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觞之来世还为侬妃-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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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轻轻地坐在榻边,用手温柔地抚着容若滚烫的额头,时不时接过秋莲手里的冷帕子为容若轻轻地拭汗,眼底几分意外的欣喜与慈爱,看得秋莲和绿荷面面相觑,满脸的惊讶。
秋莲是不知道眼前的容若真实身份的,不明白皇后何会对这个陌生的小郡主会温柔地如同自己的女儿,那眉眼间全是母亲般的呵护,秋莲甚至在想,皇后是不是病坏了脑子,错把容若当成了怜星公主?!
而绿荷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微微地发抖,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她可是知道容若之前在宫里的事情的,这皇后,是真的变了么?!容若,皇后一定是认出容若来了,可是,一年前皇后不是还那么凌厉冷漠的照死里处罚了容若么,此时皇后这样的神情,究竟是什么意思?!——她真怕,皇后会忽然的一手掐到容若的脖子——那她的小郡主,呜呜,也真的死的太冤枉了!
“本宫在昏睡中,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梦见她叫本宫娘亲。她站在姹紫嫣红的花丛里,和佑辰一起对着本宫笑,本宫觉得幸福极了。”
皇后温柔地说着,手依然轻柔地抚着容若的额头,眼神温柔如水。
秋莲一愣,和绿荷又面面相觑。皇后这话,似乎是对她们两个讲的,可是温柔的语气让她们不敢相信是对自己讲的。
微微地犹豫,秋莲壮了胆子,从不远的衣架上拿了一件披风给皇后披上,轻声地道:
“娘娘与小郡主相识?”
皇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几分欣喜,温和地道:
“她是辰儿的小王妃。本宫就知道,若本宫在这皇宫里出了事,救本宫的,也定是她。对了,公主呢?”
秋莲一愣,看着皇后温柔似水的表情,久久没有想明白,什么叫郡主是靳佑辰的小王妃?!
看了看绿荷,绿荷一脸明白的对着秋莲点了点头,哭丧着脸又扭头担忧的看着容若。秋莲闷闷的疑惑,看着皇后温柔如水的表情,忍了满心的疑惑却又什么都不能问,只得恭敬地轻声回了皇后的话道:
“回娘娘,郡主让公主做事去了。”
第八十九章 开始
皇后一愣,又看了看迷糊昏睡着的容若浅笑,似乎对容若做的一切事,都不意外和惊讶。自从敛了暴戾的心境之后,靳佑辰之前在京城时,时常会回宫看她,讲起容若的许多事,她,对这个女子,再也无法舍得责难。
这个女子,纵然与她不相见,却与她的生活紧紧相连,与这大靳皇族江山息息相关,传奇而不神秘,高贵而不骄傲,她的心,不知何开始,已经将这个女子默认为一生相伴的女儿。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来照顾她。”
皇后轻轻地道,未施脂粉的眉眼温柔,秋莲和绿荷为难的彼此相视一看,便很有默契地齐齐向皇后跪下,秋莲提了胆子轻声道:
“娘娘,您大病初愈,身子骨还要多休息,若要照顾郡主只怕会累着,就让奴婢们陪着您吧,这天儿也快亮了,早起了再唤别的宫人来服侍,可好?!”
皇后浅笑,点了点头。似乎从前那个冰冷妖娆的女子,已经彻底的离去,眼前这个温和柔软的女子,一颦一笑间,都有着与那个在大火里逝去的女子几分相似的神态。
夜在温和的灯光通明中散去,坤宁宫的寝殿里却感受不到窗外的寒冷。
容若一睁开眼,衣衫全是涔涔的汗迹,背后粘粘的一片,她依稀记得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娘亲在温柔地给她拭汗,对着她慈爱温柔的笑。揉了揉微微头痛昏沉的脑袋,掀起被子准备起床,却无意间看到身上的棉被绣着火红金丝的凤凰,不禁讶然的一愣。
“你醒来了。”
听到容若起身的动静,皇后从梳妆台起起身,掀开幔帐走了进来,温和地对着容若浅浅一笑,面容净白清秀,未施脂粉。
“皇后娘娘?您,您醒来了啦?”
