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暖暖半日光-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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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呐，不信你自己去看，你是第一哎！亲爱的，你要是不请客，太对不起你的这个头名状元了。”
　　莫言希也不去深究自己的“第一”和安夏口中的“请客”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她掀开被子下了床，快速走到书房开了电脑。
　　一番折腾后，她如愿地看到了所谓的“红榜”消息，笔试90，面试92，综合成绩91，排名第一。
　　好像，积压在心里好久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夏，我先不跟你说了，晚点再联系你。”她匆匆挂了电话，给已经去上班的母亲发了短信报喜，然后点开通讯录，指间定格在“沐泽”的名字上，迟迟没有按下。
　　手机屏幕暗了，又亮起，过了一会儿又暗，又亮。如此反复后，她还在犹豫着是不是该摁下键时，却意外地接到了他的来电。“喂？”
　　“醒了啊，我以为你还睡着。”柔软的语气，带着好听的声音，想必即使有起床气，在被吵醒的那一刻听到这般悦耳的音律，恐怕也会顷刻间毫无怨言。
　　“嗯，那个……”
　　“有事？”
　　“我……被A大录取了，91分，刚查的成绩。”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只能依稀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良久，男生才开口说道：“嗯，看来，我得加油了。”
　　句末，带着浅浅的笑意，温暖，又充满了爱。

　　☆、学长

　　『成长带走的不只有时光，还带走了当初爱到痛彻心扉的煎熬与勇气。』
　　艺术生提前报到的那一天，刚好与S中开学为同一天。
　　由于职务之便，杨沂提前几天就同学校领导联系，替莫言希办好了离校升学的相关手续，所以这一天，她心无旁骛地提着行李箱，坐车去了A市。
　　一座陌生到，暂时还没有任何朋友的城市。
　　宿舍空间不大，但毕竟二人寝，也不用指望能配置多大的面积。开门进屋，浑浊的空气里浮着一层看不清的雾霭，夹杂着些许尘埃，让莫言希一度皱紧了眉头。
　　看来，同寝的室友还没到。
　　她打开窗子通着风，卸下外套搁在行李箱上，从侧面的小袋子里抽出备用的毛巾，卷起袖子便开始了打扫。
　　有轻度洁癖的处女座女生，怎会容忍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中驻扎生活？
　　接到苏沐泽电话时，她已经将自己的床铺、衣柜、抽屉、桌子全部整理妥当了。
　　“沐泽？”
　　“怎么样，还习惯吗？”
　　“嗯，还行。”
　　“室友到了没？”
　　“还没，可能要晚些时候才来吧。”
　　“嗯，那你记得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别忘记吃药。”
　　“好。”
　　电话那头顿了顿语气，末了，透着笑意补了一句，“放心，我很快就会来陪你。”
　　当时的她，只当是苏沐泽安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罢了，并没有当真。
　　直到一个月后，看到校门口停着的那辆黑色轿车，苏沐泽插着兜在自己面前淡笑着下车，站定跟前，微微俯视时，她才意识到，这个“很快”，是真的好快。
　　当然，那毕竟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
　　眼下，她的当务之急，应该是熟悉校园周边的一切环境，以及，所在院系的教学楼分布，还有，用来自习的图书馆。
　　开学第一天的傍晚，校园随处可见同她一样来熟悉路线的新生，他们或结伴，或独行，偶尔经过某些指示牌的时候，驻足观望，自顾指点一番。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中，时不时夹带着一些女生的交流讨论声，也不显得特别突兀。
　　那个身影，是突然闯进视野的。
　　虽然借着夜色，看得并不太清，但是莫名的好奇和冲动，还是牵引着莫言希的脚步，从原来的路线偏移，跟在不远处的身后。
　　这个背影，像极了他啊。
　　那个给了她三年美好时光的人——沈子寒。
　　男生似乎并没留意身后多出来的尾随者，又或许他并不在意，速度没有加快，步子也没有扩大。直至拐进了两幢教学楼之间的小路上，才蓦地停下。
　　而莫言希一个没留意，有些尴尬地多踏了一步，在周围安静的环境下，那多出来的脚步声，显得异常明显。
　　“同学你找我？”男生转过身来，面色清冷，却也不失英俊，过膝的风衣披在身上，竖起的衣领微微遮住了他的侧颜，看不真切。
　　“我……”说实话，被当下质问的莫言希是有些慌的，因为，她向来不太会撒谎。
　　“我在找图书馆。”简单干脆的回答，听上去却单纯的可笑。
　　男生也不恼，迈了几步向她走来，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淡笑，“图书馆就在刚才来的那条路上，你没有看到吗？”
　　莫言希老实地摇摇头。
　　男生略一低头，凑近地看了她一眼，“你是新生？”
　　莫言希也是在这一刻才看清了他的面容，不同的眉眼，不一样的气质，果然，只是背影很像。
　　她暗笑自己的不淡定，歉意地回答道：“对不起，只是第一眼觉得你的背影很像我的一个朋友，所以就跟着过来看看，抱歉，打扰了。”
　　男生直起身子摆摆手，“你还挺诚实，虽然这个理由怎么听都像是一种搭讪的方式，不过看你的眼神很真诚，应该不是假话。”
　　他准备侧身离开，又重新回头，“你是哪个系的？”
　　“播音与主持专业的。”
　　“新生吧。”
　　“嗯。”
　　男生满意地点点头，“学妹好，播音与主持专业大二学生，凌枫。”
　　莫言希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句自我介绍的对白，“莫言希。”
　　简简单单，没有再多的描述。

