个婆子,仔细去搜贺老太太的身,连她带回来的随身包裹,也不要放过。
贺老太太环起双臂,紧紧抱住胸,急道:“哪有做儿媳的敢搜婆母的身的,你简直是反了。”
“现如今顾不了那许多了。”孟瑶随口应了一声,将手一挥,几个婆子便一拥而上,将贺老太太抬到榻上按住,解衣裳的解衣裳,脱裤子的脱裤子,旁边还有知梅拿着剪子伺候,把她所有脱下来的衣裳全剪了个遍,拆开来仔细搜。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在贺老太太里衣贴身的一面,寻出个暗袋,里头藏有几张银票。那随身包裹里,并无值钱的东西,但却有乡下房屋的地契房契两张,想必是贺老太太看着房子失火,抢救出来的。
孟瑶将这银票同先前的放在一处,锁了起来,问道:“两处的火都如何了?”
知梅答道:“归田居的火早扑灭了,乡下的火,是老太太看着扑灭了才回来的。”
孟瑶又问:“乡下的房子和猪如何?”
知梅再答:“乡下人多,火扑得及时,房子和猪都还好好的呢。”
孟瑶道:“这天也快亮了,使人拿着乡下房子的地契房契,去把乡下的几间屋和几头猪都给卖了,凑够了钱好把箱笼赎回来。”
贺老太太不顾还光着身子,从床上爬下来朝孟瑶跟前冲,大叫:“那是祖产,你卖不得。”
孟瑶挥手命几个婆子拦住她,嗤道:“甚么祖产,那房子还是济礼考取功名后给你盖的呢,猪就更不用说,哪年不是我们替你出的猪仔钱?”
贺老太太张口结舌,没了话讲,几个婆子不知从哪里取来一套下人的粗布衣裳,三两下将她裹起来,抬去了第二进院子,口中喊着:“老太太还是赶紧瞧瞧孙子去罢。”
实情看似了结,孟瑶心里却并不好受,知茵乃是她布下的一枚棋子,却不但没发挥功效,反倒咬她一口,着实让人堵心。知梅哪里不晓得孟瑶的心事,端了盏热茶上前,劝道:“大少夫人,是知茵那蹄子不知好歹,反正她如今孩子也生了,要打要杀,还不是随大少夫人的便,大少夫人切莫为了个小人,害自己伤了神。”
孟瑶点头称是,道:“要不是顾及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早就动手了,何苦去烧两处的房子这般费事。如今她孩子也生了,不论在老太太眼里,还是在二少爷心里,都没用处了,正是我发落她的时候。”
“不知大少夫人想怎么发落她?若是要卖,我明儿就去寻人牙子来。”知梅问道。
孟瑶好笑道:“她才生了孩子,身子虚弱,有哪个人牙子肯要?反正她也跑不了,且放她一放,先让我做些别的要紧事。”
“银子不是已经找到了?还有甚么要紧事?”知梅好奇问道。
孟瑶但笑不语,命她取笔墨来,亲笔写下一封信,准备寄给贺济义,信中先恭贺他得子,后向他讨债,称他儿子的亲娘知茵,怂恿着贺老太太将寄存在贺家的孟家箱笼给卖了,如今虽说银子已找着,但由于当初是贱卖,根本不够重新把箱笼买回来,因此贺济义必须负责补足差价,至于差价是多少,得由他自己去和买下箱笼的容家去谈,若谈不拢,赎不回箱笼,他就等着上公堂,入大狱罢。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叔嫂过招(一)
知梅在旁看着孟瑶把信写完,深以为然道:“极该如此,此事本来就与咱们没得关系,却要我们来操心着急,实在没有道理,应该推给他们去,反正就算上公堂,也不是咱们上。”
孟瑶将信封上,写好封筒,命人一刻也不要耽误,速速寄往扬州。
这时节去扬州的船顺风顺水,没过多久,孟瑶便接到了贺济义的回信,他在信中耍起了无赖,称知茵的卖身契并不在他手中,因此她仍旧是大房的丫头,既是大房自己出了内鬼,怎能找二房拿钱填亏空,好没道理。
信是知梅念的,边念边气得咬牙切齿,孟瑶却毫不意外贺济义有如此反应,他若爽快认下这笔债,倒不符他的为人了。
幸好孟瑶早备好了后招,她并未继续去信同贺济义争论知茵的归属问题,而是命人将知茵同她新出生的儿子,从贺老太太的第二进院子,挪到了后罩房,同其他下人一同居住。
婆子们去扶知茵、抱孩子时,贺老太太还以为是要将他们挪到归田居去,因此并未阻拦,直到一大一小去了有一会儿,她才想起来,火灾后的归田居尚未修葺,根本无法住人,怎能让知茵母子住在那里呢。
贺老太太心疼孙子,连忙扯住小言道:“快去把知茵和我孙子接回来,等归田居修好了再搬走。”
小言笑道:“老太太请放心,知茵和小少爷没去归田居。”
贺老太太疑惑问道:“那是去了哪里?”
