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深的眼泪-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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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时，周遭围着人群的时候。我才知道命运那么喜欢跟人开玩笑，我才觉得我们会死在被流言击垮的世界里。我甚至好像走进了另外一个世界，好像赵稀只是趴在地板上，而不是死了。可是斑驳的血液骗不了人啊。他连眼睛都还没有闭上就断气了，看的我的心都痛了，很痛。赵稀的爸爸很讨厌我我知道，如果开始的原因是因为我的话，那么结束的人也要是我对吧。所以我宁愿被死神套牢，也不愿意苟且偷生的继续腐败。我觉得我的人生已经快是终结的时候，是你把赵稀还给了我，让脚下的绳索松懈了那么一会儿。于是我更加的贪婪，企图在这个让人恐慌的世界里面喘息，甚至品尝幸福。所以你看吧，我自己害了自己，这样还不够。我害死了赵稀，害死了我们的宝宝。我知道，如果我真的赔上性命的话，唯一会帮我的人就是你。我知道我的身旁只剩下了你。所以，哪怕你觉得我是厚脸皮还是想要让你也被死神牵绊都好，我都希望你可以帮帮我。直觉告诉我，人性是可怕的。我不知道我那样做之后传出去的新闻是正负，如果是正，那证明我还在你身边，如果是负，我一定会留下让你找到我的东西。方芷若，我好想看到赵稀抱着我和他的孩子，笑呵呵的样子。我也好想看到，我的孩子遇到问题找妈妈解决的温馨。这一辈子，我将自己困在赵稀给我的世界里，我总是走不出去拿工作麻痹自己，可是现在我不想要这样……我也想当一次妈妈，也想让赵稀健全的行走。其实我恨过自己，如果当时没有拿回忆来伤害赵稀，他也不会为了证明，而折磨自己。可是，我偏偏把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方芷若，希望我的错不会蔓延到你的身上，希望你对我的帮助不会让你同步我的苦痛，常在心。
朵惟。
一个熟悉的签名完结了她所有的文字，好像她的声音还在耳边萦绕，她有多痛苦。多难受。
奇怪的是，方芷若却没有眼泪。而心像是被荆棘紧紧包裹，渗出血液，刺也留在原地。
“赵稀没有断气，你又何苦那么着急的去找他……”
她将朵惟的东西全数叠放在一起，连同那些信，资料和照片，一同销毁。在烟雾里面，跟朵惟一起经历过的种种事情走马灯一样历历在目。好像朵惟还呆在自己的身边，辅助着她将所有的事情顺回原位。只是该怎么做，该怎么开始做，方芷若还是不知道。可能某一刹那，会不得而知吧。
事情全数堆积在一起，方芷若必须接收朵惟生前所有的压力。就像赵稀的生死，沈倾芸的病态，诸如此类。
多可笑啊，人生那么不堪一击。
面对悲痛，人总是无法感同身受。直觉就认为自己是最可怜的人，然而生死真实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又无法承受。然后让自己颓废，让自己沉沦，淹没在灯红酒绿之中。
“还不睡吗？”韩敏睡意惺忪的从房间走了出来，揉搓着眼睛，坐在方芷若的身旁。
“没啊，整理朵惟的遗物。”笑笑，将灰烬倒进了垃圾袋里面。
“有没有什么线索？刚刚回来的时候看到好多文件。”
“没有，都是以前朵惟在办公室的资料。既然她是自营的，这些资料也不需要保存了。”方芷若将垃圾袋放在一边，“对了，我刚刚去找了一下芸芸。”
“找她干嘛？”韩敏不知所然的看着她。
“找线索啊，总不能让朵惟死不瞑目吧。”方芷若拉起韩敏，一同坐到了沙发上。
“总觉得这场意外很不寻常。说不出所以然，但是直觉。但是你真的要管那么多吗？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我很明白。”
“可是她是朵惟啊。你的表姐，我的心头肉啊。”韩敏拍拍方芷若的肩膀，这就是朋友之间最知心的勉励了吧。
“不过，圭贤会死吗？”
方芷渃没有回答。
韩敏也没有再问。
好像生死对于一场生命来说，懂得的几率是百分之三十，意外是四十，剩下的就是天命了。
“怎样都好，留下来的人，好好的跟上天共舞吧。因为你不知道，上帝什么时候，才会一脚把你踢出舞池。狼狈不堪之余，翻身的机会都没有。”方芷渃闭着眼，不咸不淡。
Chapter 50
门铃的声音将人活生生从睡梦中吵醒，本来就是浅睡眠，方芷若和韩敏两人半受惊吓的从沙发上坐起来，在客厅谈心，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hello，韩敏。”门外站着一个男人，俊俏，又很成熟。
