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上海-第3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些不同了。
丹青却恍如未见一样,只慢慢地说着,“您和苏家人也是面和心不和,军需的生意原本一直是那个处长交给陆家做的,我听霍长远说过,这是陆家最赚钱的一项生意,你们和军需处合作很久了。这回让苏国华一箭双雕得了益处,也非您所乐见吧,军需这块肥肉想要的人应该很多。”陆仁庆上下打量着丹青,淡淡地问了一句,“那又怎么样?”
丹青突然妩媚的一笑,我只觉得眼前一亮,心里却一冷,陆仁庆却眯了眼,“如果新任军需处长的前未婚妻;变成了上海滩又一个出名的交际花会怎么样呢?霍长远的软肋我最清楚,而且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他们下地狱…”丹青细软的声音如同一把迟钝的刀子,缓缓地从我心上划了过去,后面的话我甚至没有听清;突然间有了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忍不住低头捂住了嘴。
“清朗,你先出去”,六爷突然沉声吩咐了一句,我确实不想再留在这里,可是…我哀求地看了一眼丹青,但她根本不看我,只是瞬也不瞬地和陆仁庆对视。我缓缓地站起身,走向门口,推门出去,回身关门的一刹那,只看见丹青细瘦的背影僵在那里,冷硬却孤寂。
我顺着大门跌坐了下来,里面的谈话声我已经听不太清楚了,原本以这些天已经快哭干的眼泪又一次泉涌了出来,我知道丹青的屈辱和不甘心,也知道她狠着背叛了她的霍先生,还有毁了她一切的苏家人,可我不知道她连自己都那么的恨。
眼泪擦干,流出,再擦干,再流出,到最后我都懒得再去管了,头脑里一片空白,只任凭眼泪不停的流着,滑过嘴角,滴落心头…“吱呀”,我身后的书房门突然被推开了一扇,六爷先走了出来,他一低头就看见了瘫坐在地上的我,原本眉头紧锁的阴郁表情变成了无奈,他蹲下身来看着我,刚想伸手过来帮我擦,我就听见屋里传出了陆仁庆的笑声,“好吧,丹青小姐,那么我们就这么说定了,请!”
丹青苗条的身影先走了出来,她脸上的表情很奇怪,笑得那么甜蜜可让人看了就想哭。她也看到了我,我眼前模糊得很,只觉得眼泪又开始不停的掉,根本不受控制。丹青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了,她默然地看了我良久,突然头也不回的转身往另一边走去,一霎那我想起了墨阳,他走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决绝。
“丹青”我嘶吼了一声,声音大得自己都吓了一跳,丹青站住了脚,但没有回头。六爷一皱眉头站直了身子,又看了一眼涕泪横流的我,他漠然地叫了一句,“云小姐。”丹青慢慢地回转了身,却只看着六爷,并不看我,“什么事?”她语气平直的问了一句。
“我只是有些好奇,你这么做就只是为了报复?值得吗,霍长远虽然娶了别人,可心还是在你的身上吧,他应该不会放弃你的,你不是不顾一切也要和他在一起吗,既然如此;那做妻做妾或是别的又有什么分别?”六爷意有所指地说,站在书房门口的陆仁庆闻言却有些玩味地看着六爷。
丹青闻言只是清冷一笑,那样的笑容仿佛冷的能把人的肌肤冻裂,她看着六爷;又扫了一眼陆仁庆;嘴唇轻启;一字一顿,缓慢而清晰地说,“宁愿为妓,不再做小。”
这句话一直拼命地在我脑海里敲打着,一时间头痛欲裂,“啊…”我忍不住低叫了一声,弯身用力抱住了自己的头。一只有力的手臂抱住了我,将我拢向他的肩头,“清朗,对不起,我原本以为带你来,能让她改变主意,不会这么的…”六爷轻叹了一声,“不会这么的决绝。”
我紧靠在六爷的肩窝处,眼睛也是酸涩,却再也挤不出半点泪水了,过了一会儿,“六爷”,我沙哑的唤了他一声,“嗯?”他应了一声,“眼看着丹青做了这样的选择,我却只能哭,什么办法也没有,我是不是很没用?”六爷握着我肩膀的手指突然紧了紧,过了会儿他才答道,“不是,你会哭,证明你还给了自己退路,可一个不会哭的人,连退路都不要了。”他声音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我闻言一怔,抬起红肿的眼看着他,六爷眉头微锁,低垂了眼来看我,眼底也有着难以掩饰的伤痛,他低声说了一句,“青丝从十六岁之后也不曾再哭过了…”再也无须多说,彼此都有着一样的伤痛,随着车子的轻微晃动,我们安静地靠在一起,无言地汲取着对方身上的温暖。
“清朗,你喝点粥吧”,秀娥端着一个托盘从门外走了进来,她轻巧地走到我床前,把托盘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帮我坐起身来,又弄好了背后的靠枕,好让我舒服些。“谢谢啊”,我对她笑了笑,秀娥嘿嘿一乐,拿起碗,轻轻地吹着,然后不顾我的反对,一勺勺地喂我。