　　☆、顾浔柒

　　『盼望着将来某一天，我的声音，能通过电波，传递到你的心里，让你在某个瞬间，不经意记起，曾经儿时的那个她，就够了。』
　　和自称为“学长”的凌枫仅这一面之缘之后，就再没有在某个时刻某个地点遇上过他。
　　过了几天闲适而平淡的日子，莫言希自然也就忘记了有过这样一个人的出现。
　　同寝的室友是个爱梳马尾的北方姑娘，性子直，也好说话。由于家离得远，开学那天直到晚上11点才风风火火赶到的寝室，幸好，她还没睡。
　　后来听她解释，因为家里经济状况一般，所以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硬卧来的A市。莫言希没坐过火车，不过听人说过，5个小时以上的硬卧，足以让人腰酸背痛。
　　所以当她听到女生说自己坐了那么久，惊讶之余，有些钦佩。
　　“我性格比较外向，大大咧咧的，也藏不住话，偶尔比较逗比，以后有什么不当的地方，还请多包涵。”
　　那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对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顾浔柒，挺诗意的名字，不过很快，莫言希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开学典礼上，莫言希挨着顾浔柒坐在教室的后排，听着某个院长亦或是书记在台上津津乐道地说着系里曾经走出的某知名电台主持人的优秀事迹，有些困乏。
　　“莫小希，你为啥想当播音主持？”
　　莫言希眨了眨本有些沉的眼皮，“嗯……为了某个人吧。”
　　“谁啊？男的女的？朋友，家人，还是男朋友？”
　　“……顾小柒，没看出来你也这么喜欢八卦啊。”
　　顾浔柒吐了吐舌，眯眼笑道，“那老头实在太无趣了，找点话题聊聊嘛。”
　　莫言希抬头看了眼那两鬓有些斑白的老者，似乎没有要暂停的意思，叹口气，收回目光。“那个人我没见过，只听过她的节目，声音很好听。”
　　“喔，那就是偶像了咯。”
　　莫言希点头，“差不多。”
　　顾浔柒往窗外侧头看了看，自顾自喃喃，“我倒是有些私心，只为找一个人。”
　　“寻人？”
　　顾浔柒应道：“你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吧，就为了找一个多年没有联系过的朋友，所以才来的这儿。”
　　莫言希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明白她口中的原因，和她选择专业之间，有着什么必然的关系，“找人，为什么一定要选播音呢？”
　　“他喜欢听电台。”
　　原来，如此。
　　莫言希瞬间了然于心，也不再多话，选择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趴在桌上，听着前方源源不断的催眠声，昏昏欲睡。
　　“莫小希，小希，醒醒，有帅哥！”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剧烈的摇晃，让本已快进入梦境的莫言希再一次滚回了清醒的边缘。“什么啊？”
　　“看前面，有个帅气的学长。”顾浔柒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压根就没有顾及到一旁被吵醒的女生那满脸的哀怨。
　　莫言希顺着视线看去，一个穿着浅黄色风衣的男生站在讲台前，似乎在说着什么欢迎辞。比起方才那死气沉沉的氛围，现在的台下，早就漫过了一阵细碎的讨论声。
　　嗯……好像，有点眼熟。
　　“在此，我代表系里，欢迎新一届学弟学妹们的到来，以后如果有任何问题，也欢迎随时找我。”
　　“学长，你叫什么名字啊？”
　　“对啊，学长，留个电话吧。”
　　莫言希有些无语地看着底下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的女生，重新弱弱地趴了回去。
　　帅哥，还是算了吧。
　　毕竟在她眼里，好像苏沐泽和沈子寒更帅一点，喔对了，还有杨沂和尹洛辉。
　　其实，她身边的帅哥，还是挺多的，某女暗暗腹诽中。
　　“这是我的电话，有需要的同学可以记一下，我叫凌枫，凌空而起的凌，枫叶的枫。”
　　凌枫？凌枫！
　　莫言希终于记起来了那个之前自己尾随过的男生，原来，真的是同专业的学长。
　　顾浔柒同其他人一样，特别积极地拿出手机存下了号码，等到凌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才突然猛拍一下大腿，把身旁的女生吓个半死。
　　“卧槽！我居然忘记偷拍照片了！”
　　声音不大，但周围一小圈的同学还是听得清楚，于是耳边刚刚安静下来的空气，顿时又充斥着各种惋惜，庆幸，鄙视，痛心疾首等各种情绪。
　　好吵，莫言希蹙眉。
　　“莫小希，你怎么都不兴奋？难得一见的帅哥，都勾不起你的兴趣啊，莫非，你是……”话语一颤，顾浔柒突然故作惊恐的捂着胸，瞪大了眼望着她。
　　莫言希满脸黑线地扔了一记白眼给她，收拾东西准备走开。
　　“唉，好了啦，开个玩笑，别那么认真嘛。”顾浔柒嬉笑着拉过她的手，认真地摸了两下手背，“不过，这细皮嫩肉的小美女要是投怀送抱，我其实也是不介意的。”
　　身子猛地一抖，莫言希触电般嫌弃地甩开了她的爪子，“走开，我不认识你。”
　　“莫小希，不要嘛，人家会伤心的。”
　　莫言希望着她眼泪汪汪的无辜表情，顿时有种悲从心中来的感觉。
　　突然，好想骂脏话。
　　这真是她活了二十年来，第一次，有此冲动。

