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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红尘劫之天一剑诀-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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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所谓的“第一公子”乃是帝都有名的风雅之地“椘楼”之人,琴棋书画,吟风弄月的本事自不在话下,再论相貌那更是人间罕见的绝色,光风霁月般的人物。他是王公贵族府中的坐上客,平日里慕名而来的人都快把椘楼的门坎踏破了。稍稍弹个琴作首诗都能博得众人喝采,坊间卖他的字画,价格高得吓人!比之当时文学大家的墨宝也不遑多让。
    姬渊可谓声名远播,连不出宫门的娘娘们都知晓他的大名,不过以她一名小小的护卫眼光来看,姬渊就是个招蜂引蝶的货,且男女通吃。但他也不是谁的帐都买的,本人的架子端得颇高,得罪了不少人,所以才有了她的用武之地。只是她帮他打架倒能应付,还得帮他挡桃花就难办了,他除非不出门,一旦出去就会被姑娘们丢来的手绢,花朵,发饰之类的物品掩埋。此时她的作用就是当恶人,吓退这些“狂风浪蝶”,次数多了,这些姑娘们看她的眼神儿就越来越怨恨。
    她游遍天南海北,也算见过世面,却还是被帝都姑娘们的彪悍作风骇得不轻。什么叫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官差衙役根本不管这些姑娘们在光天化日之下如何对一名男子穷追不舍。话说回来,官爷们也没功夫管这种事,这根本就不是个事儿。她很不厚道地想,这真的是在天子眼皮子底下么?他老人家不会是在打磕睡吧!
    姑娘们的体力好得很,追了一条街又一条街,她拖着姬渊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之时,总要起怨念,姬渊这厮就是一祸水还不自知,不懂低调就算了,偏生还爱往人多的地方凑,招摇过市。
    怨念归怨念,姬渊对她还是挺好的,就比如今日是元宵佳节,椘楼本是格外忙碌,姬渊也有应酬,他却放她一天假,给她些赏钱,任她出去快活。她当然是乐得自在,便在这茶楼里消磨了一下午的时光。
    “听闻燕无极自麒麟峰一战之后,元气大伤,而燕门这几年行事低调,减少了在江湖中活动……”说书人讲到这摇头叹息:“只可惜那穆柯亦坠入东江河中,而那惊世绝学《天一剑诀》也再无现世之机。”
    堂上一名十五六岁相貌可爱的女子小声对她身边一名男子说:“二师兄,那些人为了一本破剑诀就打打杀杀,真搞不懂有什么意思!”
    男子长得俊,着一身白衣,坐在人堆里很是显眼,闻言眸色深沉,默然片刻,拍了下她的后脑勺,正色道:“这人事间多得是利欲熏心不择手段之人,若都如你这般见了吃的就眉开眼笑,那这天下也就太平了。”
    女子瞪他:“你是夸我还是骂我啊?”
    男子摇头叹息,颇为无奈道:“你这颗脑袋是摆设吗?好歹都听不出……”
    女子嘟嘴,扭开脸决定暂时不理他,这二师兄不就比她大几岁嘛,老是说些云里雾里的话,装老成!
    过了会儿,女子憋不住,曲肘碰了下男子又问:“你说那个燕无极是否真的长得很丑啊?”
