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岛旋叶-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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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跑去,我跳下车拦住一个浑身是血和水的人,他说下面突发渗水,小面积塌方,很多人被埋在下面。”
“你的父亲和母亲,是伟大的人。他们为了救一个被困住的孩子,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矿难之后的事,相信你已经查到了。当时对方的公司几个高管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他们的公司乱作一团,退出了谈判;这边政府只不过换了一批人重新上位,立刻同意我们之前的报价。就这样,我歪打正着,拿下这笔生意,开始接受一切家族事务。”
“但是我一直没有放弃对那场矿难的调查。非洲那个地方,宝石矿矿难很常见,特别是汛期,但因为Elena说过没有问题,我坚信她说的是对的,除非有人做了手脚。最关键的一点,他们救出来的那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Louis。”
Louis躲在人群后面,带着阴晴不定的表情地说:
“难怪我见到她,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重暮峰没有理会Louis的话,继续说下去:
“我暗中查了很多年,中间几乎快要放弃,终于找到了矿难当日,井底几个一点伤都没有就生还的几个人。我把他们绑到当年那个矿里,不用太多威逼利诱,事情很快就全都清楚了。”重暮峰侧头看了一眼Louis,缓缓地说:
“Louis的妈妈买通了那几个人,让当时还是孩子的Louis,暗自藏了了一些炸药进去,交给矿井里早就准备好的他们,在紧挨暗河的岩壁上,用定时炸药,炸开了一个口子。没人会去查一个跟着投标方晃进去的一个孩子,由于是汛期,那个地方又经常发生矿井水灾,当地政府只要有钱拿,并不在乎死了几个旷工,于是这次也打算干脆照惯糊弄过去。”
重暮峰停在那里,忽然露出一个飘忽的笑:
“我还记得跟她道别的那个画面,她牵着你父亲的手,爽朗地对我笑笑,说,你也该认真找个人,恋爱,结婚了。她死后,我收到过无数表白,每次都会想起她这句话。呵呵,有些跑题了。查出真相后,我把证据拿给父亲,要求很简单,谁要袒护这个女人,我就再不属于这个家。当时二哥已经病发,我是家里唯一健康的成年男性,我知道,父亲不会拒绝我。可这个女人再次怀孕了,只能等她生下Louis的弟弟,我亲手把她送进了监狱。Louis当时还小,我只能留下他,尽力教导,完成二哥的遗愿。”
重暮峰彻底沉默下来,他的前半生故事在这里,打上一个血腥而苍白的句号。Lisa在他身边,轻轻揽他在怀里。木彦看着他们,轻轻说了句:
“重叔叔,谢谢您,告诉我妈妈的故事。我衷心的祝福您,今后快乐。”
重暮峰靠在Lisa的怀里,对她点了点头,似乎刚才的回忆用掉了他所有的力气。
床上的老人再次打破了沉默:“木小姐,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请求你的原谅。Louis的母亲,是我为我的儿子挑选的,是我把她的狠毒、心机,当成了活力、健壮;重家并没有因为她,增添更多健康的人丁,我不能让她,再把重家拖下水。对她的起诉,是秘密运作的。暮峰一直在寻找Elena的丈夫和孩子,想做一些补偿,可多年来,竟然没有找到,确定的行踪。直到小柏回来。”