容若顶了沉闷微疼的头,满心疑问,正在努力回想昨夜发生了什么,忽然看到皇后突然进了幔帐,吓了一跳。半天才咧着小嘴,几分孩子气不好意思地问,脸庞微红。心里暗说自己这不是废话么,皇后不醒来她怎么躺到这凤榻上的。
皇后已经换了一身浅若梨花的衣衫,长长的头发也只是挽成一个简单大方的凤髻,不失高贵,却只用了一枝绿玉簪子点缀。秋莲站在皇后身后,神情微微憔悴疲惫,看着容若偷偷地轻笑着眨了一个眼,示意容若放心。
看着容若懵懂的眼神,皇后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神里温柔慈爱,似乎这种表情一点也不显得唐突。——这一年,这个笑容,是她生活里最熟悉的表情,也是她最安静快乐的表情。看了容若,淡淡地向秋莲道:
“秋莲,你下去休息吧。再传个宫人就可以了,你一夜未眠,怕是也吃不消了,对啦,不要把这儿的所有情况说出去一个字。”
秋莲一愣,恭敬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临走还不忘对容若偷偷地抛了一个调皮的笑,笑得容若心底莫名其妙。
“皇后娘娘,你可是安好了?可有哪里还不舒服吗?”
容若一边掀了被子一边起身问道,心里努力地回忆昨晚发生的一切,还是不太明白自己怎么就睡到了皇后的凤榻上。身边站着的一个宫人一边为容若更衣,一边轻声地道:
“郡主,娘娘为您准备了热水,你可要沐浴之后再更衣?”
容若轻轻地嘀咕道,一会好么?宫人看着容若可爱的表情,一张小脸未施脂粉却光彩流溢,忍不住点头一笑,恭敬的继续为容若穿衣服。
站在幔帐边的皇后看着宫人为容若更衣,浅浅一笑,点了点头,双手轻握,眉眼间温和柔弱的神情似让容若微微地一呆,容若忍不住尴尬地咧嘴轻笑。——她记忆里的皇后,一直都是那个眉眼冷漠,冰冷的屑于她的生命的皇后,此时这番温柔安静的神情,还真让她有些错觉,误以为是母亲了呢。
——不过,定是靳佑辰将皇后的心结解开了吧。想着,心里微微一笑,彻底的松了所有防备,眼神又清澈如水。
皇后似乎看出了容若的心绪,微微一笑,淡淡地道:
“我很好。秋莲和绿荷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辰儿说,你一定会回来的。我一直知道,若是我出了事,这整个大靳,只有你会最冷静理智的解决。”
容若看着皇后温和慈爱的神情,不知不觉就放松了心绪,嘻嘻一笑,小手抓了抓长长的秀发道:
“皇后娘娘,那个,那个,您不会怪我太自做主张,做这么多事吧?”
皇后轻轻摇了摇头,走上前似是宠爱自己儿女似的,将容若的长发轻轻抚开,将衣带系紧,动作轻柔地让容若发愣,脑袋晕晕的以为自己好像又在做梦——她是有心理准备,知道皇后变了,可是没想到会变得如此温柔,温柔地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还未回过神来,皇后已经淡淡温和地又道:
“若儿,我年轻时候,真的不如你。去吧,去沐浴更衣了之后,我们好好聊聊天,可好?这大靳,只怕是要有场风雨了,我很累,很需要你。”
容若听得一愣一愣。只是连连点头。
寝殿里生了上好的无烟炭,暖暖的空气浅浅流动,庄重的黑红相间装饰因了皇后一身浅若白梨的衣衫忽然明亮鲜活起来,容若沐浴之后换了一身浅蓝若天空的百褶裙,一走进寝殿看见皇后浅浅依了软榻看书的安静模样,忍不住心底一暖。
看到容若进来,皇后放下了手里的书,在宫女的搀扶下从榻上走下来,远远地就浅浅一笑,打量着容若道:
“若儿真是漂亮。这大靳,只怕再也找不出这般模样的女子了呢。”
容若嘻嘻一笑,步履轻盈。适才洗澡时她才发现自己的面具被摘掉了,不过,摘了面具的感觉很轻松,此时也无外人,皇后说了不许宫人把这儿的情况传出去的,且先不带面具吧。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第九十章 太后临终
容若离皇后还有几步远,正浅浅地笑着,一个宫女忽然神色极是慌张恐惧的小跑步闯进了寝殿里,一边小跑一边不顾宫规礼仪的看了皇后小声地轻呼。
皇后和容若一愣,两个人的眼相互一视,心头都一样突突地直跳,脸色忽然都变得苍白异常。皇后压下了脸庞的那丝苍白,微微皱了眉头,浅声的问道:
“何事,如此慌张?!”