    男子睨她一眼,懒洋洋道:“他丑不丑我不知道,若我们再不回去,师父一定会把我们修理得很难看。”
    女子讪讪地笑,拽着他的袖子左右摇晃,使劲儿撒娇:“师兄,好师兄……再坐一会儿,就一会儿……”
    男子不吭声,又过了会儿,女子抚着肚子,可怜巴巴道:“二师兄,我饿了……”
    男子挑眉:“……那就走吧。”
    女子撅嘴:“可我还想听他说故事……”
    男子揉了揉额角:“所以呢?”这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女子吸了吸秀气的鼻子,笑得很狗腿,“师兄帮我去买醉月居的枣泥糕吧,我好久没吃了呢。”
    男子瞪着她:“……”
    吴忆怔怔望着这对师兄妹,竟不自觉得淌下泪水。刚立春不久,天气还很寒冷,春风吹来,她只觉脸上冰凉一片。低头抹干莫名而流的泪水,又扭头看了看街市,天色渐暗,华灯初上,她搁下酒壶,缓缓步下茶楼。
    街道上灯影重重,人声嘈杂,欢言笑语不断,彩灯高挂,她漫步其间,表情很漠然,这些暄啸热闹与她无关。
    忽而肩上一紧,一只有力的手自身后扣住了她,她面色一凛,第一反应便是反击,曲肘后顶,那人却轻巧握住她的手肘,化去力量。一击不成,她咬牙准备再出手,身后那人却突然翻转她的身子。
    她瞬间呆住,一张覆有银色面具的脸庞近在眼前,她心头一震,头微微泛疼,在哪里见过这张面具?到底在哪里?!
    男子抖着手缓缓摘下面具,那绝美出尘,宛如仙人般的面容一如当年,眼尾的朱砂依旧动人心魄,妩媚妖娆。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这张绝世容颜,心莫名酸楚疼痛,脑海深处那些模糊不清的记忆似乎渐渐清晰,她不由抬手抹去他面上凉凉的泪水,轻声问道:“公子为何如此伤心,可是丢了什么心爱之物?”
    

番外篇之父子心结

    春日早上,暖阳照耀,刚满四岁的燕清尘在院子里练功,别看他个子小小,一套拳却耍得有模有样。卢羿在一旁悉心指点,一大老爷们儿,看着燕清尘的眼神温柔得不行。
    穆柯找来时,燕清尘刚好练完,一见娘亲,眼神一亮,小脸上沉稳的表情立马变了,欢快地跑到她面前,甜甜地喊“娘亲”。
    穆柯蹲下身子,摸了下他汗湿的小脸,问红珏要了块帕子,细细替他擦着脸,笑道:“尘儿,方才羿叔叔教了你什么功夫啊?”
    燕清尘笑嘻嘻,“羿叔叔教尘儿打拳,尘儿打得可好了,娘亲要看么?”
    穆柯伸手刮了下他的鼻尖,“尘儿都这么说了,娘亲当然要看啦。”
    燕清尘点点头,退开几步,收起笑脸,有模有样地端起架势,开始出拳。
    穆柯柔和的目光一直停在那小人儿身上,儿子那神情,像极了他父亲,她不禁要想,无极小时候大概就是这般模样吧。
    卢羿来到她身边,还未开口便听她说:“尘儿又进步了,亏得你悉心教导。”
    卢羿看着正挥舞着拳头的燕清尘,诚挚道:“夫人过誉,少主身骨奇佳,且天姿聪颖,一点就通,属下只是从旁引导,不敢居功。”
    穆柯不由笑道:“岁数见涨,卢堂主却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较真儿。”
    卢羿面上微红,“夫人见笑了。”
    穆柯见他发窘也收了玩笑之心,正色道:“过几日便是清明,我与无极要回趟穆家庄,尘儿就托你照看几日了。”
    卢羿点头,“夫人放心。”说罢就见一熟悉的身影走来,他上前几步,躬身道:“见过主上。”
    燕无极点头,走到穆柯面前,见她面色微白,一触之下,满手冰凉,随即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裹住她的身子,板着脸道:“风寒刚好,你就跑出来吹风。”顿了一下,声音陡然转冷,眼神扫过侯在一旁的红珏,“你是怎么照顾夫人的?”
    “奴婢知罪!”红珏说着便要下跪,穆柯一把抓住她的手,看着燕无极,“她是听我行事,我说什么,她敢说不么?”
