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深的眼泪-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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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女强人啊？”她有那么好吗？
“也不全然，像你这样的，其实也不错。”
波澜不惊的提及，在他生命里的涟漪，相系于他的耳钉。
他伸出手，将耳钉取下。
“不知道我是否有幸可以邀请你，进入我的世界？”
杨岚忽然发现，在颓废下的他是闪闪发亮的。精致洁净的脸庞，抑制不住爆发的强烈自信感像是在宣誓他不会输给这个世界，败给一个曾经。
左深昀走到吧台边，拧开了滚烫的热水，将那枚黑胶耳钉掷进其中。如果不是沈倾芸跟季星辰的爱情，他也许还一直将自己绑在过去这个枷锁上面。是布满荆棘，黑暗潮湿的。可是拥有这把枷锁的钥匙的人，不是沈倾芸。是他面前的这个人，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的笑容非常纯真，非常有感染力。跟其它人不一样的是，她的性格。对他不是排斥而是极力迎合，贴心的问候让他的心锁一层层的解开。
是解脱吧？
“我把过去丢掉了，现在我的脑袋是空白的。你愿意为我填满吗？”
“……呵呵，我怎么能……”杨岚一直都不自信，对于这样一个应该成功的人，她凭什么去阻拦他？她又凭什么去套牢他？可是，她又凭什么，让他一个人继续这样寂寞的过下去。
“你就是能，才能打动我。我不相信你对我一丝丝的感觉都没有，可以对我坦诚吗？”
“好。”杨岚松了口气，全身的紧绷感一如既往。面对着面前这个男人，她怎么就那么胆小！
“好，那么，杨岚。你是我的了。”
咖啡厅门口徘徊者很多的客户，熟络的客户在门外淡淡的感慨着，生疏的客人在门口则是看戏一样祝贺这对新人。
“老板娘，是不是该请客？”门外起哄的正是方芷若，嘹亮的声音响彻整间咖啡屋，让杨岚想逃都没有办法。
“好好好，我请客。但是你帮我招呼下客人吧……”手忙脚乱的走进吧台烹调起一壶壶黝黑香醇的咖啡，左深昀看着她这样的笨手笨脚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好久不见哦，左深昀。”方芷若用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久不见。”
“对我朋友好一点。她看起来不像是能经得起大风大浪的人，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会伤害到她的话，那就请你在她身边的这一段时间把她训练的百毒不侵吧，那样我会非常的感激你。”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
“你就是那样的人！”
方芷若笑着看着杨岚，其实现在的左深昀，头脑清醒的很。
所以，怎么会伤害你呢，傻瓜杨岚。
我用了100天去认识你，你却用100天勾引我，100天，喜欢你。
“你知道我喜欢沈倾芸？”左深昀诧异的看着方芷若。
“难道你喜欢的不是杨岚？！”方芷若更加诧异的望着左深昀。
“哈哈，以前的我，很喜欢沈倾芸。可是你知道吗，她跟季董在一起了，因为大赛的事情才不得不公诸于世。原来那么多的丑闻都是假的。我还以为……”
“啥？我还真不知道。”方芷若惊讶的望着左深昀。
“……不过托她的福，让我认识了老板娘。”
方芷若没有再回话。
感情就是这样的吧，很爱很爱的时候没有结果，爱到不肯罢休的时候，站在那人身边的就不是自己了。
Chapter 47
时间能洗刷回忆，也能带走一切所谓的过去时。
就连死亡，都变得那么的随意，那么轻易的就阴阳相隔。当放弃一个生命，看见那个生命变作粉末一样在风中摇曳的时候，连伸手抓住的权利都没有。除了无奈叹息，也就没有剩下什么了。
韩敏手术之后住院也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里，没有得到赵奎贤一点点消息，这让她很意外很忐忑。她揣测是因为孩子的原因，不敢相信这是爱情。不敢相信，爱情那么凄凉单薄。好像让自己好好休息，好好照顾自己的那个人象风一样无法抓紧，就算抓住了，也只会从指缝里散去而已。被光芒紧紧缠绕的人，藤蔓一样的抓不住，可是又没有原因可以允许自己放不开。处于这矛盾之间，进退两难。
不过有件牵挂也是好事，起码你会为了他，努力的活下去，然后谢谢他，成为你的生命。
将他爱的像是自己的生命，然后再狠狠掐断这段生命。
