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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小尘埃(出书版)-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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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臣的话真的很多很多,或许是小时候被压抑久了,多动多话症长大了才显露出来。记得我们宿舍那个爱情史学家吴璇曾说过,找老公千万不能找闷声闷气的,那些压抑得久了的男人,一旦有人带他们出去玩,很容易变坏,相反那些见惯了世面的,倒还是比较坐怀不乱。
  不知道吴璇讲的是歪理邪道还是中肯之语,不过安臣在这点上倒是有几分像,虽然比较怀恋他小时候呆呆的感觉,可是现在这样活泼的气质也不错。
  “我说沈婕妤,我觉得你比较适合演琼瑶剧里的那些七贞九烈,特苦情!穆晓呢,你就演傻傻纯真的小女生得了,被女人陷害,但男人都爱的那种。”安臣没话找话,东扯西扯。
  “你的眼光还真准,安臣大导演,什么时候你成一流名导了。啧啧,和冯小刚张艺谋熟不?介绍给咱们认识认识啊!”沈婕妤轻嘲薄讽。
  电梯“叮”一声到达一层,沈婕妤侧过头朝安臣得意地笑了笑,潇洒走出电梯,我自言自语道:“不斗嘴会死人嘛。”
  “对啊,不斗嘴我会寂寞而死。”安臣答。
  我吓了一跳,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声音真的很小,他的听觉怎么这么敏锐,难不成方才在出租车上说的那句话他也听到了?他的那句“嗯”到底是针对我的还是针对他母亲大人的?
  到底怎么回事啊,我要抓狂了。
  03
  私房菜馆在一条荫蔽幽巷里,没有招牌没有广告,一般人找不到,但是菜色是最纯正的。我盘膝坐在古色古香的房间里,嗅着檀木香,这两天还真饱了口福。
  老板娘亲自给我们上菜,她的爱宠卡西法也跟着主人溜了进来,那是一只可爱的迷你泰迪,也不怕生,在屋子里悠闲地散步。老板娘出去了卡西法还继续依依不舍地逗留着,老板娘唤了它一声,狗狗楚楚可怜地嚎了一下,乖乖地出去了。
  我想起了Candy,也不知道它怎么样了,郭纯正是否还依旧收留着它,那个叫KUMA的女孩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我们三个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闲聊中,我得知了这个老板娘的故事,老板娘是个日本人,二十年前,她还是个妙龄少女,一次去神龙架游玩,爱上了那里纤夫。可是她身为日本知名家族企业的长女,纤夫又是有家室的人,自然是阻挠不断,最后她终于妥协了,没有破坏纤夫的家庭,不动声色地拿出一笔钱让纤夫的家人过上了最好的生活。而她,就一直待在中国,等着纤夫,练就了一手绝妙的中国厨艺,她对纤夫说如果有一天你离婚了,请你一定接受我,我在北京XX区XX路XX号等你。
  像是现实版的《Parapara Sakura》,电影的结局很浪漫很圆满,但是现实却不是这样。没过几年,纤夫意外地死亡了,老板娘却不知道,还继续在约定的地方等,二十年了,地址从未变更过。
  其实这样也挺美的,一个人的耐性到底有多久?如果纤夫没有离开,说不定有一天老板娘也会腻了倦了,也就没有这样动人的故事了,看来思念一个人比爱一个人更长久更靠谱。
  如果说女人独特的话,这里的老板娘可真是范例,你可以说辞去大城市金领工作在丽江开店平淡度日的女子独特,也可以说在酒吧收五枚硬币才给你占卜的女人独特,但是你绝对会为她传奇的上半生而咂舌不已。
  “卡西尔,卡西尔,或许老板娘喜欢《哈尔的移动城堡》吧,里面的那个火焰小恶魔真是可爱透顶。”我正说着,突然听到门外隐隐有敲门声,我起身开门,见卡西尔这个小家伙又来了,我开心地抱起它,摸摸它说“好可爱的狗狗啊”,却感到有一股热流在腹部缓缓往下移动。
  糟糕,卡西尔在我身上尿尿了,我僵在原地,石化了。碰巧老板娘路过,看见了卡西尔和我的表情,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她不好意思地笑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还带点京腔:“去那边的那个房间吧,里面有浴室和浴衣。”
  我放下讨厌的卡西尔,如获大赦般朝那个房间奔去,被迫又洗了一次,这些天我的倒霉事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具有连环效应,连二接三地发生。
  房间是一个小型娱乐休闲室,淋浴室在这个房间里面,没有门锁,不是单独的卫生间。毕竟是在一个不熟悉的地方,或许是太敏感,虽然明知不大可能,我还是担心房间里有摄像头什么的,于是看准热水器开关后,我干脆关了灯洗澡,连穿衣都是在黑暗中偷偷摸摸进行的。
  洗完澡,我摸出去找衣服,正在我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的时候,让我措手不及的是,房门突然开了,与此同时,灯亮了……我尖叫一声,“唰”地蹲在地上埋起头,连进来的是谁都没有看见。来者似是看出了尴尬,连忙退了出去。
  我在地上蹲了半天才面红脸热地穿衣服,一出去就找老板娘问:“大姐,怎么里面有人洗澡,外面的人还可以进来?”