    燕无极竟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懂得见好就收,话说回来她也很无奈,风寒都好了半个月了,这人还这么紧张兮兮,不准她这样不准她那样,她整日呆在屋里都快发霉了。不过念在他如此在意自己的份上,她也不好太过违逆他。
    见他还冷着一张脸,她扬起笑脸,软语道:“别生气了,我就刚来一会儿,真的!不信你问卢堂主。”
    卢羿:“……”
    燕无极又无奈又想笑,脸上有些绷不住,穆柯心中暗笑,扭头见儿子站在一旁,表情甚为纠结,想上前又犹豫不决的样子。
    穆柯抿了抿嘴唇,方才的好心情大打折扣,她朝儿子招招手,燕清尘瞧了瞧父亲的脸色,喊了声“爹”。又见父亲无甚反应,他只得硬着头皮走到穆柯身边。
    穆柯拨开他汗湿的刘海,“瞧这一身汗,快跟娘去换身衣服。”
    燕无极面上不快,“他是个男孩子,用不着这般娇生惯养。”
    燕清尘低着头,乖巧得让人心疼,穆柯眼眶一热,拉着儿子就走。燕无极面无表情望着母子俩远去的背影,但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卢羿与红珏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忧虑。
    沁心园,阁楼上,夜间的风轻轻拂过楼上的纱帘,穆柯抱着燕清尘坐在竹椅上,正在给他讲故事,燕清尘听得很仔细,表情变化多端,时而惊奇,时而呆怔,时而思索……母子俩不时笑闹一团,不知不觉已到亥时。
    “好啦,尘儿该睡觉了。”穆柯拍了拍他的背,抱着他走到床上,仔细替他掖好被角,正要起身却被他拉住了衣摆,憋了半晌才道:“娘……爹为何不喜欢尘儿?”
    穆柯一怔,孩子的心是敏感的,谁对他如何清楚得很,只是怎样解释才能让他明白大人的曲折心思呢?将他揽进怀中,“爹怎会不喜欢尘儿呢,爹小时候受了很多苦,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待你。他对你严格是希望你将来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她轻轻摇晃着他小小的身子,“尘儿乖,别生爹的气好么?他是爱你的,尘儿要用心去感受。”
    “嗯”燕清尘用力地点头,眼神坚定,“尘儿不会怪爹,等尘儿长大了会好好孝敬爹娘!”童稚的嗓音回荡在屋中,久久不散。
    穆柯眼中的泪瞬间滑落,他伸出白嫩的小手替她抹眼泪,“娘,不哭……再哭就不美了。”
    穆柯破涕为笑,揉了揉他的脑袋,“夜深了,睡吧。”
    燕清尘乖乖躺下,穆柯为他盖好被子,又吻了下他的额头才移步离开,踏出门来就见自家夫君像尊门神一般立在门边。
    穆柯叹了口气,上前拉着他的手回了两人的卧房,她刚合上门,他便从身后拥住她,“你可怨我?”
    她听出他语气中的小心翼翼,不禁失笑,却明知故问:“怨你什么?”
    身后之人久久无言,她正想回身,他收紧手臂,将她紧紧圈在自己怀中,“你生尘儿时流了好多好多血,差点就……我在你旁边看着你难受……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就像当年在麒麟峰上,我眼睁睁看着你……看着你……”