“赵奎贤……”韩敏静静的喊着他的名字，好像很久，很久……
她伸手，试图握住阳光。可惜，光芒太透了，来不及抓住，就深深的戳进了韩敏的心里。就如同赵奎贤，站在舞台上的样子。一瞬间，就认定了这个人。一认定，就变成了一辈子。就连闭上了眼睛，他的模样也清晰的在自己的眼里。
韩敏离开医院的时候给方芷若打了通电话，约在了医院附近的一间小餐馆。
餐馆人不多，韩敏离开医院的时候正好是下午。
用餐的人很安静，连窸窸窣窣的声音都没有。让韩敏不自觉的握紧拳头，她很焦虑，自从赵奎贤忽然消失之后。那段时间以来，她持续不断的在做噩梦。说是噩梦，又这般真实。真实的似乎找不到一个细微点可以戳穿这个黑暗窒息的梦魇。这样一直无能为力的躺在病床上，一天一天的对抗时间。本来手术过后就能出院，可偏偏，栽在一个自己束手无策的地方。
“你好，欢迎光临。”服务员的声音打断了韩敏的思绪，她晃过神，朝着站在门口的方芷若招招手。
方芷若刚坐下，店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
这样一来，韩敏就更加焦虑了。
“芷若。”韩敏握住方芷若的手，冰冷的让方芷若本能的收回双手。可那一瞬间，仿若看见，韩敏眼里全是混沌全是压抑不住的忧伤愤懑焦虑。方芷若缓了缓，反过去握住韩敏的手。
“不要害怕，我在。”
“……”
“怎么了？”
“……”
韩敏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被方芷若握着。就这样……然后，哭了。
“……芷若，我的宝宝没了。”
“……赵奎贤也走了……我是赶过他，但是他也没说要走啊……”
“……我被团团的黑暗围住，我好害怕，我怕就窒息在这黑暗里面……”
韩敏啜泣的说着，哽咽的好似被人掐住喉咙。连说出一个单字都显得格外的吃力。
“怎么回事？什么宝宝？赵奎贤？赵奎贤不是……”方芷若震惊的看着韩敏，她好像忽然看不懂这个人了。黑暗的就快要消失在她的眼里了。
“……我怀了奎贤的宝宝，……可是……可是我还是不能……不能……不能把它留下……我还没有资格当一个妈妈，我还不懂当一个妈妈……而且……而且……而且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一直在我身边当我宝宝的父亲，我好害怕……好害怕……这样就失去了他……可是他现在居然不见了！好痛苦……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赵奎贤……并不是不见了。”
“赵奎贤他……”
“入狱了。”方芷若几乎是用尽了这辈子的力气，才将最后那三个字，说出口。
Chapter 48
“你……说什么？”
“我说，赵奎贤入狱了，以谋杀罪。”
有人说曼陀罗是世上最美的花，它身上总是充满魅惑人心娇嫩的赤红。惯性卧俯在奈何桥的边缘，对灵魂虎视眈眈。
“……他……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会……”韩敏恍然的站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方芷若。
“没有人想到他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朵惟一家出事，奎贤也……韩敏，我们现在……”
“那为什么我没死？为什么死的不是我！我已经没有宝宝了，为什么连他也不能留下来……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我离开来的痛快……”方芷若看着韩敏，耳边的湿润就如同韩敏眼眶的洋溢，那样的痛，在岁月与时间里沈淀久了，一碰就碎。方芷若站直身板，拉着韩敏走出了餐馆，“人生无常，我们失去的不止一个人了，所以我求你别再说这些丧气话！”
韩敏失重瘫倒在地上。
事实就像笑话一样，让人哭笑不得。
方芷若蹲在韩敏面前，轻轻的抱住她。可惜的是，无论她怎么做，也抱不住心搅出来的眼泪。那种深入肺腑，撕毁躯体的痛苦。就连触碰，也会跟着悲伤。
无声的眼泪，才能透过灵魂。
只有透过灵魂，才会知道，痛不欲生。
方芷若跟着韩敏来到赵奎贤呆着的监狱。泛黄的墙面，和被岁月洗礼后再也不见纯黑的标语。带着锈青的牢门，时而发出枪击声的处决场。
她们被领到了探监室，一扇铁门，一个正方形小窗户让这个小房间透有仅有的几丝光亮。
“赵奎贤的家属吗？”
“……呃对，我们是。”方芷若晃晃韩敏。
“探望的时间只有十分钟'，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吧。”于是一个点头，带上门。