小言朝院后指了指,道:“他们去后罩房住了呢,那里房子结实得很,不漏风也不漏雨。”
贺老太太惊诧不已,后罩房可是住下人的地方,她的宝贝孙子怎能住到那里去,这算个甚么?贺老太太忿忿跺脚,道:“定是济礼媳妇的主意。”她又想起知茵身上的银票之所以被发现,并非她临阵倒戈,而是孟瑶设计为之,心中恨意更盛,抬腿就朝第三进院子去,嚷嚷着要找孟瑶讨个说法。
孟瑶此时正坐在桌前,一面吃茶,一面教小囡囡认碟子里的点心。贺老太太瞧见她这幅和乐景象,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自己生的闺女,就给她吃好的喝好的,却把我亲嫡嫡的大孙子弄去后罩房,贺孟氏,你好毒的心思。”
孟瑶见她大吼大叫,生怕吓着小囡囡,唤了奶娘来将她抱下去后才道:“大孙子?在哪里?我只得一个闺女,二妮也还没生儿子,老太太哪里来的孙子?”
贺老太太走到她面前,拍了拍桌子,骂道:“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满口胡话,那日知茵在你院子里生下的大小子,不就是我孙子?”
“笑话。”孟瑶拣了块玫瑰糕,走到廊下喂那黄鹂鸟,不紧不慢道,“不过是我一个不听话的丫头,生了个私孩子,老太太就说那是你孙子,未免太过荒唐。”
“丫头?私孩子?”贺老太太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赶到廊下问道:“知茵不是济义的通房丫头,在扬州怀上了孩子才送回家来的?”
