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王妃驯夫记-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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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阁和良家商行内部的清理,事情过后暗阁怎么独善其身,良家商行怎么去摆脱与暗阁的瓜葛,这些都需要他去主事。我不能亲自出马,只能让左清做我的眼,做我的手,去安排这一切了。”
云依眼中现出坚定:“再者说,这个时候若是我突然唤回左清,身边又突然换了人,必然会惹来背后之人的戒心,到时候,要找出那人,就不易了。”
林媚儿知道云依的考量,但心里实在放心不下。云依望向床榻外边,没有把目光对着林媚儿,却让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眼里的坚定。
“林姑姑,我不想对你下命令。”
林媚儿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妥协,同意了云依的安排。
云依的神色转为平和,开口引开话题:“好了,你们也说说是怎么回事吧。你们必定不是自己要离开不顾这一切的吧,你们是怎么发现事情不对而回来的?”
一刻钟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云依望着账顶,思索着这一切。
据林媚儿他们所说,云依他们是被人精心设计了,那些人必定是对他们的事了若指掌,否则也不会算计到把林媚儿掳走送到薛晨面前的地步。这里面的厉害关系,那些人倒是摸得清楚,谁是谁的弱点,拿捏得很不错。
第五十一章 我本将心托明月1
先是让云依昏昏沉沉的难以把握大局,然后是等薛晨他们回来时前去阻拦,让他们以为云依不想让他们回去,而林媚儿那里,则是让双方都以为是对方的杰作。
至于往来的信件,也被动了些手脚,想让他们以为真是对方把林媚儿送过去的,自此让薛家叔侄等在玉龙山,直到事后他们过去云依那里了,也是回天无力了,云依病入膏肓,神仙难救,他们亦是无能为力。
呵,前段日子阎寂说事情已经办完,已在回程路上了,可是之后却是音信全无,想来也是那群人的杰作。她相信阎寂必能自保,可是能让阎寂被绊住脚步,那群人确实能耐大得很。他们之中必是有自己人在的,那些背叛之人是谁,或者说那些细作是谁,还有待考究。
云依闭了闭眼,薛晨离开前的话却是在耳边,久久挥之不去。
不久前,林媚儿等人打开云依之前派人挖好的、通往不少地方的密道,准备离开,薛晨走在最后,在离开前踌躇了一番,还是对云依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云依,那群人确确实实是能触碰到我们给萧逸云的解药的,却没有在这些东西上动手脚。那药方你和我们确认无疑,拿药材制的软骨香的解药你也给我们辨认无误,若那些人是萧逸云的对手,药方早该被掉包,而不是如今这般情形吧。”
“云依,或许你该有个准备,萧逸云未必是可信之人,你不该全然信赖。”
薛晨叹了口气,道:“我们都是痴情之人,可是,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失了本心和底线。云依,你和我不一样,我大不了豁出一条命,对不起了我的父母亲人,当一回不孝子。可你不同,你手底下握着太多人的命运,你不能带着所有人去为你的爱情陪葬。”
“云依,爱情一事,所有人都能去赌一场,唯有你不能。”
云依想着薛晨那番话,嘴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不能去赌啊。萧逸云,你会给我怎样的答案呢,即使其他解释难以说通,可我还是想要相信你呢。萧逸云,就这一次,你能不能,不要让我失望。
左静静静地端坐于桌前,从头到尾听着,不置一词。等左静进去扶云依出来,顺便不动声色地拿过薛仁留下的药时,云依按住左静的手,问道:“怕吗?”
左静摇头:“有王妃在,左静什么都不怕。”还在唤着王妃呢,看来还是抱着希望,希望这事和萧逸云他们无关的啊。
这两天,左静大叫着云依脸色不好,必是气血亏了,去青莲那里问了,说多喝点红豆汤能好些,左静以往给云依煮粥时抓一小把红豆变为专门给云依主红豆汤喝,墨涯居小厨房的红豆很快见了底。
左静特地去了大厨房一趟,让他们送些上好的红豆来。大厨房的人哪敢怠慢,即刻拿了满满一袋上好的红豆给左静带了去。
晚间,左静又给云依煮了满满一锅红豆汤,叉腰监视着云依将那红豆汤喝下去。
午夜时分,一道黑影闪进了墨涯居的厨房,那人径直走到厨房放置红豆的带子前,将那袋红豆取出一些,然后在怀中取出一小袋豆子,倒入那袋红豆中,用手将那袋红豆搅匀,最后将原本拿出的红豆装于自己带来的带子中。处理好一切,那人转身离开。
另有一道黑影盘踞于横梁上,望着那人做好一切离开,幽暗的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
墨涯居卧房里,萧逸云抱着熟睡的云依,捏了捏云依瘦下去不少的脸颊,眼里闪现不忍之色。最后萧逸云微微叹息了一声,对着云依喃喃自语道:“快了,一切很快就都结束了。对不起,云依,为了茵茵,我只能选择如此。你,莫要怪我。”
装睡的云依心里气苦。萧逸云,茵茵就那么好,值得你为她做到这个地步。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不求你回报什么,可是,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就这么算计我的性命,你不会歉疚,不会不舍吗?
