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颜录(女强)-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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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敏青歪着头,腥红的舌灵活地在唇边活络一圈,似回味无穷,苍白瘦削地胸泛着细润的光泽,他恼恨开口,是一股子轻佻夹杂着幽怨,“小九好无情呐!”摸了摸脸晃晃悠悠往隔壁主人的御用浴池去。
心里想着的却是,第二次失败了。
☆、离经叛道
成帝十九年,贪污贿案主犯四十余人,俱断头于青王命下,汴阳城东市血染长街,有百人声哭恸天,天下俱震。青王上书,“知法犯法,汲营私利,受命于天然愧于天下大任,满脑肥肠但知纸醉金迷,人人得而诛之。不忠不义之徒,杀;搜刮民脂民膏之徒,杀;结党营私之徒,杀;为人父母官者,穷凶极奢不知廉洁,杀……仰愧于天子,俯怍于万民,内不知自省,外尽忘诸于行,猪狗不如,虽衣冠而禽兽,杀杀杀!”
满殿惊悚,但闻一篇尽是杀字。
啪的一声折子从御座上摔了下来划过台阶滑出老远。左相额角一跳,垂下眼看正在自己脚下已撒开的奏疏。最末的杀字实在触目惊心。那凌厉突兀的笔锋几乎透穿纸背,其间似翻起滔滔血涌。
成帝怒火中烧,右手狠狠拍在御座之上,那力道声响几乎让人以为帝王龙椅已碎成了齑粉。文武百官俱被一声轰响震了震。
“混账!四十多条人命!在她眼里,我皇庭律法究竟为何物!”皇帝眼中几欲喷出火来,一阵天旋地转在侍监扶持之下才稳住,暴戾阴郁的眼神扫了一眼殿上官员,“你们说说,该如何处置!”
半响,噤若寒蝉。
“起禀陛下……”隔了一刻,两列首位几乎同时一动,声音又戛然而止。两方侧脸各自扫了一眼,同时撤回目光正身鞠躬,“臣有言需奏。”
亦是同声同气。无一愿意落后一步。
帝景池阴翳的眼扫了左右二相,表情莫测高深,拂了拂手做了取舍,“明爱卿先说说看法吧。”
左相躬身答了是,余光睇右边的人退回,嘴角便不动声色起了丝笑纹,声音却犹是严谨而恭敬的,“□□皇帝在时曾言,‘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凤苍明律在前,纵使罪臣奸佞恶孽滔天,也理应交由大理寺依律定罪再禀陛下审度,今青王明知律法却越俎违之,试问将陛下置于何处?将律法置于何处?人命之事,杀人之罪,实是极大!纵为贵胄,亦难姑息!”
“望陛下明察,万不可留情!”
“臣亦有话容禀,”右相举步上前从容相对,目光不动,“汴阳贪污一案牵扯数目史无前例,官官相护牵扯众多,青王嫉恶如仇严惩不贷,此举大快人心,先斩后奏诚然有罪,然功过相抵又有何不可?且……”颜成顿了顿,话音一转是隐晦的提醒,“我凤苍皇族血脉稀薄,万望陛下三思而行。青王之过,臣以为该从轻处理。”
“好得很!”皇帝忽而抚掌一笑,眼中却似刺出剑来,“这江山剩了她一人,这混账就敢肆意无恐!纵是死罪,朕也治不得她!”
“如何治不得?”御座左侧殿边帘后有女声冷泠泠递出,冷笑一般却似威严极盛,“帝子就该知法犯法生杀滥用?我朝尚无此例!其罪难泯,焉能以皇脉为辞?如此藐视天威枉顾朝纲,愧为陛下血脉!罪,治不得亦得治!”