    穆柯猛然转身,男人面色痛苦,眼眸深处掩藏不住的是深深的绝望。她的心酸涩无比,尽管他说地颠三倒四,她却体会到了他多年来埋藏在心中,幻得幻失的恐惧。当日她坠落东江河,前尘尽忘,天涯各处,寻找记忆……再尝了一遍孤身飘伶的滋味。
    而他不眠不休,沿着东江河找了五日五夜,直到力竭昏迷,卢羿才趁机将他带回燕门。醒来后,他万念俱灰,消沉了整整一年,总在夜深人静之时枯坐在沁心园,对着花木自言自语。当时他功力尽失,不得不重修内力,但此事绝不能外泄。知道内情的人只有卢羿一人,是以门中多数事物都是他在打理,那几年燕门行事低调,外面的人有诸多猜测,门中之人亦不甚明白。其实,当年朝阳宫一战,江湖上人才凋零,多数门派损失惨重,是以燕门的作风亦算不得突兀。
    他从不提当年的事,也不问她那几年的遭遇,似乎有意回避,不愿回首那些痛楚,这些关于他的往事都是在她恢复记忆后卢羿告之的。
    冥冥中自有天意,六年前的元宵佳节,喧嚷的帝都街头,两人重逢时的情景仍记忆犹新。可喜的是尽管她没了记忆,但对他的感情仍在,悸动的心一如往昔,她毫无疑虑的跟他回了燕门,毫不犹豫地嫁他为妻。
    他遍寻名医治她的失忆症,他们用尽了办法,针灸,药石……俱是无效,她始终想不起来。后来他不再请大夫了,只抱着她柔声细语地说:“忘了便忘了吧,这样反而更好,是我糊涂了。”
    当时的她听不明白,但世事总是如此,你求而不得准备放弃时,却柳暗花明,收获意外的惊喜。所谓福祸相依,她生尘儿那日,确实有些艰难,痛了一天一夜,力气一点一点流失,意识逐渐涣散,昏昏沉沉之际,她脑中封存已久的记忆渐渐苏醒。
    穆柯回过神来,抚着他的脸颊,柔声道:“无极,我一直以为你对尘儿冷淡疏远只是性格使然,原来这才是关键所在。但若非如此,我怎会恢复记忆……”
    “我宁可你一辈子想不起来!”他一瞬不移地看着她,“只是个孩子而已,却差点要了你的命,当日的情形……我都不敢想……”
    她望着这个惶然无措的男人,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她相信骨肉至亲中的父子天性,必定能解开他心中的结,只是这个过程可能会很漫长,但至少今日他肯坦承心中所想便是一个好的开始。
    

番外篇之清明时节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灵山脚下的小镇上人流稀少,夜暮降临,店家们开始陆续关门。
    烟雨朦胧中,一辆马车停在一家旅店前,眼尖的店小二忙迎上前,见一名身姿挺拔,相貌端正的男子从车上下来,而后伸手,紧接着一只女子的手放入男子手中,车帘被男子拂开,女子躬身出来,借着男子的手臂之力轻巧落地。
    小二见多了行行色色的人,还算有点眼力,这两人虽穿着普通,但那衣料却是上品,便热络道:“两位客观,里边请。”
    燕无极一面揽着穆柯的肩往里走,一面对店小二道:“我们要一间清净的房间,做几样你们店里拿手的菜送来。”
    小二点头,领着两人上楼看房,最后燕无极选了一间窗户朝南的屋子。晚饭后,穆柯走到窗边,楼下是缓缓流淌的溪流,“哗哗”的水声在这夜里格外清晰入耳,抬头间便依稀可见灵山的轮廓,望着那沉寂的山峦,她有些失神。
    燕无极自身后环着她的腰,“别胡思乱想了,赶了两天的路,你需要好好休息,明日一早还得上山呢。”
    她在他怀里转身,抬头就瞧着他陌生的脸,为了掩人耳目,他易了容。她露出笑容,揽着他的脖子,“谢谢你。”
    他微微诧异,目光却更加柔和,低首抵住她的额头,“谢我什么?”
