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深的眼泪-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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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奎贤！”
随着喊声，他回头看了看。
“你还真的来了？”他挑了挑眉，这个女人啊！
“你要去哪里？”
“……”
他不答话，自顾自的走着。
穿进花店，挑选了最新鲜的一束白玫瑰，加上几朵小雏菊和满天星的装饰，这一束花变得优雅而悲伤。
“还要跟着吗？我要去祭拜我妈。”
“你……妈妈？”
“是，我妈妈。虽然小时候她抛弃了我，但是也是因为她生病而无法维持家计不得已的。这也是我几天前知道的事情……算了，你要跟着就跟着吧。”赵奎贤拿起那一束花，那一束闪着光亮却暗淡无光的花。也许它们是知道了这样悲惨的事实，才会这样垂头丧气吧。
“我都知道你的事情……因为你妈妈因为你到我表姐的心理咨询办公室咨询过。她每次治疗都是因为赵奎贤，你纵火被送进看管所，听说她的病情加重了不少。这些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我表姐将那一份资料传给了我，不过！对不起，不是故意要透露病人的隐私的，我表姐只是出自好心，不想让你继续这样颓废下去罢了……你知道吗？我表姐曾经也像你一样颓废无助，可是因为一切的误会都烟消云散了，所以她的笑容多了很多很多，因为她选择了接受，而不是全部都排斥。”韩敏跟在赵奎贤的身后，她看着他结实的背部，落寞的背影。沉默，终究还是沉默。
“你知道。然后呢？对我的是怜悯，是疼惜，还是同情背后的嗔笑呢？我赵奎贤从进了看管所之后就对自己发誓，再也不需要接受任何人的施舍。可是知道妈妈这样之后……我只想做个简简单单的人，让妈妈安心的……”
韩敏走上前，握着他的手。
无声的安慰其实来的比片面的慰问来的有用多了。
赵奎贤就是个傻孩子，明明恳求旁人的温暖，却因为莫须有的防备心而将他们全部拒之门外。他不想在这样，因为他知道只有变成一个平易近人的人才会有靠近她的机会。
而这个她，就是韩敏。
他从来没有那么迫切想要成为一个贴心的好男友，他也不愿意再背负上一个骇人的罪名。
沉默着，握着手来到了这简陋的墓碑前。
一块小巧而精致的十字架下躺卧着的是他的生母，隔别了二十多年的母亲。也许他是幸运的，他拥有童年时母亲对他的爱，拥有最新款的玩具。虽然之后发生种种错事，错失，现在是不是也该告一段落，让这个曾经如此绝望的孩子一次机会呢？
“妈妈。我是奎贤。你好吗？在天上看着我吗？对不起……是不是辜负了你的期望！是我太笨了，以为你真的不要我，却没有认真的去想过你是不是真的要舍弃我。如果你看见了我所做的是不是也会狠狠的打我一顿呢？妈妈，对不起……”
韩敏将花束摆在十字架前，扶起赵奎贤。
“阿姨，其实赵奎贤很乖很好人的。只是也许是因为他封闭的内心让他不知道怎么样去表达他想要的想做的，或许对他来说只有他最重要吧！不过现在不是了，还有您是最重要的！就算他做了很多错事，也请您不要计较吧……”
“妈妈，还有她。还有她，是我最重要的人。李心嫔……对她，更多的是愧疚。”
韩敏挥挥手臂，“阿姨，他开玩笑的！”
赵奎贤搂着他的腰，然后扳住她的肩膀，送入自己的怀里。
“我不是一个好人，我自私。一直以来我以为我是为了李心瑸而活的人。但是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想要负责是一个怎么样的心情。”
“你说什么？”
他低头覆盖住了她的唇瓣。
妈妈，替我作证。
也做见证，见证我会好好爱这个女人，一辈子。
“赵奎贤！”
“干嘛？”
“你！”
赵奎贤看着追着自己的韩敏。为什么站在这个女人的面前，再强大的自己也都变得渺小，甚至快要被看穿了。本来自己就不想跟她扯上什么关系，可还是忍不住。看着她的脸，就像看见曙光。
Chapter 39
“呕……”一声沉闷的呕吐声响彻整间房屋。
自从赵稀跟朵惟求婚之后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多了非常的多，是不是爱到浓时，捆绑住之余，还可以不顾众人的眼光亲密相爱呢？
“怎么了？”赵稀杵着拐杖走到了厕所门前，房子不大，一房一厅。温馨，又方便赵稀行走。也方便叫唤对方。