  我气急败坏,恨不得把刚才那人活剥了。
  老板娘知道了来龙去脉后,面露难色地说:“屋内如果有人用淋浴的话,外面是有显示的,一般有礼貌的人都不会贸然进去。”
  “什么?有礼貌?这种事是能靠道德约束的吗?”我越听越气,心想这老板娘明显就是在耍我,怎么连淋浴室都没有门锁
  “这里实在是太危险!真是变态!难怪会喜欢上光屁股的纤夫!”
  我怨气冲天地跑进了就餐的房间,口不择言,沈婕妤轻咳了一声,安臣一语不发地低垂着眼睛。
  “我看那只狗就是诱饵,专门在客人身上撒尿然后把客人弄进去洗澡,房间里肯定有摄像头,那个猥琐男没沾到我便宜就干脆直接闯进来!”我气得浮想联翩胡言乱语。
  沈婕妤脸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她夹着面点蘸了蘸秘制辣酱,一边吃一边说:“那么刚才那个人就是穆晓咯。”
  她在对安臣说话,一直不吭声的安臣慌忙说:“当时那么急,哪里有看到。”
  “唉,大男人一个,敢作敢当嘛,有什么好狡辩的,你说是吧,穆晓。”沈婕妤对着我似笑非笑。
  我隐隐看出了端倪,似乎刚才闯进去的人就是安臣,我保持着举筷的姿势呆若木鸡,事情朝着一个未知的趋势发展着。
  我这不是自掘坟墓吗,被人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藏在心里谁都不知道,为什么我疯疯癫癫地在他们面前全抖搂出来呢,我感到自己愚蠢到无与伦比。
  可是,昨晚的那件事我真该挖个洞埋藏起来,一辈子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等我回答,就有人替我回答了。
  第八章
  01
  事发的第三天,学校论坛就出现了一个偷拍的帖子,标题很露骨:女大学生迷。女干实录。
  那一刹那,突然有一股恐惧的浪潮朝我扑打过来,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我点开帖子,发现果然是这样。
  照片里把我从车内抱出去的男人戴着墨镜,不是郭纯正更不是安臣,但我想绝对是熟悉安臣的人,要不然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弄到安臣的手机,而且是在安臣没有察觉的情况下。
  可是一个跟帖打断了我的猜测,底下居然有人生生报出了我的名字。
  “这不是会计0702的穆晓嘛。”
  照片并没有拍到我的正面,可是既然有人陷害我,必定也会陷害到底。我只感到一片眩晕,宿舍的人也看到了这个帖子,开始问七问八,我疲惫地拎起包走出学校,然后找了个咖啡馆坐下,梳理自己的混乱。
  我和谁都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偏偏盯上我了呢,倒霉之旅的开始是在郭纯正和安臣来找我后,他们就是事故多发现场。
  后来帖子愈演愈烈,我的照片都被贴了出来,虽然最后帖子被删了,可我知道我的名声从此一落千丈已然成了事实。
  如果只是个小人物影响也不太大,可是我是校报副社长,院系学生会主席,从此别人怎么看待我?
