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歌是雨的谎言-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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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俭猛然瞪大眼睛。
向允的表情极不自然:“不是大学不谈恋爱,只不过是……是……无法开口……我跟……”她顿了下来,无法继续。
“……是谁?”
沉默。
“……不会……是你……哥……吧?”
沉默。
“……真的是你哥?”试探中带着不可置信的颤音。
向允两眼一黑,干脆抬起头直视过去:“是是是就是他。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对面的人几乎是踉跄着退了两三步。然后他背过身去,单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扶着额头,瘦高的背影在风中似乎不堪一击。
向允等了很久,也没见他转过身来。也是,普通人哪能一时消化掉这样的信息。
“还有事儿吗?”她问,“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他突然回过身来,冲到她面前,双手箍住她的肩膀:“你们这样是不对的!!!”
她被他晃得头晕。
“你们怎么能这样呢?”他的神情复杂,心痛?悲伤?隐忍?恨铁不成钢?“你们明明是不可能的!”
她垂下头去,挣脱开他的钳制:“我要说的说完了。其他的你不用管。”
后来她走的时候,隐隐约约记得他在背后说:“我不信你们能走到最后,我不会放弃,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对的,我才可以光明正大地保护你。”
作为追求者的男生都这么自信吗?觉得可以解救女主角于困境之中?
光明正大?保护?
多幼稚遥远不切实际啊。
当时向允这么想。
当时。
…@请请seven
第十回
后来的半学期波澜不惊。或者说波澜不惊的生活里偶尔有些小涟漪。但对于向允来说,那些小涟漪并不能激起千层浪,便也不用在意。
跟尤濯的关系依旧在冰点和热点之间。像是什么都没变,又像是什么都变了。
大四的这一年,所有人的心境都被夸张放大。悲伤遗憾被放大,矛盾过错被放大,感动欢喜也被放大。生活变得小心翼翼,论文小心翼翼地写,老师小心翼翼地应付,人际小心翼翼地维持,连向允那点见不得光的爱情,都小心翼翼地撑着。
她是真的有点累了。
跟尤濯有过甜蜜轻松的游玩,也有过撕心裂肺的争吵。
反反复复的情绪,摇摆不定的心情。
那一学期,好像过得特别辛苦。
放假前接到家里的电话,让她早点回家,于是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逃离了这个让她压抑的地方。
记忆中南方的冬天明明比北方暖和的很多很多。
可那一年的冬天,湿冷的感觉真是刻骨铭心。
来接向允的是向爸爸。高三那年的一张离婚协议之后,向爸爸虽然依旧关心着这个女儿,却鲜少出现在她面前,来接她回家就更不可能了。
满头雾水的向允上了向爸爸的车,在后排一言不发。
直到车子驶入向允曾经熟悉的小区,向爸爸才递给她一个纸袋。向允接过来,纸袋的封面印着这个城市最好的医院的名字。
“这是什么?”
“是你妈妈的病历。”向爸爸说,“你差一点就见不到你妈妈了。”
向允的脑海空白了很久,才渐渐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差一点”。
向爸爸说,一个多月前向妈妈感觉身体不适,当时没当回事,就在家附近的普通医院查了一下,是向妈妈的妹妹也就是向允的姨妈陪着去的。结果医生给出的结论是癌细胞已经扩散,已经晚期,姨妈当然不敢告诉向妈妈,更不敢告诉家中二老,便告诉了向爸爸。向爸爸闻讯去拿了向妈妈的化验结果和B超报告。连着几天跑了好几家大医院,又让姨妈带着向妈妈去复查了好几遍,才终于在专家口中得到了只是囊肿并非癌症晚期的结论,只要做手术切除了囊肿,后期再保养身体随时复查,一般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向爸爸拿着结论找到向妈妈,跟她谈了很久,她身体这样,不能告诉二老,住在二老那里也不方便。于是他把她接回了以前的家。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向允不敢想象,如果妈妈真的是第一次诊断的那样,她会崩溃成什么样子。
“你在上学,不想影响你……”向爸爸说得轻描淡写,试图让向允不要那么担心,“你看,不是误诊嘛。还好没事。手术也很成功,你妈妈恢复得也很好。”
“如果不是误诊……你们就准备一直瞒着我吗?”