一边喂一边说,“你看看你,病了整整一个星期,瘦得脸上都没肉了,再不知道保养,以后会落下病的”。
我“嗤”地一笑,秀娥瞪了我一眼,“你还笑,这可是医生说的,他说…”“好了好了,我晓得了,有你天天盯着我,我还能不保养,快点了啦,我饿了”,我张大了嘴,做出一副饥饿的样子,秀娥做了个你别以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的表情,但手里的勺子还是送到了我的嘴边。
也许人的改变真的就只在一朝一夕,墨阳,丹青,还有眼前的秀娥,从她被六爷带回来见我的那一刹那,我就发觉她改变了很多。虽然对我还是那样的单纯直率,可有外人在的时候,她行动间却带上了一抹让人心疼得小心翼翼,人也稳重了许多。
张嬷坚决的选择去陪留在陆府的丹青,秀娥却情愿来和我作伴,而我被六爷从陆府带回来的那天夜晚就病倒了,烧了整整三天,烧得人事不知,噩梦连连,而一睁开眼,就看见了秀娥那张担忧的脸。
看我吃得差不多了,秀娥放下了手中的碗,转身坐在了床边的软椅上,“唉…已经过了七天了;也不知道妈那边儿怎么样了…”她忽然长出了一口气,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秀娥对我一笑,然后小声问了一句,“清朗,咱们能不能去看看小姐,顺便我也可以看看我妈,六爷对你那么好,应该会让我们去的。”
我看着秀娥期待的样子,却没办法告诉她,丹青已经不想再见我了,不是因为憎恨厌恶,而是因为爱护,六爷曾说过,也许这是她能为我做的唯一的一件事了,就是在自己沉入深渊的时候,远离我…或者说,丹青坚决的把自己心里最后的那块柔软,生生挖掉了。我眼底顿时又涩了起来,不想再说话,就闭上眼往后靠了过去,秀娥不敢再多说,只帮我掖了掖被角。
“啊,对了,七爷回来了,他昨晚还来看过你呢,不过你睡着了不知道”,秀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了一句,我一愣,睁开眼看她,叶展回来了?她冲我点点头,“前天就回来了,忘了告诉你了,真的,他和六爷一起来的,六爷见你睡着了,没让他多呆,就拉着他走了”,说到这儿,秀娥神秘兮兮的一笑,“六爷走之前还摸了摸你的脸呢。”
我脸一红,“有什么稀奇的,他可能是想看我烧不烧吧”,秀娥嘻嘻一笑,“是吗?”然后又说,“我送他们出门的时候,听见七爷问六爷,你真的说了那些话吗,我的女人…嗬嗬,看不出来啊,六哥,现在上海滩三大新闻,你这个得占个头条…”秀娥学着叶展的声音说着,然后又问,“他说的什么意思,六爷有女人了吗,那…你可怎么办呀?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又烧了吗?”
我被秀娥的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六爷那天说的这句话,我一直珍藏在心里,连对秀娥都没有提起,这会儿听她这样问,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嘀嘀”,一声清脆的汽车喇叭声响起,秀娥先跳了起来,“应该是六爷回来了吧”,她走到窗边踮脚张望,“不是,是七爷呀,哎,又来了一辆车,让我看看…这回是六爷,啊!天啦,那个陆小姐怎么又来了。”
听着秀娥有些戒惧又有些无可奈何的声音,我忍不住一笑,这几天秀娥不知道跟我抱怨了多少关于陆青丝的恶毒刻薄,好像因为我病了,陆青丝就把所有逗弄的心思,都放在了更为单纯的秀娥这个新面孔上了,以看她手足无措,张口结舌,落荒而逃为乐。
这幢房子是属于六爷的,他一般都会住在这儿,陆府虽然也有他的房间,但他很少回去。叶展和陆青丝则是时不常地来小住,正确说,是陆青丝住在陆府的时候,叶展就来这儿住,如果陆青丝来了这里,叶展甚至会回去雅德利的专属包房过夜的,但是最近,陆青丝好像都住在这里。
秀娥回头跟我报告说,“还真是难得,看见他们三个人一起出现,这几天都没碰上的,不过…好像七爷的脸色不太好”,说完又转头往下看,嘴里还念叨着,陆青丝的那身衣服可真漂亮,得多少钱云云。
虽然六爷从没有详细说过那段过往,但是从陆青丝的态度我就看得出来,她和叶展之间,夹杂着千丝万缕的纠葛,六爷不是也曾说过,从小不知道叶展为了陆青丝和别人打了多少架,而且他们初次相逢的时候,陆青丝就是跟着叶展的。
陆青丝好像有着酗酒的恶习,虽然不严重,但见到她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醉意的时候多,我已经习惯于从她说话的刻薄程度,来判断她的醉意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并不让我讨厌,也许真话本来就不好听,霍先生和丹青不知道说了多少好听的话,可最后又能怎样…还不全是假的吗。
