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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风颜录(女强)-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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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相拈着胡须阴鸷而笑,看那遗诏被谋士展开来,顿生狂意,“呔!黄毛丫头一无是处,也配做这天下之主?!帝氏小儿是病糊涂了!”
  哗然一道雪光突现,晃花了男人的眼。
  不好!变生肘腋,老狐狸反射性被迫的眯眼,心里闪过念头,急迫地就想退后,无奈正落座椅上退无可退,前一秒还毕恭毕敬的心腹竟然陡然反戈行刺,明相大惊之下歪身欲躲,斯影却是有备而来,诏书里藏着的匕首追随而上硬生生从老头子后背从上而下划了条血沟。
  “来人!”左相惊呼。
  武士正退出殿外,回头一看都惊得呆了,立马反应过来往回冲。
  明信薇站在大殿之上,眼里有几分惊讶地看那冷暗谋士手执匕首追得自己父亲狼狈四躲。
  毕竟是书生,虽然杀了左相一个措手不及,也不过是在其肩上扎了个洞背后划了条,并非致命。
  斯影也生暗恨,遗憾自己早年不习个刀枪武艺,又暗恨老匹夫一把老骨头绝地之境还躲的溜快,眼见侍卫冲上来,暗暗叫苦,自己送死也就罢了,还没戳死这老狐狸可就实在辜负青王恩情。
  正有些焦躁之时一抹沉绛色人影突然从殿外掠了进来,身形极快抢在人前飞身落在玉阶上,长剑一横,光若秋水。
  “你总算来了!”斯影松了口气,手上慢条斯理往正钻进龙椅底下的左相腿上刺了一击,头疼起怎么把人逼出来。
  来人横扫了一眼追杀左相累的满头大汗的谋士,颇为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这么笨!杀个老骨头都这么麻烦!”
  不是有些毒舌的陆敏青是谁。青年公子一剑逼退冲上来的侍卫,撩开下摆用了七分力道才将那金灿灿却沉重的龙椅踢飞砸下殿中。
  左相抱头滚地逃过一劫,斯影再接再厉,陆敏青实在看不过去,地盘狭窄,包围圈也只能容下数十人攻过来,他横剑应付过去,几步冲过来一剑从背后将那刚抱着柱子站起身的老匹夫刺个通透,抽剑又赶忙重新应付围杀过来的人,顺便把实在没有刺客天赋的斯影挡在背后。
  老匹夫瞪着眼前的斯影,目眦欲裂地倒地,“老夫待你不薄,你竟然背叛!”
  斯影叹了口气,横袖摸了摸额上的汗,叹道,“国士遇之,国士报之。很早以前我就说过,相爷。”
  陆敏青打得不耐烦,还得护住身后四处张望毫无武力值除了脑袋有点用外一无是处的谋士,心生烦躁,“喂,你的人到底什么时候来?!”
  斯影搜寻了一番大殿,发现明信薇却不知何时失了踪影。
  

☆、情仇爱恨

  连仲生带着一批臣子闯进宫时,事情已近尾声。
  汴阳王府近卫兵出现在宫里,以绝对铁血手段扑杀乱党。前御林军统领入宫的时候,这批超过两万的青王近卫兵在檀渊的带领下开始地毯式虐杀。
  禁宫御林本不足三万,身为总统领的连仲生当年出宫多年,左右统领逐渐取代了他的位置,但其中真正归附帝后的只右统领一人,明氏作乱第一步是毒死了那位态度不明的左统领,将左右御林归为一队,然其究竟顺服与否,很难说得清。
  一旦触及政乱,小到宦官,大到达族,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会在情态不明时处观望状态,只等强弱一分才会下手押宝。
  两万兵力对皇城御林悬殊似是不大,可以猜想青王这边要破入皇城也并非极致容易之事。
  檀渊引高手射杀宫城兵士,武林好手翻城而入开了宫门,虽中途碰上大内武士埋伏折了些人,但北境军变的消息被喊着从宫门一路传进深宫,不少人已经动摇。
  沈峰一死,军权又经整顿,秋烈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置完了左相的心腹,利用自己在军中的威信再加上货真价实的皇帝诏书,牢牢将大军控制回了手中。
  毫无疑问,当看到秋禀生与檀渊齐齐入宫,秋家站在青王一边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明氏面上来看,是没有胜算的了。何况本就是图谋不轨实打实的乱臣贼子,连仲生一入宫门振臂一呼,大部分人捡着台阶顺坡滚地投诚。
  不过连仲生并不只是来振臂一呼的。当着放出来的曾被软禁在府里大半晌的文武大臣,前御林军统领取出怀中诏书,将成帝真正的遗诏公知。大臣们在血沫横飞的大殿里你瞪我我瞪你,齐齐松了口气。
  本来青王弑君谋乱也不是不可能,但明氏的动作未免太不含蓄得让人生疑,现在倒是好了,干坏事的只要不是这根独苗,事情好办多了。
  檀渊扫了一眼乱七八糟腥气冲天的大殿,
  “殿下呢?”