孟瑶手捏玫瑰糕,逗弄黄鹂鸟,笑道:“媳妇本也是这样以为,谁知二弟昨日刚来一封信,才晓得不是这样。”
“信?甚么信?”贺老太太见她神色无异,还道真是血脉出了问题,心中有些发怵。
孟瑶仍站在鸟笼面前不挪步,只命知梅将信取来,当场念给贺老太太听。知梅念信时,并未略去词句,因此贺老太太把信中的意思弄了个一清二楚,心中一块大石头登时落地,暗笑道,原来那孩子的的确确是贺家的子孙不假,只是贺济义不愿出钱填补卖箱笼的亏空,才推说知茵仍是大房的丫头,不肯认她。
贺老太太心里一乐,脸上就带出了笑来,孟瑶瞧在眼里,也不点破,只将剩下的玫瑰糕丢至一旁,拍了拍手上的碎渣,道:“这雀儿,就是不能对它太好,每日里喂个半饱便得,切莫让它吃太多,容易不知足。”
贺老太太没听出意思,刚想说自己不懂喂鸟雀,就听见孟瑶道了声乏,命知梅送客。贺老太太此行的目的还没达到,哪里肯走,忙道:“知茵和我孙子还在后罩房呢,赶紧让他们搬回来。”
她顿了顿,见孟瑶沉着脸不接话,连忙改口:“知茵是你的丫头,住后罩房也就罢了,但那孩子却是我贺家血脉,怠慢不得,我这就去把他给抱回来。”
孟瑶还是没接话,只扭头对知梅道:“老太太乏了,送她回去歇息罢。”
知梅应了一声,上前同小言一起,不顾贺老太太的争辩和挣扎,硬将她连拖带拽送回了第二进院子。
贺老太太才卖掉箱笼时,被贺济礼软禁过一次,这回有了经验,以为又要被软禁,急得扒着房门不肯进去,道:“你们这回别想把我关起来。”
知梅笑着去拉她的手,道:“老太太放心,咱们不关您,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是大少夫人这会儿想歇息,所以才命奴婢们把您送回来。”
贺老太太这才放了心,自动自觉松开手走进房去,不再吵闹。她本着急接回孙子,但转念一想,后罩房亦是在贺家的范围内,就让他在那里待上一会儿,也没得大碍,且等再过上几天,待孟瑶松懈了,再把他接回来不迟。
贺老太太拿定了主意,便不再去孟瑶那里吵闹,同往常一般度日。她这边装作若无其事,孟瑶那里也是风平浪静,如此过了几天,她自觉得时机成熟,便翻出自乡下带来的一只大竹篮,刷洗干净,铺上厚厚的棉垫,里头装上馒头,肉干等吃食,再搭上一床百家布纳的小被子。
待得收拾停当,她便挽着篮子,借口去后园子散步,走到后罩房前问路:“知茵同我孙子住哪一间房?”
看守后罩房的婆子早接到过孟瑶的通知,哪里肯告诉她,只道:“奴婢也不晓得。”
贺老太太也不怪她,径直朝里冲,口中称:“那我进去再打听。”
看门婆子连忙拦住她,道:“老太太,这里不是您来的地方,赶紧回去罢。”
贺老太太冲不进去,急了,眉头一竖,道:“这里是我家,哪里我不能去?你个婆子好生可恶,偏要拦着我。难道我去瞧瞧我孙子也不行?”
看门婆子装作不相信,道:“老太太说笑了,后罩房乃是下人们住的地方,怎会有您的孙子。”
贺老太太叹着气道:“谁说不是呢,都怪我那大媳妇,你们的大少夫人太容不下人,竟将我亲嫡嫡的孙子,赶到了后罩房来住。”她说着,掀起篮子上搭的小被子来,给看门婆子看那馒头和肉干,道:“我也是可怜孩子他娘,住在后罩房,肯定是吃不好喝不好,哪里来的奶水奶我那大孙子。我这里特意备了些吃食,赶着送来给她,你赶紧放我进去罢,我把东西给了知茵就出来。”
说得好听,送吃食需要特特搭个被子在上头吗,定是想把孩子藏在里头偷偷带出来。看门婆子看着那篮子,摇了摇头。
贺老太太见她还是不肯,只得许诺道:“你放心,你帮了我,就是帮了小少爷,等二少爷回来,一定重重有赏。”
贺济义的赏?还真没见过。看门婆子扯着嘴角,干笑了几声。
贺老太太大概是自己也觉得这许诺太过遥远,便掏起自己的荷包来,希望能摸出点儿碎银子,让面前这位看门婆子发发善心。但她卖箱笼所得的银票,已被孟瑶尽数搜去,以前的私房钱,也早被连匣子端走了,如今哪里还有钱?任她把荷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摸出半个铜板来。