帝后的声音尖锐异常,晶莹珠帘后妆容细致的脸亦是冷着的。
皇帝的眼也似结满了冰,无端让人打寒噤的阴森。
朝堂局势瞬间绷紧,争斗几乎一触即发。
“陛下。”老将秋烈原本闲赋在家,今日一早却意外的来了早朝,此时出列引来两方人注视,“请听老臣一言。”
“将军请言。”毕竟三代元老战功赫赫,成帝对秋烈面上还是多几分尊重。
“依老臣所见,青王殿下有过,亦有功。汴阳官员贿赂搜刮一案牵涉甚广,举朝前无仅有。身为父母官知法犯法枉顾民生,竟做下此等骇人罪案,不严惩实难安天下人心,殿下嫉恶如仇,诛杀贪侫大快人心并无不妥……然错就错在未经陛下擅自处决,兼之人员众多,又未按律法由廷审量,实是莽撞,传出去确然与我朝颜面有损……”
这位一出,两派已觉出和事老的作态,青王血淋淋的大罪从杀人无数的沙场将军嘴里吐出来变了味道。乍听起来竟似于王孙纳妾一举数百,未奏天子老父,此数量极众又不走程序之事,奢靡雷利作风甚嚣天子风流,实是大大掴了一国之君老父的脸面,传出去举国慨叹皇子果真响当当是非同凡响,倒忘了还有万岁万万岁的成就亦是非同一般的。
秋老将军的深意成帝未必听不出。青王能有什么大罪?不过是风头出过了超了万岁,作势不受老爹控制,过于我行我素自以为天下必定在手因而有恃无恐了。不受皇帝管制,这最重要的一条,犯了君家大忌。
认真说起来,青王诛杀贪佞一举获了不少人心。干净果决的做派,朝中刚正不阿之臣倒是心中暗暗叫好,毕竟要真把这些蛀虫交回京城,依明相和帝后的手腕是难以惩奸除恶的。
秋烈拿捏了一番用词,尽量把事态化小,抬了抬眼视线定在玉阶上,老将不急不缓的道完最后一句,“臣以为当务之急应是召回青王,青王性烈,若是奸小趁机言语挑唆,或恐殿下一时不查犯下大错……陛下召回殿下之后再查此事也不迟。”
此言一出,殿上百官齐齐沉默。
两派争相不下对于青王的处置,倒少人注意这样的隐忧。青王犯过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但若是朝中传出皇帝震怒甚有大义灭亲的苗头,性命之事难保这位王族血脉铤而走险,到时候父女成仇青王策反,那便是真的无可挽回了。勿论结果这位殿下能否成功,这事儿是成帝万万冒不起的险。
即便这是左相一派心底里热切盼望的结果,面上却是不敢露出半毫。龙椅上坐着的那位是决计不肯容忍惹出这样的乱事。
这样一静,倒是让成帝作态冷静下来,帘子后的帝后悄无声息,知情的人士明了,青王回京对明氏一族未必不是好事。毕竟以罪人之身归京的这位殿下,受了各方管束,暗地里收拾起来是要方便得多。
两方无有意见,成帝面上冷然一笑,眼底暗影重重,觑了老将秋烈一眼,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将军所言极是,朕倒是倏忽了。就按刚才所言,先将这逆女召回再做打算。”
“无事的话今日便散了罢。”
◇◇◇◇◇
青王府。
新年气象万好,拔除腐敝,汴阳城里经了一些时日已不闻那日血腥。帝少姜独自在书房用了晚膳,待人撤了又拣了卷宗细看。
这夜正看到旧事一门,当年元帝登基后寻了由头给舒家盖了个‘仗势凌人’的帽子,把皇后的娘家人驱逐出了京。这算是掐断了外戚干权的苗子,帝少姜含了几分不以为意的心态琢磨。
只可惜……
青王摇了摇头,又翻了几页,有些无趣。
隔了一会儿,冬笙前来敲门进来提醒,“殿下,该歇了。”
帝少姜翻卷的手顿了顿,摩挲了一刻放下起身,“灯笼给我,不必侍候了。”
侍女犹豫了一刻,又忆及青王孤僻冷漠的性子,点了点头将灯盏挂在门上,告了声退下去。
等侍女走了一刻,帝少姜屈指一道指风扑灭了案桌上的灯盏,这才漫步过去取了灯笼独自踱回寝居。
府里的人早早歇下,青王提着一盏百褶灯笼慢慢在行廊里走着,白色的灯纸上俗气而直接的书着青王府三字。帝少姜将灯盏举到面前看了一眼,似哂非哂地将之搁在了自己寝房外,扬手推门而入。
穿过屏风,近了榻前,却皱眉顿住。
“陆敏青,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
床上的纱帐倏忽一动,有人话语生香笑道,“我这么明显的暗示小九还是不懂么?”