方芷若也识趣的离席。
韩敏一言不发的看着赵奎贤。 赵奎贤也低着头，默契的一言不发。
——
“你知道的。”
“我赵奎贤一直都不是好人。”
“我说的所有情话都是假的。”
“我从头到尾都是在骗你。”
“我没了孩子，没了你。”韩敏没有抬头，“听芷若说你入狱了，我还以为她在逗我。赵奎贤……”
“你说分手的时候，我想了很多。我在想我到底有什么资格让你受这样的苦。你还记得当初车祸的现场吗？那是我做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缘由。但是如果不是遇见你，我恐怕会守着这个秘密一辈子。但是我看见你为了我，我的宝宝而痛苦的时候，我就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自己。我不想你的男人一生背负另一个女人的责任，现在我在偿还，我也不想你等我，一身污点的我。”
“……”
“我并没有想到，原来爱一个人真的会做出超出常人的举动。但是韩敏，爱你这件事情，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自首，是为了偿还她。你懂吗？”
“时间到了。”
还没来得及将嘴里的话说完，两人就这样被硬生生的拆开了。韩敏没有说一句话。
可他们都没有哭。
就这样看着对方，直到消失在眼眸里。
“芷若，他会被判死刑吗？”韩敏拉着方芷若得手，语气平和的不得了。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人觉得心疼。
“不会的。奎贤是自己去自首的，韩敏。我知道现在叫你振作起来挺难的，不过你必须这样做，你只能这样做。奎贤也是为了你们的将来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吧，为了你们的将来。宝宝也会去天堂的。上帝怎么会那么狠心呢？所以韩敏，不要放弃自己好吗？已经太多人了，别让我连你也失去了。”
方芷若抱住了韩敏，紧紧的，不透气。离别比起相爱，仿佛艰难千百万倍。
那种仿佛比死还难受，是极凶狠的。但却只能假装视若无睹的接受，微笑着面对跟刀疤一样的苦痛。
方芷若把韩敏带回了家。
将她安置在以前赵稀的房间，原本方芷若根本就不敢走进去。房间内还弥漫着赵稀的气息，衣物还整齐的叠在衣柜里面，桌面上的物品还整齐的放置着。还有床头柜边，他跟朵惟的合照。一直没有更换的床单，放在一角的衣物配饰。明明在眼前的人，一下子，就变成了回忆。
“韩敏，就委屈你住在赵稀的房间了。很久没有打扫，也没舍得打扫。虽然他那时跟朵惟一起住或是睡病房，可是这里的东西还是跟他在的时候一样，没有动过。”方芷若随手拿起赵稀跟朵惟的合照，倒吸一口凉气。“稀亚也知道发生了这些事情，最近也住在酒吧宿舍里面很少回家。估计他也没有办法面对赵稀，毕竟也是举手投足的好朋友。”方芷若扶着韩敏的肩膀，字字铿锵的说，“我知道奎贤对你很重要，就像稀亚对我很重要一样。”
“我知道。”韩敏坐在沙发上，呆滞而又机械的回答着。
这世道无常，注定一身伤。
可却还是不懂得痛，不忘放手。哪怕手握匕首，还能泰然自若的笑着。然后就这样，呆在这所城市，被腥风血雨所洗礼。找到了安静，就等于接受了孤寂。再然后，就只能看着幸福或是快乐，烟雾一样，让你无能为力并且措手不及。可我们还是无法从这个城市之中逃脱，甚至，快要融为一体。
可能最幸福的就是，那些毫不知情被爱笼罩的局外人。
“……一定要这样就放手了吗？”韩敏看着方芷若，眼里的悲伤在闪烁。
“没有谁能陪谁走到最后不是吗。”
“我舍不得，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还是爱情。我甚至好后悔，如果我那时拨通了你的手机，跟你说我怀孕，让你陪在我的身边，你就可以帮我看着奎贤不让他就这样离开。不让我的宝宝离开，我真的好坏！我杀害了我的宝宝，我还让我最爱的人坐牢……”
“不关你的事。事情是天注定的，没有人能试图改变。就算那时我在你身边，也不能让奎贤改变主意啊，他也是不想你跟一个有罪的人在一起……”
“因为你没有失去过！你才能那么淡定！”韩敏低着头，“如果今天换做是稀亚，你还能这样冠冕堂皇的说出这些话吗？你知道这种坐立难安锥心到觉得呼吸都是错的的感觉吗。你知道没了宝宝没了挚爱的感觉吗，你知道吗！？”方芷若看着韩敏，双手紧握。可她也看见，落在拳头上的眼泪。
就跟，刺在心里一样，痛。灼热。
“我知道，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方芷若握住韩敏的手，一字一句的慢慢说着。
韩敏抬头看着方芷若，一下子，眼泪全数宣泄而出。