六月十五,距离赏花节还有半月,萧逸云早上早早起来进入书房,此时云依还在熟睡。
书房里,萧逸云将棋子一颗颗摆好。夏子厚在一旁看着,嘴边是志在必得的笑意:“边境有张进主事,朝堂之上几个中坚老臣暗暗扶助,还有柒将军的兵力支持,光是这些棋子,就够永盛帝吃一壶了,更别提你手上的力量。”
萧逸云嘴角勾起笑意:“我和云依都不主张开战,那是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必然不会走那一步。我们的棋子已准备到位,神骑军那里已是被压制得极为难耐,更别说苏瑜那边还不知意欲何为,他们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就连萧逸锦都不和他们一条心,此时最怕打仗的是神骑军啊”
萧逸云落下一子,继续道:“云依决定再给他们施点压,这几日良家商行会全面停工,这么一来,盛京会立时繁华褪去不少,神骑军的人以护国为民为己任,看到单是一个良家商行就能让盛京繁华锐减,必是难熬。”
夏子厚接着道:“待到神骑军最为痛苦之时,派一个能言善辩的主去攻其心,破之信念让其乖乖就范,就望着世事变幻而不去动手也是未必不能的。”
萧逸云捏着棋子,将手置于鼻下,思索道:“也未必有那么容易,那些人不是笨蛋,若我上位,神骑军地位不保,他们未必愿意就此妥协。”
夏子厚沉默,过了一会道:“苏瑜那边基本上都已经把神骑军的主力盯住了,神骑军那边必然是要做个选择了,不管是在我们手上还是苏瑜手上都不会保持他们的繁盛了,而继续跟着永盛帝则是没有出路,现在就看他们的选择了。”
萧逸云道:“这事就不必你操心了,说服神骑军一事云依决定出手,我们只要坐观好戏便好,至于苏瑜那边,就看他舍不舍得和云依作对了。”
夏子厚有些迟疑:“逸云,王妃不管怎样都是他国之人,且不论她是否有本事说服那帮子人,光是她是不是真心会给我们办事都难说,若是她面上是要帮你,实则是为安庆办事,只想把局势弄乱,到时候她指不定会在背后给我们捅刀啊。”
萧逸云眼里没有丝毫波澜:“我会和她一道去,她翻不出什么幺蛾子。”
墨涯居卧房内,云依起身之时,一丫鬟如往常般,在给云依端好洗漱用水后便立即离开,只是不同的是,她离开前在铜盆上轻敲了一下,然后没事人一样离开。
云依盘好发,起身洗漱,不动声色地把抬起铜盆,在铜盆下拿出一张纸条收入袖中。然后是照常吃饭。
左静走入房间,望着云依,脸上是少有的正经和严肃。云依朝她摇了摇头,昨晚睡觉时萧逸云对她说的话她一字不落地听到了,此时此刻,这纸条里记录的人名,是谁还有什么重要的,不过是徒增忧愁罢了。
左静走到云依面前,正色道:“是他们对不对?”
云依抿唇没有说话。
“小姐,左静只求一个明白,这事到底是不是齐王干的,若是,在这事中,潇峰又是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是极力阻止,还是助涨;是真心,还是、只为利用?”
云依不说话,将纸条放在桌上。其实她更多的是自欺欺人,很多事云依并非没有察觉不对,只是一来心思不在那些事上,二来实在不愿去相信那些,所以总是在刻意逃避,去忽视。当一些东西**裸地摆在眼前时,即使不看那张纸条上的内容,也足以判断那是谁。
左静张开那张纸条,望着那熟悉至极的名字,突然觉得陌生。竟然真的是他,潇峰!