“不知道，最近都很反胃呢……”朵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最近是怎么了？就算一直有胃病，也不会一直反胃吧？也吐不出来，那种很奇妙的反胃。
“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我陪你去！”
“不要啦，又不是很严重，应该是没什么的。我待会去买点药吃就好了，不要担心。”朵惟抱着赵稀，有赵稀真好，真的很好。
赵稀忽然想起了什么，在朵惟耳畔轻声询问了什么。
“我的……生理期……好像推迟了一个月？”朵惟仔细的计算着，心情忽然亢奋无比，是怀孕了吗？要有小孩了吗？可以当妈妈了吗？可以跟赵稀有宝宝了吗？！
她太兴奋了！甚至不敢再想下去，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该有多美好！一家三口多么幸福！
“先别开心，还是去测测吧。”
“你都不开心的吗？如果真的有孩子的话你就是爸爸了耶！”
“我不是不开心，我只是想搞清楚是不是真的怀了，如果是的话，婚礼可要提前进行呢。倒是你，如果别人问你你怎么会嫁给一个半身不遂的人当老婆，还怀孕了，你要怎么应付？”
“赵稀！谁跟你说你是半身不遂了？你现在复建进行的不是很好吗，更何况其它方面都挺正常的……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你是他们的事情，你在我眼里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个帅气直挺的赵稀！你不是半身不遂，你只是受伤了！”
他笑了，却是无力的笑着。
他当初不顾任何人的反对跟她在一起，因为一次堕胎而分隔，却又因为这件事情而坠楼，半身不遂之后，对她的责任，不舍，促使他想要娶她的欲望。他想跟她在一起一辈子，却忘了，自己注定失去双腿一辈子。也许他无法再像正常人一样去体会那样的激情，那样沸腾的婚后生活，但是现在这样的淳朴，即使没有那样，也是快活的。他却忘了，自己的能力，照顾朵惟的能力是不是充足，能不能满足朵惟生儿育女的希望。这些，都是他的疏忽。
“如果我死了的话，你不要记得我，千万要忘记我。不管我是怎么死的，比你先死，或者出去的时候不小心被车撞到，还是我煮饭忘了关煤气……怎样都好，如果什么时候我离开你了，忘记我。”赵稀握着她的手，无比认真的双眸看着她。
“赵稀……不如我们试试吧？”朵唯指了指她的小腹，她真心希望可以尝试一次，真正的心跳加速的感觉。
“别傻了……”
“我相信的是我老公。我老公是无坚不摧的，我相信只要你想，没有什么事情你做不到。包括这样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事实上，赵稀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他的主治医生都说了很多遍他们的性生活不会造成太大的问题，不过只要不激烈，应该都是没有什么大事的。而且也否认了赵稀所谓的“半身不遂”。
可是每次赵稀进行到一半，总是因为懦弱而逃避。
这次，下定决心的这次。赵稀可不可以为了朵惟而勇敢呢？
褪去这个半身不遂偏瘫，没有那样的能力，一个废人的舆论？可以的吧，因为他是赵稀。
“好吧，我……试……”
当然。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朵惟就成功变成强攻趋势。
因为她知道，赵稀也很享受不用运动就能兴奋的模式吧～
那么……
“老公！我要男宝宝！要跟你一样帅气！”
Chapter 40
幸福到极端的时候，也许因为他的膨胀，让人一个不小心就能弄丢吧。
赵稀跟朵惟提议到，这样暖和的天气很适合出去散步。于是推着小车，就走出了家门。
“老公啊，你渴吗？”朵惟看了看附近的便利超市，朝赵稀问着。
“不渴，不过有点饿了。我们回家吧，我想吃你煮的早饭。”赵稀幸福的表情时时刻刻在提醒着这一段感情已经成为事实，却也好像在时时刻刻提醒着这一段幸福的不现实会造成悲剧。不过……他珍惜现在，相信未来。
“那好吧，老公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便利店买点牛奶。”朵惟将轮椅靠在便利超市边，然后匆匆忙忙的跑到了店里。
赵稀看了看朵惟，扭掉了轮椅的保险栓，将轮椅开到离朵惟有些距离的地方。
他拿出手机，缓缓的打出这样一行字——