老人猛烈地咳了起来,木彦忽然不在发抖。她看着老人几乎无法自主的呼吸,轻轻握住了老人的手。
老人将头艰难地转向她:“我快死了。我身上的罪,会在死后,得到审判,和惩罚。年轻时,赚了些钱,觉得一定可以,改变命运。可现在,唉,冥冥之中,自有因果注定。你的母亲,因我们而死;小浅也没能长大。”他用最后的力气,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握住重柏的手,急促地呼吸几声:
“所以,你们,不要再……犯错了……”
话语戛然而止,老人慢慢闭上了眼睛。那种折磨了他一生的病痛,他终于摆脱了。
这间屋子并没有立刻忙乱。管家似乎更苍老了一点,但依然有条不紊地对人们宣读着老人的遗嘱。重暮峰被赋予绝对的权力,几个简单的指令,家里佣人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自的工作,葬礼被轻车熟路地准备起来,在这终于萧索清冷下来的深秋天气里,老人的去世,平静到像是整片森林里一束植物的枯萎,庞大机器上一个零件的更替。
木彦提起自己的行李,走下楼。栾承咏站在门口,跟重柏并肩,都是那样长身而立,抬头看着她。她不再有慌乱、紧张,平静地走到两人面前。
然后把行李交到栾承咏手里。她侧头看着重柏,轻声说道:
“节哀。我们的任务,都各自完成了。明天我会过来参加爷爷的葬礼。”
重柏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看着她。她装作看不到他眼中的那份挣扎和恳求,露出一个安慰的笑,转身走向门口。栾承咏已经放好行李,站在车门边,静静看着她。
她的手腕被紧紧拉住。重柏没有回头,只是低头站在原地,用绝大的力气,和嘶哑的声音,问道:
“不要……不要离开……”
木彦保持着那个笑,闭了闭眼,尽力控制住语气中的颤抖:
“你要坚强。”
她一点一点挣脱了他的手掌,大步走向车里,车子很快启动,沿着弯弯的河道驶离。她始终没有回头。
葬礼很简单。重暮峰仅仅主持了一个小小的追思会。两天后,老人并没有葬在这边的豪华墓园里。重根据老人的医嘱,暮峰动用了一架私人飞机,将老人的骨灰运回他阔别多年的祖国,和那个他从未谋面的,早逝的孙儿一起,葬在一个小小的墓园。绿树下撒着小小白花,像是少年纯洁的笑容。
墓园离那个少年最喜欢的学校并不算太远;再过去一段距离,就是一家养老院。每当校园里铃声响起的时候,总会有一个苍老的女人,坐在阳台上静静聆听,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然后她转过头来,抱着怀里一本厚厚的相册,对着屋里的一对青年男女说:
“彦彦,小浅,你们的婚纱照,我拿给冯医师看了,他说你们两个,是天生的夫妻相。”
木彦笑笑,转头看看身后那个青年。他的琥珀色眼眸依旧在木质镜框后,闪着柔和温润的光。男人走过去蹲下身,对余老师轻轻说道:
“妈妈,我生父和爷爷的事情就是这样。叔叔要我回国帮他打理生意,短时间内,可能不会来的太多。叔叔想把您接到欧洲,跟我们一起,那边有最好的医疗条件。”
余老师欣慰地点头笑笑,抚摸着青年的头发,然后抬头,对他们身边的重暮峰笑笑:
“年轻人,就该好好忙事业。重先生只要照顾好小浅,不要太担心我,我很好。我老了,就是离不开这个地方。有你们的相册陪着我,就跟你们在身边,是一样的。”
余老师最后拍拍木彦的手:
“好孩子,我心满意足啦。”