“至少……等你放假回来当面说吧……”向爸爸吐了一口气,“……话说回来,当时听到癌症的消息。我就想着,要是真是那么严重……我肯定也得照顾她,就是卖了房子也得给你妈治病啊……”
“……”向允心头一堵,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向爸爸又叹了口气:“虽说是离婚了。这么多年,没有爱情也有亲情啊。她过得好也就罢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身边总还是得有个人照料着……我跟你妈,经历了这事儿啊,都看开了很多。我们决定复婚……搀扶了半辈子,后面的日子也好好过吧……”
向允张了张嘴,千言万语都在一瞬间,却无从诉说。
“婚姻这个东西吧……其实有时候并不是为了爱情或者激情。平平淡淡也好。人一辈子,除了生老病死,其实其他的都不是什么大事。到老了,有个人在身边给你操心着,有人陪着,就差不多了。”向爸爸把车停好,“别愣着了,你妈知道你回来,一大早就去给你买菜做好吃的了。”
很久很久之后,向允每每遇到熬不过去的坎儿,总想起向爸爸的这段话。爱情是什么。婚姻是什么。生命是什么。人生中有很多东西都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而那些东西的本质,也远不像我们以为的表象那么简单。
在那个假期里,向允照顾妈妈的时候,妈妈也在说,你看,亲情比爱情重要的多,生命比生活重要的多。妈妈还说,我才舍不得有个三长两短呢,我还没看见我的女儿毕业,还没看见她工作,还没看见她恋爱、结婚、生孩子。我哪舍得就这么走了啊。向允撇着嘴,你平时那么唠叨,烦我都来不及,才不会舍不得我呢。妈妈笑,是很烦你,但是呢,爱你总比烦你多一些。
经过了家里这么一个曲折,向允整个人都成熟稳重了不少。她一边努力地准备着毕业论文,一边坚持着自己的爱好画漫画,一边计划着跟自己的专业相关的工作,一边照顾着妈妈的身体,一边思虑着未来的打算。
期间她也跟尤濯一直联系着,有那么几次,想要说说家里的事情,都刚好被尤濯的其他事情岔开去。他也有他要忙的东西,但她依然会烦躁,他关心的除了他自己的事情,除了怀疑纠结她是否跟罗俭还有联系,对其他的事情,他好像完全意识不到。就算她在网上发表了若有所指的心情,他也没能发现。没有发现她的失落,她的伤感,她的无奈。
他们由无话不谈,走到各有心结。
反倒是那个不应该再来关心她的罗俭,对她无微不至到她心虚。
有的人就像杂草,越挫越勇。
向允跟尤濯提起他,尤濯只是漠视,抑或冷笑。向允甚至感觉不到他一丝的温柔,只觉得浑身发毛。
当初那个站在朦胧月光中对她回首一笑的翩翩少年。她再也没有遇到过。
因为是大四的寒假,亦是大学最后一个假期。所以学校和老师都对毕业生们格外开明。
新学期安排的课程少之又少,当然他们的假期便可以长之又长。其实,只要能在毕业答辩前回校报到,基本上学校对大家的缺席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三月初应是开学季,向允四月还窝在家里。论文写得差不多了,自己的漫画也画了一大半,未来的工作爸爸也在帮忙着找合适的,妈妈的身体也日渐稳定。
一切看上去都是趋向正轨的样子。
当然,除了爱情。
尤濯也没有返校。向允甚至不知道他在家忙些什么。如果时间再往前倒退一年,每个假期他们都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总觉得假期太长,如果不是你去我这里我到你那边,就一定会早早地返校见面。
现在?都疲惫了吧。
春暖花开的时节,在向妈妈最新的体检报告合格之后,向允突然觉得应该返校了。
四月正是阳光明媚好时光,在返校之前,向允想一扫长假的疲惫,去哪个地方小游一下,先调节调节心情。在网上浏览旅游攻略的时候,向允一个斜眼,就瞄见了旁边小窗口弹出来的演唱会广告。
夏侯暖暖的巡回演唱会。
这个女明星近来风头正劲。向允隐隐约约记得她是Y市人,前几年参加了一个什么选秀大赛有点小名气,后来出国深造一段时间,一回来就摇身一变成了炙手可热的新星,取了个英文名Nina,以让人咋舌的速度走红,近一两年唱片热卖影视热播广告不断,俨然跨入一线巨星的行列。演唱会什么的,当然也要趁热打铁就势推出。
向允原本对这些演唱会没什么太大的兴致,但想到好歹也是老乡,关注一下也未尝不可。打开网页研究了一下。下一站演唱会就在月底,地点是在L市,著名的旅游城市,离G市倒是挺近,如果返校之前先去一趟L市旅游一下,顺便看个演唱会,感觉还不错哦~
这样想着,便联系了尤濯。
向允想,两个人已经很久很久没这样单独地相处和旅行了。大学就要结束,不管将来怎样,在离开G市之前,向允希望她和尤濯的关系都能像以前那样。简单,开心,如初。