宫女额头隐约的出了汗,神色慌张,身体也微微地发抖,一看到皇后的身影便倒头下跪道:
“娘娘,慈宁宫来人,传,传,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急召皇后娘娘与郡主。”
容若脸色微微青白,看着宫女焦急的神情,脑子里嗡地乱成一片。前日她陪着太后时,就感觉太后精神不是太好,刚才沐浴时就想着一会儿对皇后辞行去陪太后的,可是此时看着宫女,心里更是涌起了不详的预感。
皇后脸色微沉,看了宫女手指微抖,轻声道:
“皇上呢?”
“一定已经在慈宁宫了。”容若脸色微白,轻声道。
“宫人说就是皇上派人来传的。”宫女几乎和容若同时道。
皇后一愣,看了容若慌张却冷静的眼神,眼底也渐渐沉静下来。容若聪明伶俐,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只怕自己的心思,还不如容若缜密,浅浅地对着宫人点了点头道:
“快去把秋莲叫来。”
宫人一溜烟地小跑开了。容若看着宫人远去的身影,脸色几分骇人的苍白,似是努力的不想把事情往坏处想,忍了颤抖,转了头看着皇后眼底含着泪道:
“皇后娘娘,您昏迷这段时间,是皇上一直派人守着坤宁宫,所以这里有何动静,皇上都会知道。而我是遵了太后娘娘的命令,来替你解毒的,无事太后娘娘断然不会宣召,更何况——”
皇后已经几分明白,脸庞也泛起了难看的神情,这一年来,虽然不怎与太后来往,却对太后的身体情况还是知晓的,这时只能抛了所有情绪,轻轻地点了点头,看着容若几分决然而不忍地问道:
“若儿,看来,风雨欲来了。你可是害怕?”
容若浅浅地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说,只是皇后四目相视,眼神里融合了彼此明白的心思,皇后什么也不再说,只是轻轻地握紧了容若的手,将容若揽在怀里,两个轻盈的身影在偌大的坤宁宫寝殿里相偎,迎了周围华丽而复杂的一切,温馨坚定的似是做好了迎接万难的母女。
“秋莲,这坤宁宫在本宫没有回来之前,便交给你了。倘若有人进来闹事,无论何人,一率拘禁起来。若有不服,成心生事者,以本宫的凤符为准,杀无赦!”
皇后看着跪在地上,连衣服都未来得及换的秋莲沉声道,伸手将一块泣若鲜血的凤状玉符递给秋莲,容若还依偎着皇后,脸色苍白,却毫无情绪。
是的。这个时候,不能仁慈。若是这个时候出了任何差错,便是拿着皇宫里这成千上万的性命,牵连天下数以万计的百姓在开玩笑。她不能忘记,在百姓医馆时,看到边关回来的士兵骨瘦如柴的情景。
“若儿。”皇后刚吩咐完秋莲,看了身边一身浅蓝的容若,绝世倾城的面容上微微苍白,想起容若这一年多以来、经历的件件痛苦,心底忽然的不忍,刚开口,容若已经勉强一笑,看了皇后道:
“必须要如此,否则,不但我们的性命难保,还有天下数以万千的百姓也难逃动乱!”