韩敏愣愣的看着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男人就先发制人走进了客厅。
方芷若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我貌似没有邀请你进来吧？”没有关上大门，倚着门边看着他说着。
男人笑笑，“韩敏不是没有否认她认识我吗？如果是认识我的话我就是客人。你不仅需要邀请我，你还必须倒茶招呼我。虽然突然来访不是很礼貌，但是待客之道还是不能怠慢的不是吗？”
“我老师死得早，没给我教导要对擅自进门的人礼貌。”走到饮水机旁，倒上满满一杯水，递给他。
男子浅笑，双手接过快溢出水的水杯。
看着韩敏，“韩敏，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你都在做些什么？”一口喝完水杯里的水，捏瘪，直勾勾的看着韩敏。
“关你事吗？”韩敏转身就想跑。
“如果说，我可以履行我的承诺……”
“你以为自己在我心里还是第一顺位吗。如果在我没有遇到他之前，你出现在我面前，我会毫不犹豫的跟你走。但是现在，我没有办法，更加是没有可能。我以为我折满纸鹤你就会回来，那时的我满怀希望的等待着，可我还是盼不到你回来。”韩敏打断了他的话，眼眸里的绝望和酸楚化作血红的丝状侵占整个瞳孔。太可怕的男人了，太可怕。
“不是我没有那种能力，是你变心的太快。”他走到韩敏的面前，扳着她的肩膀，“我以为你会等我回来。我一回来就去你家找你，如果不是你妈妈告诉我你在这里，我根本不知道你发生什么事情。你知不知道从你家来这来回要两个半小时？你知不知道我去朵惟那里找你找不到我才找到这里？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去找你？”
“找我，花你的时间，委屈了吗？”韩敏挣开他的手，“委屈就好。也别在我面前用时间来衡量感情。区区几个小时比得上我等你的时间？你叫我折纸鹤我折了，你叫我等你我等了，那时我的眼里只有你，只爱你，爱的多痛你不知道，你只知道你的时间永远不能跟我成为正比。”
“变得那么伶牙俐齿？看来那男的把你教的不错。没事，我会让你知道他比不上我一丝一毫。”走到门边，回头看看方芷若“打扰了，有机会再聊。”把门一带，韩敏瘫坐在地上。
方芷若拍拍她的肩膀，也没有细问什么事情。
“芷若，当时他劈腿。然后跟我说分手，分开的时候，他说当我折满纸鹤两年的时候就会回到我的身边。那时候真的很爱他，真的觉得没有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之后折了一年，就遇到了奎贤。当时我真的完全把他抛在脑后了，奎贤给我的感觉跟他太不一样了……”说着说着，悲伤就从眼眶溢出。
是吧，女人总是败在时间和眼泪上。
只要一哭了，就觉得不爱了。哭的歇斯底里了，就痛了。痛了，就放不开了。然后一直在原地不断的徘徊着，时而笑笑自己的愚钝，时而笑笑自己的痴情，时而想想，有这么一个摆在心里也是好的。可是放在咫尺，看不到摸不着的感觉真的就像心脏被套上一个齿套，一用力，千疮百孔。
“初恋往往最伤人，不知道谁说的，但这句话是真的。虽然我一直都跟初恋在一起，但是如果哪一天他要离开我了，我怕，我真的活不下去了。”方芷若坐在地板上，“话说回来，稀亚好久没回家了。你说他会不会在外面有女人了？”微微笑着，咯的人生疼。
韩敏走到阳台深深的吐了口气，回过神发现看着那个男人坐在车头一直频繁抽烟的样子。
“他以前不会抽烟的啊……还买了车啊……”
他叫崔炫，大学时韩敏的同桌。那时他的脾气很好，温柔小生。体贴入微之余还非常阳光，跟奎贤形成一道巨大的反差。成绩优异，一样光芒照人。稀里糊涂的就跟韩敏在一起了，之后一直到大五快毕业的时候，他告诉韩敏，自己不喜欢她，只是在学校无聊的时候可以找她玩玩而已。他在社会上有一个有能力有干劲的好姑娘，根本不需要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韩敏当然试图挽留，但是未果。于是崔铉就随口编一个借口，直接把韩敏甩的一干二净。就是折纸鹤，韩敏当然照做。只不过最后韩敏爱上了奎贤，他却被那个社会女强人整整玩了两年最后因为她看上别人才脱离苦海。他也没想到，当初那个深爱自己的女孩子，在他离开的同时，心也离开了他。好像自己所有的寄托和惦记一瞬间被炮轰，所有的支柱都瓦解在心里。
所以说，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吧？
崔铉熄灭烟头，钻进了车里，发动车子的同时，一并想着怎么追回韩敏。
“滋滋滋——”沈倾芸守在传真机旁边，静静等候调查的记录。
一大列的通讯记录在白纸上慢慢的显出，她拿起完整的通话记录，放在包里。