  我趴在咖啡厅的桌子上,虚弱无力,桌子上的电脑正在播放《爱的发声练习》,虽然早就听很多人说这是一部烂片,可我还是看得嚎啕大哭,不仅为小猫哭,更为自己哭,现实就是那么残酷,我那么容易悲伤和绝望。
  “穆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压根没看门上提示,我就想进去拿本杂志来着。”安臣打来电话,还在解释昨晚的事。
  “知道了,一切都结束了。”我软弱无力地回答。
  “穆晓,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我不想再见到你了,真的,安臣,放过我吧。”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好好清醒清醒,我害怕情绪一旦被触发,我会冲动地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
  “不就是看了你吗,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就干脆说你被我从头到脚看了个透好了,如果你要我负责任的话,我一定接受你的以身相许。”安臣不依不饶。
  他哪里知道让我坐立难安的事是什么,他口中的这件事和目前我遭遇的一切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与其最后我是被一个卑鄙的陌生人毁了清白,不如这个人是安臣,我宁愿恨他一辈子记他一辈子,也不愿意颜面全失地活着。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没有倒流的时光,更没有后悔药。
  我一杯一杯地喝咖啡,不加方糖,一直喝到想吐。傍晚的时候,外面又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花打在玻璃上模糊了我的视线,此时我眼前出现的是一只甲虫,它被雨滴打得滑落了几步又往上爬,反反复复地往上爬,锲而不舍。虽然每次前行的路没几厘米,可是那也算是有点起色。我突然很感动,这场风波并不是不可逾越的鸿沟,为此消沉下去反倒是自己为自己落井下石。
  几滴泪水留在脸上还没有蒸发干,我揉了揉发红的眼眶,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咖啡厅。
  我站在屋檐下,看被雨冲刷的世界,却怎么也无法把它和某些文人口中的洗尽铅华联系到一起。很多东西是洗不掉的,比如记忆,哪怕可以装作不在乎,可心里的芥蒂是永远拔不了的事实。不远处,一个流浪汉坐在树下,肩上慵懒地靠着把破黑伞,它的身边有两只流浪狗在摇着尾巴兜圈。人是无家的,狗是无主的,却能融洽地存在于这个逼仄的空间里,我为什么不能呢?
  这个骨节眼上,手机铃声打断了我连绵起伏的思路,是辅导员的来电,内容让我有些意外。
  “穆晓,今天我打电话给你主要是和你商讨一下访学UBC的事,一共有两个推荐名额,你是其中之一。”
  听到这个消息,我呆怔了,雨滴弄湿了大半边肩膀都没察觉,扑面而来的喜悦难以自控,我恨不得在雨中奔跑。
  “真的吗?真的吗?”我反复问,问了好几遍,直到辅导员回答得有些不耐烦了。因为我知道,我们学校能去UBC的无非就是靠强硬的关系和大笔的金钱,我既没有后门也没有向哪个领导表示表示,这件事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你得先和你家长商量一下,出国毕竟和呆在国内不一样,看看他们有什么想法。学费的事你不用担心,校方自有安排,具体的事宜下周一吴主任找你们两个谈。”
  辅导员简单介绍了几句就挂了电话,但是听他的口气很正常,应该还没有发现那个帖子的事情,我的申请被批准的几率还是很大的,我整天做白日梦都没有梦见这样的好事啊。可是我还是困顿了,虽然导员说学校会承担一部分学费,但都知道UBC的学费是加拿大最贵的,就算我只用付30%估计都有点困难,也不知道姐姐他们会不会赞助一下。
  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想奋力去争取,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不努力是不行的。而且换一个环境,或许会慢慢淡忘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02
  我站在原地思索,正出神的时候,突然有人拍我的肩膀,把我吓了一跳。我惊魂未定地转头看去,竟是安臣,也许是笑的少了,他的样子比昨天憔悴了点,他顺势拉过我说:“你的衣服弄湿了。”
  安臣什么时候来的我完全不知道,我拧了拧水说:“你还真是神出鬼没。”
  “那是你太恍惚了,幸好你想问题的时候没有过马路,否则人家司机就惨了。”安臣收了伞,甩了甩伞上的雨水。
  “你这是打算干什么?”我看他收了伞,却也没有去咖啡厅的意思,只是在旁边站着。
  “其实有时候想起小时候的事,还是忍不住想笑,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先在深圳碰到了,现在又在北京见面了,还是蛮有缘的,你说是吗?”安臣转移了话题,开始抒情怀旧了,“下个星期我就要去法国进修了,恰好沈婕妤一直在那边念书,于是搭个伴,你呢,你有什么打算没?”
  我现在没有和他闲扯的功夫,我挂念着的是出国的事,查资料练口语一大堆准备工作等着我呢,于是我显得有那么点漫不经心,我说:“那我们肯定还会再见面的,我啊,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得过且过吧。”
  “对了,你看《我和僵尸有个约会》第三部了吧。”
  “嗯,很早以前就看过了,高二的时候吧,虽然画面特效比前两部好了许多,可还是觉得没有以前的那种感觉了。”
  我打了个激灵后,点了点头,原本平静的心湖开始激荡涟漪。记得初一的时候,安臣拉我去录像厅看电视剧,当时我听到名字就怕了,不依他的,死活不去,倒是沈婕妤自告奋勇地要和安臣去看。后来沈婕妤上课的时候分了神,老师点她回答问题她没答上,老师也没训她,可她就哗啦啦哭了,哭得莫名其妙,后来我才知道她是被电视剧的结局感动的。
  我好奇地又跑去看了这个原本拒绝看的片子,结果周末两天一口气看完了几十集,内心无法平静,荡气回肠了许久。于是那个傍晚,我拉上沈婕妤开始掏心肝,我现在都还记得我们坐在江边沉默时,沈婕妤突然说的话:“穆晓,你说,不会哭的女人叫不叫女人?一个把悲喜全埋在心底的女人会有爱情吗?”