皇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避开了很多眼睛,容若和皇后一直到慈宁宫的寝殿门口才下轿,慈宁宫外围的普通宫人似乎毫不知情,只是慈宁宫的寝殿门口,皇帝身边许久不见的几个侍卫都目无表情地站着,眼底冰冷严肃。
慈宁宫里依旧燃了上好的无烟炭,流动着暖暖的气息,满屋子的繁华尊宠似乎从来都不曾变过。但容若的心却觉得冷极了,皇后牵着她的手,也微微的冰冷,两只柔软冰冷的小手牵在一起,似乎感觉不到温度。
太后依偎在靠着大大的雕花窗户边的软榻上,借了明亮的光线,看到一身水红的皇后与容若牵手进来,苍老满是皱纹的脸庞微微一动,似是几分笑意。
容若与皇后恭敬地一起跪下,行了拜礼,皇帝已经满眶盈泪的扭了头,挥手拉过了皇后,连带的拉着容若一起跪在了太后的榻前。
寝殿里所有的宫人都隔了屏风,恭敬地站在殿门口候着。这一刻,偌大的寝殿里似乎只有皇帝皇后还有容若三人,相偎相依在软榻边,陪了太后尽数繁华富贵尽头的悲伤。
太后满是皱纹的脸庞看了皇后与容若,微微一动,浑浊的眼底几分笑意,声音微微吃力,却依旧不失一生威严与高贵,缓慢而断续地道:
“真好。靳家最尊贵的三个女人,终于聚到了一起。
看这江山如画,岂知美人堪比江山。
皇后,哀家和你,到底是该有个了结了。
这靳国的天下后宫,以后就是你们的了。
若儿小丫头,哀家这一生,真的不如你,皇后,也不如你。”
皇帝已经别过了脸,满脸的泪水迎了淡淡的薰香纵横满面。
皇后眼底的泪水,似是压抑了许久,这一刻毫不犹豫的肆意挥洒,皇后哽咽着点了点头,看着太后,和容若一起流了泪水轻握着太后垂老的手,抚着柔软的被衾哽咽着道:
“母后,是儿臣错了,是儿臣任性,母后,你可能原谅儿臣?”
皇后一直记得靳佑辰说过,其实本来是一家人,哪里会有那么深的仇恨呢?皇太后一生终了,不过也是一个寂寞的老人,皇后何要学了太后,在年老的时候,身边连一个可以环膝绕笑的儿孙也没有?!
容若如此善良,定会化了皇太后的寂寞,融了皇后的冷漠。只是,从未想过,这一天,竟然会如此迟来,看着眼前垂垂老矣,随时会离开的皇太后,皇后再也恨不起来,再也无法怨得起来。
第九十一章 太后崩
这一声母后,不是恭维,不是欺骗一个即将离去的老人,而是真心真意的想弥补这么多年来不肯承认的执拗。
容若已经哭的不知所措。倾世的容颜此时只是一个单纯无助,带了稚嫩的小女孩。她不知道,怎么会就如此的,又要失去,心底,竟然茫然的如一片大雪冰封。太后曾经让她觉得很讨厌,可是这一刻心底却真挚的为这个把一生都交给大靳江山的女子泪流不已。
“若儿呀。”
太后缓缓地道,喉咙里嘟噜着似猫咪睡觉的气息,脸色与眼神似是一阵清醒一阵迷糊,隐约的想要睡去,容若吸了吸鼻子,朦胧着泪眼不住地点着头,看着太后,和皇后一起握紧了太后垂在被衾外的一只手,心底拼命的呼唤,希望太后至少可以再撑上几天——
江山多风雨,岂是她们孤军奋战就能稳握结果的?!何况,这个老人,终究这一生,也算是她的一个亲人,如何,她也无法舍得就这样失去。
“小若儿,哀家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了,哀家就再自私一点,把大靳一半的江山交给你,你不许拒,拒绝!”