沈倾芸从车库拿出了车，开到差不多方芷若住处的地方，在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停了下来。
因为车里很闷，便摇开了车窗。
“金稀亚？”沈倾芸恍然间看见路口前有个熟悉的身影，他的身边还走着一个很陌生的女人。亲昵的就像是相识已久的恋人一般，脸上不时洋溢着羞涩的光泽。
沈倾芸的第一反应就是，金稀亚劈腿了！
可是按照方芷若口里的金稀亚来说，自己看到过的金稀亚来说，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哔哔——”车后响起喇叭声，等沈倾芸回过神来，那一抹身影已经消散在了人海。
推动手波，将车子停在了方芷若楼下。
正准备走进门，就看见方芷若站在楼下。
“你怎么站在这里？……刚刚金稀亚……”
“我让他走，他就真的走了。”方芷若摸了摸脑袋，“我现在脑里面只有朵惟的事情，其它什么都不重要了。”沈倾芸看着她强颜欢笑，心头不禁一紧。
“别傻了，不是有我帮你吗。你何必这样做呢？”
“对不起，我不知道调查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是一件好的事情。”
Chapter 51
“你想那么多干什么？”沈倾芸握住方芷若的手，“既然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也在你身边，那么就证明我也跟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大家都是朋友，互相帮助本来就是理所当然。你也知道，朵惟不仅是我的朋友，还是治愈我的人，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女人的友谊，一刹那之间会变成利剑，一刹那间会成为蜜糖。而无论怎样都在身边的，往往已经超过了友谊，成为生命中的一部分。那是爱，也是亲情，是不再能割舍的血肉。
“刚刚那女的是谁？”方芷若将沈倾芸请到了家里，映入眼帘的再也没有当初那样整齐划一。衣物，食物，散乱的放在不同的角落，厨具也是一塌糊涂。
“BROADWAY的新驻唱。”
“新驻唱来你们家干嘛？而且我看见……”
“我让他去找别的女人，我觉得我现在很像怪物。我很想做天使，但我偏偏只适合做恶魔。转头就走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我的人生，已经画上了句号。”方芷若躺在了沈倾芸的大腿上，“其实我也很后悔自己去找你协助，明明这就不是一件喜事。但是我真的什么都做不到。我现在觉得跟别人多说一句话都是煎熬。我也想做个极端的选择，为什么我会这样？为什么心里那么难受？”
沈倾芸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们，其实要不是朵惟我现在可能还是一种癫狂的性格。你不知道吧？其实我有焦虑症，就快精神分裂了。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朵惟带我做基础测试的时候我才知道的。她一直很努力的在带我走出那个世界。如果没有她，现在我还在虐待自己和极端之中度过。所以我不会怪她，也不可能怪她。所以哪怕现在只能尽下绵薄之力，我也会做的。”
方芷若没有出声，因为她知道这个事实。
“喏，这是你要的资料。”方芷若坐直身子，接过资料。
“这是谁的号码？”方芷若指着列表里唯一一个漂亮的号码。
“我以为你认识呢？”
“是谁？”
“是朵惟的爸爸。”
“你说什么？！”方芷若不可置信的望着沈倾芸，眼里和神情一直在对沈倾芸渴求着这只是一个玩笑。
“这是朵惟爸爸的号码啊。不过只打了一个，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沈倾芸靠在沙发上，指了指方芷若手里的文件，“打的最多的还是他自己爸爸的电话，不过赵爸爸也去世了。情妇这件事情应该也是不可能的，……”
“可是。朵惟的爸爸三年前就过世了啊……”方芷若打断了沈倾芸的话，“爸爸去世了三年，妈妈在第三年也去世了啊。怎么可能会是朵惟的爸爸？！”
“不可能吧？现在号码都得实名登记啊，登记的人就是朵冯啊，朵冯不是朵惟的爸爸吗？！”
方芷若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倾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没来得及从这件事里挣脱出来，就被开门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不走！你刚刚不是要走吗？”方芷若有气无力的看着金稀亚。