帝少姜没应,晦暗里一张脸却是被冰霜罩住。
陆敏青笑后淡淡呼吸几声,几声窸窣后从床上坐起,隔了薄薄的一层纱向外间的浓黑人影望去,“这么明显的求欢,就算是拒绝也该不吝直接的言语才对。”陆敏青平静的讲完一句,眼中神色变幻不已,漆暗中语气虽笑却似哭,“你打算一辈子都这么冷淡么?”
委婉而含蓄。他始终做不到在这人面前直接剖出自己的心意。
他想得到她。陆敏青是个直接而热烈的人,从来顺着愿望行事。既然了悟了心情,那就没有必要遮掩,而且势要达到目的。非死即活,或称心如意,或玉石俱焚,再没有其他可能。
“我可以抛出性命枉顾人性的去追逐,即使要面对的敌人是你。”陆敏青在黑夜里笑着,唇边的弧度恍似昙花舒展着,一现即逝,“错过有这样觉悟的我,我只问你,你肯么?”
——你打算永远独身么?
——你难道不知道么?我可是不婚主义者。
——你不曾有过可以为之付出性命抛弃人性也要去热烈追逐某种想望的时候么?
——有这种存在么?
——有的,秋川。你从来没有过欲,望?
——是指生理的么?
惊人的相似。
这个人也在开始变了么?帝少姜良久的沉默着,竟有了惊叹的意味。
你肯么?他这样问她。与霍希是不同的人。
她从不回头去看身后的风景,所以即使她亲手推开了那个可能的心动和沉迷,只得了如今跌落高处的下场,也从未有后悔二字的出现。那终究只会是一份组成那个名为秋川的人一生的回忆。
是的,她曾有一个名字,一个她独一认定的名字,秋川。
但举步不前或者无胆承担,对她来说,都是个笑话。
原本的千万种可能再如何瑰丽精彩,当时都没能让她动摇止步,到了今日,难道还有分量令她留恋?
至于面前这个,等同于宣战一般的誓言并不是来寻求她的应允或拒绝的。看似有礼地征求意愿,不过是狡猾之人虚假的做派。
即使是一样的话,说来的意味也终究是不同的。霍希能够在她表态后谨守界限,温顺且绅士地停留在她允许的立场上,一生不敢强势地突破,而陆敏青,他却可以将她作为敌人。
与其说在表露心意,不如说是一种带了恶毒的疑问——你要什么样的陆敏青,温柔的乖顺的又痴缠不悔如情人的,还是张口露出獠牙拼着不惜吞噬掉你抑或被你毁灭的?
这是不一样的感觉。一个温文似水,一个却烈性如火。她垂目凝视纱帐后的人,语气淡淡无波,“莽撞而冒昧的行径。”
这样评断。
“想必地牢混的进出驾轻就熟了?”
