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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一枝梅-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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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疲惫地挥挥手,道:“鸿筱,你先回家。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在那边等你。”提步离去。
  我发出一声长叹,目光停栖在墓中照片上,眼角又泛酸涩。脑海里浮现出欧阳静桓当年的音容笑貌,耳边响起他最爱说的那句话:“生活越是苦痛,我们越要微笑。”
  可如今,你要我怎么微笑?怎么微笑?
  十四载,红尘已老,相思年少。
  回首往事,此情难了,此恨难消。
  欧阳静桓的死亡对我的冲击不言而喻,连鸿筱也一并受了刺激。两人均寡言少语,沉痛度日,这一年的春节,竟是在一片愁云惨雾中度过。
  开了春,鸿筱进入了大二下期。我的伤痛逐渐减缓,对鸿筱道:“新学期了,过去的已经是过去,还是要打起精神来。”
  不料就在开学的第三周,噩耗又传。鸿筱周末回家后一脸凄然地告诉我,他的室友严永毅——那个第一次见面就令我不快的陕西男孩在夜里跳楼自杀了
  我问原因何在,鸿筱说他性格孤僻,生活中朋友太少,估计抑郁成积,一时想不开就选择了死亡。
  他连连自责:“是我这阵子忙于学习,太忽视他了。前几天他是不大对劲,老在我面前提什么自杀不自杀的。我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根本没放在心上。想不到……唉。”
  我曾经听鸿筱说过他这个室友。知道严永毅是自幼父母离婚,他跟他父亲与继母过。但后来他的爸爸又有了孩子,就对他冷淡放任了。严永毅自从上高中后,就不再笑过,跟着一些坏小孩学了不少坏习惯。上了大学也是心不在学习,四处厮混。上学期还因为考试好几门不及格差点被勒令退学。这学期一开学就精神不正常,但谁也想不到他竟走上了求死之路。
  我除了安慰,告诉鸿筱不是他的错以外,找不出任何话可以说。
  接二连三的死亡事件,鸿筱的情绪落到了低谷。吃饭的时候也是遥望窗外,目光四散。我挟过一个鸡腿给他,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我的心狂跳不已,道:“你……”
  “你说,为什么我的亲生父母会不要我?他们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也许他们是有苦衷的。”我生怕在此时说错话。
  “有什么苦衷,让他们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舍得不要?我……太想不通了!”
  我苦涩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不够好?才会让你想起你的亲生父母?”
  他吃惊地抬过头,打量我的脸,良久才道:“你干嘛这么多心?”
  “到底是不是?”
  “当然不是了。我怎么看待你的,你还不明白吗我把你就当作,当作……”
  “当作什么?”
  “当作亲生母亲,好姐姐,好……朋友。”
  这几个词像一道阳光射在心头,我脸上微微潮热,低声道:“那就好。”
  “嗯。我其实是觉得,上天对我太好了。虽然让我从小失去亲生父母,但给了我一个比亲生母亲还好的养母。这辈子我是一点也不亏,非常lucky。”
  我心想,我何尝又不是呢?
  听到鸿筱又轻叹道:“可是这世界上,还有好多人比我不幸。比如严永毅。他本来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就是因为父母离婚,老爸对他又不好,生活中缺少亲人疼爱,才会变成那样的。如果他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或者被一个像你这么好的人领养的话,他根本就不会走上死路。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太让人痛惜了,唉。”
  看到鸿筱因为直面死亡生出一份忧愤深广的情怀,我自己也不知是喜是忧。说道:“不管怎样,你要记住我曾经讲给你的话。即使是死亡也不能动摇人们的意志。除非死亡能够换回更珍贵的东西,否则不到万不得已,我们都不能向死亡低头。”
  “那你说,为了追求而死,为了爱情而死,为了尊严、自由而死,是值得的吗?”
  “当然。”
  “那为了一个陌生人呢?譬如,一个人走在街上,看到一辆汽车朝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冲来。他跑过去把那人推开,结果自己被那车撞上,撞死了。你说他值不值得?”
  我语塞。这种问题我重未思考过,呐呐道:“我也不知道……”
  鸿筱接着道:“如果他救的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大家也许会觉得不值得,觉得他太傻了。但如果他救的是一个高官、一个杰出企业家、一个知名科学家,那大家是不是就觉得他死得很值、举动很伟大了呢?但是那人,在救人之前,根本就不知道所救的人的身份。”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多事根本不能用值不值得来定义。我们做事的时候,就不要过多去考虑会有多大的受益,不要太计较成败得失,只要它符合自己内心的想法和原则,也不违背道义,那就去做好了。付出就已拥有,你说对不对?”