    她轻啄了下他的下颌,“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他托着她的后脑勺,一下子含住她的未及撤退的唇,柔柔舔吻一阵,又追着她的舌头纠缠,直到她气喘吁吁才舍得放开,她脸颊绯红,窝在他怀中翘起了嘴角。
    山上的空气很清新,但山路依旧难行,又少有人走,更是杂草丛生,燕无极一手执剑在前开路,一手牢牢握着穆柯的手,两人携手往山上走。她忆起当年父亲牵着她回庄的情景,父亲的手很温暖,笑容也很柔和。父亲早已不在,而今却有另一个人代替了他,牵着她回家,让她安心。
    墓地上无人打理,草木荒芜,穆柯回庄里拿了锄头,夫妻俩忙活半天,汗流浃背才将几十座坟打理干净,终于日上中天时,穆柯才到爹娘的墓前拜祭。
    她跪在墓前,燕无极摆放好祭品,点上香蜡,撩开衣摆跪到她旁边。她倒了杯酒到墓前,望着碑文笑道:“爹,娘,女儿一年没来了,你们与归云在那边过得好么?我如今很幸福,你们的外孙今年四岁了,乖巧又懂事,等他再大些,我就带他来看你们。今年山上的桃花开得真好,二师兄见了定然欢喜,他爱酿花酒,却老喜欢使唤我去采摘,真是以大欺小,不过幸好有小师弟帮我,他总是默默跟在我后面,毫无怨言地帮我……”
    说到杨佑禅,她心中涩然,这么多年过去,她仍无法完全释怀。她希望他也能如自己一样大难不死,被人所救,即使此生无缘再见,但只要好好地活在某个地方就好。明知道他活着的可能微乎其微,可她就是如此执拗地希冀着。
    燕无极握住她的手,眼含忧色,她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微笑摇头,“别担心,我没事。”
    她扭头又对着墓碑絮絮叨叨了许久才移步到穆昭然夫妇旁的一座坟前,她举杯洒了酒,“穆归云,这么多年了,你还恨我吗?”
    她看着墓碑又陷入了往事,恢复记忆的第二年,她去了孤落山找白素兮,本以为素兮姐定已将穆归云的骨灰入了土,毕竟一年之约已过,整整晚了五年,不料素兮姐却一直保管着。
    她记得素兮姐当时的表情,没有惊讶,只有见到故人由衷的欣喜,还有笃定。素兮姐见她的第一句话不是嘘寒问暖,而是“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更让她惊喜的是,素兮姐身边有了一名气质不凡的男子,她本以为是茵茵的父亲,一问之下并非如此。那名男子与素兮姐青梅竹马,暗恋了她多年,四处打探之下,他才于半年前寻到思念之人。素兮姐感动于他的痴心,放下了心中对茵茵父亲多年的执念,便接受了那名男子,两人恩爱非常,叫人艳羡不已。当然穆柯只知个大概,两人之间的情感波折如何纠心酸楚的细节她便不得而知了,也没必要知道,结果是好的就足够了。
    告别了素兮姐,她带着穆归云的骨灰风尘仆仆回到灵山将其安葬在爹娘身边。
    回忆终止,穆柯叹了口气,“如果还是恨,那我也没办法,我想我俩可能上辈子就结下了梁子,所以才这么不对盘。不过若来生再见,我们便试着和平相处吧。”
    说罢再往前走几步驻足,突然笑开来,一屁股坐到坟前,“二师兄,你在那边可有酒喝?我专为你带了上好的竹叶青,哈哈,还是师妹我好吧,你现在肯定笑得合不拢嘴!”
    她倚着石碑,执着酒壶,边喝边笑,天南海北地说了许多话。燕无极立在一旁静静陪她,每年的今天她都会回穆家庄扫墓,都会在此耗上整整一日的时间,她对着这些人的墓有说不完的话。从她描绘的过去中,他得以了解自己来不及参与的她年少时的喜怒哀乐与悲欢离合,心里对她愈发怜惜。
    祭完所有人的墓,天已经黑尽了,如往年一样,两人回庄里将就一晚,次日再原路下山返回。
    

番外篇之第一公子

    回程路上,行至永宁县内一处官道时,恰遇前方桥梁坍塌,没个十天半月是修砌不好的。无奈之下,燕无极只得驾车改道,如此一来绕山而行,必定费时,且路面窄小不平,颠簸许多。
    穆柯倒不甚在意,再难的路她都走过,眼下的情况实在不值一提,身边还有自己的夫君,就更不用她操心了。时值春末,山间依然风景秀丽,繁花似锦,灵雀脆鸣之音不绝于耳,比之灵山上的景致亦不逊色。她索性钻出车厢,坐到燕无极身边,一边欣赏美景,一边跟他说话,时不时还哼唱两句歌谣,不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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