  秋禀生也跟着侧目,询问的眼神投到斯影身上。至于陆敏青,援军一来就跑的没影了。
  “殿下去含光殿。”斯影回答。
  含光殿?
  “淑嫔娘娘?”檀渊惊讶几分。
  斯影笑而不语。
  ◇◇◇◇◇
  帝少姜确实直接去了含光殿。
  但众人猜想中的母女情深画面并未发生。青王宫墙上,视线落入那方天地,淑嫔的寝处过于冷寂。冥鸢暗部的人屏息在墙下等待着什么。
  帝少姜并未理会,拂袖足尖一点进了檐下。殿门口成帝用来护卫淑嫔安全的武士不过二三十人,即便在这样热闹的一天里,这位帝氏唯一血脉的生母却还是不太受关注的样子。
  帝少姜抬手推开一扇门,敛衣踏入。
  跪在殿中的女人陡然回头,一张苍白明澈的脸看上去充满忧愁。身侧年老的宫人正将她拢在怀里。
  “殿下!”老宫人最先反应过来,眼前一亮,哆嗦着将淑嫔从地上扶起来,“娘娘,是殿下呢!殿下胜了!”
  淑嫔见到女儿果然愁色消去,面上透出疲乏来,她在含光殿里跪了一夜祈求上天保佑,这份苦心到底还是得偿所愿。
  青王直直走了过来,在离苏曼三步远的地方站定,神色雪漠。
  “我来此有两个缘由。”帝少姜看着女人一双雾气缭绕欣喜异常的眼睛,语气淡淡,“等人和……问人。”
  “你对连仲生是否有意?”
  淑嫔错愕,连身旁的老嬷嬷也跟着瞪大双眼。
  “少姜,你……”苏曼怎么也想不到好不容易才见到亲骨肉,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的。
  “殿下,您别听外人胡言伤了娘娘的心呀!”老宫人心急忍不住站出来撇清。
  帝少姜皱眉,拂袖近了一步,“我问这话不为其他,你只需如实告知。”
  淑嫔叹了口气,半响不语。
  “只有两个选择。”青王眼神浑冷,那种冷淡不近人情,“要么今天过后做这天下高高在上的太后,要么……”
  “得到心心念念的自由。”
  苏曼拧紧衣袖,一种果然如此的神色显露出来。帝少姜微微挑唇,“你不必念及我……时至今日,你看得懂,帝家的人是什么性情。”
  寡情少恩。
  苏曼了然沉默。父子兄弟手足母女姐妹情意……一旦那人头上顶着那样一个姓氏,是不会在乎这些的。
  无情无义流淌在帝氏皇族每一个人的血液里。
  苏曼郑重的舒了口气,却忍不住苦笑。她被这偌大宫廷困住了多久,连她自己也记不清。昨日依稀还是拉着父亲衣袖撒娇的少女,而转眼就至了今日这般苍老的模样。所有的一切,至始至终都在与她的心愿背道而驰。
  昔日的恋人也成了心里隐痛的伤疤。等她终于有机会挣脱,却又被内心里的忐忑绊住……已经过去多少年了?即便连她自己也不清楚,那人再站在自己面前的话这颗尘埃遍染的心还是否会如昔日那般触动?