  当时我并不懂,现在想起才懂,那个时候的沈婕妤显然比同龄的我早熟了很多,那时我喜欢幽默帅气的古天乐,喜欢看无厘头的《百年好合》,还不理解马小玲这样的女人。
  马小玲说,感情这个东西,是不可以拿时间来衡量的,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曾经存在过不代表他会爱你一生一世,以前没有的也不代表将来没有机会发生。
  汤金宝说,即使失去记忆,爱情也不会消失。
  况天佑说,一个人最大的勇气不是死,而是看你有没有勇气生存下去。
  信就成功,不信就不成功。汤金宝和马大龙如是说。
  这是若干年后,我重新回顾当初记在笔记本上的话,他们都是传奇的男人女人,把我带进传奇的世界里。
  突然,我深吸了一口潮湿的空气,对安臣说:“假如真的再有约会,我还是希望,把机会让给爱你的,而不是你爱的人。”
  第九章
  01
  我能察觉出来沈婕妤是喜欢安臣的,至少年少的时候是。那个时候的沈婕妤,看起来和水一样纯净,但是她把感情埋藏得太深,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她是一个有那么多故事的人。
  当然我知道她的故事,是在很多年以后。
  留学UBC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降临到我这个无名小卒的身上,前一段时间的阴霾霎时间烟消云散,我第一个告诉的人甚至是安臣。
  “本来是想在尘埃落定前隐藏这个消息的,但是不说出来我憋得慌啊,安臣,我可能要作为交流生去加国读书了。”
  安臣站在我身边,也抑制不住高兴:“那好啊,反正我一有空就爱到处玩,我有一个关系特铁的哥们也在加拿大,说不准哪天我就去看你了。”
  看这些天他那一派天真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与那晚没有任何关联的人,我不愿意错怪人,这下也是彻底和他冰释前嫌了。
  和安臣道别后,我就忙着去网上查找资费啊程序啊各个方面的信息,不管什么事,就算没有确切的结果,只要给我点希望,我就会潜意识地把它当成落定的事,所以这一天我开心得不得了。
  盼着盼着熬过了周末,终于可以和吴主任面对面地商讨去UBC的事了,吴主任是单独找我谈的,像是刻意避过了另外一个拥有此备选名额的同学。虽然这次谈话都是围绕留学话题和一些简单的家常谈的,但是我隐隐感到吴主任话中有话,他的眼神也是意味深长。
  不过总算是定下了我去UBC这个事实。
  我突然想到贴吧里那些帖子的事,记得去年我们学校有个女生自杀未遂后莫名其妙地被保研了,该不会学校以为我也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用这个稳住我吧。
  记得郭纯正说过:“世界上的交易本是公平的,那些不公平的交易是阴差阳错造成的。”
  那晚我什么感觉都没有,事后身体也没有什么不适,现在却多了这样一桩好事,我突然有些庆幸,即使这种庆幸或许会被一些人认为无耻。
  我只想重新收拾心情,在另外一个国度好好地开始新的生活。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姥姥后,姥姥不愧年轻是宣传部部长,老了精神也不输当年,才一天,亲朋好友七大叔八大姨就全知道我出国的事了,我妈打电话来向我诉苦说家里拜访庆贺的人快把门槛踏破了。
  我突然感到自己很悲哀,我的亲戚也很悲哀,出个国在别人身上就是不足挂齿的小事,在我身上却成了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或许这就是草根的悲剧,就像网上流传的:人生像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当你努力跳出一个杯具时,却发现自己跳进了一个餐具(惨剧);人生又像茶杯,本身就是个杯具;人生更像茶叶,终究要被浸泡在杯具之中。
  申请、考试、审核,还要处理一大堆邮件,忙完了一切也是二个月后了。离开的那天,本来是有说有笑的,可是安检和送我的人分别时我开始怀伤了,娇娇干嚎得稀里哗啦:“晓晓啊,那个贵公子我们还没瞧见呢,你怎么就突然要出国了,发财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依旧窝在爬满蟑螂的宿舍里的苦命孩子。”
  她们都在干嚎,可我是真的流泪,在离别和孤独摆在眼前的时候,我才开始担心未知的道路,但我还是硬着嘴巴说:“好啊,要是我有钱了,我就把学校那难吃得要死的餐厅给包下来请大厨免费给你们效劳一个月;我就推翻学校限电限水的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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