  我震惊地看着他,不答一话。
  “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他又问了一句。
  “对……不过我也说不上来,我没想过这么多。还有,这些话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别人告诉你的?”
  “都是我自己的想法罢了。因为……因为最近遇到这么多事,无法不使我静心地思考一些问题。”
  听到这话,我想起自己进大学不久,也是因为一些经历而陷入了对某些形而上问题思考的怪圈。对人生的思索、对终极意义的追问,大概是所有青年都必须跳越的阶段。当然,思考的结果有好有坏,思考得发了神经、寻死觅活的人也有。望着鸿筱忧虑深沉的脸色,我禁不住担心地道:“鸿筱,你不要想太多这种问题。日子一长,很多你现在想不明白的事都会迎刃而解。你还是把心放在学习上吧。”
  鸿筱如梦初醒地看了我一眼,道:“我知道,你别担心。我不会钻牛角尖的。我只是因为严永毅的事比较气闷。总觉得一个健康的家庭对子女成长太重要、太重要了。就说尤佳吧,她……”
  “她怎么?”我赶紧追问。
  “她最近也不太开心,好像也是家里的事。问她出了什么问题她也不说。我真怕她也会想不开,去做傻事的。”
  之前我已听说过尤佳父母离婚的事,便道:“如果你不放心她,那就……那就多陪陪她,多关心她吧。”
  “这段时间我除了上课,多数时间就是和她在一起了。但她总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我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
  “你们?”
  “我们……哦,我们没怎么,没怎么。吃饭吧。”说罢他低头扒饭。
  我把那股好奇心生生地压了下去,心里却已萌发了一个决定——我要跟踪他!
  周一一早,鸿筱回了学校。快到中午时分,我径自赶到北医,躲在鸿筱宿舍楼旁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等候。不一会儿,我看到鸿筱从楼里走出,便悄悄地跟在他身后大约十米处。转过几条路,走进一座教学楼。我也随着鸿筱爬了上去。
  爬到四楼,鸿筱进了楼道。我躲在楼梯转弯处观察他的举动。他走到一间教室门口,透过窗户朝里面看了几眼,才推门而入,又把门带上。我蹑手蹑脚地跟上,走到门口一望,心跳加速。
  教室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鸿筱,一个是……尤佳!两人面对面站着,似在说话。
  我轻轻推了推虚掩的门,声音即刻从门缝里溜出,溜进了我的耳朵。
  “下课很久了,你不要呆到教室里了。我们出去吃饭吧。”鸿筱的声音。
  “我没有胃口,你去吧,多吃点。”
  “你怎么老这样啊?到底家里出了什么事,你说出来我帮你想办法啊。”
  “真的不用了。我不能再麻烦你了。你还有你自己的事情要做。”
  “你……你真让人急死了!我们那么好的朋友关系,还说那些话干嘛?除非你不把我当朋友看。”
  “朋友……朋友有什么用?你还是走吧,你帮不了我的。”
  我看到鸿筱一副焦急万分的模样,心说,这丫头,真不是一般话的有心眼。
  忽见鸿筱上前迈了几步,用一种温柔的口气道:“尤佳,你相信我,无论你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袖手旁观的。你说出来,即使我不能帮你解决问题,也比一个人闷在心里好啊。”
  两捧泪花绽开在尤佳的眼窝,她的声音也随之颤动:“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
  “我……这是应该的啊。你不也是,不也是对我这么好,这么关心?”这个愣小子。
  “可是……我,我……唉。总之,你不会明白的。你帮得了我一时,帮不了我一世。”
  “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会帮你一天。永永远远,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你不相信我吗?”
  完了,莫鸿筱,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果然,尤佳听到这话后,身体剧烈颤动,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抱住鸿筱,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带着哭声道:“你说的是真的?”
  鸿筱的脸顿时胀得通红,手足无措地道:“你……你……”他又不敢让,又不敢推,身体后仰,像一把绷紧了弦的弓。
  尤佳哭得更猛了:“你……你没有骗我?永远不离开我?”