“韩敏，就算我不认识你，我也是奎贤的朋友。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朋友离开自己有多痛。加上朵惟跟我说他以前的事情，我也能体会那样的痛啊。没有了宝宝是因为你们现在还负担不起不是吗，等奎贤回来了，你们的宝贝才能在良好的生活环境下面生活成长不是吗？奎贤那么做，也只是不希望以后自己一直抱着这样的痛苦活下去不是吗？他希望跟你结婚生活的，是一个好男人，他在为了你成长，为了你面对自己的错误。我们要支持他……”
韩敏抓住方芷若，苦痛的哭喊着。
Chapter 49
事实就像一把利刃，在人的记忆里划下一道道刻骨铭心的刀疤。
总是可以肆意的，侵蚀人的记忆，变成一个暗黑的空洞。一步步的吞噬。好像试图学会成长，就必须剖开自己的心脏，然后一口一口的吃掉。让自己百毒不侵之余，还没心没肺。
方芷若帮韩敏掖了掖被子，转身走出了屋子。
当人在面对自己的悲痛时，总是会忘记不要伤害身旁的人。可同时，总是会有人读不懂你的悲伤，站在暗处嘲笑你的愚昧，可那些人永远都不会懂，记忆给的疤不会愈合。面对朵惟赵稀的过世，韩敏宝宝的逝世。最难接受的不是这一幕幕离别，而是还活着的人，找不到防空洞，给自己一个退路。总是想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情扛起来，可是在痛苦面前，又只能畏手畏脚的求饶。于是这样一次一次的回头，跟悲伤共舞。
方芷若走到楼下，坐在台阶上。
她看着天空，本想在天空中找寻那些挚爱的踪迹。可墨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你们倒是要别再重蹈覆辙，悲痛不要延续啊……”方芷若轻叹，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缓慢的往沈倾芸的家走去。
“叮咚——”门外安静的连门铃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方芷若？”沈倾芸诧异的看着门外站着的人，一脸疲惫。
“不好意思突然来访，只是想让你帮帮我，”方芷若递出一本笔记本，“这是朵惟的，里面记着一些人名还有地址和联系电话，只有两个人的是只有姓名的。”
“所以你是想要我帮你找到他们是谁？”
“嗯，我觉得找到这两个人就能还原真相了。”
沈倾芸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要进来坐坐吗？”歪着头示意让方芷若进去。
“不了，我还要帮忙整理一下朵惟的遗物。东西不少，还有工作的资料，……今天很唐突对不起希望你不会介意。”沈倾芸点点头，便带上了门。
方芷若回到公寓，面对着朵惟整箱整箱的遗物。
她忽然看见朵惟工作资料的箱子里面有一个熟悉的人的照片，她拿起来。
“芸芸？”她错愕的翻开这份资料，A4纸的顶端写着G城医院的名称，然后是一串繁琐的英文单字，病例报告底下是沈倾芸当初去做心理辅导的记录，方芷渃能清晰的看见朵惟记录的文字：
沈倾芸为焦虑症轻度患者，因无法抑制自己而时常失控难以自制。会将自己的征兆判定为严重的洁癖症或是自我限制，形成意志行为等多方面障碍，精神活动与周围环境和内心体验不协调。从而导致脱离现实，诱发以为别人对自己的不忠贞，工作的不如意，认为所有的事情都跟自己对着干。因衰退时间较短，现还能控制情绪断定为焦虑症并以焦虑症得以治疗。此报告综合医院诊断。
方芷渃震惊的看着检查报告，她继续翻阅一本又一本的记录。才发现，朵惟将沈倾芸当做最后一名患者，深切的治疗着。可是没想到，她却忘了自己。
一叠叠的资料底下，安然的躺着一个信封。
DEAR MY BEST FRIEND
方芷若，我今天去终于决定去找赵稀的爸爸了。这一趟，哪怕赔上自己的性命，也不会让害死赵稀的人逍遥法外。我也很难想象，身为自己爸爸的人，会将自己的孩子推进地狱。很可怕吧？可是现在我却要做跟他一样的事情。我怀孕的那一刹那，我以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赵稀为了我努力的在复建，努力的在活着。相同的，一直互相给予活下去的希望。我以为，只要我不去碰触死神，死神就不会用铁链拴住我们让我们寸步难行。可是是我想的太美好了吗？哪怕我们在用自己最美好在活着，我们脚下的绳索还是紧紧的拴住地狱的门槛。看着赵稀消失在我的眼前时，地面上只剩下一篇篇血迹和粉笔灰时，周遭围着人群的时候。我才知道命运那么喜欢跟人开玩笑，我才觉得我们会死在被流言击垮的世界里。我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