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深的眼泪-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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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然后呢？对我的是怜悯，是疼惜，还是同情背后的嗔笑呢？我赵奎贤从进了看管所之后就对自己发誓，再也不需要接受任何人的施舍。可是知道妈妈这样之后……我只想做个简简单单的人，让妈妈安心的……”
睁开眼睛，天堂般的洁净。
枕边插着的是十五支黄玫瑰，代表的是歉意的等待。桌面上放着的卡片被细心的放置在一个显眼的位置。
卡片上的内容很多，密密麻麻的字迹遍布整个白面。
韩敏，睡醒了之后希望我的出现吗？幸好我没有听见你的嘶吼声，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你。你说分手，让我深思熟虑，这句话是不是更加适合用在你的身上呢？我已经不止一次的跟你吐露真心，仅仅是你。是你给我勇于面对的勇气，可是你却又要转身离开。怎么了？是不是我做的不够好让你频频失望不止还让你失去你的孩子呢？对不起，其实我也没有勇气。像是你对待我一样，那种紧张渴望。多么难得。韩敏，我也想要孩子，我也知道你会痛你也会害怕。甚至你的清白都消失殆尽……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继续爱下去吗？我心甘情愿的想要对你负责，我也只想对你负责。
她忽然想起他的背影。
他的背影。喧闹与暗影交错，灯束穿透了天际。是谁在忘却一切地歌唱？哪怕无人倾听，哪怕无人喝彩。那只是你，一个人的信仰。她只想为他欢呼，唯一的凝视。
“如果我让你一个人，你会更加寂寞吧……”韩敏将卡片撕碎，从窗户扔了下去。
然后拔掉躺卧在手面上的针头，掀开被子。将冰冷的脚伸进医院备好的棉鞋里面。
他果然在门外。
凄凉的背影，孤寂散漫在他身外的每一寸。
“奎贤。”
“你醒了？”
“不是说好分手了吗，怎么还在这里？早点回去休息吧，晚上不是要上班吗。”韩敏蹲坐在地上，没有直视赵奎贤的权利，更加没有勇气。
“因为我不想分手，也对你说过要负责，也想照顾你一辈子。”
“一辈子？一辈子是什么呢？好多好多的事情会让一辈子变成一瞬间。”
“不离不弃的一个一辈子。让你不会在这样敏感的一辈子。”
“让我相信你。”
韩敏朝着赵奎贤笑着，最真心的笑容。
赵奎贤抱着的韩敏。
是这么的让他温暖……
“拭目以待。”
Chapter 44
朵惟游走在赵稀发生事故的地方。
血渍和当时做记录的白色粉末已经被清理干净，但是那一抹熟悉的死亡气息无法从她的的鼻腔中剔除。
她不管腹中的胎儿，毕竟这个孩子来的真的不是时候。
“小姐，你还好吗？”路边的义工看着她跌宕在马路边缘，出于好心还是决定慰问。
“我没事。”
朵惟不想跟任何人交谈，一秒钟都不想。
那名义工看着她，被拒绝之后就继续站在斑马线的位置搀扶老人过马路。
朵惟站起身子，环视了一圈附近的建筑物。有一幢她异常熟悉的房子，窗口边缘搭着一个望远镜！
“不会是他吧？……天啊……”朵惟差点站不稳。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
如果是那个人……
她要亲手将那个人送入地狱吗……
可是，可是那个人……
“为什么要弄死他！”不管你是谁，我要你尝到相同的代价。
朵惟望了望那家窗户，站直身子。像是走向死亡的担忧恐惧，在这个地域没有了光亮的指引。
她拍了拍裙摆，抚了抚小腹那个小生命的温度，深呼吸，离开了她留了一地疑惑的地方。
“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朵惟倒吸一口凉气，她看者她眼前的这个人，虽然满目慈祥，却能转眼间扼杀一切与他为敌。 “他是你的孩子！”朵惟意外中的镇定，那可是他的孩子啊！
居然那么狠心……
可……自己不是也曾很他的父亲一样？ “在他决定娶你的时候，他就不是我的孩子了。一个不把自己的人生当一回事的人，怎会是我的孩子呢？你以为我看见他残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不心疼？你把他还有我逼到绝境了。”
谁说她不曾看见他的满目疮夷，谁说她不曾因为内疚而试图投死，谁说这样的爱还不足以，去扼杀一个人。