  何况……骨肉亲情又是多么难舍呵。苏曼仔细看着面前这张似不食烟火的脸。
  “我等你的回应,但不能太久。”
  头发苍白的老人担忧的看了一眼淑嫔,欲要说什么却最终闭口不言。
  “在此之前,还是招呼一下你的故人。”帝少姜话音一转,眉目斜挑,一股似笑非笑的邪肆流露。宫门外响应似的传来刀剑交加的声音。
  明信薇来了。
  “她才想到要拿你作牌……”青王转脸看向神色不定的女人,“看来还留了几分情分。”否则一开始苏曼就不会在这里了。
  不过即便明信薇一早将苏曼控制在手里,帝少姜也不可能让步。
  太阳已经升到头顶;原本已到午膳时间,禁宫仍就混乱不堪‘,苏曼面上平静地坐在寢宫里等着尘埃落定。 
  日光极盛,禁宫深沉之中似乎有某种力量急不可待挣脱而出。明信薇泠凝的脸上有种疯意,领乱军杀入昭阳殿;身后已是血海滔天。帝少姜正襟坐于殿前,看那曾权势炙手的女∧携 着凌利恨意而来,眉梢微动。
  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帝后果然被困在殿外,眼睁睁看着青王不动如山定在殿里心中怒恨难平却再难靠近一步。
  厮杀里血溅如瀑,亲信所剩者寡,被誓死护主的激昂悲壮渲染之下,仰望艳照苍穹,明信薇明丽的面容终究露出怆意。
  到头来还是要输给帝家。
  “连仲生!”那曾一度权势滔天的女子目光如霜,穿过层层堵截落在一个人身上。
  前御林军统领按剑屈膝行礼,“臣在。”
  “沈澈究竟是生是死?!这么多年了,也该给本宫一个痛快了!”
  连仲生无言以对。沉默里帝少姜倏忽出声,“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青王的脸上有莫测的笑意,“至于答案,时候到了,它自会来寻你。”
  抬手间,帝氏少姜挥动衣袖,衣袂如水草般轻柔飘动,指尖指向的宫门,无数身姿矫健的军士授命涌来。
  “这里,到此结束。”
  

☆、帝王挚爱

  长日将尽,日薄西山。
  颜烬阳眨眼,廊下一身披满红霞的人轮廓竟生出几分模糊。她的表情,她的眼神,总要反复回味许久,他才能看出丁点痕迹。
  右相公子一路行来,几次登门皆被拒之门外,于这样的傍晚,帝少姜终是愿意见他一面。
  帝后落败被囚禁于地宫,明氏一族按罪已定下族诛的命运,帝少姜至始至终并不过问三公九卿之议。
  “我来陪你下最后一局棋。”颜烬阳在廊下站定。
  青王敛衣坐在廊下,面前摆好了棋盘,正捻子轻叩,嗒嗒声回荡,似是无语的回应。
  她知道他来做什么。所以一早已经备好。
  颜烬阳叹了口气,面上却是出于习惯性的微笑,如蜻蜓点水,刹那无痕。他走近主人,也学着她敛衣盘腿坐在地板上。沉默中两人只是沉心对弈,再未言语。
  胜负分的不快不慢。
  天际最后一抹霞光消失,颜烬阳抬头从棋局中抬起头,再次认真看了对方的表情。
  帝少姜的神色和往日并无区别,冷冷淡淡。
  “你输了。”她忽然起身,玄色长袖拂过案几边缘,双手背在身后迢远而去。
  廊下笃笃的脚步声空幽冷定。
  颜烬阳对着输了三目的棋局静默独坐,直到她的背影隐匿于长廊转角,他才慢慢低头审视两人所下的一局。
  “世上之事,难以输赢论之。”右相公子倏忽抬手拨乱一盘定局,起身低笑着兴尽而归。
  明早青王才会入宫处置后续,而这之前留在此处,不过是因为不喜欢禁宫那股洗不净的血腥之气。他只是在尘埃落定之时和她完成最后一场,也许也将是两人之间有生之年的最后一场对弈。
  颜烬阳这样想着,心情莫名地愉悦起来。
  ◇◇◇◇◇◇
  建武三年,文帝薨,青王继,号元至,诏封显德皇后为端孝无双明义太后,殉昭陵,永伴帝侧。
  天下大震。
  新帝将太后一党诛至尽灭,有人拍手称快,有人不胜唏嘘,叹女帝狠绝不输前人,这凤苍恐又多事。
  昭陵。大丧之后,成帝的梓棺已被运往地宫。
  “帝少姜,你敢!”