难怪在一起后他总是有意无意地问起自家小姐的喜好、作风,在小姐和齐王摊牌自己的势力后,潇峰和她一起,几乎时时都在问及暗阁和良家商行的事,而她只当是潇峰好奇暗阁和良家商行的事,毕竟那是那般神秘的存在。也以为是潇峰欢喜她,所以对她的事总是多几分好奇。所以,很多事她都毫无隐瞒地告诉了潇峰,甚至是小姐给的暗阁的信物她都给潇峰看过。
呵,原来只是笑话一场,现在认真细想,和潇峰一起的时候,潇峰何时问过她自己的事,基本都是问有关小姐的事的啊。什么时候跟在小姐身边的,她和她哥哥的武功是谁教的,跟在小姐身边他们一般都做什么,小姐性格如何、待他们可好……
桩桩件件,如今看来都不过是打探罢了,他何时真正关心过她呢。而她左静也是真傻,一提到和小姐的事就总是津津乐道,几次还差点泄露了小姐的隐秘之事。或许不是差点,而是已经泄露了还不自知也不一定。说着无意,听者有心啊。
第五十二章 我本将心托明月2
“静儿,潇峰不过是下人,或许他也只是身不由己罢了。”
左静眼里满是悲哀:“小姐,你不必安慰我了,你也知道其实不是的,潇峰对着我们何时有过踌躇的模样,分明就是好不手软地帮着齐王对付我们。”
左静气苦:“我们有那么碍着他们吗?小姐你为齐王做了那么多,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云依自嘲地勾起嘴角,望着自己的手掌,淡淡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手上握着这么庞大的势力,他自是忌讳的。只怕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我手上的势力了,只是我还傻傻地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罢了。”
云依握起手掌,继续道:“若我是萧逸云,必然也会这样抉择,能用当用,不能用当砍去其势力,即使是自己所爱之人,作为要成为帝王之人,也不会任由其壮大,何况,其实他一直另有所爱呢。”
“小姐。”左静担忧地唤道。她心里极难受,但自家小姐只会比自己更甚。她不过是被骗了罢了,也没有付出那么多,而自家小姐不一样,她真的为齐王付出太多太多了。
云依扬起笑脸,只是那笑意看得人鼻子发酸。
“静儿,没事的,其实我早就知道萧逸云对我不会有多少真心的,现在也不过是美梦醒了罢了。我只是没想到她会那么狠,我知道事情过后他会对暗阁出手,所以我一直让你哥哥暗中谋划出路,只是我没想到他会、想要我的命。”
“小姐。”左静走上前,握住云依的手,试图给予她安慰。
云依的笑意有些苍白,但还是安慰左静:“静儿,潇峰是听令于萧逸云的,你不要为此恨他,恨一个人很痛苦。”
左静摇头,其实她知道不是这样的。其实她和潇峰在一起也是极为莫名其妙的。她承认,她一直对潇峰有好感,但和潇峰一直也没有到可以成为谈婚论嫁的那种对象过。
突然开始,潇峰开始喜欢招惹她,她那时正为着萧逸云对待云依的态度而看不惯齐王身边的任何人,那时潇峰就喜欢贴上来被她打骂。她一直觉得潇峰是个头脑极为简单的人,也乐于和他交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潇峰开始忽近忽远,在她以为潇峰不会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他又再次出现,任由她耍性子。她开始会在见不到他的时候想念。
然后就是那一场意外,或许那也是他算计好的。潇峰的武功和自家哥哥相差无几,怎么会在自己的发泄脾气下发生那样的乌龙。其实那也是他的杰作啊,利用她可以更好地了解自家小姐,进而对付她们。
若是潇峰只是听命于齐王而身不由己,那她会和他好聚好散,不会记恨与他,可是,那么久了,和潇峰一起,他打探了那么多事,何时有过一丝一毫的犹豫或是挣扎?都没有啊,这让她怎么原谅?
“静儿!”云依试图劝住左静,以左静容不下沙子的个性,她怕最后左静宁愿鱼死网破,也要讨个说法。
左静低头,眸里现出犀利的光芒:“小姐,没有谁可以伤了你还能在我面前相安无事的。潇峰他戏耍于我,本就该死,如今还帮着齐王伤害小姐,我绝不原谅。”
“小姐,你要怎么对付齐王,左静知道您自由定论,左静插手不得,但是潇峰……”左静眼里现出嗜血的光芒:“他胆敢辱我,必要付出代价。”
左静抬眼看向云依,认真道:“左静向小姐发誓,必然不会露出蛛丝马迹,连累到小姐的,左静会用自己的方法教训潇峰而不惹事。”
云依点头,其实正是敏感时期,她一来确实担心左静的心情,二来也怕左静惹事,到时候很多事情都难办。可是左静只是性子单纯了些,并不代表她很笨,相反的,左静极为聪慧,跟着她那么多年,总是学了不少东西的。只是可能她和左清把所有事情都搞定了,左静也就自得其乐,不问世事了些,但那不影响左静办事的能耐。
接下来几日,云依还是如常睡得较多,旁人以为是她身体不适,实则是服了薛家叔侄的解药,需要一定的时间恢复,那段时间也一样会很嗜睡,但不同的是,每次睡醒,她的精气神都会好很多。
那几天,左静都是缠着潇峰,潇峰基本上干不了什么事,被左静缠得身心俱疲。有时实在是受不了了,对着左静发火,左静便泪水涟涟地对着他。考虑到事情还没解决好,潇峰也只能忍着脾气去安慰,比如说此时。
“你太过分了,让你去跟我一起把薛家叔侄请来给小姐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不肯,小姐整天在睡觉,青莲他们又说小姐没事,我心里担心的要死,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找你,你还整天说忙这忙那的,太过分了!”