人们在想象中计划内的事情,总都是一帆风顺的,即便是会有小挫折,也不会妨碍最终的完整。然而有时候,我们也知道,那些潜藏的黑暗,会把我们以为的美好,变成最后的灾难。
一开始订票就不那么顺利。向允后来想,如果到那时候就停止下来,就放弃算了,不要那么偏激地执着,该多好。巨星太火一票难求。官方渠道订不到票,便只能去购物网站找了所谓的黄牛。向允第一次干这种事儿,总觉得心底不踏实。黄牛说要现场取票,向允觉得又不是先给钱,现场就现场吧,勉强也算靠谱。然后订了酒店,酒店也不是你们顺利,洛阳纸贵,酒店客满,尤濯本来说有个学弟在L市,可以寄宿几天,但向允总觉得这是她和尤濯的二人世界,打扰别人或者被别人打扰都不太好。于是定了家交通不是很方便的酒店,还是高价。算了,出门在外,别那么多计较。搞定这两项,剩下的车费路线就顺畅多了。
四月底。演唱会的前一天,向允轻装上阵,带着愉悦的心情,风风火火地赶往L市了。
天气晴朗心情爽。
向允在L市和尤濯汇合,一扫先前的不愉快,开始了两人的幸福小旅行。
L市比她想象得更繁华,吃了美食逛了街,聊了假期看了风景。一切都是让人满足的样子。
下午四五点,他们买了零食,前往演唱会场馆。场馆附近早就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卖演唱会用品和明星周边的小贩沿街排开,好不热闹。向允也挑了一些喜欢的贴纸,走走逛逛,实在是雀跃。
演唱会是八点开始,六点多的时候,向允联系了取票的黄牛,黄牛说在路上,让他们等等。快七点的时候,向允又联系了黄牛,黄牛说已经到附近了,很快就来。过了七点多,向允再次联系黄牛,黄牛却不接电话了。这时候场馆外原本热闹的人群都慢慢进场了,周围慢慢的空出来,向允看着越来越少的人影渐渐慌乱。她不停地给黄牛打电话,最后打到整个手都在颤抖。可对方依然没有回应。
快八点的时候,场馆四周真正的空荡起来。向允整个人都慌了神,尤濯在一边安慰她,别着急,可能一会儿就来了,别担心,不是还没开场嘛。可是,场内不时传来的起哄呐喊声还是让向允的心紧了又紧。
终于,临开场前,黄牛打来电话,说,票给不了了,他们跟票方出了状况。
向允只觉得当时脑子嗡了一声,已经无法辨别对方是真话还是假话,连骂人的话都没力气说出口了。
后面的场馆内,音乐声突然大作,紧接着尖叫欢呼声震耳欲聋。
向允捏着手机转过身去,那聚光灯离她那么近,却又远的不可比拟。
有时候,真的就是错了那么一小步,就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向允都不知道他们是在什么样的心情下回去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只觉得那地方好远好远,那路好长好长,没车,没人,没路灯。不知道胡乱走了多少路口,才打到一辆车,茫然地回到酒店。
她其实很想发泄,想砸东西,想大吃大喝,想唱歌嘶吼,想歇斯底里。可最后回到房间,也不过往凳子上一坐,发呆,发愣,发傻。她真的累了。木木然打开电脑,面无表情地去网上搜索那些歌迷粉丝在现场的直播,图片,视频,激动人心的狂欢夜。可是,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么大老远跑到L市来,难得想看一场演唱会,可是,再热烈的盛况,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尤濯端了杯水过来:“别想了,明天好好旅游,我们又不是只是来看演唱会。”
向允缓缓从电脑前起身:“我太累了,先去洗了。”她拿了毛巾,走到卫生间去。
站在淋浴头下面,被温热的水淋浇在脸上的时候,她也没觉得可以放松一点清醒一些。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一晚上的憋屈愤怒和无助。
她也不知道自己洗了多久,只觉得溢满的热气快将她闷得窒息了,才关水擦干身子出去。
开门的时候她正在裹头巾。低着头眯着眼问尤濯吹风机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她。
她捂着头巾探头看过去。只见尤濯坐在她先前坐的地方,对着她打开的电脑一动不动。
“尤濯?”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有种不好的预感。
尤濯闻声慢吞吞地转过头来,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她,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冷下去:“假期和你的罗俭聊得可好?”