六爷好像并不喜欢她喝酒,一看她喝酒就眉头紧锁,可最多也就是看她喝得确实多了,把酒瓶拿走,然后一再告诫跟她的人,要看严一点而已。原来我多少有些奇怪六爷为什么不管她酗酒的事,因为这个对身体一点好处也没有,直到我无意间看到她喝醉了抱着七爷的一件外套,哼唱着在屋里旋转起舞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柔软甜蜜,我才多少明白六爷放纵她的无奈…
“不会哭的人,连退路都没有了”,这是六爷那晚曾说过的话,我低低地叹了口气。“哇…”秀娥轻呼了一声,“六爷他们买了不少东西呀,哈哈,那个臭石头弄掉东西了,我看他怎么拿…”
秀娥正笑着,“喀喀”的两声,我屋子的房门被人敲响了,她以雷击般的速度窜了回来,安静站好,我忍不住一笑,“请进。”门一开,六爷走了进来。他的外套都还没有脱,走到我跟前弯腰先打量了一下,这才笑说,“看起来气色好多了”,我微微一笑,“是,已经没事了。”
一旁的秀娥恭敬的问候了一声,然后看六爷要脱外套,就赶紧过来帮忙,六爷客气的一笑,脱掉外套之后和秀娥说,“我买了些东西回来,你去和石头整理一下拿上来,都放在他那儿了。”秀娥温顺地点了点头,放好外套,就捡起托盘出去了,只是临关门的时候对我做了一个意有所指的鬼脸。
她那是什么表情,好像我和六爷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似的,我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了她一眼,她一笑,立刻缩头关上了门。正瞪着那扇门,一只微凉的手放上了我的额头,我一顿,就听到六爷说,“嗯,果然已经不热了,西医治病的速度就是比中医快,不过要说巩固,还是中医的好,过几天找个中医来看看吧,吃些药补一补,嗯?”说完他顺手捋了捋我的头发,然后转身坐在了方才秀娥坐的椅子上。
我看着他温和的表情,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我微微点了点头,“好。”六爷一笑正要开口,“喀”的一声,门被人推开了,叶展大步地走了进来,脸色果然有些不豫,但是一眼扫见了我,眼睛一眨,那副懒散嬉闹的表情立刻又转了回来。
“云小姐,贵体安康否?吾忧心已久啊”他笑嘻嘻跟念道白似的问了一句,我忍不住一笑,“一切尚好,区区小事,有劳挂念,愧不敢当。”叶展闻言哈哈一笑,身子一歪,没正形的倒在了床边的躺椅上笑看着我。六爷好笑的瞥了他一眼,跟我说,“别理他,他刚从北平回来,突然迷上了京戏,以前听那个他就头疼。”
叶展半躺着嘻嘻一笑,“六哥,人总是会改变的嘛,我突然发现京戏也有着独特的韵味呀”,六爷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我却觉得他那句人总是会改变听起来分外的刺耳。“哇…”突然石头叫唤着从半开着的门口挤了进来,他手里抱了好几个大大小小的盒子,一副随时都会掉在地上的样子。
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把那些盒子放在了一旁的书桌上,先对我一笑,然后扭头对叶展嘻笑着说,“七爷,不是那京戏有韵味,是那个戏子有韵味吧。”我一愣,转了眼去看叶展,叶展却混不在乎地笑骂了一句,“你个臭小子懂什么,少听石虎他们胡说八道,我只是很欣赏她而已,你再败坏我清誉,小心我揍你。”
石头假装害怕地一缩头,六爷却哼了一声,“你还有清誉可以败坏吗?难得。”“嗤”,石头立刻喷笑了出来,我也抿嘴一笑。叶展好像往石头身后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就一翻白眼,头仰在躺椅靠背上大叫,“你们这些俗人,怎么会理解我,不过…”他话音一转,有些回味地说了句,“那个女人真的很可爱,六哥,你不知道,她…”
他话未说完,突然门口传来秀娥喃喃地叫声,“陆小姐…你不要进去吗?”我吓了一跳,石头也立刻闭上了嘴,偷偷摸摸地往身后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尴尬。
门被推开了一点,却是秀娥,她抱着一堆东西讪讪地走了进来,石头快步走过去,先接过了她手里的那堆东西,皱眉低声说了一句,“不是让你不要拿那么多上来吗,又逞能。”
听到石头那有些埋怨但是又不舍得似的语气,我睁大了眼睛,难道他…秀娥先瞪了他一眼,转头看见我瞪大了眼,就别扭的一笑,“陆小姐,她好像是回自己房间去了,我,我刚才不是要故意打搅她,实在是有些拿不动了,所以…”