  深幽的地宫里,盛装后的明义太后甩开宫人的钳制,清凌凌的凤目里是不可置疑的骄傲。
  “本宫乃一国太后,六宫之主,先帝遗孀,你竟敢如此忤逆不敬!”
  侍卫簇拥下的女帝挥退所有的护卫宫人,一步一脚闲庭信步,“朕为何不敢?”
  凤苍最尊贵的两个风云女子最终面对面的站在一起。一个是阶下囚,一个已成王者。
  在命运的面前,骄傲可以到残忍的地步。
  她一步一步靠近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女人,靠近她嫉恨交加的一生,“明信薇,你难道猜不出这道旨意真正的主人?”
  ……
  “不可能!”明义太后的脸妆容精致,却寒霜满布,巍巍生仪的凤目射出冷暗电光,“他爱我至深,怎会舍得伤我半分!”
  “你骗我!”
  “爱你至深,又怎愿令你独活他一人踽踽黄泉?”女帝狭长的眼如诡暗苍谧的夜空,又似空空无底的黑洞,幽幽叫人生寒,“从帝景宏到帝景池,明信薇,你还不懂帝家的人么?”
  爱得自私,爱得扭曲,爱得绝望。
  那人生前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抛却帝王的底线,不过是因为她是他的后,是他爱的女人。不过是因为,你是他的。试问,怎能放你自由?爱的疯狂,怎能理智的控制得住自己,不让你生死相随?笼中之鸟,耐着性子随你恃宠而骄,不过是因为你尚在主人精心打造的桎梏里。
  那个邪冷的帝王,闭目的刹那,带不走这世间所有的荣华富贵,可是至少在去往那个世界之时,可以有一个叫明信薇的女人,抵过数十年爱恨纠缠。
  至死,你也是我的。
  他竟能自私到如此的地步……
  “帝家的人……”明信薇似刹然想起了什么,明丽的脸陡然寂静苍白,一瞬间似是剥去了所有的伪装,露出里间绝望而深恸的遗恨,那如拨云吹雾后渐渐清晰的笑,不尽讽刺疯狂,透过那双威仪的眼,窥见霜白月光照见长河尽血的阴冷。
  “帝家的人,也配说爱么?”
  大悟之下,她笑的越发欢愉,低弱转至拔高,长笑如歌,仰头望见地宫冰冷的顶,通道里幽淡的油灯照出的光线羸弱。她终而止了笑声,慢慢低头,颊上却有晶莹慢慢滚落,跌落倏忽不见。
  “本宫输了。”
  一拂衣袖,敛衣步履高贵优雅,一步步走向最终的归处,背挺得极直,无声的抗拒里,华贵的缎匹随着动作盈然泛波,金线细密缝绣的凤袍上飞天的凤凰有一双桀骜生仪的眼,细看去像极了她那双骄傲的眼睛。
  这一生,她终归挣扎不出这薄凉可悲的命运。到死,也要陪着他。
  爱?那样的男人,真的懂如何爱么?