而在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向允的聊天记录一览无遗。
…@请请seven…
第十一回
这是温暖的阳春三月。即便是在夜里,吹过的风也不带一丝寒气,何况在封闭的室内。可向允站在那里,却觉得四面八方的冷空气贯穿而来,虽然她穿戴整齐,也依然感觉刚洗过澡的身子在这冷空气里瑟瑟发抖。
“没我在身边打扰你们,你们很开心吧?”
“你们聊了那么多页,我都看不过来。”
“我以为你很忙,原来只是跟我没话聊而已。”
“哦,你们还互相取了昵称,呵呵,叫起来很甜蜜顺口吧?”
“他还叫你什么来着?额,老婆?”
“你这还是友情?还算暧昧?可能连暧昧都不止吧?”……
他连连发问,向允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反驳解释的余地。
等他问完了。她才有气无力地说:“那些昵称,你不是早就知道吗。当初学校里有些流言蜚语说我和你的事情,他不过是我可以拉拢的挡箭牌而已,你又不是不明白……我既然刻意示好,他理解误会说话间暧昧了些,我也不好明显反对吧……假期聊天,不是讨论漫画了吗……你又不懂漫画,他好歹是我的共事过的,对这方面也了解一些……那段时间我心情不好,他也多说了些安慰关心的话……其他的,也没什么了……至于老婆……他一厢情愿地叫着玩儿,你见我答应了他吗?我也从没回应他‘老公’之类的吧……”
“呵呵,向允,你的辩解托词真是越来越信手拈来了。都叫上老婆了,难得非得我把你俩捉个现行才叫劈腿吗?你脚踏两条船你有意思吗?”
“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向允的头炸炸得疼。就在这一瞬间,她想的也不是为什么他们会吵成这样,而是刚刚她说她假期心情不好,他一点都不在乎。
“是你做的事太难看!”
“我做什么了?聊个天就跟罪大恶极似的。”
“这样还叫没做什么?那你要怎样才算做了什么?跟他手拉手拥抱然后接吻……”
“尤濯你有完没完啊!别搞得你多在乎我关心我心疼我一样。我很累了。我真的很累了。”
“难道我不累吗?!”
是了。都累了。
一夜的无眠,一夜的疲倦,一夜的心力交瘁。
过了那一晚,后来的几天里,都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第二天太阳出来的时候,仿佛已经把头天晚上的噩梦都一扫而去。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尤濯联系了那个本市的学弟,学弟热情地充当了向导,带他们逛街游园,参观名胜古迹。短短几天时间把这个城市好好地玩了一遍。
向允一路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尤濯也跟着满眼含笑。
枝上牡丹竞相艳,嫣红映颜不映心。
这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小旅行,是向允大学的最后一学期里,最刻骨鲜明的记忆了。
回到学校已是五月。入夏气温多变,向允的身体有些发虚。拖着不那么强硬的身子忙论文,实在是有些吃不消,偏偏论文导师格外苛刻,动不动把向允批评得无一是处。而向允作为爱好画的那些漫画,又到了瓶颈期,没有灵感没有激情,每天压抑得抓狂。有时候一整晚坐在电脑前,看看论文,再看看漫画,脑子里一片空白,浪费了时间却没有一丁点成果。跟尤濯的感情也日复一日地耗着,没人提起那个晚上,却也没人会忘了那个晚上,尤濯看她的眼神不是曾经的温柔炙热,也算不上平静冷淡。但就是无形之中彼此都带着自己的盔甲,不见刀光剑影,亦不见静好年华。
终于有那么一天,在跟家人通过问好的电话,又跟闺蜜煲了倾诉心境的电话粥之后,她觉得,该和尤濯好好谈一谈了。
火锅店的人气依旧那么旺。
夏风微凉,撩得人心沁寒。
在火锅热气腾腾的雾气里,向允终于说:“尤濯,我觉得,我们毕业后,就该分开了。”
这场景似曾相识。不过那时秋风徐徐,撩得人心晃荡。在火锅热气腾腾的雾气里,向允终于说:“尤濯,我觉得我喜欢你。”
白茫茫的那一头,尤濯刚夹起的一片白菜掉回锅中,油滴溅起来,手背依旧针扎般刺疼。
头顶的灯光依旧直射在玻璃质的桌面上,倒映出他的轮廓依旧灰白僵硬。
尤濯说:“能不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