容若满面是泪,微微怔愣。太后一只手缓缓地在枕垫下面摸索,摸索了些许时候,伸手拿出一个巴掌大,头为纯金打造,身为碧玉雕刻的虎符,缓缓地放到容若的手里,看着容若绝美的容颜,声音嘶哑的道:
“若儿,接着它,大靳的江山,全指望你和佑辰了。”
容若一愣,想努力的抽回手,手里的这个虎符,她虽不知道究竟代表了多大的权力,但沉甸甸的让她的心瞬间如担千钧。皇后虽然也一愣,却没有意外,流着泪,微笑着和太后一起将容若的手握紧,也将虎符紧紧地握在容若的手里道:
“若儿,拿着吧,这天下百姓,需要你这样心怀百姓的主子,大靳皇宫,也需要你这样心怀天下的主子!”
容若泣不成声。皇帝毫不迟疑地看着容若点了点头,示意要她接下虎符。看着眼前这三个身为大靳最尊贵的长辈,容若美若琉玉的面容全是错愕的为难,手静静地撑开,不接不是,接了也不是。
她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子,失了父母,历经千难,只想一生系于清山秀水间,此时,手里忽然多了这一块权势天下的符,她甚至不愿意去想这对她意味着什么。——永远的束缚。
“皇后,哀家知道,你是真的悟了。
这是大靳之福,哀家之福,皇帝之福。
佑辰和佑星,是哀家最喜(…提供下载)欢的两个孙子,你以后,要和皇帝一起,你们都齐心协力地把大靳治理好,给天下百姓福祉,可知?”
太后很缓慢地道,每说一句,都会缓缓地停顿一会儿,似乎这样才有力气说下一句。皇帝不停地流着泪水,和皇后连连点头。看到太后如此,皇帝忍不住轻声道:
“母后,歇息一会儿,再说,可好?儿子已经派人去传皇弟和辰儿星儿了,您等他们回来,让他们陪着你可好?!”
太后轻轻地摇了摇头,落在枕上花白的头发渐渐失去光泽。似乎眼前尽是年轻时那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岁月,依稀有那么一个心爱的容颜,在轻轻的向她招手,她努力地一笑,努力地睁了眼睛,又缓缓地道:
“哀家真是老了。竟然连自己最爱的孙子的婚礼,都看不上了。若儿呀,哀家一生寂寞,已经不知道等了多久了,你,你可能叫哀家一声皇祖母?!”
容若哽咽。
若是没有那一场请安,或是说没有忽然变成郡主的芸罗,或许这一声皇祖母早已成为甜蜜的回忆。可是,偏偏造化弄人,这一声皇祖母此时要她叫,看着眼前这个眼底充满临别期待的老人,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口,如一根鱼刺卡着,如何也说不出来,只有沙哑的声音在咕噜。
“若儿,叫吧,莫让你皇祖母,多了这惟一的遗憾——”皇帝说着,似乎那悲怆的眼神里,已经不知道此时自己的心遗落在哪里,拍了拍容若的肩膀,手已经微微颤抖。
皇后揽了揽容若的肩膀,焦急地看着容若,又看看眼神在渐渐黯淡的太后,水红色的身影只是一个悲伤的晚辈,想努力的为即将逝去的长辈做些什么。凝固的空气久久不肯散去悲伤,看着太后似乎微微遗憾的嘴角,容若久久地才从嗓子里挤出一句沙哑的话,
“皇—祖—母。”
这一声轻轻的呼唤,低沉的只在慈宁宫的寝殿里软榻边回响。
却,让窗外的天空变幻了颜色,让眼前那个风烛残曳的老人,满是皱纹的脸庞,忽然详和安静,手臂静静地垂落。花白的头发,高贵的头饰,都随着那一双轻闭的眼睛,瞬间逝去了鲜活。
“母后!!!”皇后和皇帝一起惊呼,容若的心猛得收紧,看了窗外泛着浓浓暮色的天空心尖冰冷,泪如珠瀑。
太后就这么去了。
这一生的荣华尊宠。这一生的万千风雨。这一生的千难万险,这一生的落寞寂寥。似乎在这一刻,全化为一片淡淡的尘埃,静静地在空气中飘散,弥漫起浓浓的哀伤。
这个女子,容颜苍老,白发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