　　☆、熟悉

　　『画一个圈，绕行一周，我们以为已经走出很远，但其实终点就是起点，生活又何尝不是。』
　　熟悉了彼此的性格之后，顾浔柒也慢慢了解了和她同寝的女孩一些小小的习惯。
　　比如，她每晚都会和男友打约十五分钟的电话互相汇报情况；她习惯等周围彻底安静之后才会入睡，不然会一直睡不着；她不能容忍地面上湿嗒嗒的有水渍，所以睡前总会把地拖干净；无论晚上睡得多晚，只要有一些声响，她总能第一时间醒过来，等等。
　　除了处女座固有的特点，还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女生，虽然她一直表现的很坚强。
　　开学已过半月，按照学校的安排，大一的相关课程都纷纷开始。每天七点，莫言希总会准时地起床，洗漱，整理床铺，一切就绪后，叫醒还熟睡中的顾浔柒，一起去上课。
　　课上，最常见的是莫言希在一边认真地记着笔记，而顾浔柒则在梦里同周公约会，下了课，再醒过来抄。
　　习惯了大学生活的安逸，她总不免会想起还在高三奋斗着的那些人。
　　苏沐泽，杨沂，安夏，尹洛辉。
　　心里多少，总会有些失落。
　　想起苏沐泽，虽然脑海中总会一闪而过洛辉说过的那件事，但静下心来细想，当时的自己确实有些自私。
　　本来就与他毫无关系，又怎能追加牵连？
　　那样的自己，和古时动不动就全家问斩的暴君有什么区别？
　　苏沐泽曾在她来之前当面问过她，在她心里，是不是还有给他留着的位置。
　　莫言希点头，他笑了。
　　他笑得很开心，像是得到了久违的奖励，没有再多的话，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这样，我就不用准备情书，再重新追求你了”，然后揽她入怀。
　　换作任何一个女生，都会禁不住他如此长绵而体贴的爱吧。
　　其实，自己是幸运的。
　　第三次见到凌枫，是她陪同顾浔柒去教务处交表格时碰见的。相比顾浔柒的激动和害羞，莫言希倒是冷静的没有半分动作。
　　凌枫扫了两个女生一眼，在擦身而过时突然停下，转头询问，“你是不是，叫莫言希？”
　　莫言希一怔，点点头。
　　“好巧，我们又见面了。”男生笑着没再多说什么，友好地冲顾浔柒点了点头后，就转身进了办公室。
　　“好帅。”
　　这是顾浔柒至始至终对他不变的评价。
　　“凌枫，这次新生入学，你们广播社这批骨干分子可要好好挖掘新生力量啊，没有后备军可不行。”
　　男生笑着点头同意，“不知道老师有没有好的人选推荐。”
　　“推荐倒不敢说，不过这是新生的考试成绩单，你可以看看，上面也有他们的名字和联系方式，面试官的评语都在后面，你可以拿去做个参考。”
　　凌枫接过表格粗粗地扫了两眼，点头收下，“那老师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嗯，好。”
　　走出教学楼，阳光下的和风舒服地吹过耳边，凌枫下意识低头扫了眼名单上排在第一个的“莫言希”，顺手翻了翻后面的评语，面试能有92分，看来底子应该不差。
　　“莫小希，你和凌大帅哥之前就认识了吗？”
　　“不认识。”
　　“那他怎么好像记得你的样子？”
　　莫言希侧头瞥了眼一旁兀自郁闷着的顾浔柒，寻思着如果照实说，恐怕只会被她嘲笑为手段低劣的搭讪方式吧。她思来想去，随口答道，“开学那天东西太多，不小心撞到了他。”
　　“学长没事吧？！”
　　莫言希瞪着她一脸没出息的表情，不再说话。
　　“嘿嘿……嘿嘿嘿，我错了，莫小希。”顾浔柒讨好地靠过来，“虽然我知道你长得漂亮，异性缘理应比我强，不过要是有合适的机会，你也帮忙在帅哥面前多提点提点呗。”
　　一脸谄媚。
　　莫言希当真觉得，世上能有比安夏还厚脸皮的人，绝对非她莫属。
　　顾浔柒见她没有答话，也不再继续，走了几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对了，莫小希，你见过影视表演系的系花吗？”
　　“系花？”
　　顾浔柒点头。
　　“不认识，我连那个系在哪儿都不知道。”莫言希如实回答。
　　“听说是个官二代，叫什么锦心的。”
　　“邢锦心？”
　　“对，就是她。”
　　难怪，在官网的成绩单上没有找到她的名字，原来，她和自己并不是一个专业。
　　邢锦心，那个靠眼缘交朋友的精致女生。
　　好久不见。