“那只是你的想法，不代表我。我们相爱，我也知道你是爱你孩子的。但是我不希望我们对他的爱可以变成杀害他的理由！伯父，自首吧。”
“自首？我只是不认我的儿子，不代表我儿子的死是我做的。虽然有可能是我造成的，但我没有触犯法律。我能体谅你现在的胡言乱语，但是我没什么兴趣跟你继续谈话，你走吧。” 一抹刀光掠过她的脸颊，血液肆意的喷洒在与他身体相近一米的地方。
没有扰乱人心的苟延残喘，这样冰冷安静的死亡，就像对他孩子的爱一样倔强。 朵惟看着卧倒在地上的中年男子：“也许你的选择是对的吧，我也该这么选择，对吧？”
也许死亡就是拯救。 朵惟的选择跟赵稀的父亲一样，躲不过的终究是生命的终结。不是不尊重生命，而是这段生命早该结束。 血液融合着窒息，死亡混乱着内心。死前，眼眸中总会闪过许多。过去，曾经，未来，幸福。然而得到的，却像星星点灯，混沌模糊。 今天本该是一段喜庆的日子。 却可以让人痛的哭泣。 原本幸福的，原本……原本的事情，谁都不知道。
“哐当——”洁净清脆的声音由内而外的刺穿方芷若的心，这样的痛，这样的悲凉绝望……
碎片零落的散在地上，偶尔触光发出澄澈的温和，却又散漫着悲痛的黑暗。
这是不祥的预感啊！
“芷若！你没事吧？”沈倾芸看着地上的碎片，握着方芷若的手，捂着胸口错愕的叫喊着。
“只是有点揪心的痛……像是……将什么丢失了一样……”
“方芷若，要不要叫去看下医生？我看你……”
“朵惟？朵惟……”方芷若的瞳孔瞬间放大，“朵惟！快打电话给朵惟！”她唯一的感觉，就是感觉到……
朵惟。
出事了。并且这次……可能，真是不会再回来了。
方芷若走出了咖啡厅，祝福的掌声还是能很透彻的听见，但是不知怎么的，她的心里却一直无法平静。
“到底怎么了……”轻叹一声，仿似云烟消散在面前。
正当她准备进门的时候，手机在手心激烈的抖动着，像是世界末日一样的紧张。
“喂？”
——“是方芷若小姐吗？”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市人民医院的前台，刚刚急救科的医师从病患朵惟的手机里找到了你是她最近的联系人，不知道你跟这名患者是什么关系？”
“她……怎么了？”
——“详细内容请您来这边再告知，谢谢合作。”
这个世界似乎像是被数千只蜘蛛的网所套笼，那无形的蜘蛛网扼杀了一切光亮的梦，仅剩的，只有灰暗。
停尸间很昏暗，屋内的冷气彻骨般的疼痛。
朵惟就躺在那张雪白的病床上，单薄的白布遮挡住了她娇嫩艳丽的脸庞，原本该有的血色都浑然不见，白花花的一层，像是打了很厚的粉底，苍白，而又不见底。
安详的容颜，眉宇不像以往那样的紧绷。
可是心呢？她的心……是不是早就粉碎在体内了呢？
“朵惟……朵惟……你怎么在这睡觉啊？还只盖一张白布，你不害羞噢……”方芷若颤抖的揭开铺在朵惟脸上的白布，泪水忽然猛地倾泻，温热的滴洒在她的床上，却，不再能温暖她。
“你起来啦，你还没去我的婚礼……”方芷若跪坐在病床边，撕心裂肺的哭着。
沈倾芸走到病床边，“嗨，朵惟。我准备结婚了呢……你，不来祝福我吗？”
瞬间一片冷寂。
只是眼泪或是哭泣声，代替了她们的语言。
最后方芷若还是选择了烧骨灰，因为她说她记得，朵惟就像是大海一样的清澈……
“这样好吗？为什么不留着呢？”沈倾芸站在她的身后，骨灰像尘埃一样洒落在海面，迎合着夕阳闪烁着，似乎这样，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朵唯靠幸福近点。
“因为，这样才能让朵惟还有她的孩子更加幸福。被太阳照着，起码比躲在角落温暖的多。”
“孩子？！”
“昨天在整理她房间的时候，看见她的日志，写着：致我亲爱的孩子，妈妈并不是不要你，而是我没办法。”
“到底为什么？”
“……”
天空的云缓慢的移动，就像是朵惟的心一样的沉重。
Chapter 45
“听说是伯父的情妇报的警，是不是因为……？”沈倾芸猜测着。
“有这样的可能性，但是不大。伯母去世的很早，情妇这样说法其实比较不恰当。”
“那朵惟的父母呢？”
方芷若蹲在地上，看着微波凌凌的大海，似乎看见朵惟痛苦难耐的样子。
“朵惟的家人很早就去世了，韩敏是她现在唯一的亲人。但是，现在韩敏不在，其实就算她在也没有什么用吧，只是让多一个人难过伤心而已。朵惟怀孕的事情都不跟我说，估计也有她的难处吧……现在只要我们帮助她找出事情的真相，才能让这一家子人在下面好过点吧……不知道那女人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那女人估计也被警察带去做笔录了吧，待会去他家走一趟吧。”
空中散漫着孤寂与不安。