  明信薇低头,恍见一滴泪跌落,顺着长袍隐没足下。她闭了眼,听行走间,淡淡的风声移过耳边。
  她爱过一个人,可惜不过是失望。
  脚步踏出,缎面精致的丝履上镶嵌的明珠闪烁出熠熠的光彩,背后石门缓缓松动的声音沉沉磕磕,死寂的沉默,嘲笑她可悲可叹的一生。
  她转过身,帝王安眠的石室外,帝少姜薄凉的眼似在看她。
  “今日吾躯归尘土,他朝君体也相同……本宫输了,终有一日,你也会输。”
  帝少姜不怒,反而极为缓慢的掀开笑纹,“若非敌对,明信薇,你应该算是够得上我欣赏的女人。”
  站定不动,任石门缓缓下落的明义太后恍若未闻,只见挺直的脊背漠然冷凝的表情。
  “为这欣赏二字,朕特意给你一个转机。”
  “有一个人,他终归是不是你的呢……”帝少姜的笑意悠远,“看造化。”
  女帝意有所指的话刚刚落音,空无的通道里倏忽黑影一闪,有人如黑色的旋风一般掠进。
  石门沉重的声音咔嚓一声定落,那人影却在它阖上之际闪电一扑如箭贴面而行,终于消逝于封闭的密室那方。
  那极其沉重的一声中,明义太后眼中的孤寂与绝望抖转亮起措手不及的惊讶,明亮光彩如烟花骤放,喜悦中带着震颤。
  “我来了,信薇。”
  有一个声音如是说,坚定平缓,从容不迫。
  帝少姜面立石壁良久,缓慢一笑,笑里却疏无情绪,“他是你的了。”而后拂袖折身行走,寂寂的地宫里,她高深莫测的脸明明暗暗。
  你看,这寡柔逃避的男人,他终究决断了一回。
  可惜,终究命里注定,至多是如此的结局。
  

☆、君子在侧

  “我是不是忘了说声恭喜?”陆敏青这样问面前的人,双手抄在袖中,整个人莫以名状的烦躁。
  帝少姜不答,伏案执笔勾画。谋乱之事刚过,青王草草登基,宫中事务冗杂,原本以她脾性必定不耐,然奇异的是,陆敏青却发现忙于政事的女子,脸上挂着的表情,奇异地与初遇洛歌那时疾笔□□的神态重合,似乎安宁,消匿了由内透出的阴厉。
  宫灯照在帝少姜冷凝的脸上,将这样一张冰霜的脸映画成了美玉雕像,从容不迫的姿态里,她仿佛碧水池边临风踏波,摒除记忆里对这女子的认知,你会以为,神女仙姿,不外如此。
  得到了天下至高处的权柄,这女子的作态却仿佛依旧双手空空地默等待。
  “你到底想要什么?”陆敏青问。在不断的窥探和揣测中,即使知道了这人的来历,即使明白了这人心底一定藏着对迦纳无比深重的杀意,陆敏青依旧看不透,她究竟打算着什么。
  她自然还是不答。
  陆敏青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登基不过两日,奉净那老匹夫就急不可耐的送了口信?”
  帝少姜顿笔,继而又继续未完的批阅。
  “他打得是好算盘,想把自己徒弟送来做枕边人,可惜的是那黄毛小儿过于胆小,一见到你就吓得魂不守舍,面上不情愿的连鬼都看得出来。”陆敏青阴阳怪气,连连冷哼。
  帝少姜终于停笔,正眼看了妒火中烧的人一眼,语气冷淡的可以,“说完了?”
  陆敏青本不肯善罢甘休,决心抵着面子不要撒泼撒浑也要闹上一场,但见了她不耐神色之后,心中忽的一刺,竟涌出阴狠来。
  帝少姜拂袖,外间门上几声轻叩,檀渊的声音没有起伏,“陛下,秋将军来信,顾大人殁了。”
  陆敏青怔住,有些吃惊。帝少姜似早已料到这样的结局,过了一刻才问,“信使何在?”
  檀渊推门而入,沉默的脸上不显情绪,“臣已打发他回信将军,这是顾大人的留书。”
  帝少姜只是看了一眼他呈上的还未开封的信,起身,“不必看了。无非是求一人活命。”
  “一介痴傻妇人而已,准。”
  檀渊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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