冯医师送他们三人走出疗养院,感谢了重暮峰为他们捐助的一批最新的医疗康复仪器。他们道了再见。重暮峰的司机把车停在路边,递过来一个电话,并小声提醒,飞机只有一小时。重暮峰坐到车里去处理。木彦看着他的身影,笑了笑。她想,欧洲那边有一个真正的家庭,等着他去负担。不过这负担里,终于多了一份释然和甜蜜。
“爷爷的后事还有很多要我去处理。我会在欧洲呆一阵子。”重柏已经摘下了眼镜,却没有还给她,只是低头看着她,沉声问她:
“跟我回去,好不好。”
木彦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重柏苦涩地笑笑:
“是啊,我还有什么资格……”
木彦忽然用双手笼起重柏的手,他愣在那里,听她缓缓说着:
“如果这是上天的安排,那他老人家一定是想我们都放开一些事。不要再被过往困住了,我们身上都带着刺,纠缠太久,都已经鲜血淋漓了。重叔叔做得很好,希望他带给你一样的好运气。”
重柏闭了闭眼,由她把自己牵到车门边。木彦静静看着他的脸,忽然踮起脚,轻轻吻了他的脸颊:
“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再见了,重柏。”
她把他推进车里,关上门,对前面始终看着他们,却始终一言不发的重暮峰爽朗地挥挥手:
“重叔叔,保重。再见。”
车子启动,她站在原地,用全身的力气,对着离去的人挥着手,脸上的笑像是僵住一样,苍白,冰凉。
是啊,为什么会有一丝冰凉。她仰起头,细细的雪花落在她的脸上,被体温融化,凝成小小的水珠,挂在她的脸颊上。她没有擦掉它们,只是终于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往后可以痛快撒糖了~
第51章 Hey; 我在
木彦把一个小箱子扔到桌子上,砰地一声。栾承咏从一摞文件上抬起头,看看她气鼓鼓的脸。
“怎么了?”他一脸无辜地问道。
“就为了给你收拾东西,我简直是踩着刀子回公司!”木彦掐着腰,怒气冲冲。
栾承咏双肩一耸:“我的助理都倒戈了,我只来得及把你们几个捞出来嘛。”
木彦根本不听他说,把毛衣袖子一撸,继续满脸愤慨:“20层啊!电梯权限卡,居然给我停了!我爬了10多层啊!这帮孙子!”
她撇了一眼栾承咏有点沉下来的脸,眼珠一转,挑挑眉:
“那我也不能怂啊!我进屋转了一圈,除了这些重要合同文件和印章,其他的,我连看都不看,直接把酒柜的钥匙往桌子上一扔,就说栾总说了,这几瓶酒,留给大家尝尝,然后指着那几瓶木桐说,容女王最喜欢这几个年份,有什么升职加薪不好开口的事儿,这几瓶酒给她一开,保管OK。”
木彦得意地抱起肩膀:
“从头到尾,崔董事就没敢看我一眼,最后听我说这个,更是,哈哈哈,那表情,哈哈哈,你真该去。”
栾承咏无奈摇了摇头:“嫌沉你就直说……这里几份文件,我签好了,你给Kim他们发过去吧。”
木彦接过文件看了一遍,迅速处理,然后抬头看看自己被征用的,面目全非的店铺二层。
她的沙发和茶几被往里侧挪了挪,靠窗的位置,栾承咏派人运过来一张花梨木桌,宽大简单的样式,配了几把同款木椅,旁边一个金丝楠的中式立柜,里面放一些文件,上面放了一台小巧的激光打印机,阳光打在柜子上,竟有深浅变换的金色光纹。
与这份增添的华彩相反,对面的男人却似乎褪去了所有的光环。再不见往日的西装革履,正襟危坐,现在的栾承咏,一件浅灰套头帽衫,一条浅色蓝水洗牛仔裤,一双浅棕色马丁靴,肩上斜跨一只深棕色大皮包,再加上鼻梁上那副墨蓝色框架眼镜,连平日整齐的平头短发,也似乎一夜之间滚成了乱毛,导致他一进店,说找木彦时,小竹小天都迎上来问:“是来应聘兼职的大学生?”