  鸿筱的脸上已渗出了颗颗汗粒,估计已经扛不下来了。只能硬着头皮道:“自然是……是真的。我可没……没骗过你。”
  “那么,鸿筱,我们在一起好不好?”尤佳昂起头,紧盯住鸿筱的眼睛。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你……”听到这话,我差点没跌倒在地上。他都说成这样了,还说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尤佳的脸上立时挂了副完整的失望和伤心,一把推开鸿筱,转身冷笑道:“我知道了。是我自作多情,是我犯贱。我是什么人?一个娘不要爹不管的黄毛丫头,哪里配得上你医学院的高材生?你走吧,从今以后都不要找我。我是生是死都与你无关。”
  最后那句话显然极具震慑力。鸿筱紧张得拉过尤佳的手,战战兢兢地道:“尤佳,尤佳,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刚才……没反应过来,你可千万不要作傻事啊!”
  “那你……”尤佳的泪就像自来水,一扭龙头就出来,怎么要怎么有。“那你就是答应了?”
  “我……”
  她又抱住了鸿筱,看上去比上次更用力,泣道:“鸿筱,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你放心,我会对你很好的,很好的……”她双肩有节奏地抖动,声音悲伤得连我都想要落泪。
  鸿筱此时已被怀里这娇柔女子彻底征服,伸出手抚摸她的头发,道:“你不要哭了,不要哭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我答应你就是了。
  此话一出,尤佳猛地从鸿筱怀抱里挣脱,欣喜地望着鸿筱,道:“真的?”
  “嗯。”
  一瞬之间,她的脸堆满了灿笑。这笑靥沉浸在晶莹的泪水中,像一朵洒上了露珠的芙蓉,娇美无匹。鸿筱却变成一只呆头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一转不转。两人对峙大约两分钟,尤佳忽然踮起脚尖,吻了一下鸿筱的左脸,然后急剧转身,从教室后门跑掉。由于速度过快,她并没有注意到前面还站着一个人。那人就是——我。
  鸿筱依然一副恍若梦中的表情。伸出左手摸摸自己的脸颊,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会这样呢?我叹了一口气,转过身,踉踉跄跄地下了楼梯。

  第十六章 此时相望

  从北医归来的五天里,我的精神都处在恍惚状态。坐在屋中,眼皮上抬,天花板即刻映出一副画面:鸿筱,站在空旷的教室里,手抚左颊,目光迷离,像一个不小心闯入山谷禁地、刚遭遇了林中仙女的迷路者,神情又欢喜又惊慌。教室四周的白墙如同浮岚轻云,包围着初尝爱恋滋味的少年,将其置于万里云飘的境地。一排排的课桌椅,化身为林间小人,吵吵闹闹地捧出喜悦的鲜花。而那位白衣白裙的女孩,再给出一个纯真之吻后,身形一晃,被一阵来自神秘之地的旋风裹住,扶摇直上,消失在了云端。只剩她适才凄婉的哭泣声在枝头叶梢迂回流淌,徐徐滴落,滴在迷路少年的心头。
  这几日,我的骨头就像被醋泡过,从头酸到脚。哪也不想去,什么也不想做,软软地呆在屋里,把电视从频道1转到频道100,又从100转到1。当我把电视台里的广告词全部记熟后,那位迷路少年回了家。
  他的精神看上去比上周离家时振作不少。只是目光躲闪,不再像从前那样和我对视而不变神色。每当我目箭追身,他便立刻用偏脸、低头等动作来抵挡视线的侵入。而当我故意提起尤佳的名字时,他又赶紧转移话题,仿佛我在用一颗定时*炸*弹塞入他的耳朵孔。
  就我在感觉自己无法忍受他的刻意回避后,终于从牙缝间迸出了那句缠绕心头多日的问话:“你跟尤佳,究竟有什么关系?”
  “没,没什么啊。我们只是好朋友……”
  我冷冷地道:“你发誓没说谎?”
  “我……”
  我气定神闲地望着他——气定神闲地连自己都佩服自己——仅靠沉默和略带威逼的目光来加剧他的紧张。
  鸿筱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下拜下阵来,垂头道:“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你说实话,我怎么会生气?”
  “尤佳……她要我做她的,她的男友。”
  “哦……那你答应了没有?”