“嗯,知道了”,六爷唔了一声打断了她,他转头看了一眼四仰八叉歪在躺椅上的叶展,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叶展却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就那样半闭着眼躺在那儿。屋里一时安静了起来,方才的笑闹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似的,我突然有种感觉,叶展知道陆青丝方才就在门外。
“好了,好了,咱们就别在这儿惹人厌了”,叶展突然从躺椅上一跃而起,伸了个懒腰,先对秀娥说,“小丫头,我肚子饿了,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好不好。”秀娥一愣,下意识的瞥了我一眼,然后就赶紧应了出门去了。
叶展走到床的另一边,俯下身来,笑眯眯地看着我不说话,一股子雪茄烟特有的香味顿时飘了过来。六爷也不说话,就那样平和的看着我们,这么僵了一会,我终于还是有些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说实在的,虽然对他没什么特别感觉,但是被那双桃花眼盯着,还真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叶展好像胜利了似的看了一眼坐在另一侧椅子上的六爷,见六爷不动如山,就又低头挑眉笑说,“怎么,害羞?”,听着那磁性的男音,我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清晰地说,“不是,烟臭。”“扑哧”,石头一下子笑了出来,然后迅速的背转过了身,肩背轻微耸动着,六爷却莞尔一笑,挑眉看着叶展。
叶展用一副不忿地凶狠表情看着我半响,那副表情很有趣,凶巴巴的脸,含笑的眼。见我不为所动,他突然一笑,用手摸了摸我的头,“小丫头,要一直都这样开朗勇敢啊…”我不禁一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没等我细想,叶展往对面探了探身子,隔着我靠近了六爷,嬉笑着说了一句; “六哥,你可有的等了,不过…”他瞟了我一眼,“值得…”
六爷微微一笑,锤了他肩头一下。
叶展嘿嘿一笑地缩了回去,几步走到石头身边,从他背后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不管石头怎样龇牙咧嘴的挣脱也没用,“臭小子,都是因为你胡说八道,快走,我要好好给你上一课”,说完卡着石头的脖子就往外走,石头被他勒得“哎哎”直叫。
“老七…”六爷突然叫了一声,但是脸上有些犹豫没再往下说,叶展没回头,只是沉声说了一句,“知道了,六哥,你不用管了”,他顿了顿,“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说完他回头一笑,“小丫头,回头见啦。”
我点点头,“好,谢谢您的问候”,叶展有些轻浮的一挤眼,“这么客气干嘛,只是来打个招呼而已,我可什么都没问”,我微微一笑,认真地说,“谢谢您的什么都没问。”
我说的是真心话,经过这些日子,我越发的觉得陆青丝那晚说的话是对的;‘自以为是的怜悯更伤人’,所谓的关心问候有时就是在一遍遍地揭了别人的伤口撒盐,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有坚持留在丹青身边的原因。野兽受了伤,都会自己一个人去舔舐,这是本能,如果还有力气把伤口曝露给别人哭诉祈求同情,那一定是因为伤得不重,不够痛。
叶展听了一怔,与六爷对视了一眼,突然对我柔和地一笑,转身就拎着石头出去了。关门的时候还在听他说,“来,石头,我得好好教你怎么才能做个好男人,这样你才能得到那小丫头的心啊,跟我学准没错…”石头好像挣扎着说了一句,“要学也得跟六爷学,跟你学…啊!!”然后就是一阵子鸡猫子鬼叫。
我不自禁地笑了出来,六爷也好笑的摇了摇头,他站起身走到放满了盒子的桌边,低头找了起来。我有些好奇地看着他,没一会儿,他抽出了一个盒子,然后走到我旁边坐下,把盒子递给了我。看我只是愣愣地拿着,就努了努嘴,示意我打开看。
“哇…”我低叫了一声,一件很漂亮的丝绸袄子在盒子被叠放得整整齐齐,我轻轻用手摸了摸,“这个…”,我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抬眼看向一直微笑着的六爷,他看我满脸的惊喜,显然很高兴。
他笑着伸手拿出那件衣服,放在我手里,然后把盒子扔到了一边才说,“这些天,你穿的都是青丝以前的衣服,本来想带你去买的,可你又病了,只能拜托青丝陪我去了,你看看,喜不喜欢,嗯?”
我轻轻地抚摸着那件丝光水滑的外套,雪白的锦缎,晕染的几朵梅花,看起来分外别致,突然觉得看起来有几分眼熟,这才想起当初霍先生送我的那间外套跟这个有几分相似。
我怔怔地看了一眼六爷,六爷微微一笑,“我一直记