“自然。”陆敏青一丝一毫不曾放过她的气息,自能感觉出些许的波动,得意的剥开床帐扑过来搂住她腰身,双手顺着背身上攀,抬头的瞬间双目豁然变色,“你怎会不知……”
“谁能抗拒这双眼睛?!”捏着她的肩一把将人拖进榻里,连声音里都是无尽春意,“迫我到如今的局面,你想必很得意吧……”朦朦胧胧的叹息。
“怎么办呢……”
越来越不满足……嫉恨的毒液一点点滋养着他禁锢的心魔,如今破芽而出的成长,令他只想将她缠住一口口吞下,谁也占不去。
贪得无厌呐。
“心肝。”
陆敏青拥紧了怀中的人慢悠悠闭上眼。
作者有话要说: 呃……多问一句,还有人在看吗?(码字的时候整个人弥漫着一股子低郁悲剧的味道……)
☆、风动云涌
成帝十九年。春。
世子孤离携重礼随阊阖王孤措南下。
梧渊地底。自凤苍建业,三代之中这里关押过的极罪之人,除了□□之时落狱的魏朝末帝,这是第二位。
地底五十尺,精钢板固蚁鼠绝迹,左右武僧御林看守。送进的饭食由专人烹制并专人监视。
很难想象囚禁于此阴森冷浸地底的人会是何种萧瑟模样。但凡入了这里,除非皇帝亲人出马,外人概不得入。即便是手谕诏书也皆无用武之地。
这古怪的规矩还需得追溯到□□时候。当时皇帝欲斩草除根又有几分忧虑落了歹毒不仁的恶名,毕竟末帝是当初开城投诚迎了他入京的人。但放任这样的人活着,终究是不太平的。
左右揣度,□□皇帝最终在报国寺划了这么块地安置了末帝的晚年。寺里的武僧武艺高强,加之极晓大义,主动担起这看守之职,更难得和尚们只认死理即便天王老子来了也懒得歪歪脑筋,因而皇帝格外放心。
想当年,□□帝式慎某日晚间从高枕暖床上醒来,梦了魏朝余孽卷土而来,掘出了末帝将他江山闹得颇不平稳,他左思右想,忆起这末帝小子在那地底已囚了将近十年竟还健在,莫不是里间含了忍辱求生立志出头的倔性?果然不当留此祸患。于是立令宫侍着笔,一道手谕连夜送往报国寺预备将末帝了结。可惜报国寺的和尚是没眼界的,因皇帝当年落下这监牢的时候殷殷嘱咐慎忌遭人趁入,手谕什么的实在让和尚的心安全不起来,纷纷表示除非皇帝亲自出面处理,否则万不敢将人动上一动。
□□等到天亮的时候,送手谕的亲信一脸愤怒的冲回宫里具情以告。帝式慎哭笑不得,只骂了一声迂腐的秃驴后,杀人的心暂时丢一边去了。
也有传言,报国寺的和尚不傻。帝式慎不好亲手结了末帝,甩手到和尚庙里正是想寻个代刀屠夫,等末帝在庙里断了气,顶着仁义的面子,黑心的帝王一笔将和尚们伏罪了,万事皆休。因而和尚们战战兢兢,想方设法让那末帝活得正正常常。当然,如果是皇帝亲自上寺里提溜宰人,天下人眼睛雪亮着,再怎么否认也说不过去,自然也就管不着了。
这都是前话。总而言之,这是一处逃狱、矫杀、暗杀刺杀等等危险性事件发生度数极低的地段。自末帝十多年前无声无息病死在地牢里后,和尚们过了一段相当安生的日子,只是不曾想,转眼又来了一尊死不得放不得的煞神。
一连斩杀四十余人,虽比起当年的□□或是文帝逊色不少,但足可见其人将来不可限量之前途。
如此破坏性极强又千万死不得伤不得的人物,想来这地底是最适合待的。
陆敏青换了个姿势侧躺,顺带摸了摸已经睡晕沉的后脑勺。
地底通亮,铺着柔软的羊毛毯,墙边那盏错金炉里袅袅香气慢慢泛出。床是八宝罗汉床,铺着的毯子人一看就想扑上去打滚。桌椅茶具应有尽有,至于该配合适宜地牢这名称的枷锁等器具,目前为止,还没见过。
听说和尚们从两个月前就开始准备青王的‘入住’事宜。
帝少姜在下棋。
陆敏青对这种既消耗脑力又无所裨益的东西敬谢不敏,撇开本人长相不错哄女人顺手,江湖浪荡子最擅长的其实很直接很冒犯——比起甜言蜜语哄得红粉花枝乱颤借以猎获膨胀的自我满足感,他其实更喜欢火热缠绵的抱着团儿往那铺盖上滚一滚。
这么说,确实很粗俗。
陆敏青懒洋洋地抬了抬细长的眼,眼皮动了动,秀丽迷醉的五官多了点叹息的意味。对面这个人,他也只是敢破罐子破摔地在心里幻想一下罢了。
即便很不甘,也只能屈服在现实面前。
“就不能干点儿有情趣些的事儿么,小九?”懒狐狸摊开了手脚又躺平侧脸望坐的沉寂的人,“你从来不觉得闷?”