  “我,我在当时没法拒绝,只能答应。可我……唉。”
  说完这话,他的脸上浮现出伤感和无奈,像一个无辜的童仆;而我,是一位逼供的女主人。
  我心生不忍,换张温和的脸谱,道:“鸿筱,你有什么难言之隐都可以讲给我听,我是你妈妈,肯定是为你好。只是,你不要瞒着我。”
  静默许久,鸿筱抬起头,恢复了从前的信任和亲近,说道:“其实,我是怕你担心。”
  “你不说我会更担心。”
  “好吧,我告诉你。只是你只能听在耳中,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尤其是尤佳。”
  “这个当然。”
  鸿筱一席话毕,我终于对这个看似文弱实则颇有心计的女孩有了更多了解。
  原来,尤佳的父亲在离婚后弭患重病,失去了工作能力。精神也越发异常,在家中时常虐待对待尤佳,成为尤佳挥之不去的梦魇。但由于是亲生父亲,尤佳不忍丢下不管。这么几年一直担负着赡养父亲的重任,活在紧张与忧愁中。自从见到鸿筱后,被他的热情善良吸引,偷偷喜欢上了他。只是因为自卑,不敢吐露心思,直到两人关系亲密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而鸿筱也确实发自内心地不停给予关怀后,她才鼓起勇气向鸿筱表白。于是便有了教室那一幕。
  我问鸿筱:“那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她?”
  “我……我不知道。”
  “怎么能说不知道?你不是答应了别人吗?如果不知道,又怎么答应?”
  “因为当时,当时那种情况,她哭得那么厉害,我实在不忍心伤害她。何况……何况她以前又对我那么好。”
  “怎么对你好了?”
  “唉,有些事,我怕你担心没对你说过。大一那年的夏天,我在解剖室做实验,连续做了好几天,除了吃饭睡觉中途哪都不去。结果因为天气太热,我,我中暑昏倒了。被同学送到医院休息了几天,那时都是尤佳照顾我的。”
  我想起大一暑假鸿筱曾提起过尤佳很会照顾人的话,果然事出有因。
  “还有,在西双版纳,我们被分到一个小组,她也很……也很照顾我。”
  “原来你就这么需要人照顾啊。”
  “不是我愿意的。是她……是她……”
  “好了,你不用说了。既然她对你这么好,你又答应了别人,你就该实现你的诺言,好好做别人的男朋友。”说这话时我像在喝一杯苦酒。
  “我知道……”
  “记住,男子汉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责任感,你不要令我失望。”说完这句话,我从座位上站起,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背后猛地传来一声:“那你呢?你……你怎么样了?”
  呵呵,一句不伦不类的话。我朝后摆摆手掌,道:“我今天太累了,先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别睡太晚。”也不顾他的反应,走进卧室关上门。
  躺在床上,心乱如麻。不管我愿意与否,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临了。鸿筱有了意中人,我这个母亲自然只能退居二线。昔日的风吹过心田,卷起一股莫名的伤心。
  可是,我有什么好伤心的呢。毕竟,孩子长大了,就会恋爱、结婚,我总不能一辈子把他留在身边吧。不过话说回来,我把他从一个黄口小儿抚养成为如今的名校学生,也算尽到了为人母亲的职责,可以无怨无悔了。十三年养育之情,岂是儿女情长可以比肩?我……我何不豁达一点呢?
  想到此,心绪渐平,于回忆感怀中沉入了梦乡。
  鸿筱自从和尤佳确立关系后,与我便似有了一层隔膜。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事无巨细地都汇报,连玩笑都很少开了。搞得我每次和他相处,总感觉自己不是个母亲,而是个第三者。话题一旦触及他的情感世界,就像火遇水,水遇土,顷刻被他化为无形。他只说他和尤佳相处很好,叫我不要担心。但到底怎么好法,却一句也不提。整个大二下期也不曾显示出陷入热恋的幸福感。甚至连尤佳这个名字都很少说起。只是在六月十八号他二十岁生日那天,告诉我说要和尤佳一起庆祝,让我不必为他准备。最后我给他的,不过一份生日礼物而已。
  到了大三,鸿筱的精力却似更多投注到了学习上,周末常打电话回来说要作实习会诊不能回家。我心怀疑问,好几次直接去了学校,找到他宿舍里的同学问讯,回答和鸿筱说得一模一样。
  怀疑依旧不减。我决定亲自找尤佳问个明白。
  几经周折,终于在尤佳的宿舍楼前和她相遇。
  她一个人。我问道:“鸿筱呢?”
  “阿姨,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我想来看看你们。你怎么没跟鸿筱在一起?”
  “哦……他好像去北医三院了。晚上才回来。”
  我盯着尤佳的眼眸,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啊。阿姨你太多心了。我知道这么久我都没去阿姨家里拜访,是我不对。但是我们才交往不久,我觉得……觉得不是很方便。这样吧,等到哪天天气好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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