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不离开我，你不离开我，我就真的是千古罪人了。
“我不是沈倾芸，我可以趟浑水。但我爱不上别人，也离不开你。你叫我牵着别人的手，就像叫我不要唱歌一样难受，不爱，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在一起？”
“我这样的决定真的是错的吗？”方芷若看着金稀亚。
“你去看她并没有错，错就错在你为什么要把事情捆绑在你自己的身上。我们不是要结婚了吗，连老头子都去见了。为什么你可以因为别人的事情而放弃我呢？虽然……”
“你也觉得朵惟是别人？”方芷若愤怒的推开他。
“那你觉得我没有朵惟重要？一路上她是帮过我们不少，但是你也没必要为了她用一生赎罪，大家都是你情我愿的不是吗？！”
Chapter 52
“呵！”方芷若冷笑了一声，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觉得是她的不对呢？朵惟那么重要！重要到可以让她付出所有的所有啊。
“她是你的心头肉？那我是什么？”
“你跟她比起来……差得多了。”
金稀亚无语的看着方芷若。一个朵惟，让自己好朋友死了。让自己的女人不爱了。
他现在巴不得朵惟掉进十八层地狱永远别超生，来世包括任何时候都要饱受今世的痛苦！
金稀亚生气的打开大门，碰上了韩敏。
对视了一眼，又气呼呼的跑下了楼。
韩敏关上门，坐在沙发上“方芷若，你这样有点过头了。”
“朵惟也不愿意看你这样子的。”韩敏站在门口，“你跟朵惟的感情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真的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情抛下金稀亚啊。他也没做错什么事情啊，你昨天才告诉我，不想失去任何人了。你就不怕金稀亚离开你之后发生什么意外吗？你就不怕他突然消失吗，当初我就是这样对待奎贤。奎贤才会觉得有愧与我。所以我看到你这样不珍惜的样子真的觉得很讨厌。你到底凭什么啊？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处理这些事情。朵惟委托你了吗？还是……”
“为什么你们都不在乎这件事情的真相！？”方芷若的声音平静的让人觉得像是被掐住了喉咙，莫名的窒息感。
“在乎？那我那么在乎奎贤，他还不是去自首了吗？没有用的，你什么都做不了。”
方芷若怔了怔。
是啊，以为自己是什么都能做得到的人，可事实却不是啊。
就连调查通讯都是要借助他人之力，一直以来到底做过什么事情？她忽然觉得，只是一个死亡，就足以让她整个世界倒塌。那么换做是金稀亚呢？应该也会是一样的吧。
金稀亚回到了舞台上。
他自发的打开了影响设备，坐在没有聚光灯照耀下的舞台边缘。
“
—— 爱不是束缚
爱是放手得到自由
有时要忍受痛苦
忍含眼泪那才是爱 “
他发自肺腑的唱了这首歌，眼泪氤氲在眼里。
金稀亚最爱的是方芷若啊，就像倾泻在歌词上的真心啊，其实所有的感受都是方芷若给的啊。少了方芷若的人生，让他感到心境无限的痛苦抑郁。而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原因竟然是自己好朋友的女朋友。
“金稀亚？”
金稀亚听到一阵呼喊声，转过身子。
扑通——”
金稀亚被扑倒在地，压在他身上的正是刚刚那个被自己赶走的女生。他试图想要推开，但对方却压得更紧了。
“你刚刚不是说要这样做吗？现在想要试试……唱歌那么好听的人，体能应该不会差吧？“话刚落下，她的唇硬生生的贴合了上去。
金稀亚睁着眼睛，将僵硬的手臂放松，轻缓将身上的女生搂在自己的怀中。
就在刚刚，沈倾芸遇见金稀亚的时候。
“你是？“金稀亚站在公寓楼下，挣脱开那只牵着自己的手。
“你约我出来的，你还忘记了吗？“女生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交友软件，上面赫然的写着两个人要见面的记录。对方的头像也正是自己。
“不好意思，并不是我。“金稀亚礼貌性的回答，心里大概也有个答案了。
“矜持通常不都是女生的权利吗？更何况我们还是同事，正所谓近水楼台……”女生有一句没一句的挑逗着金稀亚。
“那你是想跟我有什么发展吗？“说出来的时候伴着笑容，但心里一点波澜起伏都没有。眼前的女生并不是长得不堪入目，也没有怪瓜裂枣。就是没有那一份悸动，哪怕脸上能表现出非常殷虹，但心里则是一潭死水。
“变态！”女生脸色骤变，转身就走了。
金稀亚追上，在她身后大喊“改变心意可以来Broadway找我哦！“
没想到只是无心一说，还真变成了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