　　☆、入社

　　『幸福不会遗漏任何一个人，总有一天它会在你毫无防备之时，惊艳了你本平淡的时光。』
　　纷杂的生活里，有时你不得不承认，有些人注定会走进你的故事，而有些人注定，只能是看客。
　　《左耳》里有过这样一句话，爱对了是爱情，爱错了是青春。
　　在青春懵懂时，你永远不知道他的出现，是不是命中注定的那段缘分，你爱了，伤了，痛过，笑过，分了，散了，才明白他的出现，只是证明你的人生，也曾青春过，他装饰了你的梦，梦醒了，也就不再留恋了。
　　莫言希对着台灯托着下巴发呆，想了很久，提笔在日记本上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他陪我看过了最美的日出，你能陪我走完人生的黄昏吗？”
　　搁笔，合上后准备睡觉。
　　凌枫的电话，也是这个时候打进来的。
　　“喂，你好，请问哪位？”对着归属地显示A市的陌生号码，莫言希犹豫之后，还是接通了它。
　　对方沉默了几秒，然后带着玩笑的口吻说道：“你还是第一个没有存我号码的女生。”
　　熟悉的声线，似乎印象中，有过这样一个人存在。
　　“不好意思，你是……”
　　“莫学妹，我是凌枫。”男生的语气稍显无奈。
　　“呃……抱歉啊，学长，你找我，有事？”
　　“是这样的，基于我们专业的特殊性，所以学校的广播社一直由我们系来负责，每年开学，社里都会通过对新生入学考试成绩的比较和观察，挑选几名有发展潜力的学生入社，作为下一届骨干的重点培养对象。所以……”
　　“所以，你是来问我，愿不愿意加入广播社？”莫言希听懂后，接了他的话。
　　“对。”
　　莫言希低头考虑了一下，余光瞥见一旁正带着耳机听着歌的顾浔柒，眨眨眼，问，“可以带个朋友吗？”
　　“谁？”
　　“室友，顾浔柒。”
　　凌枫翻了翻成绩单，顾浔柒的成绩在班级中列，属于不好不坏那一类，他仔细看了看她的面试成绩，老师的评语也是平淡无奇，他略一挑眉，“为什么？”
　　莫言希想起那天，当顾浔柒认真地对她说着“他喜欢听广播”时，那种眼神里的渴望与失落，遍地都是，那一刻，她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他”，在她的生命里，是不可或缺的，至少，曾经是。
　　“因为，她是顾浔柒。”没有再多的理由。
　　电话那头沉寂了片刻后，响起男生好听的嗓音，“好，同意了。”
　　在通话结束时，他又补充了一句，“存下这个号码，以后会经常联系的。”
　　莫言希悻悻答应，挂机后添加了号码。
　　转头见女生已经收起了电脑，准备铺床睡觉，思考再三，还是忍住了通知她被批准入社的消息。
　　据她的了解，若是现在就说，今晚，恐怕就是个不眠夜了。
　　她可不想明天顶着黑眼圈去上课。
　　一夜好梦后，第二天中午，莫言希才气定神闲地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告诉了她。
　　不出所料，整个午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