看门婆子瞧着好笑,忍不住出声提醒道:“老太太,别翻了,当心荷包穿了底,又要费些针线。”
这话不但暗讽贺老太太没钱,更是嘲笑她一贯小气。贺老太太涨红了脸,吭哧道:“出来得急,银子忘带了。”
看门婆子也懒得点穿她,不耐烦地打了个呵欠,伸着胳膊去关门。贺老太太见她要关院门,急了,拿身子抵住门框道:“你今儿要是不让我进去,我就不走了。”
看门婆子乐了,索性丢了门板,朝地上一坐,笑道:“不走就不走罢,正好陪我这老婆子讲讲闲话。反正奴婢的职责就是看门,老太太走与不走,奴婢都得在这里待着。”
贺老太太瞧她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气得又是捶门框,又是捶篮子,却无计可施。
两人没僵持多大会儿,小言带着一群丫头婆子寻了来,上前挽起贺老太太,簇拥着朝前面院子去,口中道:“老太太来后罩房,也不说一声儿,害得奴婢们好找。咱们小厨房炖的白菜粉条子早已稀烂了,老太太还不回去吃,当心煮成了一锅糊。”
贺老太太不肯随她们走,但没奈何她们人多,又将她夹得紧,只能不由自主地随着她们的步子,朝第二进院子去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叔嫂过招(二)
回到第二进院子厅内,贺老太太被按坐到一张椅子上,动弹不得,很是不满道:“我去瞧瞧我孙儿,偏你们都拦在头里。”
“甚么孙儿?老太太想是记错了。”小言道,“那后罩房住的是大少夫人的丫头知茵,因不守规矩,偷生了私孩子,大少夫人嫌丢人,所以不许人去探视呢。”
贺老太太心里晓得这“私孩子”是怎么回事,但从小言嘴里听来,还是觉得不是滋味,她欲替自家亲孙子辩解两句,又觉得把贺济义不打算填补亏空的意图讲出来,好像不大好,只得将一口气强忍了下去。
随后几天,家中上上下下的丫头婆子,乃至前院的小厮们,谈起后罩房里养着的孩子,都以“知茵那丫头的私孩子”为称呼,贺老太太听在耳里,急在心里——她好好的一个亲孙子,要真一直被人当作私孩子看待,她日后如何向贺济义交代?
贺老太太又去了后罩房好几次,但看门婆子就是不许她进门,让她望着后罩房的屋檐干着急。贺老太太着实想念孙子,却始终见不着,她左思右想,觉得事情照这样下去,实在不妙,于是拿头上的一支锡簪子作抵押,问小言借了十来个铜板,走到街上央一个屡试不中的秀才给贺济义写了封信,码头上托人捎了去。
贺济义这次的回信,比上次来得还要快,不过他的信,并非回给贺老太太,而是直接寄到了孟瑶那里。他在信中气愤万分地质问孟瑶——知茵生的明明是他的亲儿子,为何却突然变作了私孩子,还被赶去了后罩房,当作下人对待。
贺济义大概以为孟瑶读了这信,会无言以对,岂知孟瑶正等着他发问呢,当即就写下回信,寄了出去。信中大意是:知茵仍是大房的丫头这件事,可是贺济义自己讲的,既然如此,那么她所生的儿子,自然也归大房所有,若贺济义想要那孩子,就拿钱来买罢,否则免谈。
这封信的意图很明确,就是要逼着贺济义填补卖箱笼所来的亏空,贺济义自然不肯出钱,便再次耍起了无赖,在回信中称,反正大家都是姓贺,他儿子不论放在大房还是放在二房,都是一样,信末还特别提了一句——感谢孟瑶帮他养儿子。
来信照例是知梅念的,把她给气了个半死,孟瑶却气定神闲,决定再给贺济义加一剂猛药,吩咐道:“知梅,走趟后罩房,将那孩子连同知茵一起,送回我娘家去,作为箱笼损失的赔偿,能抵多少是多少罢。”
饶是知梅猜得出孟瑶的意图,也不禁瞪大了眼睛,惊讶道:“大少夫人,那孩子作为赔偿送过去,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