朵惟，我最亲爱的朵惟。我是不是曾经跟你说过，如果我死了的话你不能难过，并且要忘记我？那么可以请你言出必行吗？我选择了这条路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我是自私的，也是爱你的。我这样的身子，怎么养活你，怎么保护你？从我卧床开始，你就一直照顾我到现在。我怎么忍心……朵惟，你知道吗？与你分开哪怕一秒钟，我都坐立不安。也许是因为这场祸让我对自己的自卑，我开始不相信自己拥有着你，我开始不相信自己可以一直待在你身旁。如果你厌倦了，腻烦了，那时候的离开也许会更加难堪吧。朵惟，我很爱你，我也希望我离开你之后你可以找到一个健全的并且爱你的人。朵惟，这辈子曾经拥有过你我就很满足了。对不起，曾经那么伤害你，现在也一样自私的选择伤害你。但是这次真的是因为，不想让你背负我生活，所以趁你还活着，好好去享受幸福吧……朵惟，我的老婆，我爱你。
按下了发送键，手机显示了“已发送”。
赵稀可以看见朵惟寂寞崩溃的背影，可以感受到她濒临绝望的心情。
“都是我的错……给了你希望却伤你到极致……”赵稀抿了抿嘴唇，也许是害怕酸涩渗进口腔，贴近肺腑的疼痛吧。
赵稀将轮椅开到了路上，将保险栓扣上。
赵稀想了很久，一场车祸，就可以了断了自己的生命了吧。也清清楚楚的看清楚了车里面的人，朝着车里的人咧开嘴，笑的无比灿烂。
他喊不出声音，身体因为被撞到而无力动弹。轮椅翻倒在地上，车轮旋转的速度像是他进入天堂的速度。
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像是生命的长度，爱情的长度，却无法计算。
赵稀被送进了急诊病房，朵惟意外的没有眼泪，也没有发疯，更加没有歇斯底里。
朵惟她对所有人说：“就算他死了，我也会跟他在一起。就算他不希望我这样，我也会这样。这一辈子我只爱他，不会变。”
却传来了一个对朵惟来说，最晴天霹雳的事情。
她，怀孕了。在她准备自杀的时候，她居然发现她怀孕了。
“老天爷……你这样，就是所谓的给我一巴掌又给我一颗糖吗？……太荒唐了，太荒唐了！！”
她失心疯的坐在浴室里笑着，赵稀的死绝对不是意外，赵稀的死绝对不是意外！！
“我一定要找出是谁杀了赵稀……”
“宝贝……等妈妈找出杀了你爸爸的凶手之后，等你出生之后，妈妈一定不会让你知道这一切……”
“我一定要让这个人，将他的那条不值钱的狗命还给你爸爸！”
Chapter 41
都说悲伤的时间里，每一秒都像是煎熬。但是对朵惟来说，一分一秒快的就像是忽然袭来的一缕清风，快的可怕。每一分钟的流逝，就是失去赵稀的每一分钟。
病床上的赵稀，面色如霜。就像一具尸体一样，冰凉透彻。
“惟，难过吗？”方芷若将花束放在桌面上，桌面被朵惟擦得很亮。鲜花摆在上面，赵稀的旁边，以花衬人，多美。
“不难过。是假的，你知道吗，赵稀是我这辈子最死心塌地的人。车祸，吵架，坠楼，瘫痪。我都在他的身边……可是这一次，他居然要离我那么远。”声音很轻，但是奔腾的情绪一览无遗。
“……他的心，一直在你身上啊。因为爱他，你是不是不要这样？很不像你，这样咒怨。”窗外烟雨迷蒙，就像是在小说里那样，悲切的环境，悲切的人。站在病床面前，却像站在坟墓面前。
朵惟没有讲话，她也没有告诉方芷若她怀孕的事情。
她也不想告诉方芷若他的死因，是谋杀，或是意外。方芷若懂，所以也不加过问。也因为赵稀是自己的好友，多少给一份尊重。
风轻轻的吹散了碑面上面的花瓣，是注定要别离吗？
手机震动让方芷若回过神，她掏出手机，上面赫然写着：赵奎贤。
刚准备接听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谁打来的？”朵惟站起，因为忽然的直立让她有些晕眩。
“哦，一个朋友。”方芷若笑笑，将手机放回裤袋里。
“我还以为是谁呢让你这样木讷。”
“哎呀哪有哦，我只是很奇怪他怎么会突然打我电话又忽然挂断……不过不是很熟，算了。”
朵惟点点头，脱掉了绑在头上的发圈，松软的发卷散在她的肩膀上，好像，她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朵惟。”
“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坚强的活着？不喘气的活着，难道你不会累的吗？”方芷若将一直摆在心里的问号宣泄而出，究竟是因为什么要这样坚强的活着？明明已经痛苦的快要窒息，明明已经心痛的快撕裂，还要这样活着。
“命运吧。赶紧回家吧，快要晚上了。”
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活着。
是因为复仇。
是因为孩子。
是因为离开自己的赵稀。
还是因为自己的不甘心？