栾承咏当时对着同样吃了一惊的木彦,难得好脾气地笑笑,推推眼镜:“隐形眼镜戴久了总归不舒服。”
此时木彦再次盯着对面男人的眼镜,暗暗攒了攒勇气,试探着问道:
“栾总,好不好去写字楼,租个办公区?我这总是不太正规啊……”
栾承咏头也不抬地敲着键盘:
“来过几个客户,都说这里很别致。谈事的时候很放松,比约在20层那会儿,可是有效率多了。”
他点了一下鼠标,把电脑一合,站起身来插着口袋,对木彦耸耸肩:“准备出差吧。行程发你邮箱了。”
真是……打得一手好太极啊。木彦暗自感慨着,打开那封邮件,熟练地安排着出行。栾承咏要去两个地方,住宿对方负责,她定好机票,然后看了下对方公司的简介,脸色渐渐严肃起来。
K城和H城。两家没怎么听过的公司,只是有着相同的业务范畴。她忽然想起南方山里那座会所里的老人,眼前的栾承咏和他有着相似的眉眼,如今也渐渐有了相似的气质。她轻声问道:
“回到医药?这转换,跨度有点大。”
栾承咏站在窗外看着街边:“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一直想做的事,既然有空了,就下步闲棋玩儿。”
木彦笑笑:“别哄我了,栾总从来不做无用功的吧。其实我挺服气你的,之前也跟老陈见过很多老板,说实话,勇敢与智慧并存,有城府又不失热忱的,并不多,你算一个。”
这些话是木彦下意识就说出来的,直到说完,她才觉得,这份评价有些,额,稍微逾越了些,她有些不好意思,就按下电水壶的开关,往茶壶里放上一撮茶叶,让自己手里忙起来,等栾承咏随便回答些什么,哈哈一笑就过去了。
可栾承咏并没有说话。几乎就快尴尬起来,咕噜咕噜的开水声简直称得上贴心,沸水冲进茶网,一股苦涩又蓬勃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屋子里。不敢抬头,眼角余光却看到栾承咏转过身来,直面着她。她的心忽然有些失了节奏,在胸腔里有力跳动着,几乎能听到回响。她觉得自己简直有些莫名其妙,手里胡乱抓过一个茶杯,将精神集中在双手,艰难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很好,很稳,没有洒出来。她一横心,干脆若无其事地低头喝了口茶,烫得差点叫出声来,也得忍住。
栾承咏却径直走了过来,她手一抖,仍是战战兢兢不敢抬头,只好指了指茶几:“喝茶,自己倒。”
男人充耳不闻,直接坐到她身边,她下意识地就把身子朝另一边侧过去,旁边却环过来一只手臂。
她抖得都快上牙咳下牙了,手里的茶杯却是一空。她不明所以地扭头看过去。
栾承咏淡淡地说:“这是我的杯子。”
木彦闭了闭眼,对自己默念淡定,反正对方不穿衣服的样子都见过了,茶杯而已,额,虽然是上衣。正想拗出一个“见过大风浪”的表情,却见对面的男人轻轻将杯子举到唇边,眼睛里带着笑,低声说:
“是你的话,喝就喝了吧。”
然后将茶杯轻轻举起,慢慢喝掉,期间没有仰头,一直平视着她的双眼。
木彦噌的站起身,逃命似地飞奔下楼。身后居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去买饭啊,我还是那家的白灼菜心和番茄虾。”
楼下小竹小天看着大衣扣子都抓不牢的木彦,笑地快站不住,鸡贼地装作咬耳朵,实则很大声地说:
“哇快看,彦彦姐怎么脸红红的,是不是发烧啦?”
“脸红没什么,连耳朵都红了,估计就是生病了,恩恩。”
木彦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闯到镜子前一照,我靠,简直不能看,夺门而出。谁知头上却传来带着笑意的喊声:
“哦跑快点,去抢那个布丁!”
她猛地顿住,扭过身抬头去看,栾承咏推开了窗,斜坐在宽宽的窗台上,长腿慢悠悠地抖着,往嘴里扔着她明明藏起来的小熊软糖。
木彦带着哭腔嘟囔:“你偷吃!还是甜食!不要脸!”
一颗软糖正中她的脑门:“快跑啊!还想不想领工资啦?知不知道就为不辞退你,我连董事长都丢啦!”