沈倾芸本该温暖幸福的脸也挂满了不安与可惜，毕竟不止一条生命，而且这个生命，曾经拯救过她……
像坠入无尽的黑暗，黑色的羽毛飘落在她瞳孔里。
方芷若恍惚的意识到，这件事情朵惟早就处理好了。双双自杀，嗯，这也许就是朵惟觉得最好的处理方式了吧。止住脚步，方芷若看着那被夕阳染黄的大海，海面上散漫而出的悲伤似乎开始消弱。是得到了理解？还是她自身已经决定放弃这一段痛恨，决定放过自己，还有身边的人？
“芸芸……”
“怎么了？”
“结婚，你有什么感觉吗？是幸福，或是……？”
“就是心有个归属吧。”
答案很笼统，也很现实。
靠近婚姻的爱情，早已渐渐的将爱情吞噬。究竟是为了爱而奋斗，还是因为奋斗的时候需要人陪？
“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去干涉这件事情了，朵惟能办到的，也只是这样。那么又能怎么样呢？”
方芷若不做声。
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弥补今天的悲喜交加。
为何人总是要互相伤害，又要离开。
紧拥着怀里仅存的碎片，请与我分享你的孤独不安。
世上之物都需要相互依偎，哪怕再疼，我都还在。
“你有什么想对朵惟说的吗？”方芷若看着大海，太阳逐渐掉落，将海面染成了金黄。
“想要相信，必须守着光明。”
“想要相信，必须守着光明……”
Chapter 46
“马上就是朵惟的头七了，真相还没有水落石出……”沈倾芸搅动着杯里的咖啡，苦涩。
“朵惟就那么爱赵稀？那么着急的就跑去找他了。”方芷若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扬，“那边没有我们烦他们，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团聚了。这里流言蜚语那么多，真的比在这里会过得更加幸福吧。”
“……赵稀现在还在留院观察啊，他还没有死。”
“就算没有死，看不见朵惟了，还会苟活吗？他们两个都把感情摆在第一位，这一生没有好的结果，希望他们下辈子能幸福快乐吧。”
“朵惟最可爱的地方，就是不会表达爱。把爱藏在心里，以为自己无坚不摧，可总是被打倒。其实我都知道，知道她有多难过。只是不想摊开来说，这样做的话，我会失去她这个挚友。”
“对呀，把我们的忧伤都全数吸收，自己多苦多痛……”
“不说这件事情了，你呢。听说左深昀辞职了，你现在怎么样？”
“说到底还是我的错啊，要是没有弄丢图纸，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我跟季星辰提过提议，我说我们假扮情侣，让大家知道他是为了保护我。但是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不屑了，不过也是，堂堂一个董事长还需要我来帮他度过难关吗。”沈倾芸嗤笑，果然人有时候不能天真的口出狂言。
“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你也不用太介怀。”
“我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误害左深昀也被炒了，一个设计师，只要大赛被拒绝，基本上在这个圈子里就是没有发展的机会了。在咖啡厅工作实在是太委屈他了。”
“说不定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呢？”
两人相视而笑。
怕时间过得太快，过得太苍白，过得太没有重量。
怕时间在记忆中留下刮痕，除不去，忘不掉。
怕爱的太深，忘记爱会痛，忘记自己不能接受这般如此。
怕自己爱的不惜一切代价，还不能，在对方的脑海里，占有一丝丝位置。
朵惟跟赵稀，因为一个孩子而断绝了缘分。
多年之后的再见，化解了误会，想要携手走完这一辈子。
又是因为一个孩子，阴阳相隔。
如果说朵惟会心痛，那样的话，分量是不是太轻了一些？他用一生在爱她，她用一生在爱他。命运弄人，总是会在最幸福的时候为你画上休止符。而当你真的选择逃避，选择逃脱的时候他却不给你结束的空间离开的权利。在他的手心里，被捆着。看着支离破碎的自己的灵魂，只能哑言的无力的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的消失，连看看自己心爱的人的权利都没有。
这是朵惟和赵稀的人生。
好像他们就和上帝在打赌，可是啊，他们还是输了。