朵惟晃晃脑袋。
现在根本就不是该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搞清楚所有的事情经过才是重点！
方芷若跟在她的身后。
强大的背后，心碎了多少，缝补了多少。
朵惟，你知道吗？
我多想赵稀可以回到你的身边……
因为你这样，我看着真的好心痛……”
这样的无能为力，你究竟要我怎么办？
Chapter 42
“为什么要挂断？”赵奎贤拿回手机，看着韩敏。
“我实在没有勇气告诉芷若这件事情。”韩敏瘫睡在床上，头发挡住了她的脸蛋，看不见她的表情，看不见她所担心的恐惧。
“……我也不知道我那么厉害。竟然一次中招。你会害怕吗？”赵奎贤讲手机抛在床上，紧紧抱住蜷缩着的韩敏。
她没有讲话。
被这样紧紧的抱着的感觉真的很幸福，可是这样的幸福能够持续多久？他会要这个孩子并且好好爱护吗？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必定的！怎么知道，他是真的希望一直让她呆在自己身边，亦或只是一霎那的需求呢？
“你不要想太多。就算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喜欢就是喜欢。喜欢上了，其它人也就不会有机会了不是吗？我选择的是你就是你！”
“那你要我生下来，还是堕掉？”
赵奎贤沉默了。
沉默的原因可能是没有想到自己没有办法可以承受一个孩子，因为自己还没有什么成就，没有什么可以拿来照顾孩子的本事。
“生下来我还负担不起。也无法照顾你，并且意味着这会遭人白眼。我们都还年轻，不是不能结婚，只是我想对你认真负责你懂吗？如果我肆意跟你结婚，这样无能的就让你生孩子，那么我们都不会幸福。”长吁着，赵奎贤将头埋在韩敏的背上。这样温暖的味道，他怎么舍得放掉。
“所以还是要堕掉。可是能不能是你陪我去而不是芷若？奎贤，我还没有这样的勇气去告诉芷若。”
“嗯，我陪你去。”
两个人好像掉进了万里深渊。
缠绵之后的报应，让人措手不及。
上帝能不能不要那么嫉妒？能不能不要让人那么轻易的负担起一样东西？
医院里来来回回流淌着很多人。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可以死了！怎么可以！！？”移动架床上的妇女歇斯底里的在床上翻滚，一条人命，居然连苟且偷生的能力都没有。
“快！快给患者打麻醉！”声音渐行渐远，心痛却还留在原地。
韩敏轻抚自己的肚子，还未隆起却以感受到生命的跳跃。可是这是她的孩子，她又怎么舍得。
“不要紧张……”赵奎贤握着韩敏的手，可他的手却比韩敏的要冷些，颤抖些。
“……有你在，我不紧张。只是我是在因为失去一个生命而感到惋惜。这是我的孩子，要让我亲手埋没。实在……”韩敏是个感性的人，她空洞着。忽然发觉这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自己找到赵奎贤，然后自己让他喜欢上自己，让自己怀上这个人的孩子，然后结果是要亲手将自己的孩子推进地狱。
“他会去天堂的。”
“这个世界，还会有天堂吗？”
“韩敏，你可以进手术室了。”护士打量了会儿韩敏，再对着赵奎贤媚笑。
赵奎贤，孩子没了，你还会这样爱我吗？
“奎贤。”
“我们……分手吧。”
“你在说什么？是不是因为我让你……”
“我只是想给你时间好好深思熟虑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应该继续，我是喜欢你的，可是你呢？我没有办法相信我自己。”韩敏没有继续站着他的面前，不敢继续回答他的问题。
护士将韩敏领进手术室。
韩敏看着头顶上的手术灯，那么刺眼。像是赵奎贤一样，站在舞台上，那么耀眼。
麻醉注射从手臂延伸至全身，像是要死了一样，什么回忆都开始在脑袋里面翻滚。
……
…“我说的都是真的。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我对你负责。对你的一切都负责。也会从这一刻开始，去爱你。”
…“生下来我还负担不起。也无法照顾你，并且意味着这会遭人白眼。我们都还年轻，不是不能结婚，只是我想对你认真负责你懂吗？如果我肆意跟你结婚，这样无能的就让你生孩子，那么我们都不会幸福。”
…“你知道。然后呢？对我的是怜悯，是疼惜，还是同情背后的嗔笑呢？我赵奎贤从进了看管所之后就对自己发誓，再也不需要接受任何人的施舍。可是知道妈妈这样之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