帝少姜扫了眼四仰八叉的人,指下没停。
说到下棋,陆敏青有些不愉。在这位回京之前,他清清楚楚记得,几乎大半个月,那位心怀不轨的右相公子几乎天天与她对弈,而这个女人,从来没有说过不字。
总有一种暗藏的默认或者熟稔藏在那两个人中间。
暗愠归暗愠,最终回了京,到了这里,那人也只能退步。惟有他陆敏青,可以走到这里,虽然顶着的是不甚光彩的‘男宠’名号而被默认。公子敏青斜挑着眼眉,想到此处心里舒坦了不少。
送膳食的和尚进来了。
陆敏青翻身坐起,靠在榻上。帝少姜顿了手。那和尚沉默的放置好餐盒,便拱手一弯腰出去了。
帝少姜又在拆看消息。只不过这次,罕见地浅露了哂笑。
陆敏青果真好奇,挤过去,“这次又是什么?”
青王扬了扬手中一抹薄纸,丢了在旁,陆敏青又凑过去细看,才看到一半表情已经阴晴不定了,“孤措要替孤离求娶青王?”
他眼中渐渐浮了一层薄冰,似讽非讽地重复,“孤离想娶你?”
简直异想天开。陆敏青冷冷笑了声。“孤措那老匹夫又不是不知道帝氏血脉独剩一人,别说世子,就是储君亲上这边也不可能承应,又想玩什么花样?”
帝少姜不理他,陆敏青按捺着性子继续往后扫,忽而勃然大怒,“这畜生恬不知耻的连‘倒贴’都敢提!”
阊阖王的提议被帝景池以血脉稀薄不得远嫁为由拒绝,孤措并不气馁,反倒提出让孤离入赘帝氏以帝女为尊,借此两国秦晋之好盟约得固的馊主意。
这下是真正点燃了陆敏青的怒火。他正瞪着白纸黑字差点儿破口大骂,旁边传来当事人冷凝的声音。
“你错漏了最重要的一点……”
“帝景池新立的妃子有孕,明信薇要迫不及待了。”
☆、水火不容
粉黛浓香,水袖婉转。
长相阴谲的公子在花楼姑娘们的簇拥中进了包厢,直到两扇门合上,莺声笑语依旧不绝。
绛色的衣衫悠悠飘出转角,有人出声冷郁,“阊阖世子看起来是常客?”
那身后规规矩矩立着的老鸨低眉敛眼,“世子确实经常来。”
容貌秀丽潋滟的男子轻笑一声,转过头嫣红唇角挑起,“有无人看护?”
老鸨揉了揉手中的帕子,疑惑地往这男人脸上偷偷扫了眼,“世子独身便衣潜来,身边并没有任何护卫。”
那长相艳丽的男子笑意更深,点指触了触自己唇角,“这是艺高胆大呢,还是心不设防呢?”
老鸨看出他眼神中泛了危险暗流,隐隐有几分不好的预感,“公子难道……”
“我的事就不劳你来作问了。”绛色浮碎白花的男子唇边弧度猛然一压变作平直,气息斗转阴寒,旋身撇下惴惴不安的女人扬长而去。
老鸨看了他一路,嗫嚅,“公子任性烦请三思,主上发怒……”
“我自会担当。”那男人漫不经心回应。
“敏青公子……”他越走越快,老鸨定住,知道拦不住他,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