本以为能战胜上帝，可是却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个无聊的赌注，断送一生。
“你说我会跟金稀亚生个白白胖胖的娃儿吗？”
“这不是废话吗？”
“可是老爷儿根本就不认我们……”方芷若低着头，故作轻松的咧了咧嘴角。
“又不是你老爸跟你结婚，也不是金稀亚跟你老爸结婚，你担心什么？婚礼本来就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何须在意别人？你看，在感情里游离的久了，就会变成跟我一样的下场。”
“……你爱他吗。”方芷若想起当初沈倾芸追着打的那个男人。
“不爱！……其实一直没爱过他。只是觉得，相处的久了，我的东西被人抢走的感觉。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还替他感到开心。终于脱离一个神经病了。”
“你想多了，只是还没遇到那个人。”
“我都要把自己献给季星辰了，人家都不要，好笑不？”
“人家也只是不想你用一辈子来偿还一个错误吧。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女人？一个董事长耶，身边怎么可能没美女如云？”
“又有怎么样，我只是想平复这件事情。也不是因为爱情跟他在一起，他爱谁，跟我没有关系。”
方芷若笑了笑，“我怕你会爱上他。”
Chapter 43
杨岚开在BROADWAY的咖啡厅天天热火如潮。托沈倾芸的福，左深昀也因为沈倾芸而变成这间咖啡厅的熟客，跟老板娘的关系也逐日升温。
“今天还是照旧吗？”杨岚走到左深昀经常坐的位置，将菜单递给他。
“嗯。”
左深昀每天的清晨都会第一个来到这里，然后点上第一杯美国黑咖啡。他说他很喜欢这样的甘苦，反而是别款咖啡会让他甜的全身发麻。
纯正的黑咖啡比起加了奶糖的咖啡要来的香醇，可是却还是很少人能够接受不加奶糖的黑咖啡，因为太苦了。可是左深昀总是能够喝完，不加奶，不加糖，纯正的感觉。
“听说你辞职了？”杨岚抱着托盘，坐在左深昀的身旁。因为是大早上，店里的人潮还不是特别的翻滚。聊天的时间还是可以有的。
“沈倾芸的实力很强，我觉得那个地方实在是不适合我呆下去了。对了，我今天来这里是想问你，你这个店里招人吗？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请你应聘我吗？”左深昀放下了咖啡杯，余温还停留在杯里。
“……哈哈你真会开玩笑耶？我这个小地方怎么请的到你这样大牌的设计师？相信我，这里不会是你的归宿，你该去更适合你的地方。”
“但是我就是想在这里，难道招我那么让你为难吗？”
“瞧你这话说的！我只是觉得你所学的不适合在我这里发挥。你应该去你擅长的地方不是吗？”杨岚尴尬的笑着，面对着一个这样敏感的人说话还真的必须得小心翼翼呀！
“不会的我可以学习。”
“不是这个问题……”
“你一句话就可以了。我的去留，你的一句话。”她忽然发现左深昀的肤色变得暗淡，无光泽。像是被遗弃在一旁的玩偶，无力理睬，无人清理。
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杨岚环视了自己的店里。
“好吧，你以后就跟我一起冲调咖啡吧。不过工资不高，委屈你喽！”杨岚伸出手，官方的邀请着。
左深昀并没有拒绝。
他的侧脸，忽然热她发现他的耳垂镶戴着一枚黑心的耳钉。
“怎么了？”左深昀因杨澜看着自己的脸而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鬓角。
“你的耳钉，好眼熟。”
“哦？”他惯性的抚摸了下依附在耳垂上的耳钉，若有若无的说着，“这个是我前女友送给我的，她……死了。”
杨岚怔了怔。
所以说左深昀这样孤寂的性格是因为她而……
原来！
“你女朋友对你很重要啊……”
“很重要，曾经我想过去陪着她。”
这样淡定自若的诉说着他们的过去，像是掉着泪一样的踌躇。他是想要宣泄这段感情的不甘，还是想借由宣泄从而彻底抛下这段回忆呢？答案，是待定的。
“那为什么最后改变主意了呢？”杨岚在小心的刺探着，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对这个陌生人有着格外的熟悉感。有种迫不及待的想要接近，迫不及待的想要靠近了解。
“因为我遇见了沈倾芸。那样的魄力真的很吸引我，无法抗拒。简直就像遇见了这辈子的真爱的感觉，虽然很喜欢，但是不知道要用什么办法接近她。只能整天瞎惹她生气。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