木彦正捏着那颗软糖心痛,忽然听见这句话,愣在那里,下意识地问:
“你说真的?”
窗边的男人看着她笑笑,继续往嘴里扔了一粒糖:“别去管媒体上那些话,跟着我安心做事。哦对了,你还是有一票的,知道是谁吗?”
木彦手心微微出着汗,她没有问,辞退她的要求是谁向他提出的,是他们,还是容悦。她只是将手揣进棉服口袋,她想,不,不是现在。她仰头看着他,摇摇头。
“是外公。”他推了推眼镜,不再有戏谑的表情,望着她的眼睛说:
“让你被迫当了靶子,或许还有幌子,抱歉了。”
木彦怔怔地仰头望着他,慢慢绽开一个小小的笑容:
“谢谢你,栾承咏,我很感动。”她仰头,眼睛里反射着冬日的阳光,那句话在她心里翻滚,激荡,终于冲破情感的束缚。她大声喊道:
“可房租我是绝对不会免哒!哈哈哈!”
背后栾承咏沉默几秒,忽然在愤怒地吼着什么,她大笑着沿着老街奔跑,沿着那些车水马龙,沉浮人声奔跑,市声犹如海浪将他们的声音淹没,她忽然想起自己店的名字。
她心中虚无缥缈的岛屿,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现出了它的轮廓。
终不再是青春年少,那份悸动被妥帖收敛,他们不约而同,不动声色地调整至工作状态。
很快就到了出差的日子。木彦捏着两张经济舱的登机牌,直到落座,还在犹疑地跟栾承咏最后确认:
“不至于吧栾总,真的不要升舱?”
“没钱。”栾承咏调着小靠枕,轻描淡写地说。
木彦好容易把那句“鬼才信”咽了回去,轻声问道:“不是刚让我给老陈打了大几千万?”
“拿下市中心一套像样的老式民居,可比别墅还要贵,况且我请的这几位大夫,都是有点脾气的偏才鬼才,刚开始的诊费我自然要贴上,也是一笔费用。我们不做宣传,已经不算烧钱了。”
栾承咏边说打开一条毯子盖在身上,是刚才空姐主动递过来的,木彦有些愤懑,之前自己都是主动要才能拿到。她在心里翻着白眼,喝着苹果汁。栾承咏却什么都没要,而是对木彦说:
“水和吃的都不要,我要睡一觉。”
她这才发觉栾承咏样子有些疲惫,有些不好意思:“怎么看着精神不好?”
“忙到凌晨,睡了不到3个小时。”栾承咏靠在小枕上,放下靠背:“幸好你选的是逃生通道的后面一排,还可以稍微伸伸腿。”
她看着栾承咏一副好哄的样子,笑了笑,轻声说:“那你睡吧。”
栾承咏不再说话,安静地闭上眼睛。木彦打开电脑,继续看些资料。
等会谈要点终于烂熟于胸了,她的眼睛也有些累了。他们的座位在阴面,不用拉下遮光板,从窗口看出去,冬日的大地,从北方的一片沉寂晦暗,渐渐转向南方的明快生机。光线从小小的舷窗散射进来,掠过栾承咏的侧颜,勾勒出他明快的额头和鼻梁,并不单薄的唇线,以及方正的下巴。他的胸膛轻轻起伏,飞机的轰鸣和颠簸丝毫不会影响他,他睡得很沉,连毯子落下去都没有发觉。
所以这样端详他一会儿,是安全的吧。木彦这样想着,最后帮他轻轻把毯子拉到肩头。
临出发前木彦就查了当地天气,下飞机前,他们都默契地将自己的棉服塞进登机箱里,穿着薄衫朝行李大厅走。栾承咏应该是睡得很好,精神明显足了很多,围着传送带等行李时,简单对完工作,居然开始闲聊了起来:
“来过K城么?”
木彦点点头:“来过一次,当时在这里跟一个项目。本想体会下鲜花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