“呜呜,你不陪我去,我就自己去,不要你个木头了,哼!”
潇峰无奈,拉住左静包入怀中,安抚道:“谈老和青莲都说没事了,你就不要疑神疑鬼了,而且,王妃哪有整天睡觉了,以往王妃不也午睡的么,可能是近来事多,王妃累得紧,午间才嗜睡一些的。”
看左静还是不依,潇峰凑近左静耳边,极为暧昧地小声道:“王爷对着王妃总是爱宠,指不定是晚上累着了,让王爷节制点王妃必然就不会如此了,床笫之事过了也不好不是?”
左静红了脸,捶打着潇峰,娇嗔道:“你坏死了,你坏死了!”
潇峰握住左静的粉拳,抱着左静开怀大笑,眼里却是一片冰冷。
左静窝在潇峰胸前,低垂的眼里满是算计。
相拥的两人,却是心思各异。他们用着天下最为亲密的姿势贴着对方,心却隔着天涯海角,贴的再近也暖不了对方。
六月二十日晚间,萧逸云一只手揽着云依肩头,一只手握着书本看着。云依头搁在萧逸云胸前,看好一页,也不管萧逸云是否看好了,便翻一页。萧逸云随着云依的速度,陪着一起看书。
过了会儿,云依打了个呵欠,萧逸云放下书本道:“困了就睡吧。”
云依点头:“你陪我一起睡吧。”
萧逸云脸上露出一丝坏笑:“怎么了?想我了?”
萧逸云语气中的调笑意味让云依羞红了脸:“不是啦,只是想和你说说话,你陪我一起睡吧。”
萧逸云的手指缠住云依一缕发丝,道:“让本王陪睡却只是聊天,爱妃未免对待本王未免太过随意了。”
云依哼了一声,不再理萧逸云,回过身便睡了。萧逸云含笑,弹指灭了烛火,也陪着睡了下来。萧逸云将云依揽在怀中,看云依还是爱理不理的,本打算采取措施让她不得不理他,云依却在这时翻过身来,将头窝在萧逸云怀里。
“萧逸云,我打算明日便去魏家别院,有些事我想早日了结。”
萧逸云有些惊讶:“不是说再等等的吗?明日未免操之过急。还是说这几日左清回来和你说了什么,情况有变了?”
云依摇了摇头:“左清只是说了些近况,只是我觉得现在是时候了,这样的重压之下,时日一长,魏家他们会想办法翻身,到时候反而难办。就在他们束手束脚还不至于被逼到备水一战之时收网吧。”
萧逸云抿唇,道:“也好,不过苏瑜最近的行动你该知道的吧,他那边你还是要有所忌讳,防一手才是。”
云依道:“苏瑜那边我不知道他有何打算,但我相信他不是对皇位有欲念之人,他不会阻碍到你,不会来对付我们的。”
萧逸云胸膛有了丝起伏:“你倒是信任他,就不怕江山诱人,他把持不住,甚至是早就对这东临江山有所图谋?”
云依浅笑:“不会的,江山再美也非他所好,他不是那么世俗之人。”
“哦,那便是说我萧逸云世俗咯?”萧逸云的声音透出丝冷意。
“没有,你们境况不同,所求自是不同的。你所求的是一个真相、一份公平,甚至是一线生机,而他所求而不得的却是一份真心,一份无望的爱情。”
萧逸云抿唇:“云依,你可是悔了?”
云依浅笑出声:“萧逸云,对云依而言,所有的路都是自己走的,云依虽是女子,却绝不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既是自己的选择,苦果自食,不怨天、不尤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那番话说得霸